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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ao (飘逸),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纯属意外(九)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Jun 16 08:47:46 1999), 转信




  法国餐厅虽然十二点才开始营业,但一般员工九点就要来打卡上班了。
  而李举韶这个超级自由的工读生,在无处可去的假日,自然也就晃过来了。顶
著一边的黑眼圈,可怜兮兮地趴在桌子上自怜。
  与老婆冷战已经够可怜了,昨日还挨了大哥以「不善待妻子」的罪名K了一
拳。每次只要小两口发生点什麽小事,不问对错,大哥一定会先找他练拳再说。唉
……害他只有把满腔怨气送给同学,他「阳光王子」的绰号,当下改成了「恶魔
王」。没人敢近他十里之内。如果他每每不小心想起外文系那一匹狼吻他爱妻的画
面,便会立即飙过去堵人海K,吓得那痞子告假直到学期末。
  他爱束雅是毋庸置疑的事,从十三岁偷偷产生好感直到十四岁正式追求,如今
也六、七年的时间了,倒是没发现自己吃起醋来是这副窄心胸!
  也许是太习惯地将妻子视为自己可以独占人儿,从未想过有什麽意外产生,於
是乍见那景象便汹涌起满太平洋的怒涛。以前还怪老婆吃醋是对他没信心的表现,
谁知道这醋味非关信心,只是感官上的一种情绪。
  到现在一口气仍抒发不出来,又想找那匹色狼扁一顿了。
  「举韶!你当我这边是难民收容所呀?叫你铺个桌巾铺到趴著睡觉,不想要工
钱了吗?」看不过去的李举乐过来训斥著。目前全家人一致当他是乞丐看待,要宠
没有, 一脚来表现阴暗人性才有可能。
  「姊,再让我哀悼一分钟,让我破碎的心口慢慢痊愈  」咦,这是哪个三流
剧本中的对白?
  李举乐对么弟的死样子实在没辙,抬头要叹气的当儿,看见小弟媳正由後门走
进来,怀中抱的正是可爱的李毓哩!哇!好久不见,好想念小侄儿的可爱呀!不理
这具死尸了,三步并两步移了过去。
  「束雅!小毓!来得正好,厨房已煮了很多好吃的东西,我叫人送来办公室。
来,一同上楼。小毓,姑姑抱,三天没见了,好想你哦!」
  李毓咯咯笑著,与姑姑玩亲亲,直到他爹在姑姑身後站定後,才热情地唤著:
「爸  爸!」
  可惜李举韶没有高抬贵手抱他,迳自看著他妻子;孙束雅正抬眼看天花板,彷
佛上头有花可看似的。
  李举乐叹气:
  「我把办公室借你们谈半小时,上去谈一谈吧!我带宝宝去厨房吃东西。」她
远离小夫妻的北极圈。
  李举韶闷著声音道:「走吧。」
  她嘟著嘴率先上楼,没见到她老公偷偷吁了口气。真怕老婆仍在气头上,不愿
与他谈。
  满脑子塞满了累积三天想谈的话,自然想成筐成筐地倒与老婆知晓。不过不知
道为什麽,关上门之後,他第一个动作却是一个箭步地搂住妻子,先吻了再说。
  她扭动了下,最後与他跌坐在地毯上,闷哼著与他分开唇叫疼  
  「好粗鲁,讨厌!」
  「我想你。」他双手搂住她。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哼!想你的头。我看你根本一直在想我被人偷吻去的画面,所以才会打一照
面就吻我。那又不是我的错!你自己才该反省。」
  「你没看到我反省得很彻底吗?」他展示他的黑眼圈与消瘦的面孔。「反倒是
你,好像没瘦半两肉。」
  她搓他的肩头:
  「我何必?错的人又不是我。」忍不住拿他的衣袖拭嘴唇:「好恶心,到现在
只要一想起被偷亲的那种湿濡的恶心感觉就想吐。你别又吻我了,省得我又回忆起
来。」
  「你居然把我的吻与那个人渣相提并论?还会忍不住再三回味?!」他箍紧她,
口气很危险。
  她摇头,伸手搂住他肩,安抚他:
  「我当然知道不同呀。以前除了你与儿子外,没人吻过我,我没想到原来被不
爱的男人吻到会那麽恶心。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吻,只不过我们的唇最好都净化一阵
子。」她心中可介意他被人偷吻的事了。
  「四天没吻,够久了,何况最近我有空就刷牙。」他又吻了好几下,然後让亲
吻顺利地转成法式深吻。
  不知哪个不识相的在他们进入状况时闯入办公室,并且发出巨吼!
