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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oteasy (胡不易),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天怒1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8月05日15:01:11 星期六), 站内信件


                               第十六章
马忠良求救于焦东方──神秘的木箱装进集装箱──叶宝信侥幸脱逃──何可待巧
施借刀杀人计──陈虎收到五张奇怪的照片──焦小玉负责侦察木箱事件──蒋月
秀从孙铁良手里抢照片看──丘思雨戏言陈虎又来吃“秀色可餐”──帝王花园落
成典礼，千钟前来剪彩──宋慧慧采访葛萌萌──陈虎质问葛萌明“11·2”案件
卷宗供词失窃事──葛萌萌登机去香港
                                   1
　　财政局马忠良在地平线饭店进货的后门车道找到了焦东方。
　　“小心点，轻拿轻放！”
　　焦东方的两上卫士指挥工人往卡车上搬运一米高，二尺宽的木箱。木箱上贴着
玻璃杯的图案，这是易碎物品的标志。
　　焦东方把一条万宝路塞到赵五洲手里说：
　　“五洲，装完货，你直接达到火车货场，办理好集装箱，这些东西怕碎，不有
出差错。”
　　“放心吧，老板。十个箱子发上海，十个箱子发重庆，错不了。”
　　何可待雇用的私人侦探中宝信躲在后门内稍远处的大客车里用300毫米的长焦
镜头偷偷拍搬装车的场面。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马忠良焦急地说：
　　“东方，可找到你了，找到你就好啦，我有话说。”
　　焦东方对一个卫士说：
　　“装完车，告诉我。”
　　焦东方推开车道旁的一间值班室，里面有一名警卫。
　　“你先出去一会儿。”
　　警卫出去，焦东方说：
　　“听我妈说，陈虎昨天去找过你。让你来，就谈这件事，他问了些什么？”
　　“陈虎像是有准备而来，主要问了一亿元的事。”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说不太了解情况，后来他见没问出什么，就走了。”
　　“你怎么能说不了解情况呢？你是财政局长，不了解一亿元资金的去向，就凭
这一条也能打你一个玩忽职守罪。”
　　“我实在是不好说呀！”
　　“你是财政局长，要敢于负责任。把一亿元化整为零，做到几个项目的帐里去
，不就解决问题啦！”
　　“不那么简单，他们能查帐。”
　　“查帐能查出什么问题？你是作假帐的老手，这点技术问题都解决不了，还当
什么财政局长！”
　　“东方，你帮个忙，一亿元的花帐不是那么好做的。你跟焦书记好好说说，从
哪个部委调一亿进来，我补个资金往来手续，应付过去，咱们再把钱转回去，这个
方法比较好。”
　　“马忠良，天王老子也不是想拆借一个亿就能轻易到手的。再说，我爸爸根本
不知道这一个亿的事，现在去提，你这乌纱帽还想戴不想戴了？是你责任范围的事
，你就自己想办法去解决。要不，你去找何启章商量！”
　　马忠良哭丧着脸说：
　　“何副市长死了，你让我怎么找他商量？”
　　焦东方阴险地笑着说：
　　“你不会动动脑筋，也许你正巴不得死人会说话呢！”
　　卫士和赵五州敲门进来，卫士说：
　　“总裁，车装好了。”
　　“马局长，对不起，我还有事。”
　　马忠良一脸沮丧地走了。焦东方说：
　　“这个草包！我们走吧。”
　　一辆卡车和两辆奔驰离开饭店，朝火车货场开去。
