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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惊鸿九梦(2)(转寄)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Aug 24 10:07:32 1999), 转信

发信人: zhenyu (桃子),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惊鸿九梦(2)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Mon Aug 23 23:58:33 1999)

主题: 《惊鸿九梦》之二－－午夜杨浦

　          　　　　惊鸿九梦之二

　　　　　　　　　　－－午夜杨浦

　　　　　　　　　　　在半空里  黄浦江上

　　　　　　　　　　　我们制造车祸

　　　　　　　　　　　你说

　　　　　　　　　　　这是我们永远的鹊桥

    又要制造浪漫的故事了。

    不知是你的提议还是我的提议，要去夜游杨浦大桥。

    是夜了，背完了该背的《VOCBBULLARY 5000》，你和我启程在灯火阑姗的夜里。疯

狂的举动，又一次制造让人感动和回忆的爱情故事。年少痴狂真的让人投入，一举一动

，一笑一颦，每个故事，都是惊天动地，痴迷热烈，让人向往。

    骑上单车，走吧。

    一路上，你讲你的家，讲带大你的外婆，讲你父母的斗嘴，讲你的哥把你两只脚拎

起来欺侮你的趣事。我不多说话，只是做你耐心的听众。你陪我夜里出来，我真的很开

心，我可以分明感到你对我的情意。

    到了桥下，时间却是还早。先在桥下转转吧。锁了车，并着肩沿着路灯下的人行道

慢慢地走，说着轻松的话儿。今晚你是这样的美，在或明或暗的光里，我瞥见了你柔美

的侧面和仄在肩头的黑发。“柔！”我故意很响的喊了你一声，你侧过脸来，小巧的鼻

子微微一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坦然地望着我。我狡邪地一笑，你觉察到了我的恶作

剧，脸上显出生气的表情，瞟了我一眼，把头扭了过去，却又甩给我一头乌发。

    等到近半夜，开始上高架桥。紧靠着路边，提心吊胆，生怕被急驰的车撞了，在这

种只有车行道的高架路上走，真的很危险。长长的一段路，我在前面，你在我的后面，

牵着我的衣角，小心地走。天空飘起了些小雨，扬扬洒洒，很有情调，天空在路灯和泛

光灯的映射下似乎透明起来，像一块巨大的水晶。不时有车驶过，沙沙地扬起一片雾水

，感觉很惊险，即便是现在想来。

    快到桥头的时候，远远地望见明亮的哨亭里有握枪的哨兵。哨兵也很快发现了我们

，招手让我们走近。我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你问我怎么办，我故作镇静地说：“没关系

，过去好了。”其实心里确有些做了坏事被发现的感觉。上了短梯，近了哨亭，心里砰

砰直跳。还好哨兵解人情，放我们上了桥。

    向桥中央走去，不多远，迎面来了三个下岗的哨兵，见了我俩，脸上带着笑，却又

故作认真地盘问我们，我说是桥头的哨兵准我们的，他们便吹着口哨说着笑着走了。这

时候大概近午夜了，桥面在灯光的照射下象明亮的黄昏一样。靠在桥栏上望，远处是万

家灯火的不夜的城市。低下头来，是令人目眩的低低的泛着粼光的江面，隐约可见江里

行船黑黑的影子和昏黄的航标灯。

    “真高啊！”你说。

    “真高。”我答道，侧过身来，一手揽了你纤细的腰。你也侧了身，面对着我。你

脸上被细细的雨水打湿了，眉尖，眉角，额头，鬓角，到处濡着细细的水珠，象个水孩

儿似的。于是我不怀好意地笑，你也笑了，红润的唇上绽开含苞的花，鼻尖微微皱了起

来，眼睛里贮满了笑意。我为你清纯的美而折服了，拥你在怀里，抚摸你秀美的被濡湿

了的软软的头发。远处从外滩那边传来了渺茫的钟声，已是午夜十二点钟了。

    你仰起小巧的脸庞，用你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我。

    “你爱我吗？”我问。

    “不！”你很坚决地说。

    我有些不快，却认为你是在骗我。低首去吻着你的额。三尺之外的车道上驶过一辆

卡车，从驾驶室里传来一声怪叫，随即淹没在驶去的沙沙的车声里。

    “你会让司机撞车的。”你吃吃地笑道。

    “我才不管呢。”我固执地低下头去。于是我们开始了“制造车祸”的游戏。每一

辆车驶过，我们便吻一下，然后笑着分开。我微微的笑，你吃吃的笑，笑得眼睛眯了起

来，丑丑的。

    “别这样笑，我会不喜欢你的。”我大声喊了出来。

    “那边来了一个人。”你朝我身后一指，身子一缩，紧张兮兮的说道。

    “你骗人。”我嘴里反驳着却仍然转过身去看。桥面上空空的，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你在我背后又吃吃地笑了。我转过身抱住了你。

    “小东西，让你骗我！看我不把你扔到江里喂鱼去！”

    “你扔呀，你扔呀。”你嘴巴硬得很，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我假装扔了一下，顺

势又把你拥在怀里，你把头钻进我衣服里，象只小虫子一样弯来弯去，弄得我痒痒的。

我开始爱你了。

    “柔儿，我爱你。”我这样说了。你却不作声，从我怀里挣了出来，默默地看桥下

黑黑的江面。

    站了一个多小时，脚都累了，我们便坐了下来。又过了些时候，雨似乎停了。我们

走到桥正当中的那根栏杆旁，制造了最后一次“车祸”。下去吧，下去咱们到外滩去。

    到了桥头，哨兵已换了一个。进岗亭扯了一回儿咸的淡的话，那哨兵竟是你的老乡

，便互相留了地址，然后道了别。出了岗亭，下了短梯，按原路下了高架桥。寻了车来

，也不管认不认识路，凭着感觉又骑向外滩去了。

    开始在杨树浦路上，还算认识路，等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便不知该如何走了。前

面一个，还是左边一个？按方向该是左边，就走左边吧。路上人很少，光线又暗，心里

有些怕，你也是吧？

    我们迷路了，在相邻的两条街上来回兜圈子。你我都不言语了，只是飞快地蹬着骑

车，我们心里都怕了。明明记得去外滩要朝南走，却只有东西方向的路，真是见鬼了。

几次停下来，眺望远远的透明柱子一样的东方明珠塔，分明就在远处，可就是找不到路

。这样一直折腾到快天亮，街上开始陆陆续续有了行人，才找了一个出门晨跑的老头问

，老头象是有怒气一样的说朝前走。虽然有些怀疑他的话，还是走走看吧。

    老头说的居然没错，骑了一里多地，外白渡桥便见了。原来我们还没有拐过那个大

的弯来，自然不会有南北向的路了。

    外滩终于到了。这时候天已亮了起来。你我停好了车，拉着手上了外滩。斜倚在江

堤的护墙上，看一会儿江水，看一回儿晨练的人们。你似乎是很疲倦了，脸色已没有昨

夜灯下那么红润，眉尖有些乱，便抓了我的手，靠在我的怀里盍着眼睛跟我讲话。江里

湿湿的水汽混在风里吹了过来，天地仿若混沌。有船从江面上驶过，鸣着呜咽的汽笛，

不远处是耸入云天的东方明珠塔和高高低低的建筑，一切都笼在氤氲的雾气里。在这样

的清晨，在这样的地方，有你陪着，我也成了这片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已经一夜未眠了，又走了那么多路，也该累了。回去吧，回去吧。

    午夜时分高悬半空的杨浦大桥上的梦一般的柔情，清晨黄浦江岸微风的早晨。在恋

爱中的人儿啊，为什么总是这么疯狂？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有人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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