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oteasy (胡不易),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天怒2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8月05日15:04:57 星期六), 站内信件


                         第二十三章
    父子长谈──不能做失去权利的李后主──马忠良来电话打探消
息──焦东方告诉马忠良，很快就能补上一亿元的窟窿──杨可的哥
哥杨仁住进饭店──九组密码发往瑞士银行电脑查询中心──焦东方
发出提款指令──“乾隆通玉”占卜示警──焦鹏远的批条下落不明
──铤而走险，牙膏投毒──内线来电话说杨可已死──焦东方明白
他中了公安局的圈套──方浩布置新任务
    1
    “爸爸，根据您说的这些情况，沈石是早让陈虎给盯上了，所谓
嫖妓，不过是他们做的一个局！”
    焦鹏远坐在他的书房的安乐摇椅上，默默地点头。
    “爸爸，现在着急也没用，要冷静地一个一个地解决。据我分析，
沈石还不敢往你身上泼脏水，最多也就涉及到我为止了。”
    焦鹏远止住摇椅说：“沈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和他有什么事吗？”
    “嗨，这些您就别问了，我的事我有办法解决。我对您最担心的
是何启章死的头天晚上，您和他的那番谈话，沈石要是当成揭发何启
章的材料给抖落出来，对您还是有些不利。”
    “咦，你怎么知道我和何启章谈过话？是沈石告诉你的？”
    “您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啦！5月2号夜里，我跟何启章见过两
次面呢，一次是在他找您之前，一次是在他找您之后，你们谈话的内
容是何启章告诉我的。你们谈了一亿元被套牢的事。”
    焦鹏远生气地从摇椅上站起来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让
你插手市委市政府的事，你就是不听。手伸得太长，不但你会被人捉
住，连我也不光彩！”
    焦东方坐在晃动的摇椅上说：“爸爸，要不是我帮您，事情早就
闹大了，根本耗不到今天。您什么事也没有，要是出问题，就出在您
那张批条上。他妈的，何启章到死也没交出您那张批条！”
    焦鹏远惊异地眨着眼睛说：“批条的事你也知道，你倒成了市委
书记啦！”
    “您还别说，我要当市委书记，保证滴水不露。您知道您的毛病
出在什么地方？毛病就出在您要是看上一个人后使用的时间太长。千
钟、郝相寿、李浩义、何启章，用了二十年。奴才用时间长了，就摸
准了主子的脾气，甚至把主子的小辫都攥在手里，当成敲诈勒索、升
官发财的工具。即使奴才忠心耿耿，该换就得换，远远地打发到别处
去。‘铁打的江山，流水的衙门’这句老话您都忘了，反过来说，衙
门口的人要不像流水似的走了一拨又来一拨，这江山也铁打不了。上
来的忠心耿耿，走了的感恩戴德，这玩儿的才叫高。您倒好，净顾着
念旧情了，闹得谁都能抓住您点儿小辫子。何启章为什么不把您的批
条交出来？他不就是学习张学良嘛，藏着蒋介石不许抵抗的手令，到
时候拿出来给自己洗脱罪责。这样的人，您竟然顶风提拔他当上常务
副市长，您冤不冤啊！”
    焦鹏远被儿子的一番话说得顿时清醒，感叹地说：“人心难测呀！
他们抓沈石，竟然不跟我打一声招呼，真让我寒心。”
    “不是我说您，爸，您就是嫩点。您真得把《资治通鉴》读烂了，
那里什么绝招儿没有呀！不过现在读，晚啦！您要读，就读李后主的
词吧，跟您现在的心情倒相近。”
    “什么词？谁写的？”
    焦鹏远从来没听说过李后主其人。焦东方哑然失笑。“爸爸，您
要想听，我给您唱几句，不解释您还不见得明白。‘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依然
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哎！”
    “这最后一句我知道，白杨主演的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电
影名字嘛！你唱的是黄河大合唱里的什么谣！”
    焦东方被父亲的无知逗得哈哈大笑说：“您这笑话跟文革时的一
位高级官员也差不多了。一次工作汇报中有人提到李时珍的中药，这
位高级官员当场说‘李时珍来了没有？’您把这位高级官员都盖过去
了，愣把李后主的词按到冼星海的脑袋上。这阵子咱家难得有笑声，
笑笑还算痛快！爸，李后主的词抒发的是失去权利的痛苦，我们绝不
