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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母亲、父亲和女儿的传说(6)(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Sep 8 22:15:32 1999),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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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母亲、父亲和女儿的传说(6)(转载自枫华园)
发信站: happybbs (Sat Jun 20 05:14:39 1998), 转信
…… 母亲、父亲和女儿的传说(六)……
·淮洲·
因此一开始他在同学中的人缘就很好。全班50个人,26个党员24个团员
,他一到学校就打退团报告。上届工农兵学员留校当学生指导员的小顾老师和他商
量,是不是当个团干部,这样他可留在团里直到28周岁,“否则的话,全班就你
一个留在组织外,成四类分子阶级敌人了。”
“我以后争取入党吧,再说我有孩子,当干部怕误了大家的事,”他婉言相拒
。
整个工农兵学员的气数已尽,个别人的进步不进步,组织不组织也没有什么好
管的了,小顾老师对他逍遥组织外的不求上进,也睁个眼闭个眼,随他去了。
这样就造成了他最满意的生活态势:早上起床,买豆浆买油条烧泡饭,叫醒女
儿,7点1刻把女儿架上他花了四十块钱买来的自行车,如没有警察就冒险骑上一
段,7点40分女儿到校,7点50分他能心平气和地坐在教室里整理课本笔记,
等着上课铃响。中午12点1刻在后门传达室会同女儿去食堂吃饭。下午女儿去教
工宿舍区的小同学家里,上课外小组。三点钟后再回到后门传达室看书做作业。有
时他下午没课没活动,就带着女儿上田径场或运动房跑跑跳跳玩玩球疯一身汗。晚
上在学校吃过饭后,两人再在教室或寝室里看书学习到8点半。然后父女俩有说有
笑地推着(或骑着)车子回家。安排女儿睡觉后,他再看书看到11点。
他还有什么好报怨的?只要别把他们当四人帮处理,工农兵学员这也不行那也
不是,就让人们去说吧,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他的宝贝,他的女儿。
………
77年暑假,他和女儿都在学校,他预习下学期的专业基础课,女儿每周三个
下午去少年宫合唱团训练,三个下午睡完午觉后跟他学游泳,晚上他常常和女儿出
去看看电影或在附近的林荫道上边逛边聊。一夜,父女俩一人一根冰棍进校门时,
正碰上柳书记在等车,女儿眼尖,“柳爷爷——”
柳书记笑眯了眼,蹲下来逗女儿:“吃冰棍啊,不给柳爷爷咬一口。”
女儿很爽快地把冰棍往柳书记嘴里塞,一想不对,“噢,我吃脏了,您等着,
我跑去给您买一根,爸爸快给我四分钱!”
“不用了,不用了,爷爷牙不好,不能吃太凉的”,柳书记站起身来,摸着女
儿的头,“明天晚上到爷爷家来玩好吗?”
女儿没作声,等着他作决定,“柳书记,您挺忙的……”。
没等他说完,柳书记打断他的话,“没关系,暑假嘛,大家都得休息休息。明
天下午5点,一号宿舍我家,明白了没有?”柳书记幽默地用了当年在部队下命令
时的口吻。
“明白了,首长。明天下午5点,带着女儿在一号宿舍柳书记家报到。”当他
复述完“命令”,老少三代人都笑了起来。
………
第二天下午,他和女儿走进柳书记的小院时,院子里散着木工工具和几把椅子
,只见柳书记的夫人秦大夫和保姆急得一头汗,原来这天是柳书记60岁生日,晚
上吃饭的人多,请了木工间的师傅来修几把不能坐人的椅子,没想师傅割破了手,
送医院急诊去了。
他看了看那几把摇摇欲散架的椅子,挽起衬衣袖子,安慰着秦大夫:“秦阿姨
,别急,这都是小毛病,好修,保您吃饭时能用上结结实实的椅子。” 说完,熟
练地抄起木工工具忙开了。
没多久,叽叽喳喳地来了一群穿海军服的从他身旁进屋,“吆,你家老爹请客
