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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oteasy (胡不易),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天意1-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8月05日15:30:09 星期六), 站内信件
第四节
在京昌公路上有两辆崭新的黑色“奔驰”500型高级轿车正在飞速地前行驶
着……陈小同、王伟光,胡小凡、何世平等,在陈的唆泛下,为签一纸“合同”,
竟借机跑到几百里以外的塞外延庆去寻欢作乐,随同陈小同前往的铁哥们儿各怀心
事。在极端的物欲支配下,他们在、犯罪的悬崖峭壁上又往前滑了一步。
初夏的京郊大地,到处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在京昌公路上有两辆崭新的黑色“奔驰”250型高级轿车正在飞速地由南向
北行驶。
前面那辆车里坐的是北京新世纪饭店的副总经理兼北京源基房地产开发公司董
事长陈小同,北京泛美国储运公司总经理胡小凡,北京市村镇开发公司总经理何世
平。
后面那辆车里坐的是北京京华信托投资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兼北京首都实业
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王伟光,北京市财政局副局长兼北京经济发展投资公司总经理
、香港北京财务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怀伟。
30分钟后,两辆高级轿车拐过顺义县城南的一个花圃环岛,顺着八达岭高速公
路径直朝西急驶。
“照这样的速度跑,我看川点前准能按时到达延庆。”坐在第二排座位上的胡
小凡与前面的陈小同搭讪着。
陈小同抬腕看了看他那只价值10万余元港市的“ROKUS牌”瑞士金表,微微点
了点头,未说话。全密封的高级轿车内除了正在放送的流行歌曲外,再没有人说话。
他们各自着车窗飞掠而过的景物,有的触景生情,想着自己的心事;有的随着歌曲
的节拍轻轻地合唱着。
陈小同虽然昨天夜里吃了两片安眠药,但今天早晨仍然起得很早。不知是因为
兴奋,还是“业务”太繁忙的缘故,当西单电报大楼的钟声刚敲过5响的时候,他怎
么也睡不着了。于是,他伸手按厂一下床前的红色按钮。
片刻,他的“生活”秘书乔小小便轻轻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陈小同今天要穿戴
的西服、衬衣、领带和皮鞋等物,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衣物放在陈小同的床前笑吟吟
地说:“陈总,这是按照您昨晚的嘱咐,给您准备好的,不知您觉得行不行?”说
着,她将壁灯打开、室内顿时亮堂起来。
陈小同揉了揉微微有些发胀的双眼,沙哑他说:“很……很好,就……就这套
吧。你打电话告诉张吉,让她立即通知王伟光、胡小凡他们,8点钟以前到台基厂
大街来找我。”
乔小小“嗯”了一声,悄悄地退出了陈小同的卧室。
陈小同这几天为落实王伟光“玲珑花园”审批项目去市有关部局审批各种规划
等繁杂手续,真是耗尽了精力、煞费了苦心,为此,他也破费了一些钱财。有的读
者可能觉得奇怪,像陈小向这样的当代“衙内”,为办这点“事”难道也需要到处
去“打点”么?:有些聪明的读者还以为笔者在这里胡编乱撰,其实,您想错了,
这些人相互利间用相互倾轧,绝非一些“势利小人”能比。如果您稍微了解一下陈
小同、王伟光、凡段爱华(北京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张鲁平(北京市财政局预
算处处长兼三分局局长)、李怀伟、燕利,何世平等这些“高级”蛀虫们的内幕情
况的话,您就觉本书所述的只不过是他们贪婪、奢糜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实
际上,这些人生活中的糜烂程度,是正直、善良的人们难以想象的……
自从在蛇餐馆与王伟光秘密达成以个人名义参股“玲珑花园”投资后,陈小同
首先拿着王伟光递给他的那一叠审批手续找到了当时的市政府办公厅秘书燕利。
燕利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当他接过陈小同递过来的审批清单后[(笔者注当
时(只能说当时)凡到市政府办公厅托关系办事的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即先
递交求办事宜的清单,并注明找哪位领导,求办什么事情、大概时间、事情的紧要
程度,需要向市委、市政府哪位领导请示等等,都必须书写清楚。当然这里面还有
些不能用文字表达的内容,诸如事情办成后,给被求办事的人什么好处等等,是不
能写在纸上的嘻笑着对陈小同说:“陈总经理,据我所知,‘玲珑花园’可是块大
肥肉啊,我给你安排好领导接见后,你准备拿什么来谢我呀!”
陈小同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安排我与XXX市长见面呀?”
燕利:“这要看你怎么打发我啦?” “
陈小同:“好你一个黑心的‘阎王’!”这是陈对燕利的戏称“你连我都不放
过?”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精装的“爱丁堡”牌”香烟”递给燕利:“这是朋
友从香港带来的‘香烟’,你先‘尝尝’。如果不够昧的话,我再送你一包别的‘
烟’,…”
燕利接过“香烟”,用手捏了捏,觉得里边硬梆梆的,似有“硬货”,于是满
脸堆笑他说:“这还差不多,你等我的电话,两天之内,我安排XXX市长见你。”
在这以后,陈小同又找了市财政局副局长李怀伟、市村镇开发公司总经理何世平
等人,总算如愿以偿地将“玲珑花园”的审批、规划、财政等一系列手续批了下来,
当他拿着这些批件给王伟光看时,王感叹道:“看来,这‘阎王’好见,‘小鬼’
难缠啊。‘阴间’如此,人世间何不更甚?这件事,要不是找你陈老弟帮忙,‘玲
珑花园’项目还不是‘空中楼阁’?”