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爸爸，您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您有我这
个儿子给您保驾护航，保证您照样画圈！”
    写字台上的电话响起来，焦东方拿起电话说：“喂，你是谁呀？”
    “我是马忠良呀！你是东方吧，焦书记在家吗？我往市委打电话，
他没在呀！”
    “你等等，我看他在没在。”
    焦东方捂着电话筒说：“马忠良的，找您。”
    焦鹏远烦躁地摆手说：“不接，不接，在家里都不能安静呆一会
儿！”
    “您还是接吧，他肯定听说沈石被捕才慌了神。您给他打打气，
稳住他。”
    焦鹏远点点头。焦东方说：“马局长，你稍等，我爸一会儿就来。”
    焦东方把电话放在写字台上，在屋里走了几步，故意弄出脚步声，
然后示意父亲接电话。焦鹏远拿起电话说：“忠良，有什么事？”
    “焦书记，沈石被抓起来了，是真的吗？”
    “真的倒是真的，这小子嫖娼，教育他几天，就会出来。你有别
的事吗？”
    “焦书记，那一亿元的窟窿，我怎么也堵不上，反贪局追得很紧，
怎么办呢？您能不能从哪儿拆借一点，先补上？”
    “这是你和何副市长干的事，你们要负责到底，找我有什么用？
我又不是印钞票的厂长！”
    焦东方接过电话说：“马局长，那一亿我帮你堵上，就这几天吧。
你放心，什么事也不会有，具体怎么办，等咱们见面再说。”
    马忠良的声音不再低沉，透露出一丝生气：“东方，你要真能堵
上，过几个月，我一定还上。”
    “好，就这样吧。”
    焦东方挂上电话。焦鹏远说：“你瞎许愿有什么用，你上哪儿给
他弄一个亿？”
    “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为什么早不用？”
    焦东方神秘地一笑说：“过去没办法，现在刚好有个机会。我这
就去办。”
    “你说说，我心里好有底。”
    “您就睡您的大觉去吧，我的事您甭操心。”
    这时，焦东方身上的汉显BP机发出女人呼叫的长声。他按动键钮，
出现一行字，请打开手机，莎莉。
    焦东方掏出袖珍手机，果然响起铃声。电话是他的机要秘书莎莉
打来的。
    “莎莉，什么事？”
    “焦总，杨可的哥哥从四川老家来了，我已经安排他住下了。”
    “很好，我这就回去。”
    焦东方关闭手机说：“爸爸，我回饭店有点事。那一亿元，你就
等我消息吧。”
    2
    焦东方回到地平线饭店他的办公室，立刻用国际长途直拨往瑞士
一家银行的电脑查询中心打电话，他连续拨了五组数字，在收到对方
电脑用英语反馈的信息后，按照指令，又拨了两组数字，银行电脑确
认了两组数字无误，又发来一次指令，焦东方又拨出两组数字。这分
三次拨出的九组数字是他的瑞士银行帐号的电脑查询密码和操作程序。
九组数字无误，银行电脑查询中心同意发传真。他打开传真机，很快，
一纸简短的英文传真打印出来：
    最新存入您的帐号一笔款项的金额是2500万美元。
    焦东方撕下传真纸，用打火机点燃。看着火苗他想，孙奇还算有
信用，但怎么才存入了2500万美元？也许其它的钱他存入了另外五个
帐号，也许他在调动资金时遇到了麻烦？不过，堵那一亿人民币的窟
窿是绰绰有余。他很清楚，堵窟窿的一个亿算是打了水漂，马忠良根
本还不起这一个亿，但这一个亿关系到父亲的生死存亡，关系到稳定
全局，只好忍痛舍弃。
    怎么拨到财政局的帐号上才安全呢？直接拨到财政局帐号上，国
外来的一大笔资金必然受到怀疑，搞不好还会暴露他在瑞士的帐号，
尽管除了他的密码指令，任何人也取不出一块钱，而这密码只有他一
个人知道，但暴露出来总不安全。对，先转到国内一家帐号上，再从
这个帐号拨到财政局的帐号上。
    想到这儿，他给深圳一家投资公司打电话，公司老总是他的同学，
生意做的很大。
    “亮亮吗？我是东方，听说你工程搞的够大的！”
    “支援国家重点工程，匹夫有责嘛！对不对，焦哥？”
    对方在电话里一阵得意的笑声。
    “亮亮，你给我办件事。”
    “说吧，什么事？”
    “我从瑞士一家银行给你打过去1300万美元，你按中间价给我兑
成一亿人民币，打到我指定的帐号上，剩下的几百万零头，都归你。”
    “这好办，我收到后，第二天就给你打过去。”
    “我相信你。你在你的帐上补个资金往来的手续，日期怎么填写，
我用传真发给你。”
    “这都好办。国外的款什么时候打过来呀？”
    “我立刻发指令，很快就到的，你接到后立刻给我打过来，我急
