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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ht (碧海听潮),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只想和你玩亲亲(2)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May 14 09:27:03 1999), 转信
2 编辑说:「我们决定录用你的稿子。准备好了吗?」 二十岁的雅惠怔了怔:「啊?」不是准备收稿费就好了吗?
编辑意味深长的笑:「准备功夫很简单。来吧,亲爱的雅惠,你只须戴上你的安全帽,如果运气好的话,你将会发现写作这一行就如同坐云霄飞车般的惊悚剌激。」
摘於雅惠日记翻开中国严氏家族史 噢!那还真是一支相当具有趣味及略带传奇色彩的神偷家族。
一般人对於「偷」似乎印象总停留在闯空门、抢劫偷盗之类上头,而如果你将这种禁忌的想法对着某个严氏家族的人提起,那麽肯定你的後半辈子绝对会在衣索匹亚惨澹度过。
这并非假话,亦非恐吓。严家是个相当具有自尊的家族,而他们的自尊已强烈到几近病态的地步。 想听听严氏神偷病态自尊的由来吗?
嘿!那可得从第一代严氏神偷开始说起 话说距今……记不得的年代里,曾有一名严姓青年,年方弱冠已有秀才之名,
本打算仗着一身的才情步步往上考,却忽然间得了怪病。 怪病在当初是无药可医的,病症俗名曰「顺手牵羊」 就是习惯性地瞧见了
这一端的绳头,就忍不住连那一端的牛一并带回家去的意思。严姓青年甚为苦恼,因而原本二天发作一次的怪病,在精神压抑之下,迅速地攀升为五、六次。每一次
摸回来的窃物虽然千奇百怪,但总脱不了是自个儿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东西;因而这严姓青年逐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所谓,眼不见为净。见不到什麽玩意,自然也不会生起拥有它的欲望。但官场之试不能不考吧?十年寒窗苦读,可不甘因莫名其妙的怪病而白白牺牲,所以严姓
青年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结果,到了考场,翻开了空白卷子,从背囊里拿出笔墨……哎唷!不得了了,
这可不是主考官手上的考场题卷吗?死了!什麽时候摸来的,自个儿都不太清楚!他一向未曾习武,只懂寒窗苦读,什麽时候他叁只手的功夫出神入化到这种境界?
事後,严姓青年失神地走出考场。没考上是不用说了,不过精神上的压力让他成了双面人。白天屈就私塾教书,是人见人夸的好夫子;到了半夜,便自动成了窃
贼,直到他寿终正寝的那一刻,还不知道会在他几百年之後的现代,将此等习惯性的窃物癖归因於精神压迫过大。
不过,严姓青年在考场失利之後,痛定思痛倒也为自个儿规划未来的路子。既不愿意把自己与一般窃贼视作同类,所以便将神乎其技的「能力」奉献给贫穷人
家,当时这种行业有个名词叫 「侠盗」。 这是第一代严姓神偷的故事;而後他的子孙或以隔代或以好几代之後总会冒出
个类似罗宾汉的少年。不多,但总有点小小的事迹留下,是遗传或是其他原因则不得而知。直到清末民初,日本据台,距严姓青年已有十多代的严家人有二名承袭了
祖先的「怪病」,为国尽其能力,事後虽未得公开表扬,但於此奠定了严家神偷的基础。 从此以後,神偷成了严氏家族的光荣祖业,不成文的规定也一代传过一代。
严家人,十岁定终身。普通能力者,在十岁为第一关卡,可选择成为严氏家族的普通人,与世上一般人无异。十岁之前所学武术即为防身之用,之後则进入一般
学校就读,成为支撑严氏家族的表面能者;非常人之才能者,则无关卡之限,不管是不是本家,只要拥有严家一滴血缘,即使一表叁千里,依旧能够成为严氏神偷中的主流人物。
以严卿官为例吧 他并非本系家亲,但因天赋使然,「目前」居於严氏神偷第五,世界排名二十。这亦是严氏家族不成文的「祖条」之一
有能者并非始终居於上位,时时接受下位者挑战是不荒废的原动力。败下阵退位,单挑胜者则占其位。在严氏家族里年轻一辈共有叁十馀人,加上长辈及新新人
类共近五十人是身兼严氏神偷之职,另馀四十人左右则在十岁之後完全融进普通生活之中。 奇特的家族,造就不同的个性神偷。
如果说,在这些个性怪癖的严氏神偷里,谁还能拥有热情的天性,则非卿官莫属。打小,严卿官的热情就广及众人,并不是说他是那种动不动就同情小猫小狗的