陈小同笑了笑,一语双关地说:“王兄言之有理,你在我面前是老前辈了。既
然您知道现在办事如此艰难,那么咱们今后就应该合作愉快,不应该‘卸磨杀驴’、
‘过河拆桥’啊!”
王伟光用手拢了拢稀疏的灰发,心领神会地说:“那当然,那当然,今后来日
方长,请陈老弟观看老兄的行动,常言说,‘听其言,观其行’嘛,咱俩打交道也
有几年了,我的‘为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老弟还不清楚?”
陈小同只是干涩地笑了笑,没再吭声,在这以后,按“合同”现定,陈小同参股
“玲珑花园”5%,应该实交股金750万元,而他只交了500万元,余下的250万元王伟
光未再催要。这就是王伟光“听其言,观其行”的兑现。不过,这是后事,暂且不表。
“玲珑花园”的审批、规划、土地使用、环保绿化、财政预算等一系列手续办妥
后,陈小同又顺利地挪用了新世纪饭店欠北建公司的500万元工程尾款作自己投资的
股金。下一步“工作”,就是要正式与“首实”签订“合作”开发“玲珑花园”的协
议了。这个“协议”究竟应该怎样签订?“协议”的主要条款应该写明哪些内容呢?
为此,陈小同在电话里反复与王伟光磋商了好几次。按王伟光的意见,这“协议”暂
时先不要签,因为新世纪的500万元虽然已拨到“首实”公司的账号上,万一中间有
什么变故,双方都可能要处于十分被动的窘境,所以,为了保险起见,“首实”与“
建华置地”的“协议”,最好再往后拖一拖。
陈小同的意见正好与王伟光相反,他认为,股金已经到位,至于股金的来源、
渠道等那是另外的问题,这与“协议”本身并没有直接关系。陈小同讲,如果“股
金”拆借万一出现了问题,或“协议”签订后在规定的期限内发生了变故,他可另
想别的办法,比如到外省市去借、到银行贷款等等,都是办法。况且,新世纪欠北
建的500万元工程尾款他已经支出了,至于什么时间往外支出、怎样支出,那都是
“技巧”和“策略”问题,这与你王伟光有什么关系?当然,陈小同坚持尽快与“
首实”签订个“协议”,还有他另外的考虑,那就是他怕王伟光收到500万元资金后
,以什么用公款个人参股恐怕不妥呀,什么挪用公款搞个人经营活动违反(刑法)
有关条款的规定,是犯罪行为呀等等口实,跟他耍滑头。他先把钱用了,不还你,
那你有什么辙?到那时,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我才不干那蠢事呢!虽说
王伟光过去与自己是铁哥儿,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呀?在陈小同的坚持下,王伟光只
好同意尽快与他签定个“协议”,于是王伟光便让“首实集团”的副总经理张建海
起草一份“协议”。“协议”的甲方为“首实集团”,乙方是“建华置地”。“协
议”的内容主要是联合开发。‘玲珑花园”项目。项目启动资金为1.5亿元人民币
,甲方投入1.425亿元,乙方投入750万元,占股份5%,工程完工后,销售利润按
比例税后分利,“协议”的日期是1994年6月10日。张建海写完“协议”,又交给
了王伟光。王伟光在电话里又秘密地与陈小同交换了意见,他按照陈的意见又作了
几处修改。这样,“协议”算草拟成了,按照陈小同的“旨意”,“协议”的正式
签字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地点来履行。今天,陈小同与王伟光等人去延庆
县,正是办这件“大事”去了,那么为什么陈小同非得要把那份“协议”拿到100
公里以外的延庆去签字呢?因为在那里,陈小同的一个铁哥儿为他安排了一系列额
外的活动,一来陈小同可以借这个机会进一步与他的同伙“联络感情”;二来也可
以利用这个机会放松一下自己这些日子紧张的神经。不过,除此之外,陈小同还另
有企图,暂且不提。
汽车正以每小时80 公里的速度向前行驶着,20分钟后,他们穿过八达岭长城,
驶出关外,陈小同望着这塞外的北国风光,心情似乎比出发前要好得多,八达岭长
城他来过无数次他清楚地记得,就在他就读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即将毕业的前夕,
作为一名义务法语翻译曾陪同一个大型的法国旅游团来这儿参观过雄伟壮观的万里
长城。他那标准流利的巴黎口音给来这里参观的法国朋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
的陈小同在给外国朋友讲万里长城这个象征着中华民族几千年文明史和人类文化瑰
宝的伟大建筑时,曾为祖先们的勤劳智慧而骄傲,也为中华民族在世界上重新崛起
而自豪,学生时代的陈小同,也曾发过誓:要不辜负党利人对他的培养、教育,要
做一个对社会主义建设有用的人材。本来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条件去实
现他那时的抱负的,但他进入社会后,变了。特别是当他的老子当了高官后,凭借
