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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aggio (傻瓜牌生活),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森林的另一边(2)(转寄)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Nov 11 11:41:54 1999), 转信

发信人: lyla (单身妈妈),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森林的另一边(2)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Nov 11 01:32:28 1999) WWW-POST

　　〈三〉

　　想来和你的初次相遇并无特别之处。和许多网友一样，我在 IRC里认识了你。当时

，我还是个 IRC新手，对聊天室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即使什么都不说，也兴味盎然。记

得那会儿，我曾奇怪过好一阵子：聊天屋里挤满了人，有时却只见人进出，不见谁说话

。后来我才明白，很多人都是开小窗聊，旁人看不见；还有一些是上网做别的事，顺便

挂在聊天室，抽空看看热闹的；要么就是在等人。遇见你后，我很快也和他们一样了。

　　起初几次，我常常先打开每一间聊天小屋，向所有人问好；然后呆在人最多的

"#CHINESE"小屋里，偶尔看看别的屋。为了引起注意，我给自己取了个很打眼的ID：

BoLoNeY。这是我研究了一番后取的，大小写混排的ID似乎很流行。不过，并不奏效，

很有一段时间没人理我。我于是自说自话敲一些自认独特的话，却也每每适得其反。一

次，在"#CHINESE"里，大约一个多钟头没看见一句话后，我敲道：“在这儿坚持呆下去

，需要多么坚强的意志啊！”立刻被踢了出来。也是那一次，在"#FRIENDS"小屋中，在

敲了句“谁喜欢旅游”后，airheart，也就是你，成为第一个和我开小窗交谈的人。可

想而知，我受宠若惊。当时我紧张极了，不清楚小窗是怎么回事；明白后，怕敲错，怕

敲得慢，又无话可敲。

　　：你好

　　：你好

　　：对不起，我打字慢

　　：没事的:)

　　：……　　　　　　　　　

　　：网友们一般叫我无心，心儿　

　　我的ID中文意思是“胡说”，做昵称似乎不合适。我琢磨了一会儿，根据ID的发音

想了个昵称。

　　：我是菠萝蜜:)

　　：菠萝蜜？甜死了，呵呵

　　：也是佛教用语，指彼岸

　　：你喜欢旅游？

　　：酷爱

　　那次你其实没说什么，只是我自己顺着旅游的话题，夸夸其谈了一番。可能因为你

不仅未表现出乏味，还留了 email给我；还可能因为，直觉吧，我断定你是个姑娘，我

十分盼望和你的下一次相遇。尽管这以后的情形，除了我老练了些外，和这一次没什么

两样，我仍然一次比一次更盼望下一次交谈，也越来越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姑娘。

　　我以为我早已重新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工作后那些孤独的时刻还是时时提醒我

，一个可以牵手的人有多重要。这个人可能在生命中的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出现，我不

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人一出现，我就无法摆脱。网上既然两个陌生人都可以无拘交谈

，自然也会有适合我的某种机会。坦率地说，我盼望的并不仅仅是和你的网上交谈。当

然，彼时这还只是想想，还不可能当真的。

　　你每次都是去"#FRIENDS"小屋。我也成了这间屋的常客，甚至不再去别的屋了。渐

渐地，我发现来这间小屋的网友，基本是固定的：在我常去的时间段里， UnDeRwOrLd

， pc100，圈圈，远星，阿葵是常客；其他时候去这间屋，里面的网友，除个别外，会

像倒班似的换一拨。这些网友似乎相互很熟悉，偶尔还会谈论一些他们都熟悉的人和事

。这令我很惊讶。我猜他们可能见过面。很快我更惊讶地发现，你几乎可说是这间小屋

的中心呢。你在时，大家都对你或为你说话，甚至有人，比如阿葵，不管是否认真吧，

反复地要你做她的女友；你不在时，有时小屋的主题竟会被改成“无心，等你等到我心

痛”之类。令人啼笑皆非。

　　并不是我每次去"#FRIENDS"你都在。由于我的目的只是你，这些时候，我一般会去

访问一些喜欢的网站，不参与聊天。一次偶然的机会，其实也不可避免吧，我和UnDeR

wOrLd聊了起来。那天我等到很晚，无聊极了。我把昵称改成了“郁闷”，在聊天室里

干耗。他像个“大虾”一样出现，并和我开了小窗。

　　

