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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乔奇不哭》——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Aug 20 17:57:10 2005), 转信
《乔奇不哭》——从女大学生到妓女的经历~(经典网络文学转载)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麻烦知道的人告诉一下,先考点过来:)
我爱深圳,义无反顾的投奔它只为它的公平和机遇。我也恨深圳,因为它的太过直白和现实让我看到一种无情和残酷。当然,现在的我更加想念深圳。
乔 奇
第一章 妈,党羽不要我了
大学刚一毕业,我便削尖了脑袋往深圳钻,通过网络、报纸疯狂的投递资料。金融业、IT业、文化公司,职员,秘书,只要一有职位招聘,只要工作地点在深圳,我的简历就义无反顾的直扑过去,就为能在那个城市谋求一份可以生存下来的职位,这一切动力的起源只因我的男友——党羽。
一年前党羽大学毕业后去了深圳发展。虽然分别两地,我们却是深情依旧,鸿雁频传,爱情并未因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而变得疏远。于是我深信,因为一个人,会爱上一座城。
党羽大我一岁零三个月,我们三年前在学校举办的七月朗诵节相识。那一年我做主持,他是评委。
2002年7月,我终于毕业离校。揣着一纸北京XX大学金融系的毕业文凭直奔深圳,很快我应聘到一家外贸公司成为文员,生活、工作,在短时间内顺利的有了着落。
党羽在福田区租到一个小户型,三十六平方米的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我们把这个小小的家布置的很温馨,在这一房一厅的每一个角落到处弥漫着我和党羽的欢笑声。
2003年1月,党羽结婚了,同一直流行的那句话一样: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党羽的新娘是他们公司老总的女儿,二十一岁,一个如洋娃娃般的富家小姐。
三个月前我们曾一起吃过饭,饭后曾宁任性的让党羽陪她免税店去买兰蔻身体乳,党羽无奈的看我。我笑着说:去吧,我正想回公司取些资料。
于是,我就这样把党羽拱手的让给曾宁。还记得那天是周末,烫着一头波浪卷发的曾宁穿一身耀眼的丝光蓝色长裙,很是靓丽。后来,我知道情人节时,广州最贵的一朵玫瑰可以卖到四百八十块一枝,它的名字叫“蓝色妖姬”。
那天,党羽回来的很晚,他送给我一份礼物,我打开一看,一瓶橙黄色的兰蔻身体乳。
“谁买的?”我问。
“曾宁。”党羽的声音细小如蚊蝇,他低下头不敢再看我,第一次,我在金钱面前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助和渺小。
三个月后,新婚的党羽陪曾宁到新加坡攻读硕士学位。深圳的天气一下子变得寒冷起来,没有爱人的城市对我来说如同一座空城,那一刻,我想回家了。
先把房子退租,房东客气的很,他说房租党羽已经交足到两个月后,如果现在退房,押金和租金都是没的退的。我没理他,将行李寄回家,到公司辞职,谢绝了同事们的再三挽留,正当我准备离去时,却遭遇到抢劫。
可恶的三个劫匪在傍晚时分将我围在公司附近的楼道口,只用一把匕首来做威胁将我的皮包掠走,甚至,连一张回程的车票钱都没有留下。
我无力坐车回家,索性在深南大道不停的行走,用身上仅有的几枚硬币到一间还没打烊的小铺子里换回一杯糖水,我并不口渴,而是妈妈说过糖水可以压惊。
那晚,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回家中,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党羽租下的那间小屋内,工作辞了,党羽走了,钱也没有了,莫非天要绝我?
劫匪唯一留给我的只是一部深藏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我拿出手机,一眼就看到贴在手机背后的那张大头贴,那是我来到深圳第二个月时,党羽硬拉着我去拍的,如今党羽的手机已被曾宁换断,只有我还留着这张早已逝去的合影。
手指颤抖的按下家里的电话。我妈要睡了,爸接电话时很自然的问起我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跟党羽结婚,我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爸,他不要我了。”
“怎么回事,乔奇你别哭,让你妈和你说。”爸马上慌了,叫妈来接电话,然后我听到妈妈跑过来的声音。
“妈,党羽走了,去新加坡了,他不要我了。”我握着手机大哭,听到亲人的声音整个人竟再也坚持不住,所有的坚强都只是表面的。
妈妈不停的安慰我,她让我回家,马上回来,她养我。我一个劲敌点头,心里更加酸楚。我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把自己被抢事件说出来,可最终还是没有,我知道家里很快就会汇钱过来,可是汇款过后的必会加重二老的心里负担,儿行千里母担扰,这话我懂,也不忍再让他们有更多的担心。
终于熬到天亮时分,我走回到以前那间公司,找到一个相处还好的同事吱唔了半天后才说明来意,我想问他借点钱。一向和颜悦色的同事竟然犹豫半晌,再问我:真的遇到抢劫?