  「你在做什麽?!」
  一颗巨大的拳头欺了过来,准备让李举韶从「家有贱狗」升级到「大陆熊猫」
的境界  
  还会有谁?那个有事没事晃来台湾,名为考察、实为暗恋李举乐的那名华侨
喽!否则谁有胆子大剌剌闯进来?不过,礼貌与修养著实差了一些。
  李举韶搂著妻子跳得好远,让大老板的拳头穿透一把藤椅的椅背  这人肯定
学过空手道!
  「嘿!大家都是文明人,想动手也该师出有名。」将妻子好生护在身後,他叉
腰以对。
  大块头怒吼:
  「你敢背著举乐偷情?并且偷到她的办公室来!你真的找死!」
  天哪!这位仁兄居然到此刻还呆呆地认为他的大姊是他的妻子?他要追求美女
都不事先做一下身家调查吗?他家的钞票是用来点烟 还是当卫生纸用?为什麽不
挪出一点权充徵信费用?有体格、没脑袋的笨家伙。嗟!
  「为什麽这麽大声?怎麽了?……咦!华先生,您又来台湾了?」抱著吃饱喝
足的侄儿上来,讶然地对老板问候。
  「你们台湾人新一代的道德观是怎麽回事?我以为现代已没有二女共事一夫的
观念了。」
  「谁跟你说有的?大姊,我们夫妻好不容易才和好,此刻我们要回去过幸福快
乐的生活了。今天的打工不作数,拜拜。对了,儿子还我,以後借一次五百元。」
  抱过儿子,搂过妻子,在路过目瞪口呆的大块头面前时,丢下一句:
  「胸大无脑的成语,阁下十分受用。送你。」
  这种呆瓜居然是百来家餐厅的老板,真是不可思议。那麽依此类推,自己的前
途应该更不可限量才是。至少当他三十来岁时,不会野蛮成他那样。
  走到餐厅之外,看著儿子玩他的黑眼圈玩得不亦乐乎,不免怀疑起这小子是不
是在嘲笑他老子?
  这个怀疑很快被证实了。小鬼在咯咯笑之後,发出一个新单字  「汪汪」。
  「老婆,一旦这小鬼会说话之後,肯定会对我们没大没小,你想我们要不要趁
现在他还不会说话,拿针将他嘴巴缝起来一劳永逸?」
  「残害自己的同类不好吧?」她抱过儿子取暖,笑著点点他的黑眼眶。
  李举韶拉开大衣,将他心爱的人儿全包入皮大衣中,一同抵挡冬天的寒意。相
依回家去也。
  冬天,只适合一同取暖,不适合冷战。他们已有深刻的体会。天气已够冷了,
何苦对自个落阱下石对不?
  吃过中饭,打道回小套房,意外地见到一尊门神杵在大楼门口,迎著呼呼北
风,一张脸也顺势冻成寒霜,只差没有挂两管结冰的鼻涕来壮大其效果。
  此何人也?乃钱思诗是也。
  一家三口在边走边分著喝热可可取暖时,冷不防寒中夹怒的声音由前方传来:
  「为什麽放我鸽子?」
  孙束雅回过头,迷惑地问:
  「我们有约吗?」
  「我说要请你与你儿子去儿童乐园玩,并且送他礼物。我好心地想陪你散心,
可是你却爽约。太过分了!」凝聚一早上的怒火喷出了火舌。
  什麽嘛,她又没答应。正要回答,但被李举韶抢了先: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小毓才十个月大,不适合去玩那些东西;再者,我们夫
妻已经没事,想来也没必要出门散心了。谢谢。今天天气挺冷的,容我们一家三口
回楼上取暖,再见。」
  由大衣中探出小脸的李毓很赏脸地打了个喷嚏,表示他爹的告别辞令不是胡诌
的。不过,在看到一脸凶相的女人後,立即又把头缩回大衣内,栖息在老爹的温暖
毛衣上。
  钱思诗试图挤出一抹笑。
  「束雅,我请你喝茶。也许是太久没见了,我们生疏了,而你身兼主妇,必然
没什麽交谊机会,难得我们多年後再见,也是缘分,既然孩子有举韶在照顾,那我
们现在去喝茶,你不会反对吧?」
  「我  」才不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居心不良,岂会呆呆地陪她去谈那种
话不投机三句多的天?