用。”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吧？你一向是把国内的钱往国外折腾，现在
怎么河水倒流啦？”
    “一言难尽，见面再聊，我发指令去。”
    “拜拜。”
    对方挂上了电话。
    焦东方拿出一枚刻有“乾隆通宝”的大铜钱，每每遇到举事不决，
他都靠“乾隆通宝”做出抉择。如果扔起三次，每次落下都是同一面，
那么事情就百分之百能成功，如果是两次正面，一次反面，那事情只
有六成的把握，要是两次反面一次正面，就是到了嘴边的鸭子他也不
吃。屡试不爽，对此道他深信不疑。
    他抛向空中，落下来是“乾隆通宝”，他觉得开头不错。他再次
抛向空中，铜钱落在老板台上滴溜溜转动，静止下来后是反面。他心
中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不祥之兆。就看最后一次了，如果仍是“乾隆
通宝”，那么至少有六成的把握。他把铜钱双手捂住，心中默默祝祷，
乞求上苍降福。他双手撒开，铜钱掉在老板台上后又滚到地面上，像
小车轱辘似的往前跑，终于躺倒在沙发腿下。
    他不敢去捡起铜钱，如果是反面，那么即将开始的一系列计划就
难于成功。发呆挡不住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给自己壮胆，
走到沙发旁，蹲下身，睁大眼睛看。反面！他的脸刷地苍白，像涂上
一层白石灰。他捡起“乾隆通宝”，在手心里来回掂动。按着他给自
己定下的法则，这两反一正是举事不利的象征。怎么办？就此罢手，
束以待毙？不行，绝不行！鸡脑袋割下来，翅膀还扑腾呢！他回到老
板台前，拿起电话，用密码向银行发出调1300万美元到深圳的指令。
得到银行电脑的确认，他放下电话。
    按铃，莎莉进来，焦东方说：“你把杨可的哥哥安排住在哪儿了？”
    “就住在咱们饭店里。”
    “他住在这里不合适。你给丘思雨打个电话，把他安排到新月饭
店，住好后，让他去买牙膏等生活用品，然后送到拘留所，给他弟弟
送去。他是亲属，有权给犯人送东西。”
    “好的，我这就去办。”
    莎莉离开。焦东方忽然想起要是朱妮在身边，她办起这些事该多
么得心应手，不知道混蛋何可待把她弄到哪儿去了，她要是真在香港，
就让何叔给查一查，兴许能找到，不过现在还顾不上这个。
    现在，只差一件事还没有着落，何启章把爸爸的批条藏在什么地
方了呢？何启章死后，由千钟和郝相寿负责清理了何启章的全部文件
和会议记录，没有发现焦鹏远的批条，接着又清理在何启章家中保管
的文件，也没有找到批条。焦东方对郝相寿下了死命令，一定找到批
条，但翻箱柜还是一无所获。能在何可待手里吗？焦东方问着自己。
不可能。与何可待多次接触，显然他对批条的事一无所知，以何可待
暴躁的脾气，批条要是在他手里，他早以此相威胁了。在宋慧慧那里
吗？他问过她，她连听说也没有听说过。当然更不可能马忠良手里，
要是在他手里，他早拿出来给自己开脱罪责了。那么究竟在哪里呢？
何启章呀何启章，你到死还在捉弄我！
（此处暂缺若干字）
    方浩对焦小玉的回答很满意。
    “嗬，我们的小玉水平不比陈虎低嘛！还有一件任务交给你，现
在初步认定焦东方运走的是市委和市政府的礼品，都是外国友人送的，
有的价值连城，有的不值钱但意义重大。小玉，你继续追查木箱事件，
他们通过什么途径？运走了什么礼品？一共有多少件？上海、重庆的
收货人是谁？礼品现在何处？你一一给我调查清楚。”
    陈虎笑着说：
    “让你狂，这回就够你呛啦！”
    焦小玉不睬陈虎，生气地说：“他们真够穷凶极恶的，把外国朋
友送的礼品光天化日之下盗走！”
    方浩叹口气说：“这件事恶劣的政治影响比经济损失要大得多，
在国际社会，这纯属丑闻。要是几经倒卖，礼品流落到社会上，被外
国朋友再认出来，这影响有多坏。你们一定要全数追回礼品，不能让任
何一件流到社会上去。”
    “是，我一定完成任务！”
    “我知道你又要说这句。”
    方浩看看焦小玉，又看看陈虎，满意地笑了。他早听说陈虎和焦
小玉谈恋爱。为此周森林到他这里专门反映过，说陈虎利用工作之便
与市委书记的侄女套近乎，影响不好，这算不算是以权谋私？方浩认
为周森林的担心不无道理，上下级恋爱有时会影响工作，特别是夫妻
双方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办同一件事情，尤其在司法界可能会出现妨碍
司法公正的偏差，但他们毕竟还没有结婚，要是结了婚，只能把他们
分在两个不同的部门，不能继续作搭档了。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234.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