我被他不信任的眼神刺伤到,扭头便走,他追上来,塞给我二百块,还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奋力的甩开他的手,然后跑出门去,虽然他肯借钱给我,却不想谢他,因为他充满怀疑的目光伤害到我仅剩下那一点可怜的自尊。
第二章 生存比尊严更重要
深圳的消费很高,借来的二百块很快就花光了,我却依旧没有找到工作。从那时起我才深刻体会到一句话:当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为问题时,尊严已不是最重要,如何才能活下去才是你最紧迫的选择。
深圳的报纸上有一些分类广告,类别多得数不清,为了寻找赚钱的捷径,我开始有目标的寻找一种可以马上上岗,并能最快获得收入的工作。终于,我找到了:某娱乐公司招聘DJ,要求很简单,只要年轻就好。
我打电话过去咨询,有位先生先问清我的身高、年纪后再告诉我一个地址,让我马上过去面试。
当我按着他给的地址找到那间公司时,才发现是深圳一家比较有名的XX夜总会。
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二十三层的人事部,一个身材肥胖,体形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室里等我。
他递过给我一张表,表上有两个职位:包房服务员,包房DJ。
“DJ主要做什么?”我看到服务员的底薪只有六百,而DJ却高达三千。
“DJ嘛,就是陪客人跳跳舞,唱唱歌而已。”中年男子说得轻描淡写,我却早已羞得满脸通红,二十三岁,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他所说DJ绝不止吃饭唱歌那么简单。
半个小时后,我开始填表格,应聘服务员,虽然底薪只有六百,但可以解决吃住问题,我当时的想法是先将生活稳定下来,利用这个过渡阶段,再寻求别的工作,生活既已如此总要想办法渡过难关。
服务员上班的时间为晚上七点,我竟有些窃喜,还好,晚上七点,这么说来白天时我还有机会再去打另一份工。
当晚上班,我按着胖男人的指引先去找一位刘先生报道。
刘先生身装深蓝色西装,戴了一付黑边眼镜,看上去很斯文,他盯了我片刻,便问道;以前有没有做过啊?在哪里做的?
我怕他不要我,便撒谎说有做过,在老家时候。
很快,我上岗了,一个年轻的染了黄头发的男孩带我熟悉每一间包房并耐心的给我讲解每个包房的位置、价格,还有包括在服务时应该注意的事项等,正当他在一间包房里给我讲解如何使用点歌器时,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冲了进来,看到我们时,她愣了一下,接着马上喊道:“有病啊,都几点了还在聊天,不上岗吗?”
黄头发男孩连忙介绍,她叫小艺,是负责我们的领班。
小艺好象天生就对我种下了仇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走开了。
“你别介意,她就是见不得漂亮的女孩来这里,我叫路晓冰。”黄头发的路晓冰说完也出去了。直觉告诉我,小艺仇视我是因为她喜欢路晓冰,我用一个女孩子的直觉可以感受得到。
上班的第二天,正是周末,娱乐场所假节日也正最忙时。
七点整我准时到岗,先换好衣服,再去打扫自己负责的包房区。
九点刚到,包房就来了客人。几个说着广东话的男子在领班的带领下一走进包装就嚷嚷着要找小姐,领班出去了,我将赠送的果盘一一摆好时。一个中年男子马上拉着我对同伴说:‘看看看,怎么样,这里的服务员都这么漂亮,真不是盖的。’我一直低着头,只听出他的口音,东北人。
当我退出包房时,一个身穿制服的年轻女子领来几个面容娇好,身材一流的红衣女郎。
“看见了吗?这是妈咪和公主。”一直站在旁边包房的路小冰马上凑上来,在我耳边轻声说。
“公主是做什么的?”我好奇的问。
“公主就是小姐。”路小冰做了一个很鄙视的动作,然后用手指了指站在最门口的一个红衣女郎,我看到她的衣服开得太低了,文胸的样式几乎清晰可见,回过头路小冰作恶心状。
正在这时,小艺走过来,先是轻声的对路小冰说:“02号包房的服务生是新来的,你去帮下忙。”然后再恶狠狠的吼我:“看什么看,你不用做事吗?”
我咬住嘴唇,低头无语。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尽管心底流着苦水,还是忍吧,为了能赚到仅有的六百块,在这个身高、外表、学历都不如我的小艺面前,除了忍已别无选择。
晚上十点,小艺跑过来又是破口大骂;“你怎么站在这里跟个木头似的,没事做吗?”
“客人没叫啊?”一个晚上被骂几次,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客人没叫你就不会自己找事做吗?就不知道给客人倒些水?真是猪。”小艺气冲冲的走了。
被莫明其妙的骂了,自然不甘心,我低声回了一句:“过分。”便去倒水。
“你说什么?”小艺显然是听到了我的不满,马上走回来。
我刚刚拿起水杯要倒水,她一把将我的水杯夺下,再恶声的问:“你说什么?乔奇,有种你再说一次!”
“过分,你过分,我说你太过分了!”我终于再也忍不下去,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你的职位比我高,并不代表人格也比我高尚。”我再认真的告诉她。
“你骂我?哼,走着瞧。”小艺听到我骂她反而得意了,她好象一直在等候这个焦点时刻的爆发。
“怎么回事?”又一个年轻的女孩跑过来,从她的衣着上看,我知道她跟我一样是服务员。
“我怎么知道,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我没多说,把刚倒好的水端起来,走向包房。
“她神经病的,别理她。”女孩子刚劝完我,又遇小艺走过“小艺姐好。”我听见她叫得比亲姐还亲。
子夜,收拾好包房正要离去时,刘先生过来找我。
他把我叫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先是问了年纪,家乡,再问,你住的地方离这儿远吗?
