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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xas (百无禁忌), 信区: Reading
标 题: 虎贲(六)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Aug 31 18:16:47 1999), 转信
一阵风吹过,把俩人从沉思中唤醒,他们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施昂皱了皱眉,说。
"他们二十岁的人吗,你何必总像个老管家呢?再说,不是你让他们去上学吗?"
"老了吧。"施昂自嘲地摇了摇头。
施昂惦记他的学生们,其实童焕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正放心不下,不过想想都
是战争血火锻炼出来的人了,怕什么,或许是因为有些不习惯他们已经长大了这么个
事实吧。
"小鹰的羽毛丰满了,是该独自去飞的。"
莱茵河畔,子夜,没有人声嚣张,四下里一片寂静,星光很好,也还算清凉。
临水的小山坡,杰洛缓缓地走到山顶,抬起头,遇到的是和他一样寂寥的一双眼
睛,这两双好像天上两颗靠得很尽的寒星样的眼睛彼此凝视了很久。
"哥哥,上帝并没有单派你当天使,我是恶魔。"杰洛笑了--他笑的时候有一股
孩子气,很好看的,可惜他很少这样笑。
桑杰也自嘲地笑了笑:"你我都错了,你的日尔曼骄傲和我的协约国共和--毕竟
咱们是兄弟。"
--"是的,哥哥。"兄弟俩几年来地第一次紧紧相拥了。
他们是年轻的孪生兄弟,有一样高而健美的身材,一样蓝得像深不可测的海水的
眼睛,一样俊美的脸上是日尔曼人特有的坚韧和骄傲--只是哥哥桑杰稍微深沉一
些,而弟弟杰洛才是绝对的神采飞扬。
从小他们比一般人更亲密,不过他们也并非一直如此亲密的。
他们大概不会忘记,三年前,就在这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同样的星空下。
"哥哥,我必须走,"杰洛倔强地看着莱茵河,河水还是那样平缓,"我再也不能忍
受在协约国军队里攻打自己的同胞了。"在战场上,杰洛是最年青的炮兵军官,军事天
才人人敬服,但他身上流淌的日尔曼人的血沸腾了。
"我不是不爱德意志,但德意志须要的是共和而不是威廉二世皇帝。"桑杰是个共和
主义者,他认为战争可以使德意志摆脱往日的专制拔扈。
"不,桑杰,你是在奥地利长大的,你不懂。"杰洛愤怒的反击。
"胡说,"桑杰喝了一声,却忍住了,没再发火。
沉默良久,桑杰才接着说:"好吧,杰洛,我知道你我谁都说服不了对方的,你走
你的,我留我的,从今后你是虎贲的叛徒。"
"不,我不是,我认为我们德国可以进行国内革命,凭什么让别人干预。"杰洛倔
强的瞪了哥哥一眼,"我不会出卖虎贲,但你是德意志的叛徒。"
回敬了哥哥之后杰洛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第二天起,为稳定军心,一向搞特潜的桑杰被童焕密招入部队,以杰洛的名义
率领他的队伍,他的指挥方案、作战意图本就和杰洛相似,军事才华也不相伯仲,长
得更是相象。
一年以后桑杰以杰洛的名义被调离,再次潜入德国,而此时的杰洛已是潜艇部队
高级军官,桑杰伪装弟弟窃取情报--自日德兰大海战败北,德意志主要靠的就是潜
艇,摧毁其潜艇部队尤为重要,桑杰是最合适的情报员。
"哥哥,我就知道是你,"杰洛平静的声音从电话一头传来,"你回去吧。"
"听我说,杰洛......"
"什么也别说了,我不会出卖你的,但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电话挂断了,桑杰
叹了一口气:我们彼此太了解了,就像自己了解对方--早就告诉老师他成功机会不
大,同样十年磨一剑,谁不知道谁?
但是兄弟俩一样的倔强,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莱茵河畔,德法边界,兄弟终于要采用自己的方式来了结了。
"我们是手足兄弟......"近二十年的共同生活,比别人更亲的孪生兄弟。。。。。。
但是我们忠诚于自己的信仰--所以枪还是举起了,只是举起时唇边已满是苦涩。枪
声响了,谁都没有倒下,但血已沁出,一样一流的枪法和躲防使他们的伤都在左肩--
同样有趣的是,兄弟俩的枪里,都只有一颗子弹。
......