老子权势、地位的特殊身份,他变得那么贪婪、那么奢侈、那么自私,甚至不惜以
身试法。陈小同做梦也没想到今天到延庆县花天酒地地去玩耍,而一年以后当他再
次路过这雄伟壮观的万里长城时,却是戴着手铐、坐着囚车去秦城监狱等候法律的
审调。这是多么大的反差呀?是历史的嘲弄,还是孽海中沉舟?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吧。
过了长城,司机加大油门,汽车像发情的野狼直奔北部山区跑去。
坐在轿车中间那排的一个人物,名叫胡小凡,系北京泛美国际货物储运公司总
经理。从侧面看,他像皮影戏里的“偻阿鼠”,佝偻着个身于;从正面看,脸形似
个倒“A”字形。他上身穿一件粉红色南韩绸衬衣,打着黑色领带;下身穿一件米
黄色花格筒裤;头上袜着泰桂花油;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近视镜,即使那些流氓恶
棍看他一眼,也会皱起眉头的,此人人品极坏。
42岁的胡小凡虽然是个无德无才、其貌不扬的人物,但他这几年却是春风得意
、步步升迁,为什么呢?拿他自己的话说,这叫“鹰飞蓝天伴白云,鼠钻地洞喜昏
暗;狼奔深山强夺食,狗向主人摇尾怜。”--各走各的路。如果拿胡小凡自己的话
来给他自己“定格”的话,他实属那种“狗向主人摇尾怜”的人,他的“主人”正
是陈小同,为了向“主人”讨好,胡小凡在“玲珑花园”的那笔肮脏的交易中没少
帮陈小同的忙,托陈健催办审批手续的就是他。
那是一个天气闷热的夜晚。
在北京中东城区劈柴胡同的一条深港里,有一个幽灵般的人影,正鬼鬼祟祟地
朝小巷深处一个铁门走去。
“幽灵”到了铁门前,左右观望了两眼,见附近没人盯梢,按了按门旁边的红色
门铃扭片刻,院里出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年妇女,只见她拨开铁门上端的一个小小
的“观望窗”操着沙哑的烟嗓儿,问:“谁呀?深更半夜的来敲门?”
“大姨,是我。胡小凡!”
“哎哟哟,是小凡总经理呀。咳,这是怎么说的,大热天的,你怎么一个人跑
来啦?是的,来来来,快进来。”说着,老妇人吃力地将铁门打开一条缝。
胡小凡像噶条泥鳅似地钻了进去,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神秘地问:“阿姨,小
健在吗?”显然,胡小凡对这位老妇人非常熟悉。
老妇人边锁门边扭头向门廓努了努嘴:“你瞧--”
胡小凡抬头一看,只见在桔黄色的灯光下、门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位身穿淡黄色
绸纱睡衣脚踏一双沙鱼皮拖鞋的年轻人,正揉着睡眼向他打着招呼:“胡经理真是
个‘狐狸’呀,怎么这么晚了还往我这院子里钻?”
这队年轻人正是胡小凡找的北京市委办公厅副主任、市委秘书陈健。
原来,“忙碌”了一天的陈健,此刻已脱衣准备睡觉,忽听门
外有入按铃,忙叫他的妈去看看。当他听清来人是胡小凡时,猜想,这应善于诡秘
行动的家伙,深夜入宅必有“要事”。于是,他赶紧穿睡衣下楼亲自迎接。
胡小凡为什么夜访陈健呢?而且是只身一人前来?这自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来,前几天胡小凡在新世纪饭店的碧丽官歌舞厅跳舞时,正好陈小同也在那
里,舞间休息时陈小同约胡小凡去咖啡屋“聊聊”。胡小凡虽然与陈小同是哥儿们,
但他不主动轻易邀请朋友,除非有“重要的公事”相。胡小凡见陈小同很神秘地向
他使了个眼色,立即觉得小同要找他谈的绝非一般的私事。于是,连陪他跳舞的女
秘书许倩都没让随身跟着。
两人出了舞厅,驱车来到香格里拉饭店,临时要了一间高级房间,坐下后,陈
小同开门见山地跟胡小几说:“胡兄,这几年咱哥俩亲如手足,我有什么事都没瞒
过你。现在我有件急事想让你帮我催办一下,你所朋的‘打点’费用,事成后我加
倍偿还你。”陈小同用手扶了扶近视镜:“怎么样?”胡兄?”
胡小凡这几年多数都是上赶着求陈小同为他办事,当然,也上赶着给陈小同拍
马屁、送高级礼品。就是在送礼的时候,胡小凡也像狗似地摇着尾巴盯着陈小同的
脸色,生怕这位“内”不给他面子。像今天陈小同这样上赶着求他办事,而且又是
如此谦恭,这对于胡小凡来说还是第一次看到。胡小凡见陈小同结结巴巴说出如此
“肺腑之言”,深受感动。他觉得,这几年没白往小同身上塞钱。自己从一个普通
的外贸干部,几年来像驾云似地扶摇直上,还不都靠小同帮忙?没有他,我胡小凡
哪会有今天?于是一种“ 朋友”间的信任感、一种急切的恩情在心中油然而生,
他谦卑他说:“小同,你这话是说哪去了,说句实活,我现在之所以能当上这个小
小的毛毛官儿,还不是你在‘老太爷’(指陈希同)面前给老兄保举的!甭说办件
事,就是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能说半个‘不’字呀?有什么事,你尽管
说!”
