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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uick (大傻大),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感情故事伤感篇之爱的进行式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Nov  1 18:19:02 1999), 转信

爱的进行式

作者:纯水儿

  在月色皎洁的司马台长城上,在一个彻夜狂欢的rave party中,和着震耳欲
聋的TECHNO舞曲,我大喊:“Will u marry me?”,Catherine忘情地舞着,
摇着头冲我笑:“No,Not yet",见到我一脸迷惑,她把脸凑过来小声说:“
because u r so young"。第二天一早,我们疲惫不堪地坐着组织者派出的大
巴回北京。在车上,我帮她揉背,狂跳了一整夜,她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一会儿就
酣然睡去。望着窗外飞弛而过的菜地,我深陷到往昔的回忆中去了。
  我们是在美国相识的,那时候我做期货市场的出市代表,她是来实习的大学生
,相处的机会多了,就慢慢熟识起来。她告诉我她的父母曾数度前往中国做生意,
她从小就向往着去中国旅游什么的,我就有一搭没一搭跟她狂吹周易太极李小龙,
谈到后来真落到实处时,我已经是欲罢不能了。从床上起来我问她,为什么会和一
个中国人恋爱,她笑曰:“你是我去中国的一把钥匙”。我告诉她:“那你需要的
是一个导游,而不是一个情人”。她走过来抱着我,给我喂了一口甜果酱,叹着气
说:“请导游多贵啊”。后来我想,也许我吸引她的就是那种所谓的东方人的神秘
感吧,而她吸引我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如果不看照片已经忘了她长的什
么样子了,不过那时候在一起的温馨感觉倒是记忆犹新。
  她让我搬过去住,当时我根本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在恋爱,直到我搬到她的
公寓去的时候,临到大门口了还在想是不是要把我的公寓退租。严格来说,她算不
上是法国人里面的美女,但按照我的审美观来看,金发碧眼高鼻梁,飒的没挑儿,
就她了,伙计,给我称二斤。
  到现在为止,我还在朋友中吹嘘着她的厨艺,烤的蛋糕香飘万里,只要她一烤
蛋糕,我们家邻居小孩准来敲门,一进门就特有礼貌跟我问好:叔叔,我想你了。
然后径直冲进去问她要吃的。
  后来,我回国了,收拾行李的时候,把不要的东西都给她,她竟然把那些东西
折成钱,当她把钱送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懵了,我问她:您这儿是扶贫呢还是废品
收购站啊。她告诉我那是她们国家的规矩,我坐上车以后用上海话嘟囔:到时候嫁
进我的门、成了我的人,看你还能守多少你们家的规矩。话虽如此,那七千多美金
在我刚回国到处找工作的时候帮了大忙,使我能一直安静平和地去面对一个相对崭
新的世界。过了些日子,和朋友一起到北京开公司,这一来就再也没回过上海了,
这过程中,生意上风雨飘摇,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去。
  到了九六年的春节,我接到她的电话:“我要来中国了,是法国的公司派驻北
京的”,当时我真傻了,从来没想过这段缘分还有机会再延续,一整夜没睡,我肿
着眼睛去机场接她,被当众热烈拥抱狂吻不止先不说,就光那一大推行李就把我累
够呛,到家的第一晚,她眨着大眼睛问我:“这次我不走了好不好?”,我皱着眉
,满屋子乱转作考虑问题状,心里盘算着我爸妈对她的到来究竟是什么看法。接下
去的一个月,她忙着安顿公司的事,我也正经历着史无前例的经济危机,等到她把
事情都缕顺了,我的公司也破产了。
  于是我又搬到她的公寓去了,那是个高层公寓,在机场路旁边,我们住二十七
