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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dy (我爱长发飘飘),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相约九九 25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Feb 26 20:33:34 2000), 转信

二十五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心狂跳起来，不行，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在这里，我幻想
着她扔下电话，奔到窗前看见远远的我，然后，慌慌张张地跑下来，撑着伞，把我
拉上去的情景，心中一阵悸动，于是抓起了电话。然而，电话中传来的却是一个陌
生的声音，“她在开会”，之后就挂断了。
　　她的传呼一定丢在包里，我没有再去拨电话。
　　苍茫的天空一片阴沉，看不见亮光，零乱的雨点无来由地飘散着，大街上来往
的人不多，谁也不关心谁，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没有任何人了解
我的落寞，刹那间，我仿佛被一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力量推倒在地，陷在泥水里，
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痕迹，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一切来得都是那么突然，我像
一阵风似地离去，丝毫没有惊动任何人。
　　被世界遗忘了的我，久久地伫立在风雨中，阵阵的寒意传遍全身。睫毛上的水
珠在眼前闪闪地发着光，使得我眼中的一切都带上了梦幻般的色彩。仰头望着那幢
楼，想着楼里会有个cat，想到cat与我半年来的交往，再看看自己踩在泥水中的双
脚，我竟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从前那个平波一片的生活中的我如今怎么
会全身淋湿地独自伫立在这异乡的土地上，为那可望而不可即的人忧愁万分？如果
这是梦，它该何时结束？又该如何结束？
　　只是，吃不消的脚后跟一再地提醒了我这并不是梦。
　　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对面楼上的灯光一盏盏地熄灭了，只有cat那一间仍
然亮着，六点半了，这已是下班的时间，我期待着那灯光的熄灭，然后，穿过马路
去，迎接她的惊讶的笑容，或许那笑容之中仍然会有欣喜。
　　然而，十多分钟过去了，灯仍旧亮着。我又累又乏，仿佛有生以来就在飘摇的
风雨中度过一样，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不安与思盼，终于穿过马路，朝楼上走去
。
　　每踏上一个台阶，我都有极大的恐惧。我害怕见面后她对我不理不睬，或是强
作欢颜，然而，更令我害怕的是——此刻她并非独自一人！很突然地冒出这个古怪
的念头来，因为刹那间，仅仅是在迈上楼梯之后的刹那间，我突然无比清醒地意识
到，令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的原因只可能是因为此！
　　终于，心惊胆寒地走完了漫长的台阶，来到那四楼。
　　我走近那扇窗，站在那儿，隔着窗去看她。她坐在电脑前，我的眼睛太糟糕了
，我看不清她的脸，只有模糊的一片，但她应该是看见我了。我知道她并没有动弹
，直到我走进门里，才听见她说了声：“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打个电话给我？”这
时，我才看见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并不熟悉的笑容。也正是这时，我才看见她的旁边
坐着个小男孩，瘦瘦黑黑的，大概是她们单位新来的打字员小毛吧？我也记不太清
了，我只见过小毛一面，差不多也是这么瘦瘦黑黑的。
　　“你坐啊！”她一边按着鼠标，一边说。
　　“没事，你先忙。”我心不在焉地翻弄着桌上的报纸，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隔了极其静默的几分钟，那男孩起身进了里屋，不知在翻找着什么东西。我赶
紧装着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刚才那人是小毛吧？”
　　“小毛？”她楞了片刻，又微微一笑，“怎么会是小毛呢？”她似乎很无奈地
摇了摇头，仍然在电脑上查找着什么。
　　“那……，是你的同学？”我又问。
　　“嗯，……，也不算是同学……。”她停了停，却没有再说什么，我也没再问
什么。但心里还是奇怪，这个一眼看上去像是她弟弟的男孩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
么六点半之后还会在这里逗留？可我知道，cat除了有一个妹妹之外，并没有弟弟
，连表弟也没有。
　　一会儿，那男孩出来了，cat关了机，站起身，叹口气，也不知道是对谁，说
了声，“好了，我们一起走吧！”
　　那男孩先走了出去，站到走廊上，手中大包小包地不知提着什么东西。我很熟
悉地走到窗前，取下窗钩，把窗户关好，又将日光灯的按扭摁下。接着，“咣当”
一声，cat锁上了门。
　　“哎哟，我应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不然大家好象都挺尴尬的。”cat似乎刚
刚才想起来，一脸苦笑地说。
　　我很自信地挺了挺胸口，向那个男孩点头微笑，目光相触，算是致了意。象是
拳击手比赛前的相互拥抱。
　　“这是我男朋友，——这位，是我的网友。”cat一字一句地说得异常清楚。
　　她说这话的时候，站在我右边很近的地方，而那男孩的位置则相对远离我们，
这种站位给了我极强的信心，以致于当我听到她的前半句话的时候，心中竟产生了
一丝久违的得意之情，我向她转过头去，企图报以一个默契的微笑，……，然而，
我的微笑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她的后半句话却锥子一般刺进了我的耳中。
　　网友？难道是在说我？！
　　这几乎是一定的！那么，她的男朋友，就应该是，……？我那正在转向她的目
光停下了，继而朝前望去，此时，那男孩正在向我微笑致意。相信他对我的到来也
是心乱如麻，而此时，他终于笑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小男孩儿吗？个头儿似乎还没有cat高，一张腼腆如中学生一
样的脸庞上看不出刻有多少人生的经历，即使是对我的微笑，也含着生疏的羞涩，
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使他更显得不更世事。——难道这就是cat的选择？！
　　半年多来，我深爱着的、欣赏着的cat、曾经因往事而心碎成过一瓣一瓣的
cat、曾说过喜欢现在这样独来独往无拘无束不用牵挂别人也不想叫别人牵挂的生
活的cat、曾说过同样喜欢我欣赏我的cat、曾说过……、曾说过……、曾说过太多
太多的cat的选择吗？
　　一刹那间，我不愿回头再看见这一切，我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我那破碎的心
里知道，我，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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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哀人莫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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