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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xas (百无禁忌),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偷心契约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Sep 14 21:41:20 1999), 转信
第五章
韩伟格替她买了一个中国小丫鬟。
当年轻羞涩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向她报到,宁馨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好,我叫青梅,今年十六岁,里那先生分派我来伺候你。」一口清脆的普通
话带着浓浓的宁波口音。
「里那?」极度的惊愕让她的口气听起来稍微尖锐了一些。
小青梅对她异常的反应有点不知所措。
「里……里那先生……就是外头那位壮壮的男士,他刚才告诉我--」声音细细怯怯的
。
「我认识里那。」她耐心地插断话,尽量避免再吓着这只小文鸟。「我不明白的是里那
从何处找来你的。你是华裔的阿拉伯人吗?你的家长呢?」
要命!这小丫头甚至还未成年!青涩的少女脸蛋就像初开的春花,虽然不是十分美丽,
却秀气得惹人怜惜。像这样豆蔻年华的小女生怎会到韩伟格的门下讨生活?
「我打从中国的上海市过来的,几个星期前有一位先生到我家乡,和我爹爹谈妥了雇用
我帮 一阵子,不过要离开中国,我和爹爹讨论过後也就答应了。」青梅偷偷打量她逐渐变
色的容颜。「小……小姐,你……你不喜欢……青梅吗?」
宁馨简直不敢相信。
「让我弄清楚一件事。」她的玉容呈现铁青。「你是说,韩伟格派人到中国买了你过来
。」
小女生虽然不认识什麽韩伟格的,可是多少也摸清了女主人的问题重点。
「是呀!」青梅急切地邀功。「小姐,你甭看我年纪轻,其实我什麽都会做。我能洗衣
烧饭劈柴火,打扫的本事也很俐落,还有人派了一位先生教我说阿拉伯语和英语,我已经可
以讲得很流利了。真的!求求你别生青梅的气,别赶走青梅!」
原来里那所说的语言培训就是这麽回事!韩伟格找人替青梅恶补两个月的阿拉伯语。如
此一来,青梅既能以中文与她交谈,又能以阿拉伯语与其他 妇沟通,符合了她所要求的「
能和我沟通的女侍」。
「他『买下』你!」宁馨火大得几乎晕眩。
这是第二次了。他第二次送个活生生的人到她面前。
那个自大狂妄、该砍一千次脑袋的家伙!他凭什麽把人当成牲畜走兽来买卖?
旋风般的俏影刮向前厅,袭过韩大主子的书房、卧室,沿途还险险撞倒了正提着脏衣服
迭洗的仆妇,最终目标瞄准正厅旁的会客室,颇有「挡我者、杀无赦」的气魄。这回她寻定
了韩伟格的晦气。
鼓拳正待擂开会客室,雕花门率先一步打开,免於承受她怒拳的命运。
「喝!」迎面走出来的访客陡然被一只愤懑的粉拳吓到。
宁馨硬生生收住玉手捶下去的速度,救回一位无辜的路人甲。
惊魂甫定的访客是个壮实的白种男人,蓄留着服帖的西装头,银白色的发丝衬托得圆脸
红通通的,年纪豹莫五十岁。
「抱歉。」她僵硬地向无辜的战火波及者颔首为礼,尽量避免开口打招呼,以免不小心
让满腔的忽火失控地焚烧起来。
「没关系。」白种男人身後跟随一大串安全人员装扮的大汉,离去之前若有所思地打量
了她几眼。
正好!闲杂人等回避出战区,省得干扰她的兴师问罪。
砰!宁馨反手摔上门,极度愤怒的质问声随着窜上前的步伐开始出口。
「阁下为何恶劣得如此之彻底?天下第一大恶人也难以望及你的项背!」她驻足在大皮
椅的正前方,居高临下忿睨他。
「谢谢,我也是努力了很久才有今天的成就。」他礼貌地颔首道,偶尔也会尊重「做人