家伙,而是他以他的方式对周遭的人「好管闲事」。举个最实际的例子吧 「干……干嘛啊你?」实际的例子正饱受惊吓地紧紧贴在墙上,大眼瞪小眼的。
「你又没去上课?」以笑容着名的严卿官不笑了,就这麽双臂环胸地站在二楼阶梯前。 「我……我……」我还上什麽课啊?都二十四岁的老女人了!她结结巴巴的,
先天上气势就弱一截。她到底怕他干嘛啊?他谁啊?老爸吗?老爸都不管她了,他管个屁! 他的眼停在她拎的袋子上。「你跷课去看小说?」 「我没跷课!」她辩驳。
「没跷课?那是今天没课喽?你严哥哥搬来叁天,叁天没见你下楼一步。」 「你监视我?」她惊骇,脑海中忽然想起言情小说作者林如是写的某本有关偷
窥的小说。不会吧?这种小说里的情节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偷窥?拷!她这麽有本钱吗? 严卿官未可置否。事实上,他不得不承认对她确实是有那麽点「监视」的意味
存在。他一向习惯将屋门半开,不全关是因为喜欢空畅的环境;台北的居住场所太小,平均一间屋子叁十多坪就折成五、六个隔间,对他这个久居国外的人来说,是嫌狭窄了些。
初时,并非刻意注意她,单纯楼上楼下的关系。但连续叁天,白天叁楼风不吹草不动,几乎以为她蒸发了,但一到晚上,楼上的人像复活似地走来走去,偶尔是
她的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但他的耳力向来灵敏,往往她这样「吵」,可以「吵」到六点钟,然後再度蒸发。 他当然会担心,不仅是单纯的邻居关系。
她的个头小小的,外貌孩子气很重,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这女孩的长相并非绝对的讨喜,但就是……对了他的味。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一般人往往容易被美
貌所惑,这是大部份一见锺情的由来,而在他的家族中所灌输的是「感觉」。 除去姣好的美貌之後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对了味、顺了眼。没见过面的人在第一眼里却有熟悉的感觉,这是他的家族对一见锺情一贯性的看法。 他从未体会过,直到遇见了小牛妹妹。
他在她身上印证了那种「感觉」,但她的年纪好小,小到足以当他的妹妹……又有何不可?他想要照顾她的意图已超出作邻居的本份之外,而他也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干嘛啊你?」老看着她很有趣吗?雅惠努力的 了 口水。他的目光好……「邪气」喔!「你让不让路啊?」
严卿官还没答话,二楼的铁门後突然冒出一张脸。是那天被拒於门外的长颈鹿男人。「卿官,买不买菜啊?如果有时间跟叁姑六婆打交道,拜托你先去觅食,好不好?」
拷!谁是叁姑六婆啊?雅惠翻着死鱼眼瞪了那长颈鹿一眼。 「雅惠。」严卿官露出他一向的招牌笑容。 「干嘛?」
「咱们刚搬来老吃外食,还不太清楚附近的超 在哪里,小牛妹妹你就带个路吧。」严卿官的语气温温吞吞地。
啊?超 ?雅惠还没反应过来,严卿官就先走来「抢」过她的袋子。 「你想干嘛?那是我的书耶!」雅惠低叫道。没办法,他太魁梧了,她怕死了被他一拳打下楼。
严卿官把袋子扔给丁玉堂。「你先收着吧,待会儿再还给她。」 「哦?小说?」丁玉堂的眼光闪了闪。「这几天我无聊得很,正要去找小说出
租店呢。」他翻了翻袋里的七、八本小说。「于晴?没听过,好看吗?小妹。」 雅惠的嘴撇了撇。「马马虎虎,打发时间还可以。」她是曾听说过有些男生喜
欢看小说,不过这还是她头一遭遇到。 「还有沈亚的啊?!我看过,我看过她的妖精系列。」 他的口吻显得兴奋,让雅惠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起来。她很少面对面的碰过
喜欢看言情小说的人,尤其是男人。 「我妹每年都会寄个几本到纽约给她老哥解解馋。『爱与勇气,永不失败』,妖精名言,不是吗?」他的神色显示他很怀念。
「是名言啊!」雅惠轻哼了一声。「这种东西不就是给人梦想吗?『爱与勇气,永不失败』?嗤!相信的人就姓愚了。」
原本丁玉堂是翻着小说看着,听了她的话之後,马上带着受伤似的小鹿眼神看着雅惠。「我姓丁,叫我丁哥哥就好,以後敢擅自改我的姓,我会打你屁股喔。」
换句话说,他是相信爱与勇气的忠诚信徒。 有……有病啦!新搬来的邻居都有病!一个是卫道人士,一个是对言情小说走火入魔!她很想搬家,真的很想!