　　到了火车货场，赵五州跳下卡车，与从奔驰上下来的一个卫士去调度室办理集
装箱手续。
　　很快，调度员引导卡车开到两个空的集装箱前说：
　　“就这两个箱子，你们装箱吧。装完了我好封箱。”
　　坐在卡车上的四名工人，解开绑绳，把木箱分别装进集装箱。
　　焦东方在旁检查每一个木箱。工人抬着木箱朝东面的集装箱走，焦东方叫住他
：
　　“站住！”
　　工人站住了，焦东方看看箱子上的阿拉伯数字说：“这个箱子装西头的集装箱
。”
　　赵五州走过来说：
　　“老板，这个箱子原来放在前头，应该装发往上海的集装箱才对呀。”
　　焦东方笑笑说：
　　“我改主意了，这个箱子发往重庆。”
　　“听您的。”
　　两个集装箱装好，焦东方对赵五州说：
　　“让他们封箱吧。”
　　调度员锁好集装箱，打上了铅封。
　　焦东方打量着赵五州说：
　　“你干事还利落，不要回出租车队了，上大车队吧，饭店的运输任务很重要。
辛苦一点，但工资高。”
　　赵五州说：
　　“谢谢老板。”
　　突然，应该卫士发现了有人躲在一辆夏利里朝这个方向偷偷拍照，他把焦东方
拉到一旁说：
　　“那辆夏利，有人偷拍咱们。”
　　“把他弄过来。”焦东方低声命令。
　　夏利里正是叶宝信，他知道自己被发觉，放下照相机，倒车，掉转车头驶出门
外。
　　卫士转身上了奔驰，由于车身长，掉头比较困难，他加大油门追出。
　　奔驰刚到门口，三辆装载集装箱的大卡车拦阻了道路，奔驰被堵在里面出不来
。
　　叶宝信驾着夏利高速奔逃。
　　焦东方跑到门口，他眼看着夏利消失。卫士吐了口唾沫说：
　　“便宜他啦。”
　　“你看清车牌号没有？”
　　“没有。总裁，是谁盯我们的梢？是何可待，还是公安局？是白道的，还是黑
道的？”
　　焦东方想了想说：
　　“下次别让我看见他！不管他是谁，他为什么对这箱子感兴趣呢！？”
2
　　叶宝信用手指点着地平线饭店装车及火车站货场装集装箱的两张照片问何可待
：
　　“何总，你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何可待从抽屉里拿出叶宝信前几天在市委办公楼后门拍下的照片说：
　　“加上这张你前几天在市委后门拍的照片，我就知道箱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了
。”
　　照片上，几个工人从卡车上卸下木箱子，提进市委办公楼后门。从工人一手提
一个木箱不难看出是空箱。木箱与装进集装箱的木箱形状、规格完全一致。
　　叶宝信看了半天说：“我还是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也用不着明白。不过，你拍的这几张照片很有价值，干得不
错！”
　　叶宝信坐回到老板台前的椅子上说：
　　“您满意，我就没白搭工夫。但我不能再练您的活了，他们发现了我，要不是
几辆卡车挡住了奔驰，我不但这几张照片拿不到手，搞不好连我的小命都得搭进去
。”
　　何可待扔给叶宝信一支烟。
　　“你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我对你比较满意。我先付给了你定金，后来又给了
你一万。你把我借给你的器材都给我送回来，我再给你两万。没亏待你吧？”
　　“没有，没有。您这么大方的主顾一辈子也碰不上一两个。您呢，好人做到底
，别的器材都我完璧归赵，您的长焦镜头能不能赏给我？”
　　“行，给你就给你，那是我从日本带回来的，好使吧。不过，我劝你一句，改
行吧，别玩福尔摩斯啦，不适合中国国情。还是挣点踏实钱，别的不图，就图睡个
踏实觉。你要做生意，我能拉你一把。”
　　何可待的慷慨与真诚打动了叶宝信，他高兴地说：
　　“交您这个朋友，我一辈子没白活。您说对了，我还真想挣点钱，这辈子能有