　　：你很痛苦？　　　　　

　　：恩

　　：？　

　　：一到夜里我就痛苦

　　：黑夜不适合你　　　　

　　：……

　　：别郁闷了，睡吧　　　

　　：我崇拜你

　　：别　

　　：让我崇拜你吧

　　：你男的吧　　　　　　

　　：你怎么知道，崇拜死了

　　：那就算了，没兴趣　　

　　：太残酷了，你忍心看着我失去人生意义吗

　　：弟弟太多，照顾不过来

　　

　　对聊天室夸张的语言风格，我已经习惯，并不时学着说一些。但和他没聊几句，我

竟有了一种强烈的回到大学宿舍的感觉。人和人真是奇怪。现实中，往往一个眼神，一

个声音，一个动作就几乎决定了你是否想和一个人交往。网上竟然也是如此，一个昵称

，一句话，或者一个问候。我和他很快成了要好的网友。

　　UnDeRwOrLd知道你。从另一次他们之间的大屋交谈中，我还了解到，他见过你，并

且喜欢你，甚至可以说，痴情。我不清楚对此我产生了什么印象，反正以后和他聊天，

就常常提到你了。我也不好意思问什么，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了：你非常吸引人。用他

的话说，“别见，一见就忘不掉了。别害自己。”我相信他的眼光。我急于了解更多，

投入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为了引起你的格外注意，我开始利用所有的余暇写信，几乎每天一封。你很少回信

。虽然我想写信没有坏处，只当充分利用这些时间好了，却还是有热情渐冷的时候。这

种时候，不知是不是巧合，总能收到你寥寥数语，激起我更大的热情。比如你的第一封

回信，就是在我发出 6封邮件后，几乎已不打算再写时，收到的。你说，“能寄一些你

的文章给我看吗？我很喜欢。”尽管我是学理工的，尽管我多少年来能称为文章的东西

，只有毕业论文，这封信仍让我恨不能即刻改行从文，每天给你写一篇小说。你第一次

主动写给我的信，则远不只是这样的简单激励了。

　　“菠萝蜜~ ：如果你对目前的境况感到万分沮丧，曾面对很多能令现状更好的机会

而不屑一顾，不屑依附他人……那么应该怎么样了？！总以为仅以己之力亦能过得很好

，唉，如今看来是那么幼稚可笑，可怜，……心高气傲显然不合适存在，却偏偏在血液

里根固……”

　　当时我有了一种和自己心灵对话的感觉，同时感到莫大的安慰。尽管看信时已经凌

晨 4点了，头昏沉沉的，我还是立即回了信。我没有也说不出什么指导你的哲理，只简

单谈了谈自己的过去，但我知道，你会高兴看这封信的。人们感到脆弱，往往是因为孤

独。

　　写信的同时，我整晚整晚地呆在网上，等待你的出现。大多数时候，没什么收获；

有时即使等到你，也因为某种微妙心理，没和你开小窗。时光就那样沉闷乏味地逝去。

常常让我觉得还不如多写几封信。不过，并非所有的晚上都如此。记得 pc100，UnDeR

wOrLd，圈圈，远星，阿葵和你都来齐的那天，给我的感觉就非常好。

　　那天你干脆建了间 "#AIRHEART"小屋。大家聊得非常热烈，像一次同学聚会。我虽

然只和你还有UnDeRwOrLd熟一些，但这并未影响我加入其中，并感受快乐。有趣的是，

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了一个陌生的ID：air，并加入了交谈：

　　：心儿~，亲爱的　　　

　　：你是谁

　　：亲爱的~　　　　　　

　　：这里除了圈圈，谁也不能叫我亲爱的

　　听UnDeRwOrLd说过，圈圈也是姑娘，在温州，和你是很亲密的网友。 air继续着，

你似乎生气了。

　　