,还真的临时报佛脚啊,看样子我们得坐在地上给三爷拜寿了”,一个兴高采烈的
女高音。
“师傅,喝水。来不及修就算了,反正有能凑合着坐的”,一会有人出来送水
。
他抬头看,是个挺漂亮的女兵,挺挺拔拔的穿着海魂衫,后来他知道这是柳书
记的小女儿柳晓厦,某军事院校的工农兵学员,现正在吴淞水警区毕业实习。他接
过那杯翻着泡沫的汽水,喝了一口,“没事,最多半小时完工。”
吃晚饭的人并不多,柳书记夫妻俩,柳晓厦和她的4个同学,保姆加上他和女
儿一共十人。等他提着最后两把完工的椅子进屋时,女儿和那一群海军已经混成一
片了。饭桌上柳书记对他的介绍很简单:“这是小公主的爹,我们学校79届的学
生,以前是福州部队的。”那五个海军十只的眼睛流露的眼神,使他很不舒服。
但到了饭后在客厅喝茶时,气氛开始活跃起来,当然这是女儿带动的。按照预
先的彩排,女儿大大方方走到客厅中央,“柳爷爷,我给您唱支歌”,他从挎包里
掏出口琴,为女儿吹起了“新四军军歌”的过门和节奏。
“光荣北伐武昌城下,血染着我们的姓名。
孤军奋斗在罗霄山上,继承着先烈的殊荣……”
他爱这支歌,很早就教会了女儿,给她讲过新四军和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等艰苦
卓绝的动人故事。昨天晚上,女儿问他要给柳爷爷表演什么节目?他反问,柳爷爷
是新四军,你看呢?“新四军军歌!”女儿激动得眼睛发亮。
女儿唱出了她对新四军的极大敬意,几星期少年宫合唱团的学习,使她具备了
有相当渲染力的台风,当她唱到第二段时,她自豪地踩起了行军步伐。
“扬子江头淮河之滨,任我们纵横驰骋。
深入敌后百战百胜,呼啸着杀敌的吼声。
要英勇冲锋,歼灭敌寇。
要大声呐喊,唤起人民……”
海军们也跟着节奏,一起为女儿击掌。柳书记眯起了眼睛。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大家一起喝彩鼓掌。柳书记一把把女儿搂在怀里:“谢谢,谢谢,”然后感慨
得意地对大家说,“象她这样的孩子都能唱我们这一辈的战歌,我们算是没白活了
。”
柳晓厦她们和女儿继续在客厅玩,他和柳书记在书房摆开棋盘,边聊天边下起
围棋。隔壁很热闹,开始他还竖着耳朵试着分辨女儿的声音,不久他就专注于棋盘
了,柳书记的棋不是一般的好,不能输得太惨,不能输得太惨,他想着想着就溶入
了白子黑子之中。
“让我来看看共军的形势”,柳晓厦进了书房,“哎,爸爸,当学生的比赛第
二,你当书记的怎么也不友谊友谊?”她一眼就看出他在苦苦支撑非败不可的棋势
。
“别——”柳书记来不及说话,柳晓厦一伸手就把黑子白子搅成了一堆,看样
子她不是第一次这样搅局的。
“师傅啊,听你们家女儿说,你会‘月飞山’”
“月飞山?”他马上想起了在九江剧院,他、松花和女儿都被地区歌舞团演唱
的这支朝鲜歌曲所感动,他花了不少力气,搞到了歌谱,后来连从不唱歌的松花也
会哼最后的几句。
“那调高,唱不上去。”
“没关系,你就试试唱高调吧。”客厅里的人都笑了。
他本来还想让女儿代劳,女儿喝着汽水,说她和他们都唱累了。
“你的口琴呢?我给你伴奏。”他从裤袋里掏出口琴,犹豫了一下,柳晓厦一
把夺了过去,“甭紧张,体检一等一级,双眼裸视1.5,无传染病。”说完就熟
练地吹起了“月飞山”的旋律。
他没能跟上歌的开头,柳晓厦的口琴没停下来,继续带着旋律先行。
“……在那痛击侵略者的激烈战斗中,战士们和你一起保卫了祖国。月飞山,
月飞山,祖国的山啊,月飞山,多么壮丽,多么雄伟,屹立在海岸上。”他唱的轻
,但唱上去了,客厅里一片掌声。
但柳晓厦意犹未尽,继续吹着过门,向众人做着让他接着唱的手势。
“千山万岭围绕着月飞山峰,雄鹰翱翔在英雄山上……”他的潜意识随着歌声
随着旋律在流趟,趟向远方,趟向过去的时光,……九江剧场他们三个和所有的观
众们起立,经久不息的鼓掌……,松庵深翠的松林,松林上谌蓝的天空,天空上浮
着白云,白云里叠现出清澈黑亮的眼眸,坚挺的鼻粱……。
“晓厦,我们是不是把他推荐到海政歌舞团去?”他唱完后,大家开着玩笑。
“我也会唱。”女儿笑着插嘴。
“那你也去海政。”
“松花阿姨也会唱。”女儿没忘记松花。
“谁是松花阿姨啊?”几乎是异口同声,连柳书记也感兴趣了。