您财富的百分之一我就知足啦！”
　　何可待冷笑说：
　　“别贪钱，钱不是好东西，是王八蛋，它能要你的命。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
”
　　“您当然是想更上一层楼啦！”
　　“你错了，我想下楼，可惜没楼梯。我现在就想睡个踏实觉。谢谢你，你可以
走了。”
　　“那我走了，何总，您多保重，我还要在您这棵大树下好乘凉呐！”
　　叶宝信走到门口，被何可待叫住：
　　“叶宝信，回来。”
　　“您还有什么事？”
　　何可待从保险柜里取出三叠钱后锁上保险柜。
　　“这是三万，你先拿去。其中一万是你的惊吓费。我这里你暂时不要来，焦东
方那里你更你能露面。让他们抓住你，不但你得死，你的家也保不住，非让他们砸
个稀巴烂。明白吗？不是吓唬你，他们太黑！”
　　叶宝信把钱装进他的破书包，连声道谢后离开。
　　何可待对着桌上的照片沉思，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妈的焦东方，你让我死，我也不让你好活。这回你完啦！我不治你，自然
会有人治你！”
　　何可待从抽屉里取出叶宝信以前偷拍的照片：一张是焦东方与香港何叔步入烤
鸭店；一张是焦东方的卫士与一个修理工在史海的摩托车修理铺交谈。加上桌上的
三张照片，他把五张照片放到一起，在桌上并齐，然后按铃。
　　秘书小姐从门外进来说：
　　“何总，什么事？”
　　“让阿四进来。”
　　秘书小姐出去，不一会儿阿四进来。何可待说：
　　“阿四，你把这五张照片，立刻去邮局办本市快递。收件人地址是：市反贪局
陈虎亲启。寄信人地址你随便编一个就行。”
　　阿四困惑地说：
　　“给陈虎？他可是咱们的冤家对头呀！”
　　何可待摆摆手说：
　　“我就是要给冤家对头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你去办吧。”
　　阿四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说：
　　“噢，我明白了，你是借刀杀人，妙！妙！”
3
　　陈虎很快收到了特快专递，焦小玉递给他一把剪刀说：
　　“这里看不方便吧，要是你从前的女朋友来的信呢？要不要回避？”
　　陈虎接过剪刀说：
　　“如果是我从前的女友，那一定是她给孩子过生日的请柬吧，哈哈。”
　　剪开信封，陈虎拿出五张照片，往信封里看看，什么也没有。
　　“就五张照片，没有信？”焦小玉奇怪地问。
　　陈虎摇摇头，把五张彩色照片一张张翻开。焦小玉也凑过来看，略带惊讶地说
：
　　“东方？”
　　“是呀，有四张照片上有你宝贝哥哥，只有一张没有，但也与你哥哥有关系，
他是焦东方的影子。”
　　“照片是谁寄来的？”
　　“不知道，没有信。我估计信封上的寄信人地址也是假的，但照片是真的。”
　　陈虎把五张照片排在桌面上，寻找它们之间的关系。
　　焦小玉看了几分钟，忽然有所悟，她按照片上的自动相机留下的日期与时间，
把照片重新排列。
　　第一张是摩托车修理铺门口。第二张是焦东方与何叔在烤鸭店门口。第三张是
往市委办公楼搬进木箱。第四张是地平线饭店后门装卡车。第五张是装集装箱。
　　焦小玉说：
　　“按照照片上的时间标志，应该这样排列才对。”
　　陈虎一直主意焦小玉的神情，因为照片上的主角是她的哥哥。
　　“小玉，你这排法解决了时间问题，但还没有解决空间问题。前两张照片与后
三张照片相隔时间比较长。你看，后三张是不是一套连环画，还有故事情节呢！”
　　“噢？”焦小玉来了兴趣，“你那么灵，还能看出故事情节？”
　　“你看这后三张，主要人物是焦东方，主要道具是木箱子。第一幕的场景是市
委办公楼后门，这个场景我很熟悉。第二幕场景我不敢肯定，像是地平线饭店。第