层,能看到三环上的车来车往,而且有一个十六平米的大厨房,住过去的第一个周
末,我们端着咖啡看夕阳,闻着厨房里飘出的阵阵奶香,互相说着鼓励对方健康成
长的话。那一刻,我盼望着时间就这么停滞不前了,那天,我告诉她:你对我很重
要。
  我开始四处寻找商机,有个做期货的朋友在北京电视台有时段,另一个朋友是
个化妆品公司的,于是我牵了线,上家下家一碰,赚了几万块钱,那是我第一次做
广告,于是信心百倍地开始张罗着开广告公司的事。两个多月后,我有了一个自己
的广告公司。公司成立的第一天,我把她拽过去,跟大家说:“这是你们的老板娘
,以后多聊”,她回家后很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向大家介绍她,我跟她说:“
这是我们国家的规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就认命吧”,她很严肃地摇头:“
我们还没有结婚,我们彼此都有自由的,对吗?”。我那几天心情非常好,就没往
心里去,顺着她的意思说了几句,然后亲自下厨炒了一个鸡蛋。到后来,广告公司
的工作非常繁重,我几乎夜夜晚归,每次到家的时候她都已经睡了,不忍心吵醒她
,我经常是睡在客厅的。
  想到这里,她醒了,睡眼朦胧地问我到家没有,我轻轻拍着她,“睡吧,再睡
一会儿,到了家我叫你起来”,她摇着头,挣扎着爬起来,问我:“昨天晚上我的
回答没让你生气吗?”,我楞了,她继续说:“你觉得现在我们结婚的话,感情会
持续很久吗?我们现在都是在创业的阶段,如果考虑太多这些旁枝末节的问题的话
,会不会影响工作的?”,见我皱着眉沉默的样子,她把手放在我的眉心,“宁,
知道吗,这次我来了就不想回去的,我们之间还有太多时间和太多事情要处理,我
真的不想你在现在这种处境里面决定那么重要的事,等你能够腾出很多精力来和我
共同面对好多事的时候再说好吗?”。我没说话,楞楞地看着她。心里第一次觉得
她很陌生。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洗好澡就去睡了,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脑
子里一团乱麻,怎么也想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想问她“两个人在一起不好
吗?”,可我知道她会用其它很轻松的话题把这个问题一笔带过。那时候,我们的
客厅里放着一台手提电脑,可以上网的,我以前只是用它来收发email,那天晚上是
第一次想要进聊天室说话,我想我这个问题也许能从其他人中找到个明确的答案吧
。打开电脑,进了sohoo,查了一下,大概有20几个在线聊天,选了其中一个名字顺
眼的,叫“安其的玫瑰园”,鼠标点击,就这样开始了我的聊天生涯,记的很清楚
,那天是1998年3月3日
  我也不记得第一个网名是什么了,说的第一句话倒是还记得的,“我在吗?”
,“你不在,西西”,那是晴,她就这样出现在我的苍白和忙碌的生命里了。
  我问:“如果我是一个寂寞无助,极其想找到一个柔若无骨、避重就轻的肩膀
可以倚靠的男同志,那么有谁,有哪一位善良美丽及温柔得体的女士能担当此重任
?”,晴说:“宁,你来巧了,这话要是再早两分钟说,花农还没走的时候,你肯
定挨踢”,我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继续:“那就是说,你们这儿不是受伤心灵
诊治所?合着我一天一天在现实中受尽苦楚,攒了俩月工资难得泡回网吧,你们连
诉苦的机会都不给我?”,晴说:“你哪儿来这么大阶级仇恨啊,你老板不按月给
你发钱?还是你媳妇定期收缴你的存款?”,我有点浑身不自在,开始抱怨:“那
不算什么问题,告诉你说我吃的苦大了,公司习惯性倒闭不说,连我们居委会大妈
都天天上门催水电费,晚交一天脸就长得今年一滴相思泪、明年才流到腮边那种,
我们不就是穷么,我们穷也得穷出志气来,我们没钱可是我们有精神生活,我们…
…”
  正说到慷慨激昂处,晴打断我:“别你们你们的,就跟我们这儿大家都趁钱似
的,没钱咱出去赚啊,咱别见天儿跟家呆着抱怨,政府怎么教育你们这帮人的?”