“不远,很近,几分钟的路程。”我笑笑答,心里这领导还不错,难不成还想送我回去家?
谁知他犹豫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却令我目瞪口呆。他说:乔奇,从明天起你不用再来上班了。
那一刻,我马上明白了被辞退的原因,因为我心里清楚自己得罪了谁。
第三章 在黑暗中求生存
我直接寻去夜总会的人事部想要回那一百块钱押金。人事部的胖男人慢条斯理的说要等一个月后,经公司审查我没有亏欠夜总会的财务后才肯返还给我。
我气愤不止,大声对他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只有这一百块了?”
胖男人听我这么一说,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沉吟片刻问道:“如果你很缺钱的话,怎么不考虑做DJ呢?”我心头一震,刚想反驳几句又忍了回去。我都混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资格去骂别人。
做DJ?我念头一闪又不甘心,一百块拿不回来更是不甘,过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下午,我坐在联合广场的台阶上,望着来往的人群,心情茫然到了极点。半年前满心欢喜的奔向这座城市,半年后如此落迫的求生。对我来说,找一份工作并不太难,最难的是我在这里连一个可以暂时依靠朋友都没有。
现在,我所担心的并不是做不做DJ,而是明天的晚饭在哪里?回家吗?我连车票钱都买不起,借钱吗?我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同事鄙夷的目光,打电话回家里要钱?不,绝不。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我站起身迈着艰难的步子再次走回夜总会的人事部。
当晚,我准时到岗。有一个DJ的领班给我们几个新来的女孩子开会:“你们这些人是不可以走正门,要走后门,电梯也不能乘,要从后门的扶手楼梯走上来。记住每天晚上七点到岗,八点化妆,九点见客人,听清楚了吗?”
几个女孩子并排站着,彼此相望的目光说不出的复杂。美女,真的个个是美女。我在大学时,也算有几分姿色,但来在这里就已自愧不如了。
散开时,我坐在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女子身边,她正用一支精巧的眉笔修饰自己的柳叶细眉。她长得真美,我望得那张精致如玉的脸失了神。
“新来的?你怎么还不化妆?”刚刚给我们开完的领班隔在很远处喊我。
“她叫小玉姐。”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听到喊声,抬起头来看到我,轻声在我耳边提醒。
“还要化妆吗?小玉姐?”我站起来傻傻地问领班。
“当然要化妆,难道你想这样素面朝天的样子去见人?”小玉姐白了我一眼,她开始怀疑我的智商。
“小玉姐别气嘛,我教她化妆。”又一个长发女孩来到我身边。
“几岁了?”她拍拍我的肩,虽然看起来年轻会比我小,但老成的样子更象个大姐大。
“二十三”我的声音与头一起降低。
“我叫婷婷,河南的,十八了,你第一次出来做?”长发女孩递给我一支烟,我摇摇头,不会吸。
“婷婷你好,我叫乔奇。”
“真名?”婷婷马上皱起了眉头。
“是真名。”我对她投以友好的微笑。
“你他妈傻啊,来这里哪有说真名的?”婷婷凑过来吐了我一脸烟雾。
这时,身边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已经化好妆了,她递给我一盒粉:“用吗?”笑得真好看。
我摇摇头谢过,并真心的赞她:“姐姐,你真美。”
“美?”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笑了:“在这里美不是最重要的,男人嘛,都喜欢年轻的女孩子,象婷婷、小雯那样的才吃香。”
我转过头去,看到她所指的小雯,果然又是一个绝美的女孩,肤白,长发,大眼,高鼻,比起那些选美小姐丝毫不逊色。
“我叫丽丽。”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告诉我,我点头,这又是一个假名字。
我在几个女孩子七手八脚的帮助下,如同一个要上场的演员,终于化了一个不浓不淡的妆,九点整,小玉姐来带人了。
她冷冷的目光从我们每个人的面孔上扫过,然后定格在我的身上:“新来的,你吃宵夜不?”
“宵夜,不吃,我想下班就回家。”我马上回答。
“真是土。”众女孩一阵哄堂大笑。
“宵夜就是出台。”婷婷低声告诉我。
“不吃,我不宵夜的。”我连忙对小玉姐大喊。
“知道了,嚷什么!”小玉姐白了我一眼。
小玉姐带着我们四个女孩去见客人,于是我知道了“公主”们都是四个人一组。每组的身高和样貌都差不多,这一次我和小雯站在一起,小雯站到我身边时友好的一笑:“你叫乔奇?”
“是的”我马上点头。
一行五人进入包房时,站在门口的路晓冰看到我时马上瞪大了双眼,我牵强的对他咧咧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不管是哭还是笑,我做了小姐都已成事实,在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见路小冰和别的服务员说话,他在鄙视,我永远都会记得那种声音。
包房里早已等候的几个客人从我们一进门起,眼睛就不停在我们全身上下打量,最后我和小雯两个人被指定留下,小玉姐带那两个女孩出去,再换下一批。
小雯一坐在包房里就象变了个人一般,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香烟,然后问她身边那男子:“这是什么牌子的香烟呀,好漂亮呢。”
“这是七星,喜欢的话送给你咯。”她身边那男子笑眯眯搂住小雯。我以为小雯会挣扎,可是她没有,反而就势一仰依附在那男子怀里“讨厌,你帮我点上一支好不好?”那男子果然从命,拿出火机点燃香烟。
我望着小雯,眼底失了神,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和党羽相恋了一年多,他才鼓起勇起拉着我的手,还记得那是在学校漆黑的电影院里他趁散场时人群的混乱一下子抓住我,我转过头去的那一刹那,那一天,我永远记住了年少时党羽的满脸羞涩。
而今,眼前这个男子只用一分钟的时间便将小雯拥在怀里,他们放纵的笑勾起我阵阵心痛,我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给自己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终于鼓起勇气端起桌上的酒杯敬向我身边的男子:“大哥,我敬你一杯酒。”我身边男子的竟也是个话少的人,他拿起酒杯一饮而进,然后再问我:“叫什么名字?”