三幕场景是火车站集装箱货场，本市只有这么一个集装箱货场。配角人物有四个，
一个我认识，你也见过，是地平线饭店的司机赵五州，另外两个……”
　　焦小玉接过话茬说：
　　“另外两个我知道，是焦东方的哼哈二将，我见过他们。”
　　“还有一个配角，可能是集装箱货场的人。群众演员是装卸工人。”
　　“但他们演的到底是什么戏呢？”
　　陈虎沉思地说：
　　“这就看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焦小玉继续端详照片，忽然说：
　　“有啦，陈虎。你看市委办公楼这张，这个工人左手右手各提一只箱子进楼门
，显然是空箱子，是不是从市委装什么东西呢？”
　　“有这种可能。我们可以这样设想，如果是从市委装东西，然后拉到地平线饭
店，又拉到火车站用集装箱发往外地，那么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
　　焦小玉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看照片上的木箱。
　　“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发现木箱上有玻璃瓶标签，这是小心易碎的标志。
总不会是书或者文件之类的东西吧。”
　　陈虎摸着脸上的刀疤说：
　　“我猜，给我寄照片的人，肯定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如果箱子里的东西无
关紧要，他不会给寄我。我可以把照片理解为一封特殊的举报信，举报焦东方的信
。”
　　“那寄信人是谁呢？出于什么动机？他是怎样得到这些照片的？会不会是陷害
焦东方，或者有意转移我们的侦破方向？”
　　焦小玉是否适合介入对焦东方的侦察呢？陈虎拿不准，他话锋一转说：
　　“小玉，焦东方差不多是你的亲哥哥，你对他应该比较了解。谈谈他的情况好
吗？”
　　焦小玉立刻明白了陈虎的用意，不加掩饰地说：
　　“怎么，你对我的信任发生了动摇？别不坦率，我理解你的顾虑，焦东方毕竟
是我的堂哥嘛！他从小聪明，爱好广泛，功课也很好，大学毕业，事业有成，是我
叔叔的心肝宝贝。我就一样不喜欢他，他对女孩子视同玩物，有时候一天就和几个
女孩子睡觉。女朋友串糖葫芦般得有一丈多长，到现在也没有结婚，标榜是独身主
义者。其实我们一年见不了几回面。他在日本、香港、新加坡都有公司，当然名义
上都是国有企业，其实不见得。现在到处都挂羊头卖狗肉。打着集体所有、全民所
有招牌的私人企业很多。他花钱如流水，爱交朋友。对了，他有一本汤加护照，我
见过。东方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他是自作自受，我就怕叔叔婶婶受不了这个打击。
陈虎，我是不会把屁股坐在焦衙内、高衙内等特权衙内这一边的。”
　　“那你屁股坐在哪一边？”
　　焦小玉甜甜地一笑：
　　“坐在你一边，如果真理在你手里。”
　　陈虎的手又下意识地摸着刀疤，语调很深沉：
　　“小玉，现在还没有到你大义灭亲的时候，但你要有大义灭亲的思想准备。焦
东方可能与一起贪污受贿案有关，现在还没有落实。我一直琢磨着用什么方式和他
接触，他爸爸是老市长、现任市委书记，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不能不慎重。现在
机会来了，我们就从木箱开始迂回进攻，目标不只是木箱子里有什么东西，而是打
开缺口，全面取胜。”
　　焦小玉被陈虎的信任和坦率深深打动，她动情地说：
　　“陈虎，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谢谢。有什么任务，你就分派吧。”