陈小同似笑非笑他说:“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必须谨慎从事,否则
‘好事’就成坏事,不瞒你说,最近我准备跟‘首实’公司签订一个合作开发”玲
珑花园’的合同。这个项目跟一般的开发建设工程不一样,因为这块地盘占尽了地
利之光,东邻香格里拉饭店、钓鱼台国宾馆、金融街,西临西三环,是个大‘聚宝
盆’,谁都想抢先!俗话说,‘好肉吃到嘴里才知道香’!现在的麻烦事是,这个
项目的一系列审批手续,包括各部门协调关系,到现在还未打通。前些日子,我把
一系列的审批报告都交给了燕利,让他快点帮我催办。虽说那个小‘阎王’不敢不
帮忙,但光靠一个肯定不行,据我所知,市长办公厅的安排计划,除了燕利以外,
还有陈健。因为陈健是市政府办公厅的第一副主任,他是专门负责安排‘市长办公
会议’的,这项目只要列入会议议程,百分之百能通过,因为我在其他人身上也下
了一番功夫。另外,我再设法趁老头子(指陈希同)高兴的时候磨叨几句,这事儿
成功的概率是很高的。我现在求你办的事是帮我找找陈健。虽说我与陈健的关系还
算可以,但总的来说交往不深,我知道,你老胡与陈健的关系非同一般,最近,他
为‘泛美’公司提供贷款的(笔者注:指1994年3月陈健利用职务之便私自为北京
泛美国际储运公司提供2000余万元贷之事。事后,胡小凡向陈健行贿3万美元,按
当时的外汇比价,折合人民币26万元),不是帮了你很大忙吗?后来,你怎么酬劳
他的,我不知道,但我想,既然那件事他给了你那么大的面子,这件小事他不会不
帮忙吧?胡兄你说呢?”
胡小凡笑了,他笑得是那么肉麻、那么卑污,片刻,他挤了挤近视镜片后面那
双绿豆似的小眼,自信他说:“陈总兄弟,不是老兄我夸口,这事包在我的身上,
你就放心吧,别的事我不敢担保,但我敢跟你打‘保票’,在一个星期之内我一定
让陈健帮你把‘玲珑花园’的项目列入市长办公会议日程。至于怎么打发他,这点,
你老弟就不用操心啦。大不了多给他送点‘美子’、‘港纸’(指美元、港币),
那玩艺儿比‘大团结’更有吸引力,还有,最近海关扣押厂一批走私货,有几样东
西国内是买不到的。我想在方便的时候给他‘挺’的送点去……”
“你送这些东西固然重要,但据我所知,陈健这小子有个最大的嗜好--”陈小
同故意将下面要说的话留下半截儿,他扶了扶黑色玳瑁镜框,观察着胡小凡的反映。
胡小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陈健跟我是铁哥们儿,难道他有什
么嗜我还不清楚?就连他最爱玩的波斯猫、荷兰狗和美国秃鹰的品种我都摸得一清
二楚……由于他急于想听陈小同咽下去的那半截儿话,似乎有些急躁,甚至多少带
点埋怨的口吻,说:“小同,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说话有点卖关子的味道?如
果你有什么高招儿就直接赐教我一、二,行不?”
陈小同嘴角荡出一丝淫笑:“陈健最喜欢的是那个玩艺儿……”他故意抬头望
了一眼床头上挂的一幅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裸体女人油画。
胡小凡彻底“领悟”了。
他像一个猥陋的奴才,无耻地说:“呵呀,是啊!这点我还真没想到。既然这
样,我除了多给他上供点‘美子’、多”烧’点‘港纸’外,至于那‘唯恐美人花
睡去,故烧高烛对红妆’的事,不瞒老弟说,我是行家里手……”
“那……那好,我……我静候你的佳音。”陈小同显然有些兴奋,他结结巴巴
地抬手拍了一下胡小凡的肩膀,表示对他的信赖。
胡小凡有些受宠若惊,谦卑他说:,‘陈总,既然你这么信赖我,胡兄愿为老
弟肝脑涂地……”
陈小同也为这个奴才在关键时刻对自己如此忠心耿耿而欣慰。于是,他按了按
房间一颗红色按钮(高级宾馆都有此设备)。片刻,房门轻轻开启,门眉下出现一
位亭亭玉立的艳装小姐,只见她轻启朱唇,道:“先生,您有什么要求?”
“快拿两杯‘xo’来!越快越好!”
“好,马上就来!”小姐嫣然一笑,退出门外。
陈小同与胡小凡双双碰杯,一饮而尽。
胡小凡指着那幅裸体女人画、笑道:“陈总,这常言道:美女配佳酿乃人间两
大宝。难怪古人宁失江山,不失美人啊……”
其实,陈小同平对胡小凡这个猥琐不堪的人也是十分反感的,只不过眼下办“
玲珑花园”的手续急需他帮忙,才勉强跟他如此“亲热”。因此,陈小同耐着性子
破例跟他开了个玩笑:“我……我是江山和美人都……都要!”