  不过李举韶又多事地插嘴了:
  「明天晚上好不好?她还有功课要写,今天恐怕不行。明天七点你们一同去喝
个茶也好,地点就选在T大附近的『蝶栖』红茶店。如何?」
  人家都拒绝得那麽明白了,还能有什麽上诉的空间?她笑得极僵:「好呀。明
天七点别忘了,一定要抱小毓一起来哦!再见。」
  紫色的小喜美车「咻地」飞也似的开走了。
  孙束雅瞪向丈夫:
  「你干嘛呀!我才不要与她约会。她除了尖酸刻薄之外,根本没什麽善意。明
天你自己去!」
  他搂她走向电梯:
  「老婆,总该搞清楚她想做什麽吧?我们与她是不同世界中的人,各自心中再
明白也不过了。那麽,她硬要与我们逗在一起,必然有其用意,而且随著其用意一
再落空出错,那股怨气会更重,何不直接面对,看她想搞什麽鬼呢?」
  「不理她就没事了。小毓每次看到她都会哭,可她怎麽硬要送小毓东西呢?她
看来又不爱小孩。」
  电梯门打开,他们一同走进去。李举韶将儿子抱出大衣外,亲著李毓煨得红扑
扑的脸蛋。
  「我儿子帅呀!连阿姨级的女人也迷上了他,准备以身相许嘛!」
  孙束雅从镜墙上看著一家三口亲近的模样:
  「她讨厌我们。为什麽?难道当年她喜欢的是你,而不是纪汉林?」
  「不。只是不同的路子走过来,她由我们的幸福憎恶起自己的孤单,进而心生
不满。你以为她全身上下皆名牌的今天,会看上我这名穷学生吗?同样是美人,不
同境遇,心高气傲的人便受不了了。我个人是这种看法啦,谁叫我们一路逢凶化
吉,又没什麽小事化大的个性,彼此疏懒地凑合生活至今,没学小情人闹分手耍脾
气什麽的。屈指算来,认识了你六年半,吵架的次数却没超过六次,不是很扯吗?
你很大而化之;而我很随性,也就不拘泥在一些小小的事情上。家事又不多,目前
又没什麽事业压力,出门在外别人来看就是幸福得天地不容的样子,难免会惹来一
些多事人看不顺眼了。」在看人眼色的本事上,李举韶向来机敏剔透。这是长袖善
舞者与生俱来的本事,何况钱思诗也不过二十岁,心思并不难猜。
  「看不顺眼又能做什麽?」
  「她也没胆做什麽,说一些风凉话罢了。」
  电梯已抵达,小夫妻俩牵手走回套房。
  孙束雅将困顿的儿子放在小床上轻轻摇著。许久,在儿子沉睡後,她问著蹲在
身边的丈夫:
  「为什麽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分手呢?」
  「因为  」他将她搂过来,一同生在地板上:「世上或许还有更好的男人或
女人出现,也或许会对我们表示好感,可是我们彼此都太笨了,学不来『养鱼政
策』,也不谙『骑驴找马』的本事,只好乖乖地将就彼此。因为我们心中明白,男
人与女人各自是缺了一角的圆形,而当我与你相遇时,组合了彼此的残缺,发现那
是再契合不过的圆满,也就安心配合在一起了。至於其它更好更棒的圆形,已无关
於我们了。老婆,现代人都把『将就』当『委屈』,将自己想得太好,将别人看得
太糟,於是变心一事便不断上演了。我们很将就,也很知足。」
  她笑。
  「我们很平凡,怎料因为别人对感情太轻率,以至於相形之下,我们的平凡成
了令人嫉妒的幸福。真奇怪!」
  他吻她:
  「我们一直很幸运。如果今天没有李毓,天晓得我们又是什麽情况。」
  「我该不该学电视中的女主角钻牛角尖问著蠢问题:你说,你是不是为了孩子
才娶我,你根本不爱我?」泫然欲泣的怨妇口吻学得入木三分。
  「白痴,当然是为了孩子才娶你。可是如果我不爱你,早就掏一万元叫你去找
密医搅掉那团血肉了。生孩子一事又不是非单一女人不可,允许你生,当然代表我
爱你呀!」多麽狼心狗肺的回答。不过电视台的编剧真的应该因应时代变迁而对台
词多下一点工夫,以免走在时代的尾端,却老捧著古董台词当时代辞汇用。
  孙束雅笑拍他一下:
  「对哦,现代肥皂剧应有更新的台词才是,比如说:如果你爱我,就该由你来
结扎,而不是让女人挨刀。」
  「是,老婆。等岳母停止供应我们保险套之後,小的一定立刻去结扎。」他指
著床头柜上数十打的保险套,半戏谑地回应著。
  「真的?」她瞄他。
  「我们有儿子就够了。除非儿子反对,否则我不愿看到你再痛一次。」他回应
得认真。
  他们有个约定,如果李毓会感到寂寞,才会考虑再生;若这小子一个人自得其
乐,不吵著要弟 ,那他们夫妻才会做结扎的打算。不能因为小孩还小就否定了他
的投票权嘛,是不?
