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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dy (我爱长发飘飘),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相约九九 18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Feb 26 20:21:47 2000), 转信

十八
　　网络的故障毕竟是很频繁的。最为头疼的就是各个信箱，仿佛商量好似的，轮
流罢工。有时候因为它们的原因，竟一两天收不到cat的信，有时候收信的速度又
特别慢，前一天晚上发出的信，却要到第二下下午才收到，这对于说出话就恨不得
对方能立刻听见的我们来说，真是一种折磨。
　　我忽然想到一个好方法，——上网粘信。
　　我告诉了cat我的免费信箱密码，让她离线写好信后，选择全选、复制，然后
上网进入信箱的ＷＥＢ页，把信粘贴到发件箱中但是不要发送，保存成原稿。这样
当我上网查信的时候，就能从原稿箱中读到她的信。Cat直夸我聪明。但又问我密
码为什么是“ＸＹ９９”，我说，王菲和那英的那首《相约九八》你一定听过，所
以，我要“相约九九”，所以就是“ＸＹ９９”。其实在认识cat之前，这个密码
就已经存在了，却实在是没有想到如今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关于它，我心里又想，
Ｘ表示横坐标，Ｙ表示纵坐标，那么，ＸＹ９９就应该是极限了，中国哲学也说九
九归一，也许诺查丹玛斯的预言真的不可避免了，倘若在地球消亡的前一刻，能有
cat相守一旁，也该是不虚此生。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相约九九，可以说是对爱
情的相约，也是对生命的相约。愿每个人都能珍视此时此刻所拥有的一切，因为它
可能随时会失去，生命的历程中，这条道理难道不是已被证明过无数次了吗！
　　相约九九！——在九九年的第一天，我买了猫；第一个星期，上了网，又第一
个认识了cat，从认识的那一刻起，一步步地走到今天，难道这不正是一种相约吗
？毫无缘由地，鬼使神差地，在世纪的最后一年，相约在因特网上，虽说没有两厢
情愿的爱情，但至少充满了友情与关怀，我还能奢求什么呢？能够拥有现在这些，
我已经够幸运的了！冲破九九的极限，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
　　我不知道九九年之后与cat保持怎样的关系，也不知道在我们各自人到中年的
时候会以怎样的局面相处？似乎暂时不用去考虑这些问题，但它们却是真实存在的
啊，现在不去想，总有一天仍将面对。想到这些，我便觉得可怕，觉得此刻的一切
都是徒劳，都是一场游戏而已，于是，心，有时会忽然冰凉，有一种想把电脑砸烂
的冲动，——虚拟世界中，到底有没有真实的东西？答案是肯定的，但是结局却往
往是否定的。我的心注定会死于这个世界之中，但不知道将要死在哪一天！而死期
的不可知性往往又是一个人快乐的根源所在！正如不可预测是一切赌博的根源所在
一样。而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不可预测，又何尝不是一场最大的赌博呢？只是赌
注太大，是我们的一切，生命、爱情、理想和自由。
　　我想赌一场，可是cat呢？她愿意吗？……
　　尽管我们在网上有缘相识，在现实中又有幸相见，但这又能证明什么呢？我不
过是她相识的许许多多的人当中的一个，不同的仅仅是在网上，凭这一点就能令她
认定一生的选择吗？这对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来说都显得荒唐可笑，而碰巧，cat
正是一个很清醒的女子。她表面上大大咧咧，开开心心，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
样子，实际上，她对未来很会精打细算，也会对每一件事明辨是非，对每一个人都
张驰有道，她满脸不在乎的下面其实是一颗非常在乎得失的心，她是追求完美的，
但她总在现实之中追求完美，脱离了，便不是她的立场。而我，对她来说，似乎已
落在现实以外的世界了。即使我们比肩而行，即使我们相处甚欢，甚至……甚至同
床而卧，但这一切，远远抵抗不了现实的压力，各自的城市各自的工作各自的所熟
悉的一切一切，不用说千山万水，只消区区一二百里，便将这一切打得粉碎，土归
