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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ock (明月光),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秦夕(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Jul 25 20:43:50 1998), 转信

发信人: aquil (小弟),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秦夕(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Jul 23 07:08:17 1998)

“各位军爷，有事吗?”
    敲门的军卒回头扫了他一眼，“你是这家的主人?怎么回事，不知道查户吗?快点把门
打开!”
    吴伯陪笑着，“军爷，小人……我……”
    “罗嗦什么，我叫你开门!你开不开?……不开!?不开我可要砸了!”说着，几个人就
要动手。
    “慢着!”随着声音，一人已到跟前，顿时所有的士卒都垂下了头。“谁这么大胆啊?
”
    “大人，这老头不让我们查。”
    “都退下!”这位“大人”转过头，和颜悦色地对吴伯道，“兄长，别来无恙啊?”
    他没有关西大汉特有的高大身材，却也不失骠悍与勇武，加之身上闪亮的甲衣，更是
威风八面。脸上一道永久的伤痕，夺去了他的左眼，但并不能掩住另一眼里，时时放出的
咄咄逼人的目光。
    吴伯感到心跳在加速，他记起了这位有着鹰一样眼睛的故人,忙躬身施礼道：“大人
，您认错人了。”
    “不，不会错。要不是当年兄长救我，甭说是一只眼没了，就连命也赔进去
了!”“独眼”满脸微笑。   
    吴伯又躬身施礼道:“小民怎敢在县尉大人面前无礼，只是……小民一向守法，只求
大人若念往日情谊，今天之事……”
    “兄长，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大人小民的，咱们弟兄是生死之交啊，不必
如此……不过呢，”他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下，“兄长你也知道秦国律法的森严，不是小
弟不给面子，实是……然，最近，修陵的刑徒逃亡甚多……我保证绝不会触动你的家私，
我也相信兄长的家里是一定不会有逃犯的，只看看而已，怎么样，开门吧?”
    没有办法，吴伯只得一咬牙，举起微颤的手敲了敲门。
    门终于开了。
    独眼县尉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面前站着一个女孩。
    她谈不上很美，没有惊世的绝貌；没有华丽的服饰。
    一张不施脂粉的脸上，一双明眸很清、很纯，长长乌发自然地在脑后结成髻。
    青灰色的外衣，唯一的饰物就是右手腕上的一只青玉镯。
    她紧张地望着这群不速之客。
    “这位是……”
    “是我的女儿。”吴伯拉过女儿，“请进，大人。”
    院落并不大，俭朴，整洁。搜查没有持续多久，什么也没找到。
    “没想到这几年，兄长家境还是如此啊……”独眼县尉依然若无其事地和吴伯叙着旧
，“怎么没见嫂子?”
    “已去世多年了。”
    “……那儿兄长现在在……”
    “唉，只凭我的一点浅术，勉强度日吧。”
    “兄长过谦了，当年小弟的伤……”
    一个士卒插话道：“大人，马棚查不查?”
    “屁话！当然查。”
    “等等！”吴伯瞥见女儿眼中掠过的一丝惊恐，“大人，我的马昨天受了惊，才安顿
好，几位军爷……”
    “是吗?”县尉象是嗅出了什么，忽然笑着答道，“惊马?兄长是不放心我的那帮弟兄
吧？那好……小弟我亲自去看看，这您总放心了吧。”
    说着，他接过一士卒手中的长戟，一步一步地走向马棚。
    吴伯不禁打了个冷颤，那个笑容是那么的清晰，不仅在现在，而且还深深地留在记忆里。那笑中有着诡秘的狡诈，有着渴血的欲望，还有浅浅的看破玄机后的得意。他习惯了
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当年在战场上是这样，如今依旧是这样……
    每一双眼睛都在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槽头上的白马似乎也感到了危险的即将来临，不安地挪动着。
    他，扫了一眼燥动的白马，绕过马槽，径直走向在角落里堆着的几垛草料。微风, 草
垛仿佛也在紧张地簌簌发抖。
    他举起戟，拨动着草垛上的草，拨动得很慢……
    “大人！”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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