  「等会我的朋友会带她的儿子来,我会乘机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把小孩子抱回
我的公寓。」
  「你决定做这种事了?可以,事成之後,二一添作五,我要一半。如果失败
了,刑事责任你负,不关我的事。」
  钱思诗低叫:
  「我没有打算做犯法的事!我只是要吓她而已,顺便代她照顾一天小孩。」
  「骗鬼!你从来不抱小孩的,还想代人照顾?喂,你那朋友是抢了你的男人,
还是揍了你?你要这样整人?」小糖将脚放在桌上,不在乎短裙内的风光遭人窥
尽。她死也不信钱思诗会做徒劳无功的事,骗人也要看对象。
  「我只是看她不顺眼,但才不会因为她而犯法。」她哪来的胆?
  还假仙?小糖一点也不信她。找帮手拐小孩,却不让帮手分一杯羹,天下哪有
这麽好的事?!这笔钱她是分定了。
  「她来了,你先到隔壁去坐。」钱思诗将小糖推到盆栽後方的卡座内,才转而
笑迎孙束雅。「吃饱了吗?要吃什麽尽量点,我请客!」
  孙束雅微微一笑,将怀中背著的小孩解下来。
  「我吃饱了。」
  「别客气啦,不然先来一壶花茶好了。」钱思诗对侍者点了茶,才又道:「你
心中还在气我自作主张约你出来吗?」
  「不了。我只想知道你要做什麽,以及目的。」
  「哪有什麽目的?」她乾笑。「我只身在外,遇见老同学想多亲近才是真的。
何况知道你与李举韶处得不好,想关心一下而已。男人啊,其实并不值得我们女人
掏心掏肺地对待。你认为呢?」一根烟顺势点燃。
  「对不起,公共场所不能抽烟。」不必孙束雅制止,服务生已然撂下禁烟令,
并且指著桌上的禁烟牌子。
   钱思诗瞪了一眼,不廿愿地捻熄了烟。才笑道:
  「有小孩在真是麻烦。连抽烟都不行,我还真不知道对於更多的不便,日子要
怎麽过下去。」
  「自有甘苦。我们并没有太多不便的地方。」
  「哦,对了,这是衣服、鞋子,我去婴儿店买的,送你儿子穿。」她捞起一大
纸袋送过去。
  孙束雅接过:
  「多谢。真不好意思。」她怀中的李毓因为看到隔壁桌也有一名小婴儿而兴奋
地叫了起来。
  「妈妈  妈妈  」小手直指向那名熟睡中的孩子。
  两位母亲礼貌地微笑。因为距离近,所以习惯性地谈了下:
  「好可爱的小孩。是你的孩子吗?」中年妇人含笑问著,口气中有著不置信。
小女孩太年轻了。
  「是呀。才十个月大,你呢?」她看著睡在手提摇篮中的小男孩,莫约也这麽
大吧。
  「我的周岁了,可惜还不会叫人。我晚婚也晚生,比较辛苦,没什麽精力与小
孩周旋。倒是你的孩子看来漂亮又聪明,学习能力很强。」语气中无限钦羡。同样
是小婴儿的母亲,但年纪莫约差上十五岁。
  小毓这样子算学习能力强吗?除了一副爱笑的好性子,倒也看不出什麽天资聪
颖的天才相,不过被夸奖总是与有荣焉。因为儿子一直扭动要与另一名同类玩,她
也就索性放他到地上坐著。
  「乖儿子,不许吵哥哥睡觉哦!」也不管听不听得懂,先交代了再说,看起来
比较有教养。
  两名母亲又以「同是天涯为母者」的眼光互视而笑了下,才又回头与各自的友
人聊天,顺便注意地板上的两名小孩。
  这是个好机会!