,说着说着,旁边有几个人开始帮腔了,我一看形式不对,转身我就换大字:“啊
,怎么着啊,我说什么了我,我不就今儿被女朋友甩了么,就抱怨两句,你们跟这
儿瞎批判什么呀,有没有点儿同情心啊你们”,说到这儿,晴估计着心里有点谱儿
了:“喔,合着你也是失了恋想上来找点安慰的吧,那正找对地方了,我们这儿一
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就收容你们这帮恋爱未遂的落后分子,有什么苦大仇深阶级
仇恨只管跟大姐说”,当时心里那叫一感动,赶紧老老实实地把现有情况夸张二十
倍汇报了一下,于是她开始沉吟:“恩,我看你这问题有点复杂,我们这儿一般不
处理国际恋爱问题,碰上这事儿你得找服务器在境外的聊天室”,“哟,别啊,大
姐,我千辛万苦来安其我容易嘛,难得碰上您肯听我说这么多话,我这儿心正吊一
半儿,您可别就这么放弃一个即将沉沦堕落下去的大好青年啊”,晴觉得我这话非
常有道理,又接茬劝了我几句,怎么听怎么不是回事儿,说来说去都是“你对她好
点,她对你好点,你们互相对互相好点”
  什么的,我也没往心里去,这时候天也快亮了,下网前,我问她要妹儿地址:
“晴,告诉我怎样才能在人海茫茫中寻觅你的芳踪”,那边回答“天涯何处不相逢
,能再次见面是种缘分,不必强求”,我不死心,继续套磁:“我打开网络这扇窗
,看见长夜里凄凉,问你是否会舍得我心伤?”,“别啊,宁,咱现在才到‘初初
见你,人群中独自美丽’那份儿上,不至于说‘想我就乱乱乱头绪,不想又伤伤伤
自己啊’,没事儿,你先跟家呆两天,等哪天攒够钱了你再上来,第二次见面时,
我把妹儿地址送给你做礼物吧”,话音未落,她就义无反顾扬长而去,我也就讪讪
地关了机,爬上床睡觉,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六点多才起。起床后,闻见厨房
里饭菜飘香,我迫不及待冲将进去,“啥好吃的?我先尝”,Catherine自己看着法
国菜谱烧了点鹅肝,正拌沙拉呢,洗漱完毕后我进去帮忙,她问我:“昨天晚上你
怎么了?为什么不睡觉,今天班也没上,这是你的新公司,如果你自己不努力的话
,所有的人会跟着你不努力,那么你就不会有什么前途”,我有点不悦:“我已经
忙碌了整整一个月了,难得休息两天也不行吗?再说,最近公司的事的确比较少啊
,”她没看我,自顾自地用一把大木勺在碗里搅拌着,“宁,我真的不希望你这个
公司再倒闭了,人可以经历一次失败,两次失败,可是到第三次失败的时候,任何
人都会对自己失去信心的。”我用手抓了一片菜叶子放在嘴里嚼着:“不会的,放
心吧,你就别管我啦,我早就是大人了”,说到这儿的时候,她抬起头,用很奇怪
的眼神看着我,问:“那为什么我就不觉得你已经长大了呢?每一天见到你的时候
都觉得你越来越幼稚,是我的错觉还是你真的做的不好呢?”,当时,不知道从哪
里爆发出来的情绪,我大喊:“是你的错觉!为什么你老是对我要求这么高?为什
么每一次你都不说我做的好,为什么?”我冲出门去了,她没拉我回来。
  北京三月好冷,衣服穿得很少,我一个人在路灯下面晃来晃去,后来实在冻得
不行了,想回家,可是一走到家门口就还是没勇气去敲门,于是,我去了公司。路
上我买了两瓶啤酒,一口气喝完,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那是夜里十点多了,我坐
在椅子上发呆,睡不着,又想不到找什么事来做,就楞楞地打开电脑连上线,进了
安其。晴在,我又向她问好。
  "哟喝,看看这是谁来啦”,晴热情地招呼着我。喝完啤酒,头有点晕,我就
迷迷糊糊敲上几行字:“别理我,今儿哥们儿倍儿烦,失意着呢,对了,告诉我怎
么打大字,我得跟鲁迅一样,我要呐喊”,晴呵呵地乐着:“怎么回事啊你,怎么
天天除了烦就不会说点别的了?别说呐喊,就冲你现在这状态,连呻吟都不能让你
继续。”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一点,回到电脑前,以极快的速度问道:
“你多大了?你敢离家出走么?”晴没搭理我,她好象和另外一个人聊的挺欢,是
关于如何正确腌制朝鲜泡菜的问题,感觉得出来,她学习得非常认真,我没好意思
打扰她,就又开始自言自语,我念了句诗:黑夜给我黑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晴有点好奇:“宁,你也喜欢顾城?”,“对!”,我终于学会了打大字,“我
就喜欢看报纸上他在激流岛奋勇杀妻那段儿,那叫慷慨激昂,连我们看着都觉得过
足了瘾。”晴急了,“真没看出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媳妇把你欺负惨了吧?