要谦虚」的至理名言。
「你--」宁馨的舌头打结了。若非对手的体重超出她两倍有馀,实在很想演练一记过
肩摔。
韩伟格根植於人性深处的强悍气魄又浮上表层,转眼间就从有些骄宠的表象僵化成冰人
。
「别太冲动!」骤然锐利的目光强化了他的威胁性。「我可以包容你激亢起伏的情绪,
甚至纵容你的张牙舞爪,然而那并不包括太失敬失礼的举止。」
她眯细了眼瞳,研究着这男人的性格特点。
很多人误以为所谓的「酩」等同於沉默寡言,或阴暗的个性,脸上永远只有一号表情。
然而在她眼中,「冷」与「酷」绝非表现在外的倨傲冷然,如此一来反而让人有迹可循。真
正的「酷」应该如同韩伟格这样。
他绝非毫无表情,相反的,他最常挂在脸上的面具就是现在这抹淡淡漠漠的、平平静静
的、让人抓不住线索的笑容,事实上称呼这种表情为笑容有点太美化了,充其量只能归类为
「牵动嘴角肌肉」的动作。
韩伟格的天性极度深沉,永远把情绪掩藏在浅浅冷笑的表情後头,让人打从心底茫然起
来,无法拿捏分寸,於焉,旁人恐惧和敬畏交织的心念构成了他惊人的威权地位。
但是她不在乎!她有更要紧的议题必须质问他。
「你凭什麽。」宁馨下意识扬高倔强的俏鼻尖。所幸韩伟格依然安坐在皮椅上,她得以
更容易地睥睨他。「青梅不过是个乳臭未乾的小娃娃,你凭什麽教她离乡背井二千里?」
原来是为了那个小丫头!韩伟格吁出无奈复无聊的喟息。
「上回那名提供服务的男妓也才刚满十八岁,你的反应与现在完全不同。」
「那不同!男妓的事情我并未责怪於你,是因为在你雇用他之前,对方已经从事贩卖灵
肉的营生,既然他已先轻贱了他自己,旁人又有什麽可议的。」她越来越愤忽。「然而青梅
完全是两回事。她今年才十六岁,对整个世界懵懵懂懂的,自己都还需要长辈大人照护,你
凭什麽擅自介入她的生命,将她带往一个完全未知的国家?她的家人、朋友、兄弟姊妹在哪
里?」
「假若你挑剔那个东方女孩年纪太轻,我会处理掉她,另外为你选择更合意的。」他稍
微用点儿劲,女战神立刻颠踬人他的怀中。
「你敢!」宁馨悚然一惊。姓韩的该不会索性灭口吧?
「放心!那个小女仆的身世没什麽值得你难过的。即使她继续留在上海老家,再隔一年
半载也会步上她两个姊姊的後尘,被父亲卖给东南亚的人口贩子当娼妓。你宁愿稚嫩的小同
胞一双玉臂千人枕,也好过跟在你身边跑腿服侍?」
宁馨争辩不过他铿锵有力的说词。「可是……人类和畜生有所差异,不应该成为买卖的
商品。」
彷佛她说了一个天大的趣谈似的,韩伟格忽然嘿笑出声,越笑还越厉害,乐不可支地埋
进她颈後喘气。
多天真的小女人!她纯净的人生观简直是他的最佳娱乐。
湿热的气息呵向她敏锐的感觉神经。宁馨勉强抑下雪肤下层的疙瘩。
「你笑什麽?」她气恼极了,有些下不了台。
「没什麽。」他轻啄她润莹的鼻尖,轻描淡写地说:「在我眼中,庸庸碌碌的众生与牲
畜并没有差别。」
宁馨猛然向後几寸。
「你怎麽可以这麽说!」她一直知晓韩伟格的矜贵狂放,却没想到他已经偏执到骇人的
地步。
「『上帝是我的牧羊人,我必不致匮乏。』圣经诗篇第叁十叁章。」韩伟格若无其事地
耸了耸宽肩。「你看,我并非第一个将人类视为兽类的先驱。你们所信奉的上帝已经早数千
年将你们归类为牛羊畜生,而他是你们的牧羊人,宇宙闲唯一的智者。」
他言语中以「你们」做为主词,犹如他已超脱了人种与动物的分类。
「那不同,上帝是上帝,你是你。」宁馨渐渐对他的论调感到心惊。
「你错了。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主宰、支配他人命运的人,就是上帝。」他气定神闲,
浑然未将她逐渐累绷的表情放在心上。
她顿时顿悟,在韩伟格眼中,为了顾全整体局势的利益,牺牲几百、几千,甚至几万名
小人物根本不算什麽。
天知道她虽然不至於纯洁到相信人性本善、天下既均等又太平,然而视众生如刍狗的观
点还是太狂故偏执了!
