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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oteasy (胡不易),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天怒2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8月05日15:06:45 星期六), 站内信件


                              第二十六章
焦鹏远呵责方浩——何启章夜会马忠良索要批条——焦东方让何启章承担非法挪用
一个亿的责任——何启章拒不交出批条——焦东方扬言要免去何启章的副市长职务
——崔燕参加防治艾滋病的义演——两长一短的夜半门铃专用——副市长向女模特
倾诉官场苦水——焦东方在电话里认错——何启章允诺去见面——最后一次作爱
——女模特保存市委书记的批条
                                   1
  熬了一夜,焦小玉在夜审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陈虎轻轻地给她披上衣服,看
看手表,已经是早晨八点半。他出了预审室的房门,去向方浩汇报。
  方浩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西洋参冲剂,冲了一碗热水,端到眼睛布满红丝的陈虎
面前。
  “补补气力吧、”
  “没关系,还撑得住。”
  陈虎把审讯记录摆到写字台上说:
  “这是昨天晚上,准确他说是今天凌晨,审讯马忠良的记录,您先看看。”
  方浩埋头看审讯记录。几分钟后他抬起头来,见陈虎趴在桌子上睡熟,均匀地
发出呼吸。
  他又专注地看审讯记录,看完后烦躁地划火柴吸烟。陈虎被擦火柴的声音惊醒
,不好意思地说:
  “我睡着了呢!”
  “你就是该好好休息一阵子,可惜我还不能放你的假,马忠良这个交待非常重
要,一亿元的非法挪用,焦鹏远同志是批了条子的,但是,检查何启章在家里和办
公室的文件,并没有发现批条,批条会在马忠良手里吗?”
  “有这种可能,由于他突然晕倒,我还没来得及问他。”
  “找到这个批条,就能找出向焦东方拆借五千万的人,同时,也能搞清这里面
隐藏着的大大小小的交易,纵向搞透,横向摸清,全靠这张批条。这是一个重要的
物证,必须找到它。马忠良现在怎么样了?”
  “他是由于神经高度紧张造成一时昏厥,现在已经没事了。”
  “能继续审讯吗?”
  “能。”
  方浩吐出一口烟雾说:
  “让他多休息半天吧。下午你继续审讯,重点审问他与何启章在5月3日凌晨谈
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以及后一个亿的来源。”
  “好吧,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卷宗我先带走了。”
  陈虎收拾好审讯记录,放进皮包,走到门口,方浩叫住了他:
  “陈虎同志。”
  “还有什么指示,方书记?”
  “我很抱歉,你的待遇不如马忠良,我连一个小时也没让你睡。”
  陈虎一笑,出了办公室。
  桌子上电话铃响起来,方浩接电话。
  “我是方浩……焦书记……好,我这就过去。”
  方浩放下电话,对外间的秘书说:
  “我去焦书记的办公室,有紧急电话或者事情,你去焦书记办公室找我。”
  “好的。”
  方浩走进焦鹏远的办公室,焦鹏远不悦他说:“坐吧,方浩同志。”
  焦鹏远点上支烟,抽了两口,掐灭在烟缸里。
  “方浩同志,你抓沈石,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抓了马忠良,他老婆刚在我这
里闹完,现在还在接待室里又哭又闹,不知怎么收场。你为什么不和我招呼一声呢
?”
  “焦书记,拘审马忠良是经上级有关部门批准的。”
  焦鹏远啪地一拍桌子:
  “上级!上级!我才是你的上级!既然马忠良已经把损失的一个亿,千方百计
找回来,就是以功补过嘛,为什么还要抓他?”
  “他这一个亿有问题,并不是原来非法挪用的那一个亿。”
  “笑话,追回款,倒成了问题!重要的是我们没有造成损失,有错误可以教育
嘛!你今天抓一个,明天又抓一个,抓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市委市政府的正常工
作还怎么运转?广大干部的积极性还怎么保护?安定团结靠什么来保证?方浩同志
,打击面不要太宽啦!要给自己留点余地,不要搞文化大革命打击一大片那一套嘛
!”