双方一阵淫笑,结束了这笔肮脏的交易。
为厂避嫌,胡小凡今夜连自己的车都没开,特意在自家门口打了个“的”,只
身来到陈健家。
由于天气闷热,再加上他走路急了些,身上的真丝衬衣都湿透了,他见陈健一
边开着玩笑一边跟自己打着招呼,他趋上前去,与陈健握手寒喧:“主任老弟,请
原谅我这个不速之客,深夜还来打扰你。”
陈健迎着这个满嘴烟臭的猥琐小人,心中禁不往漾起一阵厌恶,但他很快又恢
复了常态,强笑着把胡小凡让进二楼的一间小客厅里。
客厅里的空调气温适中,胡小凡似退了些暑气,烦躁的心情
平静了许多。于是,他开门见山地悦明了来意:“陈老弟,不瞒你实说,我是受小
同之命前来贵府向你催办‘玲珑花园’审批和规划手续的。那个项目必须立即着手
施工,否则,那块肥肉就可能让别人挟到碗里去了。小同这几天实在是太忙,抽不
出时间来,所以派我前来打扰。他问那些手续是否已经列入市长办公会的议程了?
另外,他还让我问问你还需要他做点什么会议外的事不?如果需要的话,请你口述
个‘单子’,我一定传达给他,或者我亲自去办理……”
胡小凡今天深夜入宅,陈健早已猜出他八成是为“ 玲珑花园”的事来的。他深
知“玲珑花园”那些审批手续的重要性,因为前几天燕利己跟他打了招呼,并要求
他尽快将其列入“市长办公会”研究。他当着燕利的面答应的倒是很干脆。但他想
,你陈小同虽然是陈希同的公子,但也不能啥事都一手遮天!你找了别人不找我这
事能办得那么快?休想!于是,他故意把那袋“玲珑花园”的审批和规划报告、手
续等锁在抽屉里,静候陈小同前来求他。果然,不出了所料,陈小同今夜派胡小凡
来了。陈健完全明白:陈小同之所以派胡小凡前来充当“说客”,是因为他看中了
胡的钱袋。陈小同历来办事有个规律,凡是要他“出血”的事,这个”血”必须从
别人身上抽,拿陈小同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做“用什么‘血型’,抢救什么‘病人’”。
这话不假,上次陈小同塞给燕利的那包进口香烟里装的那些“硬货”,就是从
王伟光身上抽出来的“血”。
今夜胡小凡人宅,陈健敢肯定他带来的绝非一般礼物。于是,他干咳了两声,
问:“胡兄,不瞒你说、你今天夜闯我这个‘茅庐’,我一猜就知道你是为‘玲珑
花园’的事而来。因为你跟小同的关系非同寻常,实话告诉你,今年中央要适度紧
缩银根,压缩非国家重点项目的投资。所以,我想,‘玲珑花园’的工程多半也是
在压缩之列,恐怕要在短期内全部手续审批完,难度很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不
妨直接找找XX市长试试看,这个事要想彻底解决,非他莫属。
胡小凡瞅着被香烟熏黄厂的稀疏的大门牙, 笑了:“哎哟,我的大秘书啊,
我现在连你这个关都过不去,我还找哪家子市长啊?再说了,那找市长的活是我能
干得了的吗?要找,那也是小同的事呀,今天我受小同之命,主要求你在市长办会
上将‘玲珑花园’的项目列上就行了。至于会上能不能通过,‘议’什么程度,这
跟你我都没关系,你只要当个‘二传手’,小同他就感恩不尽了。你想啊,要是私
下里小同没找有关方面的领导去‘磨’,他能将那一大叠报告往燕利手里送吗?得
了!我的大秘书!您就操操心把这件事当个事给办办吧?”
陈健见胡小凡这个小丑似的总经理十分可笑。他想,这么香的一块肥肉,你们
舍得往燕利嘴里放,只让我闻闻味?没门儿!你想的倒美!不过,话又得两说着,
小同的背景他陈健是最清楚不过的。“玲珑花园”的报告老压在自己的抽屉里也不
是办法,早晚他也得安排到市长办公会研究,倘若陈小同等急了,直接找到他的老
子,甭多说;只给他上点“眼药”也就足够了,到那时恐怕他陈健连个人情都捞不
到,常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何不趁此机会既送人情,又捞一把呢?想到
这里,他觉得“抽血”的时候到了。在这关键时刻不“抽”,更待何时呀?于是,
他连续干咳了两声(这是陈健的习惯,说话前总想清两下嗓子),说:“‘玲珑花
园’的项目往市长办公会上安排这倒问题不大,你刚才说得也有些道理,至于会上
能不批,我是个使唤丫头拿钥匙--当家作不了主的小秘书,确实也管不了那么多,
不过,话也得说回来,往中长办公会上安排议程总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呀!不瞒你说,
光我手头里待批的急件而且需要往会上安排的就有几十份,那都是些有头有脑儿的
人物送来的,我这个小秘书敢得罪谁呀?你说是不是,胡兄?”