女儿收敛了笑容,想了想,又看了看他,还没等他接上话题,女儿很认真地说
“松花阿姨是军婚。”
大家哄地大笑起来,柳晓厦的同学直不起腰来,喘着气说,“没关系,没关系
,你们以后和晓厦一起唱,你们就是军婚了。”
但女儿没有笑,她走到他身旁,抱住他说,“我们回家吧。”
柳晓厦一眼看明白了事情的七七八八,给她的同伴作了个眼神,然后说:“我
们也得走了,否则赶不上末班车,明天得关禁闭了。”
………
一星期后,他收到柳晓厦的信:
“师傅:
我和你女儿已经讲好,这周四到吴淞来玩,我们下周结束实习回大连。上午
10点我在水警区传达室等你们。简图和公交车换乘参考见反面。
晓厦”
这简直不容商量,他征求女儿意见。女儿认真地看着她自己的作息表、少年宫
合唱团暑期活动安排和月历,算了一会,然后高兴地说:“行,爸爸,我们能去!
去看兵舰!”
星期四是个好天,晴空万里。
等他和女儿进入水警区大门,柳晓厦也一身戎装飒爽英姿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上了柳晓厦她们实习的测绘船,船上的水兵好客极了,平时他和女儿很少吃得
到的水果、罐头一个劲地往他们手上塞,炊事员带着围裙搓着双手请示:“小柳啊
,你说是老四样还是新四样?”
“你看着办吧,烧出风格,烧出水平!”他听了也暗暗好笑,当官的驾式往往
就是天生的。
“风格是一定有的啦,水平吗,只好请同志包涵了,船小,见识少,见识少。
”炊事员满脸笑容地向他打招呼。
“噢,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以前也是福州部队的,我们都是小半个
同乡。”原来船上有不少福建兵,柳晓厦一边给女儿剥柚子,一边说她是55年夏
天的一个早晨在厦门出生的,这就是她为什么叫晓厦的原因。那些福州兵都上来和
他套家常,他心里暗暗叫苦,他和福州部队只是间接关系,和福建更是“间接”的
好几次方了。
但这一天过得很愉快,夕阳西斜他们下船时,柳晓厦的那些同学在船舷向他们
挥手,“不送了,晓厦代表了。”
他和柳晓厦牵着女儿的手,沿着江堤,向着夕阳,他们三人脸上披着暗红色的
晚霞,他心情很复杂,他想起了一个类似的场景。女儿突然也想起了什么,看了他
一眼,然后狡颖地一笑,甩脱他们的手,一个人在江堤上跑起来。
“松花的那个军婚是哪个部队的?如果没打结婚证书,还是有办法,如果需要
,我可帮你们想想办法。你这个女儿啊,看样子很难接受其他人做她的妈妈的。”
他发现他居然无言可答。
快到门口,柳晓厦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给他,“这是我的通讯地址,我
会给你写信的,别紧张,不会逼你军婚的,没事聊聊天,我觉得你这个木匠师傅小
老子……。”
她没能说完,因为女儿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柳晓厦弯下腰,对女儿说:“再见啦,小公主,亲阿姨一下。”
女儿想了一下,很勉强地用她的小脸贴了贴柳晓厦的脸蛋,在那一刹那间,柳
晓厦给他作了个带笑的鬼脸,“瞧,我没说错吧”,这话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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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le fran鏰is, pas englais, pas chinois! >> Mon professeur m'a dit.
"Speak in French! Do not in English, neither in Chinese!" My teacher told me.
“请说法语,不要说英语,不要说汉语!”我的老师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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