  方浩沉着地说:
  “焦书记,反腐败是在严格的法制轨道上进行的,没有搞人人过关,也没有搞
群众运动,更不存在逼供信。拘留马忠良,是因为有充足的证据,他涉嫌参与了一
桩重大的非法集资案。我希望你能冷静地面对现实,我们都不希望干部犯错误,更
不希望他们犯罪。逮捕每一个干部,我都心疼,但罪犯必须受到惩罚,这不会影响
安定团结。如果我们一手软,一手硬,结果就是会出现李浩义、郝相寿、沈石、孙
奇、马忠良这样的干部。这个问题要引起我们的深思呀!”
  焦鹏远把办公室的门推开:
  “那好,你把这些道理讲给马忠良的老婆听,别让她大吵大闹影响市委的工作
!”
  方浩站起来说:
  “好吧,我去。”
  方浩离开办公室,门被焦鹏远使劲撞上。方浩心中一紧,敏锐地意识到,双方
都在拧紧螺丝扣!
2
  下午两点,对马忠良的第二轮审讯开始。陈虎说:
  “马忠良,休息得怎么样?”
  “睡不着。”
  “都这样,先是心存侥幸,然后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把问题交待清楚,你
自然也就放松了。我问你,你这一亿是怎么补回来的?”
  “是焦东方一手操办的,他对我说,你收钱就是了,其它的事用不着你管,我
真的不清楚。”
  “5月3号凌晨,你和谁接触过?”
  “那天,大概是后半夜吧,何市长打电话,让我到他的办公室。”
  马忠良提着皮包,睡眼惺松地进了何启章的办公室。何启章没请马忠良坐,劈
头一句:
  “焦书记的批条,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这是命根子,我一直保管在家里的保险柜里。”
  “给我。”
  马忠良掏出一张纸交给何启章,他看了一眼,折叠好放进西装上衣口袋。
  “你没有复印留底吧?”
  “没有,你不是不让我复印吗。”
  “嗯,很好。抽烟吧。”
  何启章把一条中华扔给马忠良,他装进了皮包后说:
  “何市长,你把焦书记的批条拿回去,要是有人查,我这里拿不出凭证,不好
交待呀!”
  何启章冷冷地说:
  “放在你那里不安全,焦书记要是要,你敢不给吗?还是放在我这里吧。这一
个亿是绝对套牢,那父子俩把这摊烂事甩给了我们,让我们背黑锅,这是我俩活命
的法宝。”
  “是呀,何市长,咱们怎么办呢?我找过焦书记,也找过沈石,找过焦东方,
他们全让我找一个亿补上,我上那儿去找一个亿呀!焦书记又说,耽误了公路施工
,拿我是问,急得我连死的心都有。”
  “你能不能拆借一个亿来?救救燃眉之急。”
  马忠良哭笑不得地说:
  “我的何市长,我要能拆借1个亿,还发愁吗?”
  何启章长叹一声:
  “哎,一着走错,全盘皆输。我当时就觉得非法集资的事干不得,让焦东方死
缠活缠,还是陷了进去。焦东方今天晚上十点多去电视台找我,说冯艾菊的帐号查
封了。”
  马忠良一拍大腿说:
  “那就糟了,这说明冯艾菊犯了案,很快就会查到我们头上。再不想办法,只
有死路一条啦!”
  “是呀,要不这么严重,我也不会半夜三更把你从家里叫来了。我刚和焦书记
谈完话,瞧他的意思是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我现在的处境是武大郎服毒,死也得
死,不死也得死。反贪局和焦书记,两头
都饶不了我,忠良,咱们成了替罪羊了啦!”
  “那也得想个办法呀!”
  桌子上电话铃响起来,何启章接过电话。
  “我是何启章。哦,东方呀,有事吗?”