怎么连杀人的心都有啊,赶紧把你地址给我,我得提前报案。”我说:“算了吧,
莲的心事谁人知,你们就知道莲花亭亭玉立,在水一方,有谁知道他泥潭深陷,欲
罢不能的苦楚啊。”“得了得了,宁,今儿啊你也别再跟我诉苦了,说过一遍就得
,昨儿我也尽全力劝过您了,你还是自己慢慢把这事从头到尾想想清楚吧。”我一
看苦肉计好象不灵了,赶紧换个法儿继续:“晴,其实我也不算是太难受,就是想
找个志同道合的人推心置腹地说说话,买卖不成人情在,咱换一话题重新聊起。”
晴问我:“你有什么特殊爱好,比如写作、听音乐、旅游什么的吗?”,看到这个
我来精神了:“有,当然有,我喜欢一切浪漫自然的事物,我觉得最浪漫的事就是
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并且坐在竹制的摇椅上慢慢聊。”她自岿然不动,答道:“我
终于发现了你一个毛病,溜杆儿爬,给点好脸就找不着北,我说的对么?”对她这
个问题,我成竹于胸,换了种紫色的字写道:“也不尽然,但凡一个有理想有抱负
的青年,都会很自觉地发现生命中最美丽的一部分,然后用尽全力去争取,你,就
是我最新发现的一片风景,今有歌云:站在美丽的山顶,你是我唯一要看的风景。
”晴哈哈笑着:“宁,知道我长什么样么,就这么美丽美丽的乱夸,怎么着,想看
看我照片?”我知道机会来了,准备先扛一把:“不,晴,你是我心中能够想象到
的最美丽的形象,我不希望任何外来的因素去干扰她,能允许我把现在的你深埋心
中么?”,她幽幽说道:“知道么,你在玩火呢,我想在我们开始交往前,我有义
务让你知道我长什么样。”接着她就把照片的url发在屏幕上了,我心里这叫一高
兴,点了根烟,随手挥去,鼠标过处,一个崭新的窗口弹将出来。见到那张照片的
时候,我浑身一震,下意识用脚一蹬,连人带椅子退开一米多远。呵呵,那晚,晴
给我看的那张照片url如下:http://www.nease.net/~duff/jb2ds/smile.jpg,看
过其他故事的朋友应该对这张照片还记忆犹新吧。我把窗口切换回安其大骂:“晴
!!!我这里整幢楼就一个人,你发这么恐怖的照片过来是想吓死我吗?”,我喘
着粗气等着她的解释,过了一会儿,她西西西地讪笑着:“宁,你是我这张照片的
第一个受害者,现在本记者实地采访一下,感觉如何啊?”,我选了个wingding字
体里面的骷髅贴在前面,恨恨地说:“有朝一日,我要报了这血海深仇”。这时候
我有点犯困,起身去泡了杯酽茶,回到电脑前,发现她已经走了,屏幕上留了段言
:“宁,人总有些机会去经历一些艰难困苦的事,那些对你来说,只是一片乌云而
已,处理得不好,会下雨,会淋湿你,处理得好,她转眼就会放晴。今天我不多说
了,我告诉过你,第二次见面会把妹儿地址做礼物送给你的,我的地址如下……。
”我有点疑惑,心想:“这些废话我眼都不眨就能说一大堆,为什么这个小女孩说
了这么几句,我心里就会舒服很多呢?恩,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下网之前我给她写了封信,大致内容如下:“晴,借你吉言,今天我估计能睡
个好觉,希望明天一早起床的时候天会放晴,你知道的,北京的天空永远都是万里
无云的,希望我的天空也是这样。下网之前最后说一句祝你快乐,网上见吧。”关
了电脑,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呼呼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有人推我,痛苦地把眼睛睁开,Catherine很关切地看着
我:“宁,昨天你为什么不回家?我等了你整晚”,我挣扎着坐起来,用手揉着眼
