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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xas (百无禁忌), 信区: Reading
标  题: 虎贲（五）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Aug 31 18:15:40 1999), 转信

   到了欧洲，却终于还是没去英国，唉！  

    海面上波涛不惊，施昂的心也仿佛随着这波涛地平静而平静，他已年将不惑，戎

马半生，其实真的很累很累，何况他们的奋斗是看不见成功也看不见尽头的，就象这

海，是无边无际，仿佛没有彼岸的。

    "拟把匣中长剑，换取篇舟一叶，归去老鱼蓑，银艾非吾事，丘壑已磋砣。"他低

声地吟着

    童焕终于听清楚了施昂在吟什么，不由得打断了他，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说："你

可不能有退志啊。壮志未酬，不记得当初怎么说的了吗？"

    童焕的话把施昂的思绪从遥远处拉回，他回过头，看着童焕："我忘了，怎么会

忘了？！"

    童焕看着老伙计双执著的眼睛－－尽管有几分寂寞，他笑了，是的，那往事，那

寄托在他们这一代身上的前人的希望，那为后人创造幸福的希望，他们是永不会忘的。

    那是１９１２年１月１日，自武昌起义，纵横奔波两个月，他们盼望已久的中华

民国成立了，当年旅日时结识的革命领袖孙先生就任临时大总统。

    然而大革命也并不是如此顺利的。

    "先生，不能让位给袁士凯，"孙先生即将让位给袁世凯的消息传出，群情愤慨，

童焕连夜造访，"他无耻之尤，当年不就是他卖了戊戌变法。"

    百日维新，袁的走狗行为有如昨天。

    "我了解他，不过，他手中握有重兵，若不让步，很难使清帝逊退，可是国家还

经得起战乱吗，战乱不又是给了西人一个机会吗？"孙先生望着童焕，略有些无可奈

何地说。

    不错，国力衰弱，若再内乱，诸帝国正可以乘机亡我中华。但是，袁世凯这个

人，能让人放心吗？"您不认为袁想当皇帝吗，只怕他本来就早想推翻爱新觉罗氏自

立了。"

    孙先生笑了笑，说："他不也保证'永不使帝制再行于中国，共和为最良政体'，

何况还有议会，还有约法和人民呢。"他做了个让童焕放心的手势，微笑着－－这微

笑，当年就感染了年轻的童焕，现在更给他以信任感了，"敢以帝制自为者，天下共

击之。"

    "那您呢？"

    "我即日辞行南下。"孙先生毫不在意的答了一句，想了想，又问，"子韧（童焕

的字），你和文轩（施昂的字）干得怎样？"

    "很好，"提到自己的事业和那些学生，童焕有些眉飞色舞了，"那是我和文轩从

世界各国找到的天才呢，学了六年多，进步很快。"

    "好，"先生击了一下掌，"革命远未成功，世界也在乱中，总有需要他们的一天

的，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们好好努力吧，有难处，来找我。"

    "谢谢先生。"童焕颇激动地看着孙先生那已显得苍老的脸，那双眸中隐含的是

浩然正气：天下为公，在他看来，总统也不过是人民的公仆。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童焕起身告辞了。

    临走时，孙先生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子韧，你们好好干吧，我们毕竟老

了，中国之独立富强，世界之和平安定，还得靠你们。"

    面对这个像父执像兄长、为中华操劳半生的先驱，童焕立正，庄严地行了一个

军礼。

    走出很远，回头看时，那小楼的灯依旧亮着......

    "邦，邦，""三更了......""邦，邦......"

    三更了，黎明还远，漫漫长夜，又是阴天，无星无月，道上也无灯，黑暗之中，

我中华真的找到出路了吗？路正长，夜也正长......

    灯亮着，显然施昂在等他。

    "如何？"施昂开门见山地问。

    童焕摇了摇头。

    施昂沉默了，沉默着走回书房。顺手关了灯，"我明白了，明天回去吧，孩子们

好久没上课。 "

    "你别这么怔忡，革命早晚会成功的。"童焕一把拉起施昂，走上露台，指着远近

万家灯火，"看，看到没有，四万万同胞，还不够多吗？"小楼独立在山坡上，远远看

去灯火阑珊，东方微明，是否天快亮了呢......冬夜的风寒，吹动他们短发飞扬，但

站在风中的他们，仿佛丝毫不觉冷意。

    "希望，希望啊......"施昂喃喃的说。

     童焕却豪情万丈，"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 壮怀激

烈，三十功名尘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

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

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好，"施昂重重拍了一下栏杆，"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这是先人面对国破家亡未竟的誓愿，我们要去

实现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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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zxas 于 Aug 31 18:16:58 修改本文．[FROM: 202.118.235.2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