「奇怪?都是我没看过的作者耶。」丁玉堂再度把眼睛转移到小说上。「小妹,下次去出租店别忘了找我,不然小心我会欺负你喔。」 神经!她会找他才有鬼!
「啊?」腰际突然环上一只手臂,她惊骇:「你想干嘛?」非礼啊!她发现自己腾空起来,被人拖着下楼。 「上超 。」严卿官答道。
「我没答应啊!」双脚没法脚踏实地,会让人心生恐惧。「你!你先放下我吧!」 「你成天待在家里不会生霉吗?」他像拎小鸡般一路拎她出门。
「不要啊!外头很热,你知不知道啊?」她应该睡死在家里,就一了百了了!真他妈的王八蛋!
「啊 」惨叫成了绝响,阻隔在公寓铝门外。二楼的丁玉堂入迷地蹲在地上,边看小说边吃吃发笑,浑然不觉严卿官何时掳了人出去。
很久没运动的下场是阵亡在半路上。 距离最近的生鲜超 有十五分钟的路程,不算多,但足以让雅惠口吐白沫告饶求救了。
真的!没骗人,她的体力比头猪还不如,尤其在夏天;她讨厌热气就如同厌恶作品被比较一般。这样的譬喻是有些好玩,但身为四年作者的她,深刻的体会到所
谓的比较不过是卖量的好坏,而不幸她只是个下叁流的卖量作者,比较下的结果多可预料。 「小牛妹妹,你的脚力很差喔。」严卿官皱起眉头,看她汗如雨下。
雅惠只是瞪了他一眼,懒得搭话,只觉头有些疼了。不喜欢在热天出门的原因还有其他 她有头痛的坏毛病,遇热则加速发作,所以宁愿在家里开着冷气睡
死,也不愿走出家门一步,但两分钟的小说店路程则不在此限。 一进生鲜超 ,她就赖在冷冻库前死不肯走了。 「这样会感冒。」严卿官的浓眉蹙得更深了。
「你管我啊!路带到,请自便。」头晕晕、眼花花的,是偏头疼的前兆。倒楣!她厌恶夏天就是这个原因。
「小牛妹妹,你是要严哥哥请你吃糖,你才要离开那里是不是?」他的口气温温吞吞地,显然把她看成很小的孩子。雅惠透过镜片望他,正要出口成脏,却见他
双拳关节咯咯的作响起来。 「啊……」他好像要使暴力耶!她悄悄瞟一眼他似笑非笑的脸庞。没错,看起来确实很和善,但有点……凶暴的样子。
「小牛妹妹,过不过来陪你严哥哥买菜啊?」他的语气特意拉长,有点像是在威胁,成功激起了雅惠怕事的心态。他的观察力惊人,短短几次交「手」,就发觉她的弱点。
她的弱点实在太多,而怕事便是其一。看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踱过来,嘴里咕咕哝哝地: 「带路就不错了,我有说要陪你买菜吗?」
「这才乖。」他微笑,举起袖尾擦了擦她汗湿的脸。 雅惠一惊,往後一跳。妈的,他以为他在干嘛? 「你一脸是汗。」他解释。
废话!她自己明白,但也不必这麽的……亲密吧?她防备地瞪着严卿官,他的神态就像是亲切的大哥哥,毫无邪念的像个正人君子。 但话还是要说明白。「咳,严先生……」
「严哥哥。」 他以为她多小啊?「呃……你会不会觉得……你好像有点太过热情?咳,我是说,我们男女有别嘛,又只是邻居关系,就让我们保持那样,你觉得如何?」她很
含蓄的表达自己的意念。 她被吓到了!而她很明确的透过恐慌的脸表现出来。也许她没注意到,但她似
乎真的不习惯与人「来往」,这是个坏现象。严卿官举起手想揉揉她湿湿的头发,却停顿在半空中。 所谓的「感觉」究竟可以泛滥到什麽程度?他从不知道他是个宠妹妹的兄长。