“奇奇。”我回答。
小玉姐不停的带人进来,又不停的带人出去。
直到最后时,她带了丽丽进来,站在我面前的丽丽依旧是很漂亮的。
可是一直很挑剔的那个客人竟当着丽丽的面说:“小玉,你什么眼光啊,带这么老的女人过来,看年纪都可以当我妈了。”
我吃惊的望着丽丽,她依旧笑着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无礼。我想起几个小时前她曾经说过的话:“在这里美不是最重要的,男人嘛,都喜欢年轻的女孩子。”
“大哥,我们再喝一杯。”再次拿起酒杯,脑海中一片空白,除了喝酒,我真的找不出别的话题。
“你很能喝吗?”我身边的男子皱起眉头,接着,他将酒杯倒满,我们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
第四章 有一些小姐不出台
我拿着昨晚所得的小费三百块钱,跑到以前的公司还给同事两百块。再去买华强北的“女人世界”买回两种廉价的口红和粉底。婷婷说得对,做这一行就是出来混青春混脸蛋儿的,不打扮一下自己谁肯多看你一眼。
晚上七点我赶去夜总会签到时,却遭到保安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说你呢,从哪儿进来的?没人告诉过你不许走正门吗?”
我愣了,马上想起领班曾说过,我们这种人是不能走正门的。保安的恶训一直没有停止过,我站在签到本前不知如何是好,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这么不顾情面的骂过我,如果换个地方我会马上扭头走的,可现在为了不丢饭碗,我没有说话,只是咬牙签了到,看在钱的份上,忍吧,我心底有个声音在说。
来到小姐聚集的那间由仓库改装的休息室,休息室里一片脏乱,这边很多人刚吃过的盒饭和米粉还没得及收拾走,那边已经有人开始化妆了。她们把眼睛画得真大,睫毛也长,粉扑得更厚。我想起很小的时候同学讲的一句化妆笑谈:你笑我不笑,一笑粉就掉。此话用在这里,怕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我找到自己的柜子,将衣服换好后,婷婷来了。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就知道昨天的酒劲还未清醒,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便昏昏沉沉的再睡过去。
一个叫欧亚的女孩,很年轻,有点混血儿。她在婷婷身边坐下后,自顾自的说:“婷婷,你还记得昨天那个死鬼老头不,妈的,带我回家又没买套子,我说,没套子坚决不做。”
“后来呢?”婷婷被她一吵,打个哈欠坐起来,点燃一根烟,吞吐着烟雾。
“后来?他让我自己摸自己咯,他在一边看着。”欧亚说到这里便笑起来。
我心跳加快,不敢再看她们,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把性事如数家珍一般挂在嘴边,真是不可思议。想到此,我又问自己不知何时也会变成如此。
九点整小雯来了,她是这里唯一敢迟到的人。因为她最漂亮,她的生意好,生意好到她根本不需要出台。
小雯坐在我旁边,她的底妆已化好,稍微补一下口红就可以了。化好妆好,小雯开始换衣服,在最后一个环节时,她转过身去让我帮忙拉拉链。
“你为什么到这里来?”我借此机会问小雯。
“我?初中毕业,我能做什么?”小雯苦笑了一下,我竟然发现她的笑容里还有一抹清纯。
“初中?”我没想到深圳还有初中毕业生,尤其象小雯这样的女孩子。
“是啊,你什么毕业?”小雯一边梳着漂亮的长发,一边问我。
“我?也是初中。”我不敢说自己是大学毕业,这样的学历更容易让人瞧不起我。
九点半,小玉姐又来带人了。
她一进门嘴里便嚷嚷着:“个高的站起来,排好。”
我站了起来,跟另外三个女孩一起随着小玉姐上楼,进了一间包房,三个不知道在哪里喝得酒气醺天的男人在房间里等。
“我不看,第一批进来的肯定没什么好货色。”年纪最大的男人看都不看我们便挥手示意出去。
“德性”我身边的丽丽低声骂了一句,转身便走。我马上紧随其后,他不叫最好,我也不喜欢这种尴尬的场面,走出门时,心里竟然暗自庆幸。回到休息室,再有几个女孩子被小玉姐选走,如此周而复始,直到三十几个女孩子他们都看过了,还没选中。
“妈的,老娘做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挑的。乔奇,AMY你们俩再过来。”小玉姐骂骂咧咧的回来再叫人。
“小玉姐,我可不可以不去?”我站在那里不想动地方。
“你说什么?不去?”小玉姐被我吓到了,她一定没想到我竟然会说出不去二字。也许时间太紧,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带着欧亚和AMY出去了。
十分钟后,欧亚气得满脸通红的跑回来。
“怎么样?”几个女孩子马上围过去问她。
“还能怎么样,又没卖出去。”欧亚气愤难平,我知道她把自己说成了商品,在这里,大家已经习惯了说一个“卖”字。