“锣鼓听声,应该听音”,胡小凡早已听出陈健是话里有话。于是赶忙表态:
“老弟此话言之有理,你这个差事确实不好当不过,据我所知,‘玲珑花园’的项
目非同一般投资项目,从北京市总体规划上来讲,投资大,但回报率高,能为首都
的财政收入带来很大效益、还是有优先权的。这点你比我更清楚,这是其一。其二
.....”
“ 你别其二、其三的了。我这儿是客厅,不是演讲堂。”陈健打断了胡小凡
的话,似乎多少带点下“逐客令”的口吻说:“这事儿你告诉小同,我抓紧时间尽
量提前给你安排就是。”这些日子我确实很忙,最近我还要准备到深圳去一趟,那
有些事急需亲自处一下。回来后,优先给他安排‘玲珑花园’审批的事儿。时间不
早了,我也不多留你了。”说着,他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
胡小凡是个善于“审时度势”的家伙,他明白此刻陈健话里的念意:什么“要
去深圳啦”、什么“回来后优先安排啦”等等、全是冠冕堂皇的搪塞话!他真正的
目的是在试探胡小凡今夜究竟给他带来什么礼物。
虽然胡小凡明知陈健在下逐客令,却并不在意,仍然龇着黑黄的大门牙嘻嘻地
说:“我的大秘书,我胡小凡虽然官职卑微、但来到你府上总算是个客人吧?大热
天的,您老人家既不让点茶水、也不让根烟,还下逐客令。是不是有点‘那个’呀
?……”
陈健似乎感到刚才的话确实有些言重、于是赶忙解释:“哎,胡兄,你可千万
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这个大经理日理万机,太
辛苦了。现乍已经深夜1点多了,我倒没什么,怕再长谈下去影响你的休息......”
说完,他勉强挤出点笑容。
胡小凡见火侯已经到了,而且陈健多少也给自已挽回点面子,就坡下驴地说:
“咳,咱哥俩这是谁跟谁呀,我刚才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其实,你刚才还真言中了。
不瞒你说,明早7点50分我还真的坐95672航班去香港谈一笔生意呢。这不,你看!”
说着,胡小凡真的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天蓝色机票,在陈健面前晃了晃。
陈健见胡小凡那张机票已经剪了角,知道是假的,但仍然微笑着点了点头,表
示相信。
片刻,胡小凡又像变魔木似地从随手携带的桔黄色牛皮公文包里掏出两个约有
4英寸大小的精美的相框来,递给陈键:“老弟,我知道你喜欢珍藏这些‘艺术品’
,是老兄特意从香港给你带来的。‘礼品’虽微薄,但‘礼轻情义重’,请老弟笑。
如果您喜欢,我随时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他特意将“从香港带来的”和“随
时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这两句话加重了语气,说完,眨了眨镜片后面那双绿豆似
的小眼,死死地盯着陈健脸色的变化。
陈健接过相框一瞧,在灯光下金光闪耀,他明白,这相框起码也得镀着百分之
三四十的赤金,最低每个也得值个万儿八千的。再看相框内镶着两位浓妆艳抹的笑
吟吟的“港妹”,那女郎的双眼似乎在对他进行挑逗。他赞不绝口地自言自语道:
“真美!真美!相框美,人更美……”他看着看着,禁不住嘴里流出了贪婪的涎水。
好色的陈健,完全明白胡小凡的用意,似乎他已经按奈不住窜上来的那股欲火,
急不可待地间:“胡兄,你这份心意我收下了,谁让咱们是哥们儿呢。哎,我问你
,这相框里的靓妹不会是‘水中月’吧?”
胡小凡见他这一招果然奏效,于是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喷出一连
串白色烟圈儿,眯缝着眼,说:“老弟要是真的喜欢这份‘薄礼’的话,半小时之
内我就能让你搂着她俩。在什么地方见,由你定……”
“此话当真?”已经性欲激荡的陈健脱口问道。
“千真万确!”胡小凡很干脆地答道。
原来,自胡小凡接到陈小同的”指令”后,他就开始在从香港、河北、四川上
海等地花钱雇来的卖淫女中挑选了两位最漂亮的“港妓”藏在京城的一家饭店里,
并嘱咐她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包间里,随时听从他的指派,不许私自与别人幽会,这
不,果真派上了用场。
陈健见胡小凡回答得如此肯定,心中的淫火上窜,恨不得立即将照片上的那两
位女郎搂在怀里,将她们“撕碎”、“吃掉”。于是,他向胡小凡挥手做了个立即