他虽天生热情,但对严氏诸多堂表妹一视同仁,那是基於血缘的关系。而他与小牛妹妹之间是「感觉」,凭着感觉延伸的喜欢她、想抱抱她、亲亲她。
这样的兄长,是不是有点变态? 在买菜的过程中,他始终走在雅惠的後头,虽然她颇为狐疑的防备着他,但仍然贴近她逛。
她穿着白色衬衫,因为汗湿了背,所以衬衫显得有些透明,透明到……几乎可以看见她内衣的部份。
「要走啦?」雅惠的头痛开始发作,还是抱了一打的泡面结账。她不骑车又讨厌走远路,没道理进宝山不带点宝矿回家。 「常吃泡面对身体不好喔。」
「是是是!我会注意的!」雅惠虚应以对,连暗地骂脏话都没有什麽力气了。早知道会这麽快引爆头痛的毛病,她宁愿被他痛揍一顿。她的眼晴懒懒地抬了下,
瞥见结账的小姐穿了七、八只耳环,头发染成金色,脸有些老气,但很明显具有学生的味道。她边打着收银机,眼晴边瞟向雅惠身後的严卿官。
严卿官很……能吸引女生吗?本想回头仔细观察一下,但脑袋瓜子实在痛,就放弃了这想法。 她忽然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她的耳畔响起低音。她骇了一跳,本来直觉地想往侧跳开,但头像要裂开,才维持不动如山。
「这里冷气强,你先出去等。」账结得慢吞吞地,归功於他的魅力无远弗届。她没吭声,摇摇晃晃地走出去,蹲在阴凉处等。想回去吃止痛药再睡个一天一夜,
但看到这麽大的太阳,就想一辈子躲在超 里不回家了。 未久,严卿官出来,雅惠跟前也正巧停了辆摩托车。
「来吧,小妹,你丁哥哥放弃了小说,暂当黑马王子,上车吧。」丁玉堂笑道。 雅惠眨了眨眼。「你怎麽来了?」拷!这家伙不是看小说看到入迷了吗?
「你严哥哥打电话要我来载你,快点上车。」 「你要载我?」 「是啊,你不是不舒服吗?」丁玉堂笑嘻嘻地。 「为什麽?」
「咦?必要问吗?」丁玉堂挠了挠头。「是邻居,不是吗?」奇怪的孩子,这种Q版问题也要问,真是!
「来吧,小牛妹妹,回去不准开冷气,听见了没?」严卿官像抓小鸡一样拎她上了後座。 她没吭声,大概是真的难受了,不然依她刺 般的个性很可能自己一路走回家。
「你呢?」雅惠有气没力地问,实在不愿接受人家的好意。她最恨欠人情了。 严卿官微笑。「我散步回去。」这段路程他来走根本不须花几分钟,她的体能
真的出了问题,需要好好的盘算盘算。 那是说,如果他能在前往「那西色斯岛」之前,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接受他…… 接受他,就像成为她的兄长一般。
如果说,热情是严卿官的天性,那麽相对的,冷淡就是她的本质。她必须再重申一次,住在这里四年,对於所谓的邻居仅止於点头之交。 但
「严先生好像不是普通人呢。」有限的公共庭院里,叁姑六婆交头接耳。因为正对书房下方,所以临着窗口便可以清楚的听到她们的一字一句。
难得她早起.原来是被这些姑婆吵醒的。 「他好像不是上班族,我女儿老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搞不好是明星哦!」
早上一根烟.快乐似神仙。对着窗外吐出烟圈,啊!提神的最佳药剂。天知道自从某人搬来之後,她抽烟还得偷偷摸摸的抽!
