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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家: fifi (再见工大) on board 'reading'
题  目: 最 后 的 恋 爱(3)
来  源: 哈尔滨紫丁香站
日  期: Sat Jul 12 20:18:17 1997
出  处: bbs@bbs.orange.sjtu.edu.cn

发信人: freeboy (自由男孩儿), 信区: story
标  题: 最 后 的 恋 爱(3)
发信站: 饮水思源站 (Thu Jul 10 20:22:36 1997) , 转信

                (三)

  家中已经满是新年的气氛,母亲一边忙着做豆腐,做年糕,还有菜包子,一
边不时地抱怨腿疼,我们劝她歇歇或者去医院看看,她又说“可能是神经痛吧,
不要紧的。”父亲带的初三年级放假迟,回来后就帮她和面斩肉炸圆子;林白比
我早回来几天,成天倒闲着,打他的掌上游戏机。快除夕时又全家出动,一起上
街进行最后的年货疯狂大采购。父母各自买了些廉价的衣服鞋物,我们俩好不容
易婉言谢绝老爸老妈替我们买新年衣物的好意。后来又去菜市买点葱蒜姜辣椒什
么的,负责看货的我们忽然发现菜市边口居然出现了一家花店。林白说:“姐,
我们买束花回去过年?”我想想,道:“算了,买回去还不给骂死?我们的浪漫
,爸妈是永远不懂的哦!”林白无奈地作个鬼脸,还是朝那边看,忽然发现新大
陆似的叫了起来:“今天是情人节!怪不得那么多人买花呢!”我也忽然醒悟过
来,笑道:“没有情人的情人节要鲜花干什么?”林白不怀好意地看我一眼,冷
笑道:“不至于吧?我看您不是班花也是系花的模样,还没情人?!”我白他一
眼:“得了,那个厦门的女孩子和你怎么样了?”林白诡秘地一笑:“现在完成
时了。”“到底是……”爸妈已经大方便袋小方便袋地走过来,还在说秤足秤不
足之类的。

  除夕夜里看春节联欢晚会到最后,爸妈都已经睡了,林白在新年钟声响时,
出去放烟火;繁星和烟火交相辉映,再加上四周传来的鞭炮声,真让人感觉到浓
浓的新年氛围。年初一的早上,在南房里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闹醒,慌忙起来洗
漱,爸在厨房放元宵,妈虽按规矩要在这一天休息,仍然紧跟着起了床,给来拜
年的小孩子散糖和糕,给年轻人散烟和瓜子,然后催促我们吃过汤圆也去村里拜
年。回来时,自己的口袋给装满了花生瓜子,爸已经和人上了麻将桌子,妈和几
个婶子们聊天,林白继续上床睡觉去了。自己无事可做,想想,似乎每年都是如
此;所谓的新年只是那么短暂的一刻,而紧接着的则是片片空白;烙在回忆中的
偏偏就是那些短暂而温馨的瞬间,让我年年回家,年年挂念着春节。

  初二到外婆那边拜年,初三回来休息一天,初四下午呆在家里实在无聊,就
步行去琴家;琴是我的初中同学,当时也是我们班上仅次于我的学生。乡村的风
已经不是那么凛冽了,我走田间小道,踩着软软的枯黄的衰草,心情便如这阳光
般温和。到琴家,发现琴在织毛衣,倒开了一阵子玩笑。

  坐在琴的闺房里,与她神吹胡侃时自然提到了许多老同学的情况,感叹有的
已经结婚了有的去南方打工还有一个蹲了班房之后,就扯到几个自认为颇有出息
的人身上。我是那个班后来唯一考上重点本科的学生,琴与另外三人上了大专,
还有三四人初中毕业读了中专和中师。

  当我和琴谈起帆,脑海里出现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头发整齐,衣衫整洁,
面带静静的笑容,极易害羞脸红。帆曾是我的同桌。在那些懵懂无知天真烂漫的
岁月里,我们浑不知愁为何物地渡过了初中。帆是有点与众不同的,不仅在于他
的漂亮乾净整洁,还有他的做村支书的父亲和考上大学的哥哥都让我们有一些羡
慕乃至不曾察觉的妒嫉。不过,友谊是存在且纯真的:我清晰地记得那时和帆在
自习课上分享我从家里带去的蚕豆,一边低声地说笑;记得两人扒着一本他们村
里订的《垦春泥》之类的杂志读得津津有味;记得我给他讲题时,他脸上的微微
泛红;记得冬天的清晨他曾握过我冻得冰冷的手,一边讷讷地笑话我手上的冻疮
;记得分别时他写在我的留言本上的改编的费翔的歌词“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
我是绝不会愿意毕业的”……

  许多美好的记忆刹那间全部涌上心头,心里想着帆不知是否也已经走入两人
世界,就对琴说:“我们去看看他,好吗? ”

  琴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同意了与我一起步行去拜访离她家只两公里的帆家。
走在路上,不禁又感慨起往昔。初中毕业后,我和帆只见过几次面,且多是在路
上匆匆忙忙打个招呼而已;高中三年大一大二还一直互送祝福的卡片,偶尔也写
两封信谈谈身在新所的感慨和对往昔的怀念,大三时断了音讯。一转眼,竟要大
学毕业了,半年后又知道自己会在哪里会干什么呢?而与这些老同学无疑更少见
面的机会……
 
  当琴笑问我与大学的男友究竟如何作结时,我淡淡笑道:“谁知道呢?说爱
吧,远没到那生死相许的份上;说不爱吧,他与别的女孩子亲热一下,自己没准
要气疯了。”琴便道:“你总爱走极端。 我不以为然。”

  应当说那天真是凑巧得很,我们到达帆家时,不仅帆在,还意外地见到了多
年没有消息的另外一位老同学洋。而且,大家兴致都很高,没有我常害怕老友相
见却无话可说的尴尬乃至让人伤感的场面出现。

  琴做了本市五中也就是职中的计算机课程老师,其实只是教五笔字型之类的
东西,琴苦笑着向两个男同学复述自己的现况;洋高中毕业后,参军去了,在部
队又经过努力,考上了一所军校,才读二年级;帆有些脸红地笑道:我是这儿坐
着的人中最没出息的了,恐怕一辈子也只是个孩子王了。我们便都安慰他,说了
一些有时自己也难以相信的理由,帆笑笑。然后是我的问题,大家都很关心我能
不能继续读研究生,说“我们那个班就指望你出名成家了”,倒让我十分不好意
思起来,倒有做大梦的雄心壮志似的;待他们说完,又冷静些,忙说:我总觉得
读研于我象是一根鸡肋,看开些,也就没什么觉得可惜的。帆很认真地听着我说
话,有几次我在不经意地转头和微笑间,看见他直直地注视着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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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
                        *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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