李白称他自己为--我本楚狂人,狂歌笑孔丘。
而韩伟格更胜李白一筹,即便连万物之神「上帝」,在他看来也不过尔尔。
她突兀地跳下他怀抱,远远跨开两大步距离。「你好恐怖……你真的好恐怖!」
冷蓝色的寒意将他的瞳仁冻成两潭玄冰。
「回来!」他不乐意见到她缩回抗拒的硬壳里,一点也不!
她用力摇头,手心不自觉地摩挲着臂膀。突然觉得不寒而栗。
「不,我想独处……我必须好好思考一下。」
「你开始把逃离我当成习惯了。 他的语气掺加了警告的意味。
空气浮漫的曲张气氛蓦然增加压力,扩展成无形、无质的网。恍惚间,他的方向彷佛幻
化成撒网的源头。宁馨一步步倒退,紧蹙着眉心,惨白的容颜毫无一点一滴的血色。
「那是因为你令人不得不逃避!」她振作起最後一丝尊严,扬足跑开使人窒息的氛围。
「我叫你回来!」震怒的低吼在她身後爆开。
颈後根根竖起的汗毛告诉她,韩伟格以惊人的高速欺近而来。门,就在两公尺之外。她
想躲开他!即使明知无路可退,即使明知他擒缚得着,她依然想躲逃,越远越好。
「该死的你!」
距门框仅仅一步之遥,两只如同铐锁的手臂猛地围抱上来,瞬间挤乾她肺腔内每立方公
分的空气。
「咳咳,咳--」她无法克制地呛咳起来。
「你以为自己逃得到哪里去?」阴风怒吼的低喃声在她耳畔质问。
宁馨兴起阴森森的哆嗦。
「放开我。」颤动的部位扩及她的声带。「你答应过不强迫我,要我心甘情愿--」
「何必?我已经发觉你永远不可能心甘情愿。」凶猛的呢语有若闷闷的响雷。
她娇喘一声,身子突然被带了半圈,坚硬火热的唇重重掩上她,充满惩罚的意味。
她改变主意了。以前她盘算得太轻易,能抗争的就抗争,该放弃的就放弃,顶多充任他
短暂而听话的玩偶娃娃。
然而,她错了!错在低佑了韩伟格,高估了她自己。即使她甘愿退化成没有反应的洋娃
娃也不成,因为他不会允许!
她怕!真的怕!
「不要!」宁馨死命地推、捶、踢、打,甚至达颠狂惶乱的地步。
他索性将挣扎的佳人压抵向墙面,将她围困在石材与肉身、冰冷与沸腾之间。
「住手。」他知道自己真的吓到她。
「你到底还要耍弄我们多久?何时才能将其他人当成真的『人』看待?」宁馨的发丝散
了,心情乱了,颓丧的仪容映着她的溃决。
「别说话。别再惹我动怒。」他轻轻低喃,声音带有安抚的味道。
纤细的骨架子在他怀中显得如此脆弱,彷佛单手便足以断折。韩伟格已经测验出这朵粉
雪百合的韧度,看似坚强的铁茎远比他想像中更脆弱。虽然他还不确定该如何栽植这朵小百
合,可以想见的是,折断她旺盛的生命力绝非他的愿望。
环搂的臂膀越圈越拢,直到两人紧紧黏贴成一体,再也无所分隔。
冷汗从她额上滴落他臂弯。
一股类似温柔的情绪满溢於胸腔,暖热如温流。
他不能太心急。
「不要怕我--」 哑的嗓音让韩伟格自己也感到讶异。
宁馨姣美的菱唇依然轻抖着,偶尔露出几颗玉米似的雪白贝齿。
看愤了他颐拾气使的狂态,现在的谦柔和顺反而使她不知道该如何应措。
「我以为……你喜欢我怕你的样子。」她抬高清弱的水眸。
「我改变主意了。」
密吻再度接管一切交谈,这回,带着迥异於以往的温存。
他横手一抱,拥着百合花坐回大皮椅。两人贴近彼此分享体肤气息,却没发生更进一步
的亲 ,这是以往尚未出现过的诡谲现象。
她带着些许畏惧地审视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探出蛛丝马迹。
谁能揭开韩伟格完全无伪饰的面目呢?或者,他的面具太多层了,临到终了,连他也忘
怀自己实质的脸谱是哪一张?