「不会吧?我成天看电视都没看过他。他人又高又英俊,该不是……吃人软饭的吧?」坐在斜坡上的欧巴桑忽然语出惊人。能认出她是因为这户人家半夜叁更看
职棒,电视音量大得吓人。 「咦?」 「就是小白脸啦。」欧巴桑拎着菜篮子神 兮兮的说:「你们想想看,没工作
又不是穿得随随便便的,比叁楼那女孩还会打扮,又懂得做菜,十之八九有可能是小白脸喔。」 「这也有可能。」声音压低了些,但隐约还能听见。「你们知不知道这几天他
都晚上出门?我还是出门买早餐的时候才发现他『原装不动』的回来呢!」 话虽然没有点明,但听起来严卿官像当了牛郎。叁姑六婆的最高境界就是语焉
不详。话,说完四分之叁就够,馀下的就纯属自由揣测,要是揣测错了,也将关系撇得清清楚楚的,高招啊!
不过她们敢这样大放厥词,表示二楼主人不在喽?林雅惠眯眯眼,近一干度没戴眼镜是有点像雾里看花,但……斜坡上是不是有人走上来了啊?
她的住所是属於U字型的最外围,所以能看见小巷道里来往的人;沿着这栋建 物的巷道下去,是呈斜坡状态,有人往来本就没什麽稀奇的事,因而很快地,她
调开了视线,徐缓地吐烟。 享受啊!难得气温不高,这种时候再加一罐冰啤酒就是人间极乐了。 「不过,他人还不错啦。」说话的是叁十岁左右、住在前面二楼的女人,好像
……未婚吧,是买烟经过她们时听到的,老是忘了那女人的职业,没存心记,但似乎是类似收银员的样子。「我还没见过这麽见义勇为的邻居呢!」
是啊是啊!雅惠附和地点头。幸亏那天她头痛被载回来,不然很可能陪着姓严的一块「见义勇为」。据说那天他散步回来,在斜坡上遇见小偷,当时後栋屋子被
窃的屋主大喊捉贼,却没人理会,任由那小偷持刀一路跑,直到遇见严卿官。 天!他以为他是谁?这麽喜欢当救难英雄吗?这样正直而多事的男人实在不该在台湾生存。
「这也是啦!」欧巴桑说道:「别说才搬来第一天就拿蛋糕来拜访,他甚至还记得我女儿、老公的名字,我只跟他提过一次呢。这年头哪有人这麽……这麽亲切的啊!」
咦?有蛋糕?她怎麽不知情?他搬来的第一天除了借酱油外,没给蛋糕啊!妈的,厚此薄彼嘛! 她轻哼了一声,眯着眼睛吐出完满的烟圈……啊?斜坡上走来的人好像在看她
呀! 「有什麽好看的,无聊!」她咬着烟角,喃喃道。 「啊!严先生!」欧巴桑忽然叫出声,看见了从斜坡走上来弯进U型公寓庭院的严卿官。
叹的一声,林雅惠惊吓的同时,迅速吞进馀下的香烟,如蚌的嘴似的对楼下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含糊地笑一笑,立刻缩回窗槛内,吐出烟蒂。
「烫!」她伸出舌头,跳来跳去的猛吹气。 妈的,干嘛儿他如见训导主任似的!痛啊!差点她的舌头可以拿去做烫熟的猪舌吃了。 他应该看见她抽烟了吧?