十一点,还是没有客人点我。当听到丽丽说今天是生意最淡时分,我开始着急了,口袋里只有几十块钱了,我必须把自己卖出去一次,否则又要面临弹尽粮绝困境。
正在这时,隔壁组的妈咪过来借人,一眼便看到我。
“宵夜吗?”隔壁组的妈咪问。
“不。”我连忙摇头。
“那你过来吧。”她说完便走,我很快跟了上去。
这是大厅里的两个客人,他们的要求是个高、长发、漂亮、能喝酒就好。我刚好符合条件,妈咪边走边说。
我穿着夜总会的性感服装穿过大堂,感觉自己被周围火辣辣盯得脸部发烫。耳边的口哨声不停的响起。乔奇,想要钱,你就别要这张脸,我一边在心底咒骂自己,一边装得若无其事。
很快,我见到那两个男孩子,他们年纪不大,看上去和我差不多的样子。我刚坐下,又一个妈咪带来一个女孩。
“我叫唐俏。”叫唐俏的女孩是另一个组的成员,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先是对我笑笑,一坐下来便向我面对的男孩儿身上贴。
“你,学着点儿。”妈咪点了点木纳的我,转身走了。
我没有说话,也学着唐俏的样子陪着笑脸,那笑容过一段时间就要调整一下,因为表情太过僵化了,我自己感觉得到。
“能喝点酒吗?”我身边的男孩子拿起一瓶啤酒,帮我把面前的空杯倒满。
我谢过后举起杯一饮而进,女人,如果没有了爱情,就去投奔金钱吧。而眼前的酒就是兑换金钱的直接筹码。
不知喝了多少酒,酒桌对面的一男一女开始玩筛子。我和邻座则一杯接一杯的不停喝下去,也不知到了几点,对面的男问女:“美女,你出不出钟的?”
“不出。”唐俏笑,语气温柔却坚持。
“我可以多给钱。”
“给多少钱也不出。”这又是一个坚决不出台的女孩。
我再看女孩时,心中竟有万分的感恩。
“你出钟吗?”身边的男孩问我。
“我跟她一样。”我与对面的唐俏马上形成了战线联盟。
两个男孩也不逼我们,只给了每人三百块小费转身离去。
“你要回家吗?”我把钱收好问唐俏。
“不回,今天生意好,已经是第二场了,我想回休息室等着,没准儿,还有第三场呢。”唐俏数着钱得意的走了,我将三百块揣好,拼命的往家跑,也许是跑得满脸是汗,也许是酒精的作用,爬上六楼时我的整张脸都湿了。
第五章 靠嗑药赚钱的小姐
刚走进休息室我就发现又有新面孔的加入。女孩子们都叫她小小,小小皮肤黑黑,个子不高,样子也很一般,如果搁在网络上那应该算是一美女了,但在这里,她并不突出。
也许是从别人那里知道我也是新来的,小小从我进门那一刻起就跟在我身边一直不停说话。于是我很快就知道她的家乡,她的年纪,还有她以前在东莞哪间酒店做过小姐的一些经历。
“这里的妈咪帮不帮小姐送外卖的?”小小附在我耳边声音轻轻的问。
“送外卖?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就是呢,如果一个女孩子自身条件不好,妈咪却可以硬帮她拉生意那种。”小小做了个鬼脸也笑我太土。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继续画我的妆。几天来我已经知道什么样的妆型和发式会使自己看起来更年轻漂亮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开工了,我在这种如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里又赚钱了。
一个又一个女孩子被带出去,再送回来。小玉姐走过几次都没看我一眼,我知道昨天的那句“不去”彻底把她得罪了。有点后悔,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呀,就我这脾气如果再不改改的话,真的是自寻死路。
丽丽今晚没有化妆,几天来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来这里不久却只赚到三百块钱,我听见她在跟婷婷借钱,婷婷不满意的小声嘟囔:“姐,要实在没客人点你,你就换个地儿吧。”
丽丽一直点头,声音很低了回了一句:“我想办法尽快还你。”
转过脸,丽丽开始和我抱怨在这里赚钱的艰难,我静静的听她发完牢骚,也没有劝她,心里第一次感觉到年龄给予一个女人的残酷。
快到十一点时,小玉姐又来叫人了。今晚夜总会的生活很好,我们这个组只有我和小小还有丽丽了,小玉姐犹豫一下,用手指我:“你过来吧。”
“谢谢小玉姐。”我站起来,马上打起精神,紧跟在她身后。
小玉姐把我带进一个包房,这是XX夜总会最大的包房。几个江湖打扮的青年男子正聚在一起唱歌喝酒,男人们的身边坐满了美女,我看着房间里这些熟悉的女孩子们,我笑,她们也笑,只是她们的笑比我自然且妩媚得多。
小玉姐把我带到一个黑社会老大般的人物旁边坐下,随后笑声爽朗:“张哥,我没说错吧,给你留的女孩子肯定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
那个被小玉姐称做张哥的男人瞪看了我半晌,脸上终于露出难得一笑,随后突然将我一下子搂在怀里霸道的问:“你嗑药吗?”
