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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小说] 爱情魔术师 9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Jul 22 17:43:20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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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小说] 爱情魔术师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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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与伦比的快感强烈拍击，声势愈来愈浩大，直逼身体所能负载的
最边缘。当铜管弓弦在最後一刻澎湃爆炸，无可扼抑的精液猛地火山爆
发，身子痉僵成波丽露的最後一个音符。

　　他疲倦得沈沈睡去，睡得很熟，因为日出即起。上午练过舞，练舞
之後还作爱，运动量是稍微过分了。

　　感觉上已经睡了很久，因为睡眠无时间。被蜂鸟女孩推醒的时候，
大约午後三时，她披著他的乳色长衬衫，赤腿跳下床沿，拉开深厚的窗
□，霎时金色阳光泼至床脚来。她回眸朝他微笑，裸露的胸脯被窗□阴
影一映，变成一支阴郁的象牙。

　　已是春天，但是天气仍嫌太凉，她将及地窗□随意裹在身上，发丝
如瀑。她的侧面，看来心情颇佳，轻轻地哼些什麽，在流□的古典音乐
里，辨不出曲调。

　　躺在床上，他想：天空好蓝。

　　下午四堂课，现在赶去上三点那堂也嫌太多事了。其实不太妙，快
期中考了，说不定今天老师会来个考前重点提示，搞不好还会小考，这
个老师是个有名的死变态，特爱小考的。但话说回来，其实也不是什麽
了不得的大事。

　　离开旅馆，两人都不知要往哪去，遂骑车前往东区，散漫□逛。离
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可是中午没吃饭，一路口馋，零食未停嘴，两人背
著不甚沈重的背包，沿著骑廊随意浏览橱窗。光可□人的橱窗逐街映著
他们的倒影，非假日的市区是场未醒的繁华梦，他们看起来跟一般情侣
没啥两样，不知人间疾苦的年轻小儿。他突然发现：自己无论干什麽都
是业馀的。业馀学生，业馀舞者，业馀情人。

　　这样渡过一天，晚上陪蜂鸟女孩搭车回基隆，再独自坐车回台北。
一路上，脑袋被夜风吹得空空□□。回到宿舍，心中仍是港边忧郁暖黄
的金色灯光，破破的口哨拍打路墙，碎成海浪。两个室友各自叼著烟，
安静地做著自个儿的事，他抽出日记，没啥好记，写上「同前页」三个
字，便打算上床。明天一早还得练舞，他们几乎每日清晨都到镜室练舞
，实在没办法，这学期，他们都尽量不选早上八时的课，除非不得不出
席的必修，这是业馀舞者能尽的最大热情了。上床之前，接到雪泓的电
话，没啥特别的事，□聊几句，与平日无异。没有见面的日子，即使没
特别的事，雪泓通常仍会打电话给他，多半是在入睡前。他的声音和平
日也没啥两样。



　　校园里的杜鹃烧起来了，粉红色的火□。在南国的火□中，一场危
险的爱情魔术正在悄悄酝酿。

　　他的身体还留在舞蹈里，但是心已经飞去了。

　　在衬衫还未冒出汗味之前，他的衣领总带著薰了一夜烟草与木香的
气味，在舞蹈当中，蜂鸟女孩靠得很近，那气味是她所熟悉的体味，她
神色专注地舞著，因为舞蹈的默契已然成形，所以熟悉。但是，愈熟悉
这一切，就愈感觉到日益沈重的惶恐。她知道，在这场爱情魔术中，他
一点儿也不快乐。

　　他一点儿也不快乐。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一点，可是，以
前他会笑，体恤般的笑容。她知道，两人在一起时，忘掉雪泓根本是不
可能的，可是她一向都很尽力，不然，教他们怎麽办？并不是未曾发现
自己的懦弱，三个人的关系，本来就是吃力的一件事，而作为一个女孩
子，此般关系，常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淫荡无行的女子，很罪恶，很痛苦
，很无力。从前，她可以在男孩的笑容中，暂时忘却这些磨人的感受，
但现在他不笑了，她在自己的意识之前变得赤裸裸无处藏躲。「怎麽办
？怎麽办？」心情烦的时候，她会伏在床上痛哭，哭得双眼红红肿肿的
，即使如此，仍然於事无补。

　　在哭泣间，其实她也明了：总该有人做个了断。很早以前，她就知
道，不是她，就是他。但是她不愿意了断，因为无力抉择。她常想：对
於雪泓，除了感情用事之外，还有什麽？那麽，对他呢？答案就像隐匿
在乌云背後的阳光，透不过云层。

　　那天，他低著头，漆黑眼睫像云翳，覆住俊挺鼻梁。他悄悄说：「
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是因为她抱怨他消失的笑容吗？是因为她无法自雪泓身上抽离的心
吗？偌大镜室好阴沈，镜子倒映她委屈的身影，室外传来人音笑语，频
频走音的法国号，显得高度讽刺。刚练过舞的疲惫，加上深沈的无力感
，她的泪水如豆粒般扑簌簌掉落了。看在他的眼里，哭泣的蜂鸟，多多
少少令他不忍。晚上，过了十二点之後，她打电话到宿舍来，声音仍是
哽咽的，一句话也没说，他躺在床上，话筒靠在耳边，呆呆望著天花板
。Captain 本来在听摇滚乐，察到他沈默得不对劲，很体恤地关掉音响
，啪地熄了大灯，叼著烟走出寝室，到地下室福利社看Ａ片去了。过了
好久，他叹口气：「再说吧！早点睡了。明天还要练舞，记得吗？」挂
上听筒之後，无边倦意涌上来，Captain 回到寝室的时候，他已经熟睡
了。

    第二天，蜂鸟女孩的双眼还看得出红肿，水水亮亮的，但是脸庞已
经挂上微笑了。雪泓一早有课，今天整天都不会遇到。练完舞之後，他
们做爱，做过爱之後，他们到东区压马路，吃零食，吃得那麽多，那麽
任性，与一般情侣无异。他陪蜂鸟女孩等车，等著等著也跟著上了车，
送她回夜风习凉的港都。一路上，没有什麽话，可是蜂鸟女孩一直都微
笑著。危机、泪水、分手的苦痛....暂时都过去了。蜂鸟女孩很满足，
没有意识到这只是把事情往後拖延罢了，事实上，不是有哪个歌手曾经
唱过吗？所谓难以割舍的爱情，其实只是不甘心而已。她望向窗外，窗
外的海，在夜里失去边界，渔火点点漂浮在虚无之中。不甚透明的玻璃
窗面映出她的眼睛，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透过窗子的倒映，凝视著自己
，她没有回头，藉这灰尘仆仆的车窗反射予他一个美丽的微笑。所有暧
昧烦人的关系，现在不要想。可是她的心中隐隐已有预感，也许，真正
能下定决心的时机，大概不远了。她望著玻璃中的男孩，有著薄白嘴唇
的男孩，心里大概猜到未来的抉择会是哪般了。

　　她为自己逐渐明澈的心情感到悠然，有种脱胎换骨的清爽。因为轻
松的缘故，她并没有发现，男孩的眼神已经随著海浪，随著破破的口哨
声，卷成忧郁的金色泡沫，风过之後，很快就会消失无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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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 来源:．紫 丁 香 pclinux．[FROM: 202.118.226.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