　　：亲爱的~　　　　　　

　　：你是谁，再叫我杀了你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推波助澜。因为大家很快明白了，这不过是聊天室里惯见的

小花招， air就是圈圈。一个人可以有好几个ID，并同时使用，我是那次才意识到的。

有那么一会儿，我可笑地怀疑起每个ID来。不管怎样，气氛更加热烈了。

　　接下来的讨论，我印象就比较模糊了，大概和吃宵夜有关。其间，我一直没有说话

。我不由自主地又回头去看你说的每句话。透过这些话和你的ID，我依稀看见了一种十

分熟悉的语调和神情，却又无力捕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和失落感抓住了我。“这

很正常的，”我极力说服自己，“不过是一时的想象而已。”但我知道，真是纯粹的想

象，不可能让我心跳。

　　这之后不多久的一个晚上，我又碰见了你，并开了小窗。你临时改了昵称。 fine

120。你说这是一种女士烟的牌子，正抽着，心里烦。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要考试了？　

　　：我从不为考试烦

　　：抽烟不好　　

　　：……

　　：我一直奇怪，这么晚了，你白天不上课么？

　　：不上

　　：为什么

　　：不想上

　　：还是不要走得太远了

　　：……

　　：我读书时，就因为走得太远，吃过亏　

　　：呵，就快有正当理由不上了　

　　那天聊到很晚。后来我就抑制不住地问了你一些问题。其实当时我挺不好意思的，

感觉像在相对像。我喜欢先从发型判断一个未谋面的女孩。头发代表情欲，发型则多少

泄露一个人的内心。

　　：你一般留什么发型？

　　：长发

　　：多高？　　　　　　　　　

　　：1.66～1.67吧

　　：很标准　　　　　　　　　

　　：:)

　　：冒昧地，你多大？　　　　

　　：……

　　：你在哪儿念书？　　　　　

　　：北外

　　：不错的学校　　　　　　　

　　：……

　　：学校和人一样，有个气质问题

　　见你不说话，我接着谈了谈自己对众多高校的印象。但我心里等着你问同样的问题

。你没有问。沉默了一会儿，你说：

　　：我20，你呢？

　　：24，呵呵，奔命年

　　：你哪天生日？

　　：……

　　：他们都说你很漂亮

　　：……　　　　

　　：你学什么的？学法语的话，教教我

　　

　　：你没见过我照片？

　　我明白，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很高兴。

　　：可不许给别人看

　　为了保持照片的质量，图像没有压缩，从开始传送到我看见照片颇费了番功夫。我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你讨论有没有什么更好的传送方式，一边担心掉线。这个过程如

此漫长，以至于我疲惫不堪。终于看见你的照片时，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BoLoNeY晕倒在地

　　：太夸张了吧

　　：拿去做时尚杂志封面也不为过

　　：照片是骗人的

　　当时已经很晚了，不一会儿，我们互道晚安下线了。下线后，我仍坐在屏幕前看那

张照片。我感到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吻合了。那种东西，或说一种气息吧，仿佛一直

在我的心灵深处回荡。我很想写封信，让你知道这种感觉，想想又放弃了。也许大家，

你身边的朋友、同学、UnDeRwOrLd、阿葵……都会有这种想法，告诉你没有意义。不过

，我还是渴望将这种气息表达出来。

　　我尝试用诗歌来捕捉。我无端想起了小时侯听过无数遍的月光古堡的传说。也许就

是这个感觉？古堡，月夜，魔镜，花园……我一点点写着，一方面，文字的生疏使我写

来像在挤牙膏皮；另一方面，我又有种隐约的轻松感，似乎以前什么时候这么描募过你

，我只需要从记忆里找出来，复述就行了。这很让我费解。以前我从不写诗，更没有可

能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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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只有柔情，她就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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