睛,“Catherine,昨天对不起,我脾气不大好,喝了点酒有点累就没回去。对了
,你怎么找到公司来了?”,她一看我没什么事,就起身收拾包准备走:“今天你
早点回家,晚上要在家里开party,Cavin今天从欧洲回来,我们要招待他们”,我
把她送出门,回到公司开始安排新一天的工作。
  下了班,给她打电话:“我现在要回家了,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吗?”,她
笑着:“准备好你的嘴就行啦”。心情好了很多,我踱着方步往家里蹭。走到燕莎
桥的时候,她给我打手机,哭了:“Cavin坐的车失事了,刚接到的消息”,我心
想这下坏了,急急忙忙跑过去,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两眼红肿、泣不成声了。当
时非常奇怪,我的心情一平如镜,我非常诧异于自己不能溶入她那种悲怆中去,看
着她缩在沙发的小小一角,我竟然连走过去抱着她说声“没事”的心思也没有,我
木然地站了一会儿,跑到厨房里拿了包牛奶出来,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想看
看新闻。她问我:“我悲伤难过的时候,为什么你无动于衷?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
什么?”,我皱着眉,沉默着,用摇控器一个一个地换频道,她又说:“一个男人
在这种时候不应该去安慰他的爱人的吗?”,我站起身来说:“不是我不想安慰你
,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话说,你这么难受,就一个人好好呆会儿,等到心智正常些
我们再交谈好吗?”,我走到房间里去,把门砰地关上了。
  听见她在外面大哭起来,我的感觉非常怪,还是不想出去,我问我自己:“我
这是怎么了?我的同情心到哪里去了?我对她的爱到哪里去了?”。过了一会儿,
我走了出去,她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我说:“我们必须要坐下来谈谈了,我们之间
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了”,她的眼神很迷惘,“宁,我这次该不该来中国?”,我
没说话,牵着她的手走到客厅里,“Catherine,每个人必须要面对自己的选择,我
没有权利说你是否该来的,如果你想留下,那我会尽力做得最好,如果你想走,我
也不会强留你”,她说要考虑一下,我说:“想好了就告诉我”。那天晚上,我们
没再说过一句话。
  一觉醒来,Catherine在阳台上做运动,我睡眼朦胧地跟她问早安。坐在餐桌上
,我喝着一杯很烫的牛奶,她说:“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做早饭了”,我抬起
头看着她:“想好了?真的准备分手了吗?”,她说:“我们应该再给对方一些时
间,其实我也处理不好这种事,现在心里特别不舒服,老想牵挂些什么东西,但又
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我说:“你那种感觉用北京话来说叫添堵”,擦了擦嘴我
继续说:“我给你添堵吗?以前可真不知道是这样的,不过也行,我先搬走吧,多
给些时间你考虑”。吃完早饭我们开始收拾我的行李,收拾两个人的相片时我说:
“这个先放你这儿吧,等你真决定要走的时候再细分”。我从家里搬走了,搬到公
司去住,这一住就住到现在。
  有时我再想,如果前一天晚上我做的好一点,或者是那天夜里我再好好劝劝她
,和她沟通一下,那结局还是会象现在这样吗?