“不,不嗑”我哪里见过这样阵势,马上摇头又摆手。
男人马上变了脸,把我推到一边,他大喊小玉姐:“小玉,咱可不能害人家好孩子,不嗑药的别勉强啊!”
小玉姐的脸渐渐变了颜色,她把我带出来劈头就骂:“你这么笨,没嗑过就不能说嗑过?嗑药又不死人的。去,到209把婷婷叫来,让她来接这个活儿。”
我心惊胆战跑到209号房,请站在门口的服务生帮忙喊出正在喝酒的婷婷。
“小玉姐说有几个嗑药的客人要你去接一下。”
婷婷一听就炸了“行不行啊,我昨天刚嗑了七粒那,今天又嗑呀?”
“那我回去告诉小玉姐就说你这里客人不让走?”我小心商量着,再看婷婷的脸。
“别,什么样的客人?”婷婷沉吟着叫住我。
“一群人,要找嗑药的那人象个黑社会的,一直带着黑镜。”我如实相告。
“我知道了,是张哥,他给钱很阔气的,我马上就去。”婷婷进了包房先说报歉,再把我把我领进去顶替她的位置,包房内一个男人正跟三个女孩子喝酒,我是第四个。
“来换婷婷?你觉得你比她优秀吗?”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一副挑衅的神情看着我。
“那要看您说的是哪方面的优秀了。”我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进,然后再倒满,看着他。
“嗔,婷婷最拿手的就是发嗔,你会吗?”男人推了推眼镜,看着我笑。
我不说话了,在夜总会里最会嗔的不是婷婷而是小雯,小雯曾不止一次的劝过我,在夜总会,不会发嗔就不要来吃这饭碗,其实发嗔也没什么,顶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往客人身上贴一贴,怕什么,反正又丢不了自己一块肉。
“可是我跟你不一样。”我曾倔强的不肯赞同小雯。
“想当婊子又立牌坊?那就不要出来混。”小雯白了我一眼,然后很久都没再理我。
“想什么呢?”客人一声断喝将我从沉思中惊醒。
“好啊,你喝完这杯酒就告诉你我会不会发嗔。”我把酒杯递过去,眼里尽是妩媚。
男人眉头都没眨一下,接过去便喝了。
“大哥,再来一杯。”我开始学着发嗔了。
第六章 跟你说我是初中毕业
这样的生活已经黑白颠倒,我睡着中午十二点才起床。 昨晚的酒喝得太多了,竟然不记得自己怎样找回的家门。醒来第一件事便去找皮包,还好,皮包里的三百块小费还在,我长吁了一口气,唉,这是一种什么状态下的生活。
下午三点,人有了精神便为自己下厨房,这是我第一次有心情,也有点钱给买回些排骨莲藕来煲汤。喝完汤后,我把皮包里所有的钱掏出来一张一张的摊平,叠好。数到最后,再加上今天晚上预算的三百块,我知道自己有了一点小小的积蓄,生活应该不成问题了。
傍晚时分去夜总会附近的麦当劳去吃汉堡,几天前,这里一支两块钱的甜筒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品。
这次我点了一份巨无霸套餐,外加两份鸡翅,想吃就吃个够。坐在麦当劳靠窗口的小桌子旁欣赏外面的风景,心情是何等的安逸。
我忽然觉得钱真的不是万能,但口袋里没钱的人会缺少一种底气,这种担心没来由的会打跨一个人的自信。
吃过晚餐后打电话给我妈,听筒里我妈的声音如同一枚催泪弹般,还没说上几句,我就哭得泪流满面。当然,我哭的原因并不是单纯想家,更多的痛在于电话那端是我妈,这端是她女儿。我爱我妈,因为我妈爱我,我也怕我妈,妈做了二十一年的警察,她的女儿现在是妓女。这样的心酸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妈从接电话的那一刻起来没停过,她说了很多,最多的一句还是那句:快回来吧,妈养着你。
“我还好啦,刚找到一份工作,月薪九千块呢。”我把眼泪擦干,在心底将每晚三百块的小费累积起来,故作轻松的告诉妈。“放心吧,不混出个名堂来我绝不回去。”
挂上电话时,我知道爸妈才是世上最爱我的人。
当我把餐盆里的垃圾倒进清洁桶时,刚好看见婷婷和亚欧走进来。
“婷婷?”我叫她的名字,婷婷如没看见我一般继续往里走,我马上明白,在任何场合她都不高兴与我相认,因为我们职业的特殊性。
深圳的夜,又是华灯初上。我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正准备化妆时,丽丽坐过来给我看一盒深蓝色的LV领带。
“好贵的,你买这个做什么?”我睁大了眼睛,印象中的丽丽花钱可不是大手大脚。
“给我老公买的生日礼物。”丽丽在说这话时表情是甜蜜的。
“你老公?”我就差一点大叫出来了,原以为来这里工作的女孩子都是没男友没老公的。
“那有什么,我三年前就结婚了,不过老公不在这里,他在老家。”丽丽将领带收起,再把长发扎成马尾,这样她看起来更年轻些。
“你老公知道你来这里吗?”我凑过去,将声音压低,生怕给别人听到。
“当然不知道,我说宿舍没电话,晚上八点睡觉就关机了。”丽丽扑哧一笑,带有几分得意。
婷婷晃晃当当的进来了,她还是老样子,迷迷糊糊的找到座位坐下,眼睛一直都是闭着的。
“婷婷,你昨晚没事吧。”我坐过去摸摸婷婷的额头,有些发烫,她一定是生病了,怪不得刚才在麦当劳里没认出我。
“没事儿,就是想跳舞,摇头丸吃得太多了。”婷婷甩开我的手,趴到桌子上无力的喘息。
“对不起。”我咬住嘴唇,心竟然痛了起来,如果昨天不是我去找婷婷她就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傻瓜,我自己乐意关你什么事,再说谁***跟钱过不去呀?”婷婷强打精神爬起来,一边安慰我,一边化妆,她比我小却叫我小丫头,我认了。