  电话里传来焦东方的声音:
  “何叔,我刚在电话里听我爸说了,你和他谈得不太愉快。你过饭店来吧,咱
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好的,我一会儿过去。再见。”
  何启章放下电话说:
  “焦东方让我过去一趟,还是谈一个亿的事,我看你也去,你是怎么来的?”
  “司机送我来的,车停在后门。”
  何启章看看手表说:
  “你先回家,我们三点十分,在饭店大堂里见。”
  预审室里,马忠良说:
  “我回到家,喝了一碗银耳汤,三点十分到了地平线饭店大堂,等了五分钟,
何市长就来了。”
  陈虎的态度温和了许多,他问道:
  “马忠良,你给何启章的那张纸,是焦书记的批条吗?”
  “就是那张,上面批示是‘请何启章同志酌情办理’和焦书记的签字,还有何
市长的批示,内容是‘遵鹏远同志意见办,同意拆借出5000万’,签名是何启章。

  “你见过向你拆借款项的人吗?”
  “没见过,实际上对方并没有提走钱,只是以对方的名义存入了冯艾菊的帐号
,是何市长把两张各5000万的汇票在1994年12月28日亲自送到冯艾菊手里。对方答
应只接受5000万百分之十的回扣500万,
其余的百分之二十五直接打到我们的帐号上,但由于对方出百分之三十五的收据,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帐外的一大笔款吧。想得挺美,结果是大套牢,而对方一分
钱也没有损失。”
  “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吧?”
  “知道,叫景晓田,他是焦东方的朋友,我从来没见过。”
  “马忠良,你看见何启章把批条放在什么地方?”
  “我刚才说过,放在他黑色西服的兜里,是上衣内兜。”
  “你没看错?”
  “保证没看错。”
  “你在地平线饭店见到何启章的时候,他穿的是什么上衣?”
  “就是那件黑西服。”
  “你接着说吧。”
  在地平线饭店大堂,马忠良迎上何启章说:
  “何市长,你来了。看起来,你一点也没睡呀。”
  “火烧眉毛,睡得着吗!走,我们上去,你不要多说,当个证人就行了。焦东
方太滑,我们不能不防。”
  何启章空着手,没有带皮包。马忠良带着一个皮包。他们乘电梯上楼,出电梯
后进入走廊。
  杨可与刘思德在办公室外面左右站立,见何启章到,杨可推开门说:“请进。

  焦东方从楼梯上下来迎接说:
  “何市长,请上楼。马局长,你也来了,请。”
  何启章、马忠良在焦东方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莎莉端过两杯牛奶说:
  “请用牛奶。”
  “谢谢。”
  焦东方也坐到另一只沙发上。
  莎莉退出办公室,焦东方笑着说:
  “马局长来了也好,大家一齐商量商量。1个亿是拿不回来啦。死马当活马医
,我们要想出一个妥善的善后办法,渡过这次危机。”
  何启章冷笑说:
  “东方,我是被你拖下了水,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你有什么应急措施吗?”
  焦东方想想说:
  “马局长也不是外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当前最主要的是保住老爷子
,不能让他出半点闪失,这是我们根本的利益所在。责任吗,我不是市政府干部,
也不好出面承提,承提了反而更麻烦。我的那位朋友,来头很大,最好也不要牵涉
在内,反正人家并没有拿走钱嘛,以后还用得着人家,伤了感情不好。何叔,你就
受一回委屈,把责任全部承担下来。只要老爷子不倒,你顶多也就是作个检查。等
这股风过去,我敢保证,老爷子绝亏不了你,下届市长的人选,是非你莫属。疾风
知劲草,板荡见英雄,这回就看你的了。”
  “你让我怎么承担责任呢?”
  焦东方点烯一支烟,跷着二郎腿说:
  “很简单,1个亿的挪用是你没有向老爷子汇报,自做主张。出发点当然是好
的,给财政创收嘛!”
  “嗯,我可以这样说。”
  “好,老爷子没有看错人,我服你啦。那你得把老爷子的批条交给我,留着麻
烦。”
  何启章把批条从上衣口袋里取出说:
  “你要的是这个吗?”
