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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aggio (傻瓜牌生活),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森林的另一边(3)(转寄)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Nov 11 11:41:53 1999), 转信

发信人: lyla (单身妈妈),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森林的另一边(3)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Nov 11 01:33:31 1999) WWW-POST

　　〈四〉

　　那究竟是什么呢，令我第一眼就无法抗拒？我躺在闷热的帐篷里，不住地揣摩，我

知道，那几句诗只是当时胡思乱想的结果罢了……某个时候，远在大洋彼岸的她， L又

跳了进来，哦，也许就从未离去过，令我心乱如麻。也许……等等……两张脸在黑漆漆

的眼前不停晃动，重合的刹那，我蓦地明白了，明白了那久违而熟悉的气息是什么。唉

，这本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东西啊！真不可理解。这本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样无意识

地克制自己，有多久了？

　　快凌晨 3点了，按预测，已经是流星雨的高峰时刻。我起身做了几下深呼吸。遗憾

得很，云层还没有散开。一阵倦意向我袭来。本打算熬一夜的，不知什么时候，我还是

睡着了。潺潺的水声混合着青草的气息，经过我的帐篷，向远处飘散。

　　第二天回到单位，我抽空看了看邮箱。真有你的信。和你大多数信一样，这封信很

短。“我是无心。昨天是我生日，没想到会有流星雨。接到你的电话，我非常，非常，

怎么说呢，震动吧。”你的生日？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我突然想和你说上几千

句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结果，我只简单敲了句“收到你的信，我非常，非常，怎么

说呢，崩溃吧”，算作回信。

　　我想我没有夸张。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不得不认为，这是一种注定。是命运，把

我们联在了一起。妈妈常常说，人有了一把年纪，不可能不信命。妈妈说得对。我不由

想起了妈妈在今年春节前，打电话嘱咐我千万别忘了戴红头绳的情景。这不是迷信，不

是的，人的精神需要安慰。

　　

　　我开始疯狂地给你写信，并不时写一些令人牙根泛酸的情书。一点琐碎小事引起的

感触也要敲几句话给你。有时见你很久不回信，我就写封信，表示自己很后悔，一定是

哪儿又说错话了。你又会马上回信，说无论我什么时候写什么给你，都很高兴。至今我

也不知这么做对不对。我容易给人一种柔弱而真诚的印象，真的，也许我吓着你了；你

则很可能怕我受到伤害。这是否也是导致后来那样结束的一个原因？我不知道。

　　长久的熬夜，加上工作又莫名其妙地忙了起来，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有点吃不消了

。另一方面，也许是信写得太多，太酸，我有点怕在聊天室里碰见你；和UnDeRwOrLd等

网友由于没有进一步的了解，在最初的说逗之后，聊起来感觉也越来越乏味。聊天室去

得少多了。不久，和同事整理机器，又删去了 IRC聊天程序，几乎再不去聊天室了。偶

尔给你打一两个传呼，又碰着你有事，往往寒暄几句就挂掉了。总之，和你的联系越来

越依赖于写信。

　　终于有一天，你写来的一封信，让我觉得无法再等了，渴望尽快与你见面。“我不

在北外念了，呵呵，正在联系出国。英国。”实际上，此前我早想和你见面，只不过仅

作了些暗示，见你没有回应也就作罢。另外，我自己也一直有些犹豫。我很怕为自己构

筑的与你有关的种种景象，只是南柯一梦。照片和真人到底有多远距离？见过之后我不

是你喜欢的类型怎么办？UnDeRwOrLd说过，“别害自己”。

　　“我很希望尽快和你见一面。我其实一直饱受这一想法的折磨。我想尽快见你。这

周我刚好完成一个项目，周六、日，下周一都有空。到时我给你打传呼。你现在可能比

较忙，但三天呢，总不会一餐饭的时间也抽不出来。”你没有回信。

　　周六我做完一些日常琐事，又好好睡了个午觉，于下午 4点左右，按自己的计划打

了传呼。你没有回。我又打了一个，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看厚厚的旧报纸。在我几乎忘了

在等什么的时候，你回话了。

　　　　　　

　　：对不起，我睡着了，没听到呼机响

　　：没关系……今天有空吗？

　　：对不起呀……我男友……在这儿

　　男友？……我一时懵了，不知该怎样才好，只是机械地就着原来设想的话往下说。

　　：不介意出来吃餐饭吧？　　

　　：我男友……离不开呀

　　：吃餐饭没关系吧？　　　　

　　：明天吧，明天好吗？

　　：……好吧　　　　　　　　　　

　　：……带不带男友去？

　　：……呵，你看吧　　　　　　　

　　我一会坐下，一会来回走动，一会去另一个房间。想想下楼梯时，以为下到头，其

实还有一级时踩空的感觉吧。现在踩空的是心。不管怎样，我觉得今天应该出去走走。

我回了学校，找了几个正读研的同学。一起吃了饭，也没说太多，倒是我的比学校里更

苍白憔悴的面容，很让他们感叹了一番。晚上，可能是附近的工地太吵了，我无法入睡

。看着天色渐渐发白，有一会儿，我竟不知自己在哪儿。

　　周日我决定还是按信中说的，继续打传呼。何况电话里也约好了。应该这么做。由

于是公话，我没等多久。估计你也没回。周一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自己的计划。不久

