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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uick (大傻大),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感情故事--伤感篇之情断餐桌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Sep 26 14:27:05 1999), 转信

 　　我有些后悔从学校出来时没有与海三一起去她的海滨城市。如今落在这个小镇上
过着孤独的日子，虽常收到她写来的充满爱恋的书信，但仍无法驱赶我对她与日俱增的
思念。
 　　平淡的日子里，同事们常聊天至深夜，谈的最多的是女人，其次是对家人的思念。
我因生性木讷，不善言辞，难以与同事们谈论女人如何。同事们便拿我寻开心，说我又
在想那个遥远的海兰，说不定那个纯情的女孩早已另嫁他人了，你何必在此苦苦等待呢？
我们这个穷地方，哪个女孩子愿来吃苦呢……我则认真地说海兰决不是那种人。于是他
们一阵哈哈大笑，笑我呆，笑我迂……
 　　闲暇之时，我常在宿舍的池塘边散步。这个池塘其实是个死水潭，夏天涨满水，看
上去很大。有风的时候，池塘里荡起水波，合着四边垂挂的杨柳，风景很是迷人。但看
久了，也不过是杨柳与水潭相视，让人顿生乏味。倒是落日的晚霞把池塘映得通红，好
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今夜池塘如镜，我却心潮澎湃。午饭时接到海兰的信，说过几
天要来看我。我深知自己太爱海兰了，但我同样也深爱着这所乡村小学，这里很需要我。
我本想来南方闯一番事业，然后把海兰接来共同享受这里美好的生活。但我发觉我的梦
想一天一天地在现实中破灭。我若不离开这所小学，就很难保证海兰以后的幸福。我信
誓旦旦地在海兰面前说过要给她幸福，总不见得让她和我天天呆在这个死水塘边与我厮
守终生吧。我便婉言去信向她表白自己的想法，希望她重新选择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
然而我的“冷待”反使她更依恋于我，来信说我变了，是不是在南方发了财不要她了。
我极力申辩说这里条件艰苦、环境差。她来信说不管怎样，只要能和我在一起。弄得我
不知说什么好。
 　　室友们听到我女朋友要来，高兴煞了，好像是他们的女朋友要来似的。为了迎接海
兰的到来，室友们搞了一次大扫除，还擦去后窗积了几年的鸟粪，以全新的面貌欢迎“天
使”的飘然而至。住我一间的邱老师还准备搬到隔壁与童老师一起住，让我和海兰好好亲
热亲热……那几日，宿舍像是要过节一样，个个情绪高涨，兴奋不已。可我的心里莫名其
妙地沉重起来，不知情为哪般？虽然在念书时我与海兰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但长时间的
疏远，海兰是否还像以前那样爱我，我有点茫然……
 　　那天，我早早就去县城火车站接海兰。海兰从车站出来时，县城已亮起了华灯。我
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正饥肠辘辘，就急匆匆拉着海兰去找饭店。我惊喜于海兰的长发和
她的微笑依旧那么让我喜欢……那晚，我们住进了县城的一家旅馆，翌日才赶回小镇。
 　　同事们像迎接贵宾一样迎接海兰。可海兰自从下了汽车，脸色一直很难堪。她东瞅
瞅，西看看，似乎有一种新鲜感，但眼神中没一点惊喜。我揣测她肯定不喜欢这里，其
实她不应该感到意外，因为我曾好多次在信中告诉她：这里不像南方有些沿海城市那样
发达。我所教的这所学校非常破旧，校舍矮不说，几乎快要坍塌了。正因如此，这里更
需要知识。只有有了知识才能改变这里的贫穷落后。作为一名教师，我有义务在这里教
书育人。海兰在同事们的欢迎下来到我们宿舍，当她经过那个池塘时，竟捂着鼻子说：
你们住在这种地方?气味好难闻呀!你们这里有女教师吗？大家说有，不过都结婚了。听
了大家的话，我看到海兰的眼中隐隐露出一点鄙夷的神色……
 　　最后，海兰没有住进大家为她辛辛苦苦清扫的宿舍。至于想与她亲热一阵子，几乎
不太可能。为了让她不至于太失望，我送她住进本镇最高档的新吴饭店，这个饭店可以
说是正在开放的小镇的一面“旗帜”。
 　　同事们开始用疑虑的目光打量我，说海兰怎么会这样不苟言笑，与那个写情书的
海兰简直判若两人。他们问我是不是欺骗了海兰，把这里说成是天堂里的天堂，要不然
她怎么会一来就生气，脸上露出一副上当的样子?我说我告诉她的情景比现实还要破，
还要苦。同事们显得很不解，那她为什么信中说我们这里的风景很美，江南小镇，鱼米
之乡，小桥人家，充满诗意？我说一半是她猜测，另一半是女孩多梦吧。
 　　晚餐在新吴饭店。我原想请上几位同事，但实在是囊中羞涩，为了帮助一对失学
双胞胎重返校园，我已捐出了几个月的工资，这个月的伙食费都欠着呢。我根本不像那
种恋爱中的男人——潇洒又大方。我与海兰步入餐厅，餐厅里显得有些嘻杂。在小镇几
年，我还真的没进过饭店呢，更不要说小镇上最好的饭店了。我们选择靠窗的座位坐了
下来。海兰真的不像以前的海兰，她用目光看我时，令我浑身不自在。她很少说话。服
务员在大厅里走动，闷热的大堂使我额头沁出汗水，或许是太紧张了。穿过桌子上空，
我望了海兰一眼，不知向她说啥好，她的目光中一宣留着不快的怨恨。我让她点菜，她
注视看我，使我感到陌生外心里还生出股酸酸的滋味……菜很快上齐了，看着满桌子的
菜我不知如何下筷。我不明白就两个人，她为啥要那么多的菜？面对着一桌菜肴，我真
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我吃着小镇上的特产——咸菜炒粉皮，这道菜是我来小镇吃的第
一种菜，也是吃得最多的菜。我从这道菜中吃到了小镇生活的艰辛与苦涩，也品到了小
镇人的纯朴与热情。我示意海兰吃吃看。海兰瞥了我一眼：这种菜也上桌面，在我们那
里都是喂猪的。难道大鱼大肉才能上桌面？我很为不快地说。沉默了好一阵，海兰说想
不到这里真的那么苦，我以为你是在故意骗我。天那，我什么时候骗过人!我无力地对
她说，我像是骗你的人吗？此后，她一言不发。她的沉默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没住几天，海兰就要走了。临走时她说若我还爱她就跟她一起走。我坚定地摇了
摇头……送走海兰我如释重负，只是欠下的那桌菜钱让我负担重重，我准备在暑期找一
份临时工，为那桌酒菜钱，更为那对失学双胞胎新学期的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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