  焦东方迫不及待的伸过手,被何启章挡回去,他把批条折叠好,又放回西装内
口袋。
  “东方,批条我不能给你。但我保证,也绝不会拿出去,这一点请你转告焦书
记放心。如果上级来调查,我承认我是擅自做主,承担全部责任。这样,你满意吗
?”
  焦东方不满地说:
  “既然你都承担了,又何必保留批条呢?”
  何启章冷笑着说:
  “东方,我知道你肚子里装着一部《资治通鉴》,我呢,《二十五史》也翻过
一遍。远的不说,张学良保存蒋介石不许抵抗的手令,可谓用心良苦。要是谁将来
坏了良心,不兑现诺言,这批条也许还能派上用场。”
  马忠良被双方斗智吓坏了,不敢说一句话。焦东方狠狠盯着何启章说:
  “你把老爷子比喻成蒋介石?你好大胆子!冲这一条,我就免了你的副市长!
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马忠良哭丧脸站起来说:
  “东方,别生气,何市长是说着玩的!不过比喻是不恰当,太不恰当,简直就
是不对!”
  何启章把双手摊开说:
  “我根本没有比喻的意思,所以也没有恰当不恰当的问题。只是谈个历史故事
而已。我倒是觉得你的话不够恰当,你能免得了我的副市长吗?你爸爸是市委书记
,但你不是市委书记,至少目前还不是。你说变脸就变脸,让我怎么信你?我一再
跟你说,1亿元的事责任全部由我承担,也不会拿出批条为我开脱,你还要我怎么
样?要是这样,我们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再见。”
  何启章站起来就走,忠良见事不好,夹起皮包跟着出去。
  他们来到大堂,何启章余怒未息。马忠良说:
  “何市长,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你回家吗?我叫了一辆出租。”
  “那我先走一步,你也别生气了,他还是个孩子。”
  “我没事,你走吧。”
  马忠良与何启章各自向自己的汽车走去。马忠良看着何启章上了出租,才钻进
他的车。
  预审室里,马忠良说:
  “这就是我和何市长一同去见焦东方的全部情况。他说让我去了当个证人,看
来他对焦东方有防备。没想到我现在真成了证人。何市长后来上哪儿去,我就不知
道了。”
  陈虎自信地说:
  “我们知道。”
  马忠良困惑地说:
  “你们知道?”
  “当然知道,你知道的,我们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们也知道。要是不知道,
能请你坐到这里吗,你揭发别人的态度还算老实,但你自己的问题只字没谈。我们
掌握了你的全部材料,不点出来,是留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下去吧,好好想想你
的问题。”
3
  审讯完马忠良,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焦小玉要请陈虎去饭馆吃饭,陈虎说
懒得动,只想睡觉,吃碗方便面凑和一顿算了。无奈,焦小玉只好在办公室里给陈
虎泡了一碗方便面。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铃声。焦小玉接过电话说:
  “这里是反贪局,你找谁?”
  “我找焦小玉,我是翠华西里派出所。”
  焦小玉不禁兴奋地说:
  “是小张吧,有消息了吗?”
  “是的。崔燕昨天回来了,我是今天刚知道。今天晚上6点半,崔燕在国际剧
场参加宣传防治艾滋病的义演。我赶紧给你通个消息。”
  “谢谢你,小张。”
  “不客气,再见。”
  陈虎一边吃一边说:
  “什么事,你这样高兴?”