　　“很好，你就负责追查这些招牌所提供的信息，我们就称它为木箱事件。只要
我们依靠人民群众，木箱事件不难查明，市委的一般干部、装卸工人、饭店职工，
都会提供线索，因为人民群众对腐败最深恶痛绝，一定会积极支持我们。你和焦东
方又是堂兄妹关系，接触起来很方便，但一定要注意策略，不要过早地暴露了我们
的侦察点。腐败分子善于反侦察，他们串供。销毁罪证、转移赃物、直至携带巨款
逃往境外，我们必须一一加以防范。特别是最后一条逃往境外，最近屡屡发生，当
然，到那时我们可以与国际刑警组织取得联系，把罪犯缉拿归案，但所造成的损失
要大得多呀。”
　　陈虎拿起摩托车修理铺的照片说：
　　“小玉，这张照片的场景你也应该记着吧，这是野山坡公路一侧的摩托车修理
铺，那天我们赶到时，史海已经被人毒杀。按照方书记的指示，由公安局孙铁良处
长负责。这张照片，”陈虎拿起焦东方与香港人何叔在烤鸭店门口的照片，用放大
镜对准何叔细看，“就由我负责，焦东方身边这个人是谁呢？”
　　陈虎拿起电话拨号：
　　“请接刑侦处孙铁良同志。”
　　“我是孙铁良，你是谁？”
　　“铁良，我是陈虎。我有一张你感兴趣的照片送给你。”
　　“那我过来拿吧。”
　　“我给你送去，反正我一会儿出去，要路过公安局。”
　　“好，我等你。”
　　陈虎放下电话说：
　　“我先去公安局送照片，再去新月饭店找葛萌萌，你出去吗？我送你一段路。
”
　　“不用，我去市委，从那里开始木箱事件的调查，骑自行车就行。”
　　“还是上车吧，累坏了你，我会心疼的。”
　　焦小玉想吻陈虎，但克制了自己的感情，毕竟这是上班时间。她含情一笑，随
陈虎出了门。
4
　　切诺基在市委门口停下，焦小玉下车，招招手，蹦跳着进了办公楼。陈虎深情
地注视她的背影，调转车头，驶向市公安局。孙铁良送蒋月秀到公安局大门口儿，
刚好碰上下车的陈虎。
　　“陈虎，你来啦！”
　　蒋月秀跟着孙铁良来到陈虎面前，伸手说：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陈虎？”
　　“你是？”
　　孙铁良说：
　　“蒋月秀，蒋局长的女儿，忽然心血来潮，想当刑警。”
　　陈虎礼貌地和蒋月秀握握手，对孙铁良说：
　　“我车上有件东西，交给你。”
　　孙铁良跟陈虎来到两米外的车旁，陈虎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内取出照片交给孙
铁良。蒋月秀站在原处朝这里看。
　　“这是我刚收到的照片，不知道谁寄来的，但很有价值。你看骑摩托车的这个
人，在摩托车修理铺和一个像是修理工的人交谈。这是史海死亡的地点，史海破坏
了我的刹车，又被人毒死。这个男人是焦东方身边的人，不知道姓名，他到摩托车
修理铺干什么去了呢？要是为了修摩托车，不会跑几百里以外一个小地方修吧？你
负责这件案子，这张照片也许对你有帮助。”
　　“照片是谁拍的？”
　　“谁拍的，谁寄的，拍照和邮寄给我是出于什么动机，刑侦都不清楚。铁良，
解开这个迷是你的事了。不过照片上有日期。”
　　“好，谢谢你专程送来，一有什么结果，我马上告诉你。”
　　“那我走了。”
　　陈虎上车，发动引擎后离开。
　　蒋月秀悄悄溜到孙铁良身后，伸手把孙铁良手中的相片抢到手。
　　“我看看，谁的照片？是不是你的小蜜？”
　　蒋月秀看到了照片上有个男人是焦地方的卫士。孙铁良厉声说：
　　“你怎么搞的！把照片还我，这是工作，你一点规矩都没有，看我让你老爸狠
狠骂你一顿。”
　　蒋月秀笑嘻嘻说：
　　“我还以为是你的小蜜呢！拜拜。”
　　蒋月秀离开，孙铁良看着她的背影摇头。
　　陈虎的切诺基停在新月发动门口，踏上台阶。直接进了丘思雨的办公室。
　　丘思雨满面春风迎上：