往事犹在昨日,只是错了,都错了。。。。。。
"希望今后可以走同一条路。"桑杰握着杰洛的肩--那里有他的杰作,"再也不
会有这样的事了。"
杰洛又笑了,笑着握住哥哥的手,说:"回家吧。"--兄弟俩相视一笑,并肩往
山下走。
"其实我也算是背叛了虎贲的,不明白老师为什么没责备我。"
"那是因为老师觉得他们也错了。"
杰洛沉默了,错了,都错了,说什么正义与邪恶、民主于专制,分明是帝国之间
为争权夺利而斗。
沉默中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山岗--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很好,可以让我们兄弟铭刻
了。
"哥哥,我相信不会永远这样的,将来会有真的正与邪的争斗的。"步下小河,战
在莱茵河边,望着远处的阑珊灯火。"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干。"
现在的杰洛,身上散发着凛然的正气,让桑杰相信他的这个一向固执而我行我素
的弟弟,依旧锋芒不减,不过他还是成熟了许多的,今后,或许我们不会再犯这样的
错误了吧,想着想着,他做了一个祈祷的姿势:"善与恶在世界末日相会于哈米吉多顿
进行大决战。"
"奇怪呀,我的桑杰哥哥信教?!还很虔诚的。"杰洛嘲讽了一句。
桑杰看都不看杰洛,笑说:"打个比方,我知道不可能到什么世界末日再打的。"
"那当然了,那样咱们就轮不着了呀。"杰洛还来不及答话,一个清越的年青人的
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不过,战争可不打还是不打的好。"另一个声音同样年轻,不过却要平和一些。
连袂而来的也是两个青年人,差不多的高高个儿,不过一个显得结实匀称,另一
个清瘦颀长;同样是黑发,前面那个黑得发墨蓝,卷而有些桀傲不驯,瘦瘦的那个才
是真正的漆黑平顺,都剪得很短。
"啊哈,梅尔,卡缪,二位好哇,"杰洛笑了,又拍了拍卷发青年的肩,"梅尔小
弟,好久不见啦。"
梅尔也笑了:他笑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挑,显得有些骄傲;他有一张棱角分明
的脸,一个高而挺的鼻子在微陷的眼睛和线角分明的嘴的中间,鼻梁很正,深蓝色
的眼睛上方是两道挺直而浓却不过分粗的剑眉--好一张古希腊斯巴达人英俊的脸。
叫卡缪的看来却完全不同,脸色有些苍白,像来自日照不足的北欧,线角柔和
一些,长而直的黑眉下是同样漆黑的眼眸,鼻部特征不算太突出,但那也显然血色
不足的唇紧紧抿着,和他那双深隧的眼睛一样显出他的坚韧执著的品格,看起来这
个年青人的贵族气质很明显--他是法国 人。
"杰洛,拜托别叫我小弟,你还没比我大到一岁哪。"--说来也是,梅尔在男
孩子中排老么,可偏偏不服小得很。
桑杰一直觉得梅尔和卡缪是最不一样的两个--除了同样天生凛然的傲骨,他们
性格迥异,可是在虎贲之中,偏就他俩是最好的朋友--看来朋友也可以互补的呀。
"他俩来了有好几天了,"桑杰向杰洛解释了一句,"不过我没说你要来。"
"哦,那二位怎么猜到我在?"
梅尔作了一个六的手势:"我第六感官发达,又跟童老师学过中国八卦,掐指一
算,杰洛这讨厌鬼来了,就感来抓鬼了。"
杰洛皱了皱眉:"什么话。"这个梅尔,说话太不分寸了--不过,好多年没和小
弟斗口了,以前可常是针尖对麦芒的,常常没完没了的,也有意思得很呢。
"你不承认,你大晚上出现,又不敢堂堂正正登门,小山头上乱窜,不是鬼是什
么?"
加勒反到笑了:"那好,现在鬼要登门了,你前面带路。"
已经沉默很久的卡缪这时才说:"我和梅尔睡不着,出来散步碰上你们的。"
--卡缪这个人,像桑杰一样,真是天生缺少梅尔和杰洛的幽默感,一说出口的,准
是实话,实在没趣得很,不过也许有习惯于说法语的缘故,他的声音很好听--如果
不是因为略有些缺乏感情而显得有点儿冷冰冰的话。
于是一行四人说说笑笑的就向不远处桑杰和杰洛的家走去,东方都有些鱼肚白了,
看来这一夜不用睡了,年轻的朋友、兄弟经年不见,正好作彻夜长谈。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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