  焦小玉神秘地说:
  “我要告诉你呢,你没功夫睡觉。我要不告诉你呢,你睡不好觉。我不知道该
告诉你还是不该告诉你。换句话说,我是在你没功夫睡觉和睡不好觉这两者之间难
作选择。”
  “那你还是告诉我,让我自己选择吧。”
  “你会选择什么,我都知道,所以还是不太想告诉你。”
  陈虎站起来,用手格支焦小玉的腰。笑得她赶紧躲开说:
  “不许搞逼供。”
  “你不说是不是,我也有治你的招数,今天晚上我拒绝睡觉。”
  焦小玉娇嗔地说:
  “这一招儿比什么都灵,你累坏了,我可心疼。告诉你吧,崔燕从国外演出回
来了。刚才是翠华西里派出所来的电话,他通知我们,崔燕今晚6点半在国际剧场
参加防治艾滋病义演。”
  陈虎看看手表:
  “哟,5点了,走,我们马上出发。”
  “我早猜中了,告诉你,你就不睡觉了。”
  “你后一句话说得也对,你不告诉我,我睡不好觉。何启章在5月3号晚上的全
部活动,现在就差他和崔燕谈了什么。这对揭开他的死亡之谜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
节。马忠良交待何启章是和焦东方为了交不交批条的事吵翻了之后才去找崔燕的,
因而崔燕或多或少了解一些情况。走,去国际剧场。”
  焦小玉心疼地说:
  “但你两天一夜没睡觉了。”
  “走吧,我宁肯不睡觉,也不愿睡不好。”
  他们锁好办公室的门,出了楼门,来到车前。
  焦小玉说:
  “还是我开车吧,你晕乎乎的小心撞人。”
  焦小玉坐在方向盘后面。陈虎坐在她旁边,深情地说:
  “小玉,其实你也两天一夜没睡了。”
  “没关系,女人的耐力比男人强。”
  引擎发动,驶出院门,朝国际剧场驶去。
  陈虎的心里漾起爱的涟漪,坐在身边的姑娘机智而不失单纯,热情而不失庄重
,对工作敬业而不失女性温存,多么难得的一个好姑娘呀!
  陈虎忽然说:
  “小玉,我们旅行结婚的时候,也开车去。你来开车。”
  焦小玉扭过头来,莞尔一笑说:
  “可惜,我们没有私车。”
  陈虎叹口气说:
  “是呀,等到我们买得起车的时候,我们的儿子都该结婚了。等不了,时间太
漫长,我们还是坐火车吧。”
  焦小玉咯咯的笑出了声。
4
  国际剧场舞台上悬挂着醒目的横幅:警惕世纪末杀手——艾滋病!
  陈虎和焦小玉出示了证件进入剧场后,在后排坐下。
  舞台上,衣着华丽的女模特风姿绰约地走来走去,她们用自己躯体流畅的线条
和飘逸的服装告诫人们去热爱生命,警惕艾滋病在中国的蔓延。
  著名模特崔燕亭亭玉立,仪态万方,俨然是群花争妍的皇后。陈虎饶有兴趣地
欣赏。焦小玉见他出神的样子,挖苦地说:
  “陈虎同志,你不困了吧?”
  “你瞎说什么,等崔燕演完了,我们去后台找她。现在打扰她,不是影响义演
吗?”
  “算了吧,我看你是灵魂出窍,忘了干什么来啦。走,我们到后台去等她,现
在不是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了。”
  焦小玉拉起陈虎,从侧面通道进入后台。
  后台上,舞台监督指挥忙忙碌碌的模特们更衣。在换装时,女模特脱得只剩下
乳罩和内裤。焦小玉叹气说:
  “糟糕,这回你大饱眼福了,还不如让你在观众席里,倒看不见这些仙女洗澡
。走,我们到没人的地方去,我是说到看不见人的地方去。”
  这时,崔燕回到后台。焦小玉迎上去,陈虎躲到边幕的后面。
  焦小玉说:
  “你是崔燕吗?”
  “我是呀。”
  焦小玉拿出自己的证件请崔燕过目。
  “我是反贪局的焦小玉,可以和你谈谈吗?”
  崔燕不满地说:
  “我又不是你们的工作对象,在这个地方谈也不合适呀!”
  “你演出完了吗?如果完了,我们换个地方,有些事情需要你尽一个公民的义
务。”
  “下面是歌舞,没我的事了,咱们走吧,去咖啡厅谈好不好?”