  搬到公司以后,我开始通宵泡网,每天下午三四点才起床,和晴的感情越来越
好,而公司的经营业绩也开始慢慢滑坡。两个多月后的某一天,我看着帐上只剩下
两万块钱时,才想起来要奋进了。忙忙碌碌中就再也没上过网,又过了一个多月,
晴打了电话来,问我为什么突然失踪了,我苦笑着告诉她:“我必须要生存啊”,
那一天我才知道,晴也是在欧洲的。问她什么时候回国,她说也许到年底就回来了
,心里开始打鼓,想着她来的时候我是不是该去见见面,在那以前,我从来没试过
和这么一个感情甚笃但素未谋面的女孩儿面对面说过话。
  有一天下午,正在开业务会的时候,Catherine打了电话来,说想见我,我说
大概晚上有应酬,要请新的客户代表吃饭,她说:“你必须得来,如果今天不来的
话,你一辈子也见不到我了,我已经办好了手续要回国了”,这倒是在我意料之中
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答应她了,本想回家去谈的,后来她说想喝茶,就约了
在京城大厦后面的紫云轩见面。夜幕降临,她穿着那件紫色的ESCADE风衣,在微风
中翩翩而来,我则缩在座位的一角,眼睛里满是廉价的伤感,她问:“我走了,你
会想我吗?”,我低着头,用手拨弄茶杯中的调竿儿,她又问:“我们走到这一步
,到底是谁的过错更多些”,这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红了,我说:“也许是我,
这我不很确定”,叫伙计添水,我起身坐到她身边去,把她的手拿起来,缓缓道来
:“Catherine,我想我们之间还是存在着太大的文化差异,就象在你看来非常正
常的要求,我却能把它看成一种苛求,我们彼此之间都对这份感情太没有信心了”
,我死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能留下来的希望,但挽留她的话却怎么也
说不出口。就这么僵持,没有结果的僵持。打徉了,从店里出来,我们踱着步子在
三里屯的街上缓缓而行,那天晚上有点冷,她穿的比较多,我就一身单衣,不一会
就满身寒气,开始浑身打抖了。我说我想回家,我在等她的回答,我看着她,她低
着头说:“那你就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呆着,你剩下的东西我会明天早
上送到你公司来的”。我用力点着头,后退着走,一边看着她,一边后退,退了三
十米后,我转身迈着大步跑起来了。如果选比较煽情的话来说:那天我的泪是和风
一起飞扬的。
  我说我想去机场送她,她说不用了,把她送出公司大门以后,她回头依依不舍
地看了我最后一眼,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去年年底的时候,我想去法国找
她,办了好久的旅游签证却始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办下来,过了些日子,这念
头慢慢淡了,我也就这么一直呆了下去。前些日子,我开始回忆着我们之间残留的
一些美好事物,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时候她打了电话来向我问好,问我是不是还
在想她,我说想,她说你别想了,我找到了新的男朋友,我说喔,然后问她是不是
还想我,她说已经不大想了,刚回国的时候特别想。她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说
:“你说的是公司还是我自己”,“你自己现在心情还好吗?有找了新的女朋友吗
?”,我去把音响打开了,告诉她:“谈不上好或不好,只是有时候会一个人去那
些以前我们常去的酒吧和茶坊,想你的次数也不算多,一周最多一次,但每次都会
比较深刻,有的时候会特别想给你打电话,对了,你等着,我放首歌给你听,也不
知道你现在听不听得懂”,我把那首歌放给她听了,告诉她那首歌里唱的就是我现
在的心态,她说没怎么听懂,只好作罢,我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再对她解释什么了。
  那天我放的歌是张宇的“一个人万岁?”:终于能象鸟儿自由飞,终于能大方
去买醉,终于可以贪玩和晚归,嘿嘿嘿,一个人万岁。
  终于不再陪你逛街,终于不想醒还能再睡,终于不必什么都报备,反正你也看
不见。
  可是才一转眼,过了再度单身的新鲜,一思一想,一言一笑,没人分享也无味。
    才快乐几天,寂寞偷偷在心里作祟,原来思念会让分离感觉象度日如年。
  还是情愿留在你身边,还是情愿你掌握一切,情愿有你胡闹或斗嘴,嘿嘿嘿,
是肺腑之言。
  关于晴,我本想写得更多,但是实在是没有太多精力再把这故事继续下去了,
只好就此打住。记得那时候去机场接她,场景和缘分的天空里面描述的倒有几分相
似,只是她的性格更开朗更活泼一些,我们之间没有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在京逗留
几天后,她和我互道珍重,非常理性、非常直接。于是,我们的所有关系还是退回
到网上去了。
  这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以后有空再讲吧。
  摘自榕树下(http://www.rongshu.com.cn/)

--
                         情海无涯,苦海无边!
                             多情愁事多,
                             思愁愁更愁。
                             曾尝愁滋味,
                             含泪愁白头。

※ 修改:.options 于 Nov  1 18:15:32 修改本文.[FROM: bbs.hit.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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