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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dy (我爱长发飘飘), 信区: Reading
标 题: : 相约九九 22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Feb 26 20:30:27 2000), 转信
二十二
其实我知道,下午,她一定不会来合肥了。只是为了安慰我,她还留一丝希望
与我,虽然我明明知道这一切,但是当她下午六点钟往办公室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我的心仍然抑制不住地狂喜,祈求着她此刻已在合肥。然而,她的电话是从芜湖打
来的,她还在办公室里!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来的呢?自
以为早已作好心理准备的我,此时才发现,原来,我的心竟是如此地不堪一击,只
轻轻地一敲,便顷刻间又碎落满地,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在电话中与她说了些什么
。
放下电话,已是六点十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人,今晚的华灯之下终于只有
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了,台下不再会有她注视的目光,我将没有人可以拉住她的手共
分喜悦了。我失望着,许多话这时才涌上心头,不行,我还要再试一试!我跑下楼
去,把磁卡胡乱塞进机子里。是她接的电话,她还在办公室。
“你现在能过来吗?”我几乎用绝望的口气说。
“现在?怎么可能?”她说。
“也许晚会会拖到八点钟才开始,——就算你赶不上晚会了,晚上我仍然可以
见到你。星期天你再回去。”
“我如果能来,不用你说就一定就过来了。科长刚才还在说明天要加班,我怎
么过得来呢?”
我好似一个孩子似地苦苦祈求着,又胡乱发了一通脾气,当然,这无济于事,
还令我显得很可笑。后来,她竟然也有点生气了。
“好吧,”发过一通脾气之后的我,好像醒了酒一样,有气无力地说道,“那
你答应我,下个星期过来。”
“看情况吧。——对了,过来干什么?向我道歉啊?”
“道歉?!”我没反应过来,便问了一声。
“是啊!是你向我道歉!谁叫你刚才乱发脾气?”她有些抱怨地说。
“啊啊,是,我向你道歉,不过,你一定得来,我好当面道歉啊!”
“可以考虑考虑……”口气中她似乎原谅了我,得意起来。
…………
晚会准时开始了。周末的哈斯顿迪厅人头攒动,有许多都是电台的忠实听众。
因为除了获奖选手外,电台的各位主持人今晚都要登台亮相,自然吸引了不少少男
少女。萤光灯四处乱射,音乐滚动在嘈杂的空气中,年轻人们走来走去,仿佛预示
着这将是一个热力四射的夜晚。
而我的心却异常平静,我知道,今晚,只有灯光下我的影子陪伴自己。
轮到我登台时,我缓缓地朝台上走去。正在这时,腰间的传呼嗡嗡地振动起来
。我闭上双眼,我想,这一定是她打来的!脚步慢下来,低头飞快地按亮呼机,“
恭喜你!关小姐。”此时,是八点四十七分。我默念着她的名字,心中的幸福与忧
伤并存。
当我手捧鲜花,完成我的模拟主持后,台下响起掌声一片,我报以感激的笑容
。很久没有经历这样的时刻了,此刻我的笑容有些疲惫有些无奈,长久以来,我渴
望梦想的心一次又一次地跌落,这次获奖,也许会使我的人生充满新的机遇新的挑
战。这一切,都与cat有关,如果不是遇见她,我也许不会去参加这个比赛,也许
仍然麻木不仁地生活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中,浑浑噩噩,心无所想,终老一生。只
是因为她,我觉得自己不能沉沦,要漂漂亮亮地活着,为自己,更为cat,因为,
我们之间也许会有走到一起的那一天,为了那一天,只要有这希望,哪怕是千万分
之一,我都不能虚度时日了,我要努力,努力做得足够好,让自己有更多的信心去
面对cat,去爱cat!
直到星期五,cat才写来信,告诉我确定过来,不过她又说,只能待一天,上
午来下午回去,因为她是偷偷跑出来的,家里并不知道。
星期六上午,在我离长途汽车站还有一百米的路程时,呼机响了,是她打来的
,留言说已经到了合肥,正在车站等我。下了车,我直奔车站大厅,一抬眼,cat
站在那里,远远地对我笑着。
“你跟你爸妈说过我来了吗?”
“当然说了,我还让他们买菜了呢!”
“哎呀,我正准备告诉你不要说的呢!反正下午我就回去,真不好意思麻烦你
家里人的。”
“瞎说,”我笑着,“既然来了,当然要去我家,总不能在大街上乱转吧?”
“那也挺好呀,逛逛商店或是吃肯德鸡什么的……”
“好啦,不早了,快点跟我回去吃饭吧!”刚好,车来了,是直通我家的路线
。
进了门,点点好象还记得她似的,既不叫也不闹。
妈妈正在厨房炒菜,桌上已经摆着一盘烧鸡了,是我临走前嘱咐妈买的。看见
cat来,妈妈的脸色比平时对我还要好,笑着过来招呼她。
中午,喝了很多可乐,吃过饭,我们撑着一把防紫外线伞顶着毒毒的太阳就上
街逛去了。伞,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如果一人一把,便可以将本来靠得很近的人分
开很远;而如果两人合打一把,便可以将两个人靠得更近!我举着伞,护住她,这
感觉妙极了,并没有觉得胳膊有丝毫的酸痛,好想时间定格在那样的时刻,为她撑
一把伞,让她紧挨在我的身边,永远这样走下去。
为此,我甚至说什么也不肯乘车去汽车站,而是硬拖着她一路走去,好在她并
不是很抗议,约摸四点钟,终于走到了车站,终于又到了分别的时刻。
“要不,我送你回去?”
“你发神经啊?”她撇着嘴道,“别闹了,这大白天的,我还能丢了?”
“那,我陪你坐坐吧,开车还早。”我们上了车,并坐着。
先是继续瞎聊着,直到那边司机上了车,发动油门之后,我才一下子意识到时
间不多了。
她的手放得离我很近,我侧头看着她的眼睛,一把牵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没有
反抗,任凭我握着。她的目光对我似看非看,似乎是在等我说些什么。
“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见?”我问。
“等过了夏天吧。”
“为什么?现在才六月初,夏天还没到呢,你却说过了夏天!”
“不为什么,”她噘噘嘴,“反正,总不能老见面吧?”她似乎说不出什么理
由。
“嗯,这样吧,半个月后,我去芜湖。”
“瞎扯,至少两个月以后。”
“两个月?”我惊呼,“你是说一年才见你六次?!你干脆让我永远不要见你
了。”
“那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这么说。”她小声地嘀咕。
“我也没这么说啊!——那就一个月吧,七月初的某一个星期六,我去找你。
”
“来之前写信告诉我。”
……
我们的手仍然握在一起,也许是她怜惜我这颗爱着她的心,宁愿自己受些委屈
,也不忍伤我。毕竟,这一别后,我们又将有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了。她应该理解到
我将会有多难过。
车终于发动了,车厢里窜进了汽车尾气的味道。就跟说好了似的,我们同时放
开握着的手。“我下去了。”我说。“嗯。”她点点头,看着我下车。
我绕到车窗外。
“回去吧,回去休息一下。中午也害得你没睡觉。”她说。
“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过来,或者打传呼留言也行。”
“嗯,放心吧。”车开动了,她把手低低地放在胸前,轻轻挥了挥手。接着又
抬起来摆摆手,示意让我早些回去。
这时的太阳仍然白晃晃地高高悬在空中,刺得人睁不开眼,这样酷热的白昼,
一点儿也不象送别的时刻,直叫人怀疑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这么快的一次相
见就这样浅尝辄止地,匆匆地结束了,太阳下的我,只有影子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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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哀人莫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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