小雯来的总是这样悄声无息,她静静的坐在那里淡妆。我转过头望去时她在挤额头上的痘痘“哎呀”惊叫一声,肯定是挤痛了,脸上流露出的还是小女孩般的天真。
小雯化好妆去换衣服时候,我走过去让她记下我的电话号码。希望以后有什么事的时候大家方便联络。
“小雯,你有没有想过换些别的工作?”我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小雯。
“有,但我初中毕业能干什么,谁肯要我呀?”小雯说得很实在,我已经不知道初中毕业的人都会些什么,但拿这样的文凭去做白领的敲门砖确实有些不太现实。
“比如,学英文,电脑,设计,财务什么的。”我给小雯出主意。
“等攒够了钱再说吧。”小雯到处去借睫毛液也没空再理我。
“乔奇,你至少高中毕业吧?”小雯突然转过头来问我。
“哪儿呀,我也是初中,和你一样。”说完这句我马上逃回到座位上,大学,从此不再是我的骄傲。
第七章 那一晚我出台了
九点半,我和小雯又被选进一个包房,一个四十多岁的胖男人看到我时,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这个有气质。”他指我。随后坐在他身边的年轻人马上使个眼色让我过去。
小雯趴在我耳边讲:“这些人是台湾人。”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她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来。
“听口音啊。”小雯笑得有些得意,接着她说出来陪酒最喜欢台湾人,出手大方,只要他们认为值得也就花得。
小雯的客人手脚很不老实,一直在她身上游走,小雯更象条蛇一般嬉笑着四处躲闪。反而我身边的客人规距的多,他先是看我一会儿,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麦克问我:唱歌给你听好吗?”
我笑,点头,再拿起酒杯,又是一种尴尬,除了喝酒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不过还好,我能喝一点酒。
当他唱完两首歌曲,我准备再敬他时,他夺过酒杯正色的看着我:“别喝了,女孩子喝酒太伤身体。”
我真的感动了,拿起麦克风接着唱起那首王菲的《红豆》。
我的嗓声还不错,在夜总会里却是第一次唱,因为今晚我想唱。
唱完歌后,我的客人再看了我半晌,然后转过身去用英文跟他旁边的年轻人说:“这位小姐可以带走的吗?”
“对不起先生,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马上站起来拒绝。
房间里几个男士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一个夜总会的小姐可以脱口而出的英文,那个年轻人好奇的看着我,目光柔和下来。他开始与我谈条件,比如金钱,许诺,总之一口气谈了很多。我在大学里的英文过了六级,交流上基本没什么问题,而且我发现这个时候用英语的拒绝更比汉语流利得多。
谈了半个小时后,年轻人无法,走出门去。十分钟后,小玉姐进来把我叫出去。
“奇奇,你交个底,多少钱出台。”小玉姐有点不耐烦的问我。
“多少钱都不出。”我坚持。
“我可告诉你,这些客人可都是大手笔,一个晚上价格是你几天小费的。”小玉姐傲慢的声音开始有些缓和。
“我知道,小玉姐,咱不是说好可以不出台的吗?你不要逼我。”我一急,眼圈又红了。
“得得得,别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不出拉倒,我找别人出。”小玉姐把我送给包房,再走掉。
“她有为难你吗?”四十多岁的男客人坐了过来,第一次他搂住我的肩,我坐在那里始终没有说话。
小玉姐很快又折了回来,还带来婷婷等一些夜总会里最漂亮的女孩,我知道这些女孩都是愿意出台那种。
中年客人一直摇头,拍着我的肩对小玉姐说:“除了她我不要别人。”
小玉姐无法先把那客人叫出去谈了二十分钟后,再回来叫我。这次小玉姐的声音变了很多,她几乎在和我商量:“谁吃这碗饭都不容易,就算你帮帮小玉姐好不好?小雯也不出台的,这次破了例,你就不能也帮一下小玉姐?而且我和那个台湾人已经讲好了,就是喝茶聊天,一个晚上一千块,你的价码已经够高了。”
我知道小玉姐的转变一定是因为拿了人家的钱,在金钱面前她可以要哭就哭,要笑就笑。我没理她,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四十多岁的台湾客人走过来,跟小玉姐低声说了几句,小玉姐马上松了口气她告诉我:“这位先生说你不用出台了,还不谢谢人家。”
小玉姐离开了,我低声对台湾客人说谢谢。
那台湾男子却说话了:“奇奇,从我看到你第一眼起就知道你不属于这里,尤其你会讲一口流利的英文。”
我吃惊的望着他,从他眼神里竟然找不出一丝恶意。
“我今天想带你出去,只是想整晚看着你,我保证什么都不做,不过既然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他好脾气的拍拍我的肩,说可以回包房了,我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做出决定。
“今晚我出台。”我说。
第八章 你们家电视啥牌的?