　　“哟，陈检察官，你是来品尝‘秀色可餐’这道菜来的吧？上次你没敢吃，是
不是临阵胆怯？”
　　陈虎微微一笑说：
　　“不是我临阵胆怯，是无福消受，丘老板，你真越来越漂亮。”
　　“谢谢。今天你想给我起什么新名字？我很喜欢秀色可餐呢。请坐。”
　　“不坐了。我是来拜访葛萌萌女士的，我知道她住在你这里。”
　　“约好了吗？”
　　“没有。”
　　“我说呢。如果事先约好，她会等你的，她很守信用。今天是她的帝王花园竣
工剪彩典礼，她刚走。”
　　“谢谢，我去找她。”
　　“你知道地方吗？”
　　“知道，是别墅小区，香港物业管理，除了土地，全部进口，不仅是建筑材料
、内外装饰材料进口，连草皮也是进口，报纸上作过宣传。”
　　“陈检察官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那我走了，谢谢。”
　　丘思雨起身相送说：
　　“下次来，不要临阵脱逃哟。去吧，今天是葛萌萌大出风头的日子，这次她挣
了大钱，你该去向她祝贺。”
　　陈虎与丘思雨握别，走出新月饭店，上了他的汽车。
　　汽车朝帝王花园驶去。
　　帝王花园距市中心仅20公里，依山傍水，风景秀美。20座哥特式、英式、日式
、美式的别墅构成一个完整的小区，购物中心、商务中心、娱乐中心使这里足不出
户就可以与世界各地沟通商务信息，在小区内能享受现代文化的全部成果。
　　几十辆豪华轿车停在林荫环抱的停车场。二百多人在娱乐中心前聚集，他们之
中有新购别墅的主人，有市政府前来剪彩的官员，有电视台的记者，有帝王花园的
开发商和经销商。
　　剪彩要等千钟市长助理到了之后才能进行，葛萌萌正在接受记者的访问。陈虎
在记者群中发现了宋慧慧，她举着话筒采访葛萌萌。
　　“葛萌萌女士，你作为帝王花园的开发商，今天是帝王花园的竣工和向用户交
钥匙的典礼，你有什么感受？”
　　摄像机镜头对准了衣着华丽的葛萌萌。她神采飞扬地说：
　　“我盼望的就是用户住进帝王小区的这一天。所有的住户在帝王小区会受到帝
王般的接待和享受。帝王花园的出现，是我市改革开放取得的又一个成果。我作为
港商，感谢市政府领导的支持。”
　　“葛萌萌女士，您以前是商务的干部，后移居香港经商，对这两种选择，您有
什么感受？”
　　“国内选择不也有许多干部下海经商吗？我看这是大势所趋，是很好的事情。
但我仍然是个中国人，不会忘记振兴祖国的责任，谢谢大家。请你去采访我们的住
户好吗？如今他们才是帝王花园的主人！”
　　宋慧慧去采访住户。葛萌萌问身旁的一个工作人员：
　　“市长助理怎么还没来？”
　　“刚通过电话，这就到。”
　　陈虎分开人群，走到葛萌萌身旁说：
　　“葛萌萌女士，我要找你谈谈。”
　　“现在？”
　　“对，现在。”
　　这时，三辆奥迪驶来。葛萌萌说：
　　“对不起，市长助理来了，等剪彩结束以后在谈好吗？”
　　葛萌萌抛下陈虎，向下车的千钟迎去。
　　四位漂亮的小姐拉起红色的绸带，每隔三米扎着一个红绣球，三位小姐托着金
色的盘子站在绣球前，盘子里有一把银光闪闪的剪子。
　　乐队奏起迎宾曲，一脸笑容的千钟、珠光宝气的葛萌萌和胖墩墩的经销商各站
在绣球前，千钟居中，葛萌萌在左、经销商在右。市政府、开发商、经销商排成一
线。
　　俊俏的司仪小姐宣布剪彩仪式开始。
　　三把剪子齐下，三个绣球落到金盘里。
　　葛萌萌走到麦克风前说：
　　“现在，请市长助理千钟先生给住户发钥匙！”
　　奏乐。男大款、女大款排成一排，从千仲手里接过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套别墅
的钥匙，大门、各个房间门，加起来竟12把。
　　陈虎眼前不由浮现出拥挤的大杂院，东倒西歪的低矮平房，四世同堂挤在八九
平方米一间的屋子里的景象。贫富两极分化在他心中造成的愤懑使他快步走到葛萌