「我只说一次,日後不会再重复。这是你最後一次从我眼前逃开,日後不许再发生第叁
次。」他低下头,俊毅的鼻端触着她的鼻尖,坚定而专断的喃语掀起她全身的寒颤。「别忘
了,我并没有勉强你,是你出於自主的意识决定和我交换条件。所以,一旦成为我的人,你
一辈子也别想逃开,除非我容许。」
宁馨不愿吭声。
「告诉我,你需要什麽?」他再靠近一些就能舔吻她的樱唇。
很耳熟的问题!宁馨莫名地觉得受伤害。
韩伟格总是在苛待过她,或宠爱过她之後提出来。莫非他认为给与姬妾要求的一切,就
是最佳的补偿或回馈?
「嗯?」他轻声催问。
「……我想念考古队的同伴。」她迫切需要与俗世的正常人接触。
一根食指抬高她纤白的下颚,黑瞳看进她灵魂的最深处。久久长长的沉默,让人以为他
不会给与回应了。
「我会叫人安排。」
ΩΩΩ
「小江!」欢欣的唤声从营地边缘传过来。
向晚时分,沙漠渐渐低转成凉爽宜人的温度,最适合进行挥汗挖掘的工作,考古队成员
纷纷集合在营区中央,准备进行开工前的意见交换。
不期然的,久违多日的宁馨突然莅访现场。叽哩呱啦的惊喜声马上沸腾起来。
助教小江最接近她,差点被扑上来的考古队之花撞倒。
「哇!」他乐不可支。「欧阳,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现在才想到我们。」
「没办法,你们一点也不让人思念。我白天起床的时候不会想,吃饭的时候不会想,无
聊的时候不会想,睡觉的时候不会想,就连翻到皮夹里面与大家的合照时也不会想,真的,
我一点也不想念你们。」
众位队友打从心眼儿里舒畅起来,虚荣心得到满足。
她分出一只胳臂勾住第二位同伴的脖子。「哈罗,老石,难道您老人家从来没听过『水
士不服』这句成语?」
区区两个多月不见,印尼侨生就吃胖了几公斤。
「有啊!」石俊贤笑嘻嘻的说。「水和土本来就不能服用。这句话跟我发胖有什麽关系
?」
「胸无点墨!」她点了点侨生的额头。
整队同僚拥抱成一团,嘻嘻哈哈地打闹成一片,彷佛回到昔日的工作情景。以往,在开
工之前或收工之後,大夥固定会来上这麽一段嬉闹时间。
「教授呢?」直到寒暄遍了每位夥伴,她甫注意到施仁道的缺席。
「他出去琛勘东边的新领域,来回大概十分钟的车程,应该很快会回营地来监督。」小
江提供兴奋的解答。「我们的挖掘工作相当顺利,已经找出一些精铜化文明的生活遗迹,教
授认为,如果继续往东方深入,应该会有更可观的斩获。」
「真的?」她轻吁着失落的喟叹。「真希望我也能和你们一起工作。」
「若非你的缘故,我们也无法顺利进入沙漠区,所以你的功勋已经够彪炳了,麻烦不要
再来和我们抢功劳。」石俊贤咋咋舌头。「女人的贪婪欲望真是恐怖。」
「你!」
一场攻防战现场开打了。
「小朋友们,别闹了。」小江赶紧出面主持正义。「欧阳,先招呼你的朋友进拖车里坐
一坐。」
宁馨陡然醒悟。对哦!她还有同伴。 腆的愧疚感霎时冲热了全身。
「嗨--」她不好意思地挨向司机先生。「抱歉,疏忽你了。」
原本她料想韩伟格会派遣里那或其他人手,载送她前来考古队的扎营处。孰料临出发前
,吉普车的驾驶位置却由大头目亲自上阵。事出突然,他甘愿成为司机而受到忽略,也不能
归咎於她。
「无所谓,我的时间很充裕。」韩伟格锐利的目光几乎灼伤人,显然不太乐意受到漠视
。
「我不耽误你办正事了,你先走吧!隔几个小时再来接我没关系,我会留在营地里等你
。」为了对他开放门禁的行为表示感激,宁馨尽量体贴他繁忙的行程。
原本仅是针刺刺的黑眸,立刻蒙上清晰分明的愠恼。
「我说过一点也不忙!」霸悍的铁腕勾住她的纤腰,直直欺近拖车。
她的感恩招致反效果!