她只能模糊的看见他的身影.但可以感觉他是抬头看她的:「我怕他啊?他有什麽好怕的,又不是我老爹!」她啐了一声,心头不由自主叹通叹通的跳。
「严先生……你回来啦?」 「是啊!」是严卿官的声音,衬着温暖的笑声。「刚回来顺便买菜,吃不惯外头煮的,只好自己下厨了。」
听他的声音像是心情不错,说不定不会找她麻烦。 这些天,她真是怕了他,从没见过哪个邻居热情过头到这个地步! 举个例子来说吧
昨天她只不过是上小说店还书,路经二楼,他就忽然出现,问她要去哪儿?通常他在家,铁门不会关上,是半掩的。即使如此,能听见她踮着小脚走路也着实
……教人匪夷所思。她只是晚上「九点」去还书,就挨了顿训。 九点耶!妈的,他当这里是南部啊?九点哪算晚?还得站在楼间听他讲训,最後……拷!他还坚持陪她去还书!
欲哭无泪啊!她住在这里一向独来独往,半夜出门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小说店走上二分钟就到,沿府有路灯,实在看不出哪里需要保标了。
他让她感觉……好像受困了!不论走到哪儿、做什麽事,都会冒出他来,也许本意是好,但她憎恶任何一种牵扯的关系。
但她不敢说,不是怕他受伤害,而是她有怕事的心态。没错,冷淡是她的本质,而怕事也是其一,不太符合一般言情小说里女主角多管闲事活像是正义天使的
化身;但谁说作者就该跟书中人一样正直得愚蠢呢? 「嗄?」楼下谈话声不见了。雅惠探出头悄悄地凝望。一个人影也没有,做鸟兽散了吗?
「管他做啥,不要理我就好。」话尚含在嘴里,就听见门铃响。 「雅惠。」 她惊跳起来! 又是他! 他知不知道他很惹人厌?就像蜘蛛蟑螂狗屎一样的令人讨厌。
「我知道你在里头,出来开门。」 谁鸟他啊? 「不开,我就踢门喔。」 你踢啊,敢踢就踢啊!我怕你不成? 「咚」的一声,爆裂的踢门声让她再度骇跳起来。
「妈的!」她咬牙,双拳紧握,全身紧绷的像要跟人拚命! 叁秒钟之後 红木门悄悄打开一角,隔着铁门瞟着外头的男人。 她是真怕他啦.认栽了!
「干嘛啦?」她小声小气地问。是窝囊了点,但息事宁人嘛。光比块头就输人一截,要怎麽火并? 「烟拿来。」严卿官板着脸。 「……什麽……烟啊?」
「你当我近视吗?你抽烟,而我看见了,现在,把烟交出来,乖乖去上学。」 林雅惠眯起眼瞪着他,但看不清楚他的脸,所以把身子再探出来些贴近铁门。
他的脸庞好像真的布满怒气,她的审美观一向很差,在她的眼里没有美丑之分,第一眼看见他时,只觉这男人很乾净,乾净的仪表、温吞的微笑,很斯文的一个人。
但也许他的本性并不如此,不知道有人注意到这位热情邻居的一些特点了没?他看起来斯文,实则潜藏暴力的因子。妈的!她就这麽霉,成天要受他欺负啊!
「把门打开。」他沉声说。 林雅惠 了 口水,眨眨眼。「前几天有人才告诉我,不能随便给男人开门耶。」 「我不一样。」
「不一样?」笑话!瞧他还说得理所当然呢。他还真以为他是她的老爸吗?「怎麽个不一样法?咱们俩是父女还是兄妹?你是邻居没错啦,但这年头就算是熟
人也难保不会出问题。何况你才搬来几天,谁知道你是不是属狼的?」她的胆子是大了点,因为门是关着的,他能拿她如何?
