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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aggio (傻瓜牌生活),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消磨（五）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May  1 20:10:36 1999), 转信

发信人: zhujie (扫红台主), 信区: Literature       
标  题: 消磨（五）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May  1 03:05:09 1999)


        “有了？真的？”李敏东几乎不相信，吴晋突然间对他亲热起来，
而且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在他的意识中，始终把吴晋当省城小姐看，娶了这
个漂亮的省城姑娘回来，他已是莫大的欣慰了。
        “可我不想要，你陪我去做了它吧。”
        李敏东的笑僵在脸上：“为什么？”
        “我妈生了我姐妹三个，享了我们什么福？你妈生了一窝，又得了
什么好处？我不想要孩子，自己拿来受罪。”
        争执。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到吴晋漂亮的脸上。

        吴晋依然每天上班，咬着牙做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她想把这块肉累
下来，可事不如愿。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八个月的一天，她与另一个同
事抬钢板，不够力，她居然拿挺着的肚子去借力。然后夜里痛起来，吴晋心
里上上落落，想着可以就此解脱了，李敏东也怪不了她。可第二天下午她又
没事了。吴晋开始恨这块东西，本来就不是她想要，还来折磨她。

        “是个女的？”
        吴晋看都不看一眼，“你家里七姐八妹的，谁愿带谁帮着带去吧。”



        一九八七年。某市。

        李颖笑吟吟的和同学走来，刚看了分数，她的分数远远的过了分数
线，上中专是肯定的了。同行的女生说：“真不明白，你干嘛不读高中好考
大学呢？那么好的成绩。”
        “读中专可以住宿呀？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李颖跑跑跳跳的走进单位的院子，迎面走来妈妈的同事陈叔叔。见
她这么高兴：“怎么，过了分数线？”
        “是呀，过了好多！”李颖笑容满面。
        “想不想看你华妹妹的相片？她们今天寄了好多来。”
        “好啊！”李颖跟他走进一个办公室。
        吴晋远远的见着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李颖——”
        李颖望过去。“回来！”
        “贱东西！一个姑娘家和男人说什么说！”

        李颖发觉妈妈看她的眼光不是一个母亲看女儿的眼光，而是一个女
人看另一个女人的眼光。她一直怀疑着自己不是妈妈亲生女儿，却也没有证
据。但为什么每次看到妈妈的眼神，总是那样遥远呢？但这么些年下来，李
颖已经不去追究这个问题了，她宁愿自己是她亲生的，这样就不欠她的了。
“若我不是她亲生的，她好歹养大了我，我怎么还？”李颖收了笑与吴晋对
视一下，不说话。我的分数线过了，我就要搬出去了！李颖在心里嘀咕这句
话时，感觉到自己的牙根咬得紧紧的。


        李颖恋爱了。
        赵常是个温室里长大的男孩子，极会体贴人。他被李颖的那种“伤痕”
感吸引了，一种少男的英雄感由然而生：我要保护她，要疼着她！李颖不假思
索就堕入了温柔圈。她想有人这么细细的呵护她。生命中没有尝过的东西都是
诱惑人的。

        吴晋自然不同意，什么理由都没有，就是不同意。“你要和他在一起，
你就去！我是什么也不会给你的！”
        “你拿嫁妆来吓我？”李颖乐起来。有了赵常后，李颖觉得自己一下
子站起来了，可以和吴晋平起平坐的说话。“你当初和爸爸结婚时，不也是什
么都没有吗？但现在我们家里什么都有了。我不信我和赵常就不行。”
        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吴晋：“你拿我和你爸爸来比？你眼里还有没有
大人了？”说这话的同时，吴晋一下子想起小时候见到吴楚和妈妈争论下乡时
的事。吴晋心里一怔。

        局面就这么僵下去。李颖和赵常在校外租了房子双宿双飞。三年后，
快毕业时，李颖有孕了。而这时要面对的问题太多了。赵常是外地人，分配时
自然要回原来的城市，而李颖，却要留在本市。家里人对此毫不关心，抱了肘
来看这对鸳鸯如何分飞。李颖决定放弃本市的工作跟赵常走。
        她回去对吴晋说：“我要结婚了。有了。”
        吴晋大骂起来：“贱货！有了做下来！结什么婚？你才多大？十几岁
学人结婚？他妈的赵常哪点儿好？你这小杂种，从没做过让老子高兴的事！”
        李颖惊异的的看着“小杂种”三个字从吴晋的嘴里吐出来。
        “我想找个人对我好，有什么错？”

        赵常无力应付眼前的一切，做了极其幼稚的抗争之后，转来对李颖说
：“暂时不要吧。等我们都安定下来以后，再想办法调到一起，到时候再要也
不迟。”李颖觉得所有的风花雪月和温馨都不堪一击了，轻飘飘的，什么都轻
飘飘的。“你不要，我要。”赵常站在李颖面前，李颖却觉得眼前这个人在一
点点的淡化，象影子般虚幻和不可捉。“你走吧”。172.23.57.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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