，收到了一封你的信。

　　“原谅我。我不是有意不回呼的。对不起……真的，和你交往非常愉快……你真的

非要见面吗？我并不是不愿见网友，我参加过 "#FRIEND"小屋的网友聚会。我更不是不

想见你，是太想见了，怕做错什么。电话里你也听到了……真的，我希望还是淡一些的

好……另，我出国的事办得差不多了；明天我要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再没有了你的消息。这封信如同一个休止符。我好像刚看了一场突然断电的电影。

我连续打了几个传呼。没有回音。再之后，呼台小姐说，停机了。只能在网上存一份期

待了。如此不觉一个多月过去，直到几天前。我记得你说过访问不了清华 BBS，也没有

那儿的ID。但正是在清华 BBS，我又一次看见了airheart这熟悉的ID。这是网络的疏忽

，还是我重新再来的机会？

　　

　　〈五〉

　　眼前的说明档已让我头晕眼花。几个同事招呼了我几声，先后出了办公室。已经是

午饭时间了。我打算下线。我习惯性地又查询了一遍好友名单……你在站上。下线不久

的你又上站了。是的，你又上站了。

　　我一下子居然不知该怎么办。这几天发过的几封站内信，都石沉大海。看来你不欢

迎陌生网友莫名其妙的邮件。我一边紧张地盘算是以新网友的身份和你认识，还是找回

过去；一边又担心你象泡沫一样消失，匆匆忙忙地发出了聊天请求。好一阵子，才平静

下来。没有你的回应。我觉得有点委屈，想了想，直接发了条MESSAGE：

　　你认识我吗？

　　发出去后，我才意识到，这么问无疑包含着丰富的潜台词。不过，我反倒因此镇定

下来，决定以原来的身份和你对话。你到底回话了。

　　？你认识我，我就认识你　

　　你见过这个ID吗？BoLoNeY

　　好象有点印象

　　这是认识你时我的ID

　　对不起，想不起来了，有什么昵称吗？

　　菠萝蜜，原来你一直这么叫我

　　好怪的昵称哪

　　这么说，你真是无心？

　　无心？你可以这么叫我，但我真的不认识你

　　我们通过电话的

　　呀，一定是你弄错了

　　我又连续发送了多个 MESSAGE。再没有回话。我发现你的ID已不在线上。我匆忙去

吃饭，一边仔细地想了想交换的几句话。难道真是我误会了？你是说过没有这儿的ID的

。我突然心慌意乱。我的生活中，真的出现过一个叫无心的姑娘吗？

　　回到办公室，我可笑地，像是想证明什么，又一次打开了你的照片，久久地注视。

我同时想起了当时写下的那些诗句。我反复默念着，就好像诗里的传说，反倒能给我更

多的真实感。我补写了诗歌的后几节。

　　我登录到自己的邮箱，在标题处敲入“致无心”，想起写前几节时的感受，又改为

“我的情歌”；在收件人处，敲入了你曾经的信箱地址。不管你现在北京，家乡，还是

英国，我想，总有那么一刻，你会看看从前的邮箱的。我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邮件已成

功发送”的字样，好半天。是的，很难说你与传说，谁更真实。

　　

　　你是一座夜色笼罩下的古城堡

　　我只曾在儿时的传说里见到

　　我一整个少儿时代

　　都迷恋着这座神奇的古堡

　　她静立于森林另一边

　　终日被夜色、花香和月光围绕

　　一面魔镜镶嵌在城头——

　　她高傲的守护神哪

　　闪耀着永远的，圣洁的光　闪耀着

　　将邪恶的灵魂拒之于遥遥

　

　　最是她城内那片

　　　　香气恣肆　长开不败的花园

　　鸟儿如孩子般歌唱

　　花朵如篝火般燃烧

　　哦，燃烧　燃烧

　　　　　　燃烧四季　燃尽人间的烦恼

　　

　　现在　现在我这最深的记忆

　　却轻易地，因你，而混淆

　　我已分不清这儿时传说里　究竟

　　是月夜，还是你的长发

　　　　是魔镜，还是你的眼睛

　　　　　　是花园，还是，你的心

　　我只好用我全部的儿时热情

　　用我整个的晚上，清早

　　　　迷恋这长发、眼睛与心灵

　　这是我的，最深的，迷恋

　　我的，最深的，烦扰

　　我于是去往森林另一边

　　去将那忧伤尽处的花园寻找　

　　我认定我将受到祝福

　　我认定她高傲的守护神

　　　　将向我的灵魂敞开怀抱

　　

　　可是　可是未曾想那森林

　　那茂密葱郁的森林啊

　　竟遮住了我的眼

　　　　淹没了我的心灵的桥

　　那迷宫般的，苍凉的，森林啊

　　谁将是你虔诚的，最后的，勇士

　　谁　注定穿越那魔镜永恒的光　

　　我心惶惶　我心寂寥

　　我不躁不悔　却

　　　　怕是要在那路上徘徊到老

　　　　　

　　我只在夜色渐深时的梦里见到

　　你呵，那森林里传说中的古城堡

　　199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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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只有柔情，她就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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