出发的手势,随即穿戴整齐,下楼到车库将自己的那辆“奔驰”开了出来。
深夜,在桔黄色的路灯下,一辆高级轿车载着两名淫棍消失在宽阔的西长安街
马路上。
陈小同之所以能跟胡小凡交上朋友,主要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北京市某些高级
进口货物,诸如德国的莱斯照相机、法国的巴黎香水、意大利的皮衣、此利时的睡
衣、奥地利的真皮沙发及美、英,日、俄等国的高级轿车等等,实际上他等于是北
京市高级进口货物的仓库保管员,近年来,随着我国对外贸易的迅速发展,作为首
都的北京,是重要的进口货物集散地之一。作为专门进行港口货物暂储、暂运的部
门其“油水”之大,可想而知。陈小同为了打点别人、拉拢人心或满足个人奢糜生
活的需要,没少从胡小凡的手里得到好处。什么摩托罗拉手机啦、皮尔卡丹西服啦
、老人头皮鞋啦、高级手表啦等等贵重物品,胡小凡就像拿自家东西那样方便、那
么得心应手地送给别人。现在陈小同腕上戴的那只“ROKUS”牌瑞士金表就是胡小凡
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胡小凡为什么拼命拉王宝森,陈小同呢?聪明的读者一想便知。
胡小凡除了自己升迁往上爬,拼命地贪占和行贿外,他最坏的就是玩女人。除
了自己玩,还要送给别人,前不久,由他亲自出资从北京、天津、上海、香港等地
寻找多名卖女。带到北京市密云县云湖渡假村供原北京中副市长王宝森等人嫖宿淫
乐,这些坏事都是他干的,所以,在陈小同的点拨下,他针对陈健的好色本性,为
他精心地挑选两名卖淫女,对胡小凡来说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
今天,陈小同将胡小凡随身带去延庆,别有一番用意。
此刻的胡小凡似乎心情很畅快、他一会儿哼哼卿卿地唱着流行小曲,一会儿又
指点着车窗口外飞掠而过的长城附近的古迹,狗屁不通他讲述着“历史典故”。
陈小同有一搭无一搭地附合着他。
坐在胡小凡旁边的是北京市材镇开发公司的总经理何世平。此刻,他的心情显
得有些忧郁。本来,今天他不想跟陈小同一起到延庆,他知道到那儿是帮助陈小同
办事的。凭心而论,何世平也对陈小同有一意见,怎奈人家陈大公子背后的那个大
人物他是惹不起的。甭说陈小同在他老子面前说他句坏话,就是在他的铁哥们儿面
前说他两句不在行的话,他也吃罪不起呀!常言说,胳膊扭不过大腿,他这个小小
的村镇开发公司经理能惹得起谁呀?何世平有自已的处世逻辑,他认为,人活在世
上主要是为了钱。有钱,就有权;有了权,就可以有钱。权和钱就象水的化学分子
式似的互相可以转换。因此,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为了他的“子孙后代”,他不
惜一切代价地拼命捞钱,就在前不久,他曾伙同李敏(兴隆公司董事长),陈健参
与组织谋划帮助周比方的亲戚办单程赴港手续,收受周北方给予的贿赂港币20万元
(折行人民币14.9万余元)。后来,他又利用职务之便,收受河北省人大干部迟X和
北京中平县XX建筑工程公司贿赂款共计9.4万元人民币。此外,何世平还以多付贷
款的手段,贪污公款2000美元(折合人民币11500余元),所有这些事,他都干了,
而且干的都是大的。虽说现在他的腰包鼓鼓的、银行存折下十几个,虽然说不上现
在是京城的百万富翁,但他可以称得上是市府机关的“富豪干部”。物欲虽然暂时
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满足,可他的思想却越来越空虚、生活越来越腐化堕落,特别是
最近他似乎总觉得有一种不祥之兆,心中增加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感因为他干的
那些贪污、受贿的事,只要讨贿方有一个人翻脸不认人,他随时都可能锒铛入狱,
等待他的无疑是数载或十几载的铁窗生涯。这种恐惧感在“钢城孽虎”--管志诚被
执行枪决后,在他心中愈演愈烈。在他脑海里总也抹不掉枪毙管忠诚那天的恐怖场
面。
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上午,何世平自己开着车上班,当车行至公主坟立交桥时,
突然交通民警将马路上行驶的车辆全部拦截在路旁。片刻,几辆闪耀红蓝光的警车
拉着尖啸的警笛从他身边急驶而过。他打开车门,下车站在马路旁围观的人群中,
听“知情”人讲,今天上午在南郊的一个刑场上,将要对大贪污犯管志诚执行枪决!