土，尘归尘，网络还是网络，现实终归是现实。
　　送她回去的那一天，在车站分别的时候我竟连她的手都不曾握过一次，就眼睁
睁地看着她渐渐远去，仿佛一阵风，来了，又去了，没有留下一丝真实的接触，这
与梦境又有什么分别呢？而几个月来，网络给我带来的，又何尝不是一场梦呢？只
是此刻仍在梦中，也不知梦醒何时、梦醒何处，醒来后又如何面对？！
　　网络时代的爱情真的就是这样的吗？！
　　犹如一个久困铁屋中的人，不开窗也便罢了，他仍会照旧低着头黑压压的活下
去，一旦开了扇窗，叫他见着了外面的美景，却身不由己仍将继续锁在铁屋中度日
，这种残酷，难道就是网络时代的爱情带给我们的吗？当我们意识到自己微弱的力
量根本不足以打破这铁屋的时候，心灵上所受的折磨又何尝不更甚于前？这扇网络
窗户的打开究竟是人道的还是非人道的？如果说苦痛大于快乐，那么这快乐究竟值
不值得追求？
　　无奈、失望与无法挣脱的情绪笼罩了我，但思前想后，仍然觉得唯一的良药便
是再见到她，再见到cat！我无法抑制。
　　正在想着她，cat的信又来了，那是一个阳光恬淡的中午，她的信中却是满怀
的感伤：
　　“我现在正在听那首《我心依旧》，我现在真的有点相信冥冥中注定这回事了
。——我的光驱前几天坏了，昨天修好了送来。迫不及待地放了一张MP3，第一首
便是《我心依旧》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想听就毫不犹豫地跳了过去，但是吃晚
饭时，不知从哪儿飘来这歌声，让我又一次听见了，当时我还皱着眉头说了句‘现
在一点也不喜欢听这首曲子！’
　　可是今早收信时收到了一份免费的电子杂志，上面说席琳迪翁心痛无人知，细
看去才知道他的丈夫也是他的经纪人，他最好的朋友，更是他的精神伴侣得了重病
，如果治疗不成功的话将活不过今年。我立即想是不是冥冥中我已经知道了，于是
不再让自己听席琳伤感的声音。
　　我想席琳即使自己现在也不愿听这首曲子了。你看这世上终有许多东西是金钱
买不到的，那就是生命、爱情！在这个纷杂的世界能拥有一份真是多么的弥足可贵
。我真的不愿去想像如果她丈夫果真活不过今年席琳再唱这首歌的心境。但愿……
但愿……人长久……”
　　我的心猛然一惊，很久没有接触到cat的这种伤感的声音了，如果从前有，那
也是在刚刚与她相识的时候。此刻，我又仿佛看见了她一脸愁苦的模样，那一定是
令人爱怜的。
　　“我的cat又在多愁善感了，我好喜欢你这样，真想把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里不让你受到任何的击撞。
　　唉，想想吧，更惨的是，席琳她自己当初唱这支歌的时候，又何曾想到过自己
也会在不久之后成为歌中的女主角呢？这冥冥之中，真的有许多事情无法解释，如
今的席琳不正是另一个ROSE吗？我这里有她这支歌的VCD，现在回想她站在船头引
吭高歌的情景，就仿佛在为她自己而歌一样，可是，今天，这一切竟然将要成为事
实，她将与ROSE同病相怜了！
　　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
　　这世上的生命和爱情的确是金钱所无法买到的，这世上大部分的幸福都是因为
懂得这一点，而这世上大部分的悲哀也正是因为有无数的人不懂得这一点，企图用
金钱去买到它所致。我们希望席琳的祈祷能够挽回爱人的生命，能够挽回相守的真
情。
　　世界纷杂，真情可贵，我们的心是想到一处了。”
　　我不知道自己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对不对，也许是自作多情了，但是，在cat面
前，自作多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也没批评过，所以日子久了，倒是炼就了我在
信中的一副厚脸皮，她的态度很显然，仍是那样的，——“我不赞成你的观点，但
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这话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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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哀人莫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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