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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uick (大傻大),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感情故事--伤感篇之漩涡中的女人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Sep 26 14:34:03 1999), 转信

　　有时候，忍不住要想，人生大概真的就是一出戏吧，而我，演了自己不愿演的角
色，不知何时可以走下戏台，心虽不甘，却也只好一路演下去。
 　　当初，为了摆脱有妇之夫的纠缠，我匆匆忙忙结了婚。谁想婚后不到一年，丈夫
常仁利就因打架伤人而入狱，他被判了三年，对于丈夫的入狱我没有太多的伤心，他
一向疏于感情投资，我也懒得牵挂他。使我犯愁的是所在的纺织厂关了门。我失去了
工作，也失去好心情。公婆的冷言冷语让我无法在夫家住下去，而娘家众多的兄弟姐
妹正为了房子争得反目为仇，同样没有我容身之处。
 　　正是在这时认识的王大成，他已是中年，看着他温和可亲的目光，我忍不住将自
己的近况诉给他听，他关切地安慰着我，我忽然有觅到亲人般的委屈，心里酸楚起来。
 　　我搬进大成给我租下的一套房子里，他陪我上街，只要我说喜欢的东西，他都笑
着给我买下。终于安顿下来的时候，大成告诉我，如果嫌闷，我可以到某某银行上班，
他是这家银行主管。
 　　我很快便去银行上班了，我喜欢平常生活，也喜欢平常人生。花着大成的钱，我
想该是我付出的时候，当然我能付出的只有自己。上班后，大成好长时间没来看我，可
能是在等我作出决定吧。于是我请他下班有时间到我住处来。对于这样一个有耐心有风
度的人，我的付出是心甘情愿的。
 　　大成结婚已经16年了，儿子也已经上了中学，儿子是在他们夫妻争吵声中长大的。
大成和妻子的离婚离了许多年没有结果，刚沉寂下去，又因我的出现而风波再起。站在
女人的立场上，我是同情大成的妻子的，但是我已陷了进去，人在什么地方碰到什么人
真的不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大成的成熟宽容，周到体贴，令我感动，使我眷恋。虽然他比我大16岁；虽然他
有家室我有丈夫，但我已经无所谓了。他失约不来的夜晚，我一个人对着电视不停地调
换着频道，忍不住满怀的伤心和怨恨，却又无可奈何。更多的时候，是我们相对厮守的
时候，本来欢畅的心情会突然变得愧疚和不安，对大成的妻子，对我在狱中丈夫，我有
抹不去的犯罪感。
 　　我一边痛下决心要摆脱这种情感折磨，一边对大成眷恋不已，割舍不下。心情起
起落落如潮，日子很快地就过去了。我有了大成的孩子，一个男孩，孩子会喊爸爸妈妈
了，大成日渐郁闷下去。不论他怎样说，妻子就是不同意离婚。总是说“你在外面如何
我可以不管，婚绝对不离。”每每请出大成的母亲出面劝谕。大成的父亲死得早，是母
亲一手把他拉扯大的，所以大成极为孝顺，这个妻子也是母亲为他选定的。面对母亲哭
天抹泪的诉说，离婚的话题通常就此被打住，不能提起。
 　　这时常仁利从狱中出来了，我不愿去见他。通过熟人去与他商谈离婚的事。常仁
利不置可否，只说“等等再说”。我已经是别人的情妇，自然不可能再做他的妻子，对
于他说的“等等再说”我没有在意。
 　　一天，一个同学打电话来，她的丈夫出差去了，她们住得偏僻，希望我过去陪她
一晚。我便带了孩子一起过去。我们聊了大半夜，早晨刚朦胧睡去，忽然听到有人很急
地拍门，喊我的名字，我吃了一惊，开门看时，是对门邻居，告诉我大成出事了。我急
问究竟，原来常仁利天没亮的时候去踹开门，用随身带的刀把大成砍伤了。大成满脸满
身都是血，已被送往医院。常仁利被派出所抓去了，据说要送往局里去呢。我不及听完，
便要上医院，邻居止住我：“派出所已通知家属到医院，你就不必去了，去了他家人也
不会让你见的。”
 　　我带着孩子回到家里，地上血迹鲜明。不知大成在医院情况如何、我焦躁难安。
孩子问我要爸爸，我伸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孩子哇地大哭，搂过孩子，我止不住泪流满
面，没有名份，我没有资格到医院看大成。孩子是无辜的，我能给他的是怎样的未来？
 　　接下来是度日如年的日子，但我终于捱过来。通过银行的同事，我知道大成左眼
因伤失明了，身上几处外伤倒无大碍，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在他住院期间，他的妻子不
计前嫌，衣不解带地侍候在病床前，获得众多亲友的一致赞誉。据说大成也非常感动，
就此打消离婚之念也未可知。
 　　通过法院，我和常仁利很快离了婚。他又入狱了，这次被判了七年。
 　　几个月后，我才几经波折又见到大成，在他朋友的车里，他左眼换了只假眼。虽
然就坐在我的身旁，可是看上去却那样陌生那样遥远。他的朋友在前边座位上转过身
来对我说：“大成这次住院，可多亏了大嫂尽力的照顾才好得这么快，这样子大成怎
么开得了口要和她离婚呢？”我转过脸用眼睛询问大成，他转过头避开我的眼睛说：
“我会为你和孩子负责的，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好吗？……”他
还继续说着，我已推开车门下了车。
 　　站在地上，脚有些麻，我试着走了几步。午后的太阳，有种倦怠的气息。不知怎
地，我忽然异常清晰地听到时间流过去的嘶嘶声。也许好日子就在前头，可我为什么
总赶不上它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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