  「束雅!我们一同去上化妆室好不好?」
  「为什麽?」都多大了,还有一同相偕上厕所的行为?何况她又不想上。
  「我有些话想私下与你谈嘛!」她一副很难在大庭广众之下启齿的模样。
  「好吧!」她叹气,低下身子要抱儿子行动  
  「等等!孩子放著吧,又不会丢掉!何况还有那位妈妈在看。」
  非亲非故的,看什麽?这钱思诗愈来愈诡异了。
  「不行,小毓在陌生环境没看到亲人会哭。」戒备心起,她抱起儿子,不再让
他离开自己怀抱。不过因为李毓还想玩,扭动身体叫著,这一扭,便将桌上的果汁
给踢翻,全往对面的名贵洋装身上招呼而去。结果尖叫声当场呼破红茶店屋顶  
  「呀!你这小鬼!王八蛋!」天哪!她的香奈儿!
  尖叫的後果是全店所有人的怒视,以及两名小婴儿吓哭的声音。当场将宁静的
夜晚化为一场灾难。
  而这时,更大的混乱产生了!
  就在中年妇人要低头抱起摇篮中的儿子安抚时,一名女子不知由何方冲来,当
场提了小摇篮便跑,直直冲往红茶店的大门。
  「你干什麽?!放开我儿子!」中年妇人尖叫地追了出去。
  天哪!在众目睽睽之下抢婴儿?!找死不是?
  果然,机灵的服务生立即将电动门的感应器关掉,让那名掳婴的现行犯当场成
了瓮中鳖,狠狠撞上玻璃门不说,还被人押解住。要不是她是女人,早被人揍去半
条命了。
  「不……不要报警!我……我只是开玩笑的啦!」小糖绝望地看店主拨一一0
,转而对著钱思诗想要求救,不料一纪拳头已让她鼻血如喷泉般的溅出。
  中年妇人抱过儿子,脸色苍白且铁青:
  「我先生是第X分局的副局长,你等著坐牢吧!」
  「思诗……救我……我这是在帮你呀……」小糖眼泪鼻水直落,却怎麽也见不
到共犯的人影。
  孙束雅心中暗自一惊,转身要找钱思诗,却见她不知土遁到哪边去了。
  「呀呀……」止住哭的李毓好奇地指著哭得一脸血红的人,拉著母亲的长发叫
著。
  她心悸地亲吻儿子,搂得更紧。
  那是钱思诗的目的吗?抢人勒赎?还是贩卖婴儿?她……居然会做这种事?她
们毕竟是无怨无仇的老同学呀!要使坏也犯不著找她下手,而根本上,她连这样的
念头也不该有!太过分了。
  能将「小玩笑」开成社会新闻,实在不是简单的本事。再把单纯的掳人勒赎或
贩卖事件扯出一间明为孤儿院、暗里则为贩婴集团的大案,更是大大的意外。
  结果是  差点被掳的那名小孩的爹,因破获大案而荣升局长之职;是本事件
中最大受益者兼原受害人。
  结果是  企图掳人的李玉糖琅铛入狱,并且提供了一名共犯的名字,方便警
方为她找来蹲苦窑的伴。
  可惜没有证据证明钱思诗有涉入此案。毕竟她压根不认得受害家属的任何一个
人,嫌犯的供词因而全然被推翻。虽基本上无罪,但随时等著上法院的心情可不好
受。
  七上八下的心也够钱思诗心魂俱裂了。
  所以说要做坏事也得看天分,没有那种脑袋还是少动那种心思,坏事岂是人人
做得?
  乌龙绑架案落幕了,但不代表无罪的她会好过到哪里去。惹到了李、孙两家,
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她得防著孙琳琳率混混太保前来堵人;也必须防著李举韶的痛殴。後来她更知
道,李家大兄在上流社会有其奇怪的影响力  让巨富千金对他千依百顺兼排挤他
讨厌的人。所以她的「生意」一落千丈,找不到乾爹,也吊不到凯子付夜渡资。
  吓得她躲在公寓不敢出门,连电话也不敢接;要不是公诉缠身,她早飞到国外
避风头了。学校那边当然也没敢去,上了社会版头条,哪里有脸见人?
  她真的没料到事情会弄得这麽大,起先也不过是基於妒意所起的一个小小玩笑
而已。
  都怪小糖坏事!造成了如今这种严重的後果。
  吃著已凉的泡面,钱思诗第一万次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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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244.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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