萌旁边说：
　　“我必须立即和你谈谈。”
　　千钟看见了陈虎，但没有打招呼，继续分发钥匙盒。
　　葛萌萌很不高兴地说：
　　“再等一会儿行不行？等发完了钥匙。”
　　钥匙发完了，住户们纷纷寻找自己的别墅。宋慧慧等记者，跟随住户进到别墅
内采访。千钟和他的随员被请进娱乐中心休息。葛萌萌看看手表说：
　　“我就去机场，你等我十分钟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在候机厅谈吧。”
　　葛萌萌的秘书，一位英俊的男青年提着一只皮箱走过来说：
　　“老板，该去机场了。”
　　葛萌萌歉意地说：
　　“陈处长，我们只好在候机厅谈了。”
　　葛萌萌上了她的别卡。陈虎无奈，上了自己的车。
　　别卡在前，切诺基在后，快速驶向机场。陈虎紧紧咬住别卡不放，仿佛追踪犯
人。
　　到了机场，陈虎把他的车紧靠别卡停稳，然后下车，与葛萌萌并肩走进人来人
往的机场大厅。
　　葛萌萌要去排队换座位票，办理行李托运。陈虎拦住说：
　　“这些手续，用不着你老板亲自办理吧。”
　　葛萌萌只好让秘书去办登记手续。陈虎找到两个空位子。
　　“请坐，葛老板。”
　　“问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只问一件以前的事。当时你是市委办公厅的干部。你借阅过‘11·2’案件
的卷宗没有？”
　　葛萌萌惊诧地反问：
　　“什么‘11·2’案件？”
　　陈虎目光直逼葛萌萌。
　　“就是财政局科长易新私刻国家外汇管理局公章，盗用财政局外汇额度调拨单
，套汇6000万美元的大案。你当时听过汇报，不会忘记吧。”
　　“噢，像是有这件事，不是早结案了嘛，现在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问你借阅过‘11·2’案件的卷宗没有？”
　　“没有。”葛萌萌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么你看看这个。”
　　陈虎从公文包掏出一张复印纸交给葛萌萌说。
　　“这是从检察院档案室卷宗借阅登记簿复印下来的，你在1993年4月30日下午
借阅了‘11·2’案件卷宗，你在借阅人一栏签上了你的名字。现在想起来了吗？”
　　葛萌萌冰冷地说：
　　“既然有我签字，那就是借阅过，快三年了，一时想不起来。”
　　“你当时为什么要借阅案件卷宗？”
　　“反正不是我自己要去的，具体是哪位领导要什么材料，时间长记不清了。”
　　“卷宗里缺了两页，是主犯易新的供词。你见到过没有？”
　　葛萌萌的脸色刷地苍白，但口气很坚决：
　　“没有，没有呵！”
　　“只有你一个借阅过这份卷宗，供词失踪，你怎么解释？”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保管员弄丢了呢！”
　　扩音器传来机场播音小姐甜润的声音：“飞往香港的班机就要起飞了，请旅客
们登机。”
　　葛萌萌的秘书拿着座位号跑过来说：
　　“老板，该登机了。您快去吧。”
　　葛萌萌站起来说：
　　“对不起，陈处长，我要上飞机了，再见。”
　　陈虎拦阻道：
　　“你不说清楚，不能走，是不是你拿走了易新的供词？”
　　葛萌萌冷笑道：
　　“陈处长，你有拘捕令吗？我提醒你，你没有拘捕令，你就侵犯了公民的人身
自由！”
　　葛萌萌转身离开，走向检票口。
　　看着葛萌萌远去的背影，陈虎的右拳狠狠砸在自己的左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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