听到我要出台,台湾男人兴奋起来,他马上让与他同来的朋友买单,然后问我想去哪里。
“看海。”我回答。
坐在出租车里,在前往大梅沙的路上,我知道他并不是台湾人,而是来自新加坡,他姓冀,年纪刚好大我一轮十二岁。
冀哥把我带到大梅沙海边,先去海景酒店开房。从走进酒店的那一刻起,我们一直在用英语交流。他知道一个小姐试图在用另一种语言来维护自尊,所以,很配合我。
我跟服务台的服务生杀价,将八百元的房价砍到五百。冀哥很满意的笑了,他对我的精明又佩服几分。我没说话,不管他是谁我都想为他节省,为什么?因为在夜总会里他是第一个不想我喝太多酒的男人。
我冲凉的时间里冀哥出去帮我买来游泳衣,红色的,色彩鲜亮,很衬我的皮肤。
我换上时,他容光焕发,大赞漂亮。
我一直都很少话语,跟着他到大梅沙边时,已不知子夜还是凌晨。我是旱鸭子,他的水性却极好。游了一会儿,他累了,便躺在岸上看着我在救生圈上飘。
晚上的星星很好,我一个人在海面上飘荡,仰着头轻声自唱:“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永垂不朽。”不知过了多久,当我躺在救生圈里将要睡去时,一个大浪拍打过来,将救生圈整个击翻,我还来不及喊出,整个人已经落入水中。
我本能的闭上嘴,闭上眼,耳听着海水不停的向我耳朵里灌。完了,我没有做任何的挣扎,妈妈,你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以一个妓女的身份死去,那一刻这样的想法马上冒了出来。
身体慢慢的下沉,再下沉。终于我感觉到自己的脚触到一片泥沙,我知道自己掉入海底了,于是更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有人来救我了,恍惚中一个男人从身后将我拦腰抱起。奇奇!我听见有人在叫,记得他的声音,冀哥。
半个小时后,我躺在宾馆的床上终于回了神,冀哥坐在对面吸烟。
“你刚才简直吓死我。”
“对不起。”我挣扎着起来,摊到洗手间想洗去满身的泥沙,第一次感觉到死神竟离我这样近。
我站在洗手间里,对着化妆镜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我还干净吗?虽然除了党羽没有第二个男人与我有过肌肤之亲,可是终于浸泡在夜总会里的我,还干净吗?也许,身体还是干净的,而心灵呢?我闭上眼不敢继续想下去。
洗澡后出来,冀哥在床上等我,我犹豫一下,坐在沙发上。
“到床上来。”冀哥拍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我过去。
我保持着原有的坐姿,一动不动。
“放心吧,不会动你一根毫毛的,来。”他再叫我。
我系紧睡衣,走过去,如小猫一般偎在他身边,也许是被海水吓坏,或者是太累,我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我醒来时,发现冀哥就坐在床边看我,见我张开双眼,他马上笑了,再感叹:“太美了,在我们新加坡你这样的女孩子哪里有见得到,简直就是极品。”
“极品?”我苦笑了一下,依旧没有说话,小姐中的极品吗?
昏昏沉沉的又睡去,直到第二天醒来,发现他依旧在身边只是看我时,我才确实他的话,真的只是静静的看了一夜,什么都不做。
上午十点,当我们准备离开海景酒店时,他拿出钱包,递过来两张钱币,我接过来一看,是美金。
“太多了,一张就够。”我收下一张,又还回一张。XX夜总会小姐出台的标价是一次八百,而两张百元美金的兑换价则高得多。
“不,就是给你的,本来想给你五百的,怕你介意就给了两张,收下好吗?”冀哥坚持。
我说声谢谢将钱装好。两百美金,一千六百块人民币,算到这里时,心底竟然百感交集。
临告别时,冀哥问我,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吗?奇奇?
“我没有电话。”我不想再见到他,至少我想忘记这个晚上,谎话脱口而出。
谁知送我回去的路上,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接电话前,我犹豫了一下,看清来电时,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了。
电话是我妈打来的,她知道我最近失恋了心情不好。我问妈:你们局里的扫黄分队是不是经常抓一些小姐什么的?
“你问这干嘛?”我妈不愧是个老警,马上进入一级戒备。
“是我报社那个同学,姓刘的,你不记得了,带眼镜长得跟矮冬瓜那小子,他要写这方面的素材,让我给问问,你们抓*女的时候都是怎么对待的?”我马上打哈哈,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妈嘘了口气说:还能怎么办啊,那些女人没一个要脸的,我们局里接到线报后一般直接堵屋,然后把一男一女分别带入俩房间审着,问他们家电视多大的,洗衣机什么牌,要是对不上号,肯定不是两口子。”
我妈后来又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只听她说,你张叔在扫黄大队当队副呢,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不了。”我如做贼一般,挂上电话。冀哥在看我。
“你母亲是警察?”他显然听到我们的对话.
“你们家电视啥牌的?”问完这句话,我发现自己早已经一身冷汗,接着,我听见前面的司机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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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can never consent to creep when one feels an impulse to soar.
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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