他眯起眼,逼近门,放大的脸让她吓了跳。「你不开门也行,把烟交出来,我载你去上学。」 林雅惠翻了翻白眼。一直以来,她很懒得跟人提自己,即使是朋友也保持叁分
距离,何况只是邻居?就算她未满十八岁,也不干他的事啊! 「我成年了。」她简洁的澄清,本不想多作口舌浪费的,看见他微耸的浓眉,
她再补一句:「我二十四了,要不要拿身分证给你看啊?」 严卿官上上下下打量她的娃娃脸。「好啊!」随口说道,但摆明了就是不信。
见她圆圆的眼球瞪了会,才转身进屋,像是真要找身分证似的。 他没啥耐心的等了下,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细长的东西往钥匙孔里转了几下,铁门应声而开。
屋内依旧是当日借酱油时所见,显得有些凌乱;置物架上堆满了泡面和罐头,他的眉皱了起来,顺势走进厨房。厨房一尘不染,见不着油烟灰尘,乾净的碗筷像
是……许久未用,显示主人百年难得进一回厨房。 他走出厨房,再绕到书房,门内雅惠翻找着抽屉。他的眉头蹙得更深,注视着
她半晌,忽然听她叫一声:「找到了!」雅惠刚想冲出书房,却像头斗牛似的撞进他的怀里。 「哎哟!」她骇叫一声,迅速往後跳。「你……你……」纤纤柔指颤抖地指向
他的脸。「你……私闯民宅,有罪的!」她叫道。 妈的!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动不动就闯进她的屋子,他到底想做什麽? 严卿官显然不以为意,抽出她紧握身分证,瞥了一眼,便流露惊诧的在她与身分证上的出生年月之间往返。 他的脸未笑,但显然受了惊吓,复杂的神色在他
脸上有些可怕。
「你……真二十四?」他的眼不自觉的停在她的胸前。 「妈的!你看个屁啊?」她双臂环胸,遮掩重点。她本来就没有习惯独自在家
的时候穿上内衣。「变态!」球棒在哪里? 他耸了耸肩。「我无意伤人……不穿内衣,小心……下垂。」他的脸色正经得
像极内衣专柜小姐。「十八岁还有发展空间,二十四岁……我想还是多少注意一下会比较好。」 去死吧他!她瞪着他,满腔脏话想骂出口,但基於他魁梧的身躯挡在门口,她
怕事的心态又发芽生根再茁壮了。 她 了 口水。「你……可以走了吧?我是说,我都成年了!」连她老爸都任
她自生自灭了,这个外人管个屁啊?「您可以去忙你的事了吧?」 他沉思了会,开口:「你不像二十四岁的女人。」
「还好还好,我青春永驻嘛!」她咧嘴虚应的笑一笑。「请吧,大人!」 他的脚步开始移动,往外,但还是有点缓慢,像是不甘情愿。
「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还在迷恋小说?」他没话找话,想起她书房里满山满谷的罗曼史。 有必要一直强调她二十四岁吗?雅惠死瞪着他的背影,嘴里随意应着:「还好
啦,生活空虚,当然得找点东西来打发嘛!」她的眼瞪大,看见他随手没收搁在电视机上的烟包。妈的,那是她花钱买来的耶! 「打火机呢?」走至落地窗,他问。
「啊?」她呆愣。 他自动走至茶几,拿起二只打火机放进口袋里。 「喂 」 他转身微笑,习惯性地想揉揉她的头发,似乎又思及她的年岁而收了回来。
「一个女人住,要小心点,有什麽事叫我一声。」他走出门,挥了挥手,好心的帮她关上门。 她呆呆愣愣地。「妈的,连我的打火机都要收!」她回过神,气愤地在原地跳
叁下,最好跳得二楼漏沙! 「我要是就这样被你打败,我就不姓林!」她低咒,是不敢当着他的面对阵叫骂,但起码她还懂得「藏私」。
雅惠确定门都锁上了,才在书房的柜子里找到发皱的烟包。 「有烟才会有幸福嘛!」她微笑,含烟进嘴一如瘾君子。没打火机?没关系,神桌抽屉里还有火柴盒。
享受啊!她闭起眼,深深吸了口气,吐出个完美的烟圈。 虽然,门窗都必须紧紧关住,免得烟味传出去或有不测 好比某人雷达超强
冲上楼之类的,但,只要能抽烟,弄得满屋子都是烟味又何妨? 她又吸了口烟。幸福啊!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热情的邻居,她想,她会更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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