宁馨被他多变的情绪搞得莫名其妙。她体谅姓韩的工作忙碌,自动及早放他抽身,难道
也不成吗?他着恼些什麽?
车厢内迎面扑来飒凉的冷气,舒缓了空气间的燥闷。
老好人小江对任何人都缺乏戒心,傻呼呼地向贵客伸出手。「韩先生,您好,我叫江冠
宇,谢谢您对於本队工作的鼎力相助。」
「嗯。」韩伟格随便应了一声,对他示意要握手的动作视而不见。
她不悦他瞪视他,而後回头对小江抱歉地笑笑。「对不起,韩先生比较粗线条。」
「当然、当然。」小江尴尬的表情马上雪霁天晴朗。
任凭两只毛毛虫在他鼻端下进行交谈,韩伟格根本不放在心上。四下环顾了拖车内一圈
,角落的陈列小木柜收放着众人过去叁十多天来辛勤的收获。
小木柜最里侧,一圈 绿色的指环引起他的注目。
「这样东西从哪裹找回来的?」他大步走过去取出指环,锐悍的眉心若有所思地蹙紧。
「施教授出外探勘场他的时候,在东部地区翻挖到的。」小江热心地提供考古资讯。
「这个拾环可能是精铜化文明的遗迹,外行人看不出门道。」她补充一句,言下之意暗
示他不仅就别乱碰。
韩伟格忽地冷哼了一声。
「欧阳,真的是你?」爽亮的嗓门扑进车厢里。
考古队的大家长千呼万唤始出来,红光满面的笑容几乎照亮整片沙漠。一大一小两个人
马上搂成一团,重复着方才上演过的疯狂庆团圆。
狭小的拖车挤进这许多人,一时之间显得壅塞。
「外头的人告诉我你来了,我还不相信哩!」施仁道的双眼炯炯发出璨光。「韩先生,
好久不见。」
「嗯。」韩伟格的严苛分外彰显出老教授的过度热诚。「你在哪里捡到这个指环?」
他好像非常关心首饰的来源。太关切了!宁馨怪异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
「我想想看……」施仁道的咧笑停顿了几秒钟。「应该是在营区外发现的。」
「江先生方才告诉我,你私自进入东 沙漠探勘?」
「呃……因为……」施仁道立刻想解释。
韩伟格完全不能他机会。「当初我和贵工作队曾经约定保护每位成员的人身安全,条件
是你们必须待在我设定的范围内。施先生,你似乎违反了我们的口头契约。」
「可是……」老教授犹自做垂死的抗辩。
「记住!我的人只负责看护信守承诺的对象。」最後通牒以完美的警吓语气撂下,大头
目飘飘然闪身,走向拖车的入出口。
「喂,你要上哪儿去?」宁馨愕然地追到门口,暂时忘记指责他疏冷失礼的言谈。
「离开。」韩伟格头也不回,迅速迈向吉普车的方向。
「你不多坐一会儿?」刚才他还板着脸表达留下来的意愿,不是吗?
「我很忙。」
简捷有力的回覆险些气煞人。
搞什麽!她很不满。姓韩的得罪遍了应该得罪的人,转头一走了之,善後工作交给她处
理,她该如何向大家解释?
「他的脾气一向这麽不好相处,还是今天比较特别?」小江打量访客远去的背影,提出
满肚子疑惑。
「或许是每个月的生理期作祟吧!」石俊贤走人车厢,正好捕捉到小江的最末一句。
「拜托!我们讨论的对象正好是个男人。」小江很想揍他。
宁馨任由两位同伴嘻嘻哈哈,兀自发了一会见怔。
韩伟格如此执着於一项古物,原因实在值得推敲,莫非他知道了什麽她并不清楚的内情
?
偷眼向施仁道瞄过去,她发现老教授的表情也一阵阴一阵晴,情状并不比韩伟格的诡异
高明多少。
施仁道发觉了她的打量,立刻收敛起一切思虑。
「喂!大夥儿准备开工了。欧阳,你也一起来。」
「好。」她告诫自己丢开杂乱无章的念头。
无论其中有什麽可议之处,韩伟格的手下自然会守护教授一行人--这是他们俩最初的
交换条件--而她比在场的任何人都了解韩伟格的能耐。
没什麽好挂怀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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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thing I know, that is, I know nothing.
有一件事我很清楚,那就是我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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