何世平听到这个消息,直觉得有一股凉气从脚跟往头顶上窜, 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对自己将来命运的担心,他竞鬼使神差地随着北京市中级人
民法院的行刑车队来到南郊刑场附近“看热闹”。
何世平赶到刑场西边的一个高坡上,挤在人群中观看,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的“杀人奇观”。他看到河滩中间的一个乱石滩上堆起了一个沙堆,有几名身背探
测器的法警正在沙堆附近做可疑物的探查,显然这是为行刑前做最后的安全检查。
何世平猜测、那里大概就是管志诚伏法的地方。他又看见大批的武警战士头戴钢盔、
手握钢枪,分散在四四站岗,维护秩序,刑场周围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人们正等
待着那代表正义的一声枪响。虽然场面很大,观看的人也很多,但人们脸上的表情
却是严肃的,没有喧嚷和嘻闹。这大概就是刑场上特有的肃杀气氛。
上午10点整,行刑车队鱼贯般入了刑场,执刑车首先停在沙滩附近,很快从车上跳
下几名身着崭新的橄榄绿色制服、戴着雪白手套的法警,随即将管志诚押下刑车,
推倒在沙堆前。
此刻的管志诚左右看了看,大概是他很留恋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极不情愿地
跪了下去。随着刑场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嘭!”的一声沉闷的枪声响后,罪大恶
极地管志诚象一个装满了谷糠的麻袋,倒在了沙堆前……
何世平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场面,吓得他浑身上下直打哆啄。他想
,几分钟前管志诚还两眼贼溜溜地四处张望呢,转眼间他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由于工作不对口,何世平对管志诚并不熟悉,在他印象中只与管志诚见过两次
面:一次是在台基厂大街5号陈希同的家里,那次他是找陈希同的老婆联系朝阳区里
十里堡的一个居民区拆迁工作,在陈家小楼的走廊上见到了正在等候向陈希同汇报
工作的管志诚。恰好,那天陈希同接见外宾还没回家,而陈的老婆在会客室里又与
另外一个人谈话,他俩借这个机会在走廊里聊了几句。另一次是在新世纪饭店工地,
(那时新世纪饭店还没建成)何世平找陈小同(当时陈小同任新世纪饭店筹备处主
任)谈有关工程用工问题,而管志诚是找陈小同谈他用钢材问题。中午陈小同请他
俩吃饭,席间,何、管二人称兄道弟地畅谈了一通。那次见面,管志诚给何世平的
印象是:此人财大气粗、老奸巨滑。
随着管志诚被检察机关传讯到被捕人狱,有关钢城孽虎--管志诚的官方、半官
方的消息在京城传播开来。当时他想,管志诚这个昔日被称为“钢铁元帅”(笔者
注:这是1958年大跃迸时,人们送给管的雅号)“老节命”也会锒铛入狱,何
况我这个小小的何世平?自从管志诚伏法后,何世平确实“勤勤恳恳”工作了一年
多,在这期间他也确实“廉政过”,比如下农村搞“调研”时,自己带的是一箱方
便面和几个鸡蛋,当着乡、镇干部的面也装模作样地吃上几口,虽说回京后再到名
菜馆补偿一下,但也总算“廉政”了 又比如他在家里接待“客人”,也有几次将“
客人”提来的那些烟酒,高级点心之类的廉价礼品让司机或秘书给退回去,虽说那
些东西他看不上眼儿,但总算拒收礼品了……可惜,这段“廉洁”日子他没坚持多
久,那种贪得无厌的个性又暴露出来了。这几年,他除收受周北人给的20万港币外
,还大肆侵吞公款高达15万人民币巨!这里还不包括一般的吃请受礼。此外,何世
平还直接在王宝森(原北京市副市长,后因经济问题畏罪自杀)的授意下参与了李
敏(男45岁原北京市国家安全局三局政委,因受贿罪被判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陈健、石路明(男,61岁,原北京市新大都实业总公司经理,因贪赃污罪被判处有
期徒型6年)等许多违法乱纪的事。这几年,何世平不加收敛,而且他的胆子却越
来越大,贪污受贿的数额越来越高。虽然法律威慑的那把“尖刀”总在他眼前晃来
晃支,但由于他那极端膨胀的物欲,促使他一步一步走向犯罪的深渊,最后他终于
成了历史的千古罪人(笔者注:何世平因犯受贿、贪污罪,于1996年10月26日被北
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6年)。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何世平今天之所以被陈小问拉上去延庆,主要目的两个:一是陈小同想利用何
世平手中“乡镇开发”的那个诱人的招牌来进一步拉拢延庆县委书记刘金生(正局
级)。因为刘金生是靠陈希同、陈小同的势力当上县委书记的,他上任后曾对陈希
同和延庆县的广大干部、夸下过海口:要在三年之内将县里的工农业总产值从原来
的每年16.1 亿元,增值到l00亿元!这意味着每年要递增60%以上!(实际上他从
未有实际措施,只是空谈而已);而陈小同也向他的铁哥儿刘金生表示过要鼎力相
助,为此,他拉上何世平,让何向刘“献计献策”,对乡镇企业给予“扶持”;二
是陈小同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再向刘金生筹借一笔款项,以弥补万一将来“玲珑花园
”那笔投资不能及时收回来,好进行“填补”。这样,既可以把挪用新世纪那笔欠
北京市建筑公司的500万元工程款冲平 ,又可以不露马脚地达到他的目的。这岂不
是一箭双雕的美事?想像归想像,幻想岂能当作现实,陈小同做梦也没想到,刘金
生倒得比他还快。就在陈小问被中央“2.13”专案组缉捕前一年,刘金生就以贪污
、受贿、挪用款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
汽车过了长城后,以每小时90公里的速度继续往前奔驰。
胡小凡抬腕看了看手表,对陈小同说:“陈总,再过10分钟,我们就可以和刘
书记(指刘金生)见面了,不知这小子今天拿什么来招待咱们?”
陈小同未再搭话,看来他是在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
后面那辆车里的王伟光此刻的心情比何世平更沮喪,他也是在想着这几年干的
坏事太多了。自从他当上北京京华信托投资公司经理后,连续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分
别收受珠海某房地产有限公司董事、山东省烟台市一商业集团公司给予的贿赂款港
币3.1万元(折合人民币33127.5元)和人民币2万元。这里还不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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