  “就去咖啡厅,谢谢。”
  在国际剧场空无一人的咖啡厅,他们找了一个角落的座位。由于对方是女人,
所以由焦小玉主谈。
  “崔燕同志,你认识何启章副市长吗?”
  崔燕略一犹豫说:
  “认识。”
  “能说一下你们怎么认识的吗?”
  “有一次我们演出完,他上台来和演员们握手,那次就认识了。”
  “认识有多少时间了?”
  “一年了吧。”
  “你们来往多吗?”
  “不多,但他很照顾我,我也很感谢他。”
  “今年5月3号凌晨四点多钟,何启章去过你家吗?”
  崔燕愣住了。半天才说:
  “他来过,天刚亮就走了。过了两天,我听说他自杀。但我跟他的死没有任何
关系。”
  崔燕沉默,低下了头。
  焦小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但她心里讨厌当模特的女人,也许在潜意识里
还妒嫉她惊人的漂亮。
  “崔燕同志,我们不认为你和何副市长的死有什么关系,但你是他在5月3号夜
里见过的最后一个人,请你协助我们的工作,把他在你家谈了些什么,作了些什么
,如实地告诉我们。这对查清楚何启章副市长的死因有很大的帮助。”
  崔燕抬起头来说:
  “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保密。因为这不仅关系到我的名誉,而且关系到我的人身安全。”
  陈虎点点头。焦小玉说:
  “好的,我们答应为你保密,并负责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谢谢。那我就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崔燕听到两长一短的熟悉的电铃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厅打开电灯,开门
。神情疲惫的何启章进来。崔燕说:
  “一听两长一短的铃声,就知道是你。”
  何启章猛地抱住崔燕亲吻,披在她身上的睡衣滑落,露出了修长的大腿。何启
章叹息说:
  “燕燕,到了你这里,我才恢复人的生活。”
  “怎么,你气色不好,和谁生气了?”
  何启章自嘲地一笑:
  “我有资格和谁生气?”
  “进卧室再说吧,看你的手,这么凉。”
  崔燕的卧室里到处挂着她的表演照片。她给何启章脱下衣服,放在沙发上,自
己钻进被窝。
  “我冷,你上来吗?”
  “先不,我坐在床边,看你睡,就是我人生最大的享受。”
  “那我给你捂捂手吧。”
  崔燕拉过何启章的手,用被子盖住。何启章的手在被子里抚摸崔燕光滑的大腿
,崔燕的眼睛浮起一层迷离。何启章深深地吻她的唇。
  “燕燕,我接触过不少女人,但真爱的只有你一个。”
  “听上去,象古典浪漫剧里的台词。”
  “这是真的,看你一眼,我就心跳半天。在你面前我才知道,原来男人在美人
面前也会胆怯。”
  “那你是色大胆小,嘻嘻。”
  “燕燕,如果有一天我倒台了,不当副市长了,你还爱我吗?”
  “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你是我唯一能说说心里话的人,我来找你,就是对你诉说心里的苦闷。”
  “那你脱了衣服,钻被窝里说吧,挨着暖和。”
  “先不呢,我怕一挨着你那凝脂般的肌肤,会失去说话的勇气。”
  “你还真背上台词啦!挺逗,说吧,我特爱听。”
  何启章出口长气说:
  “我刚从地平线饭店出来,和焦东方吵翻了,赌了一肚子的气。这些事,你爱
听吗?”
  “爱听,当官的都挺神秘,故事肯定好听。”
  “焦东方和他爸爸,一直拿我当枪使,我从来没说过半个不字。去年圣诞节,
焦东方要为他的朋友从市政府拆借5000万,连同我拿出去投资的5000万,一共1个
亿,是焦书记批了条子的。现在那1个亿被套牢,那头出了事。这父子俩不认帐,
让我顶雷,我也答应了,如果上级调查,我承认是我擅自作主投出去一个亿。但焦
东方还不知足,逼着我把批条交出去。你想我再傻,也不能交出批条呀,一旦交出
去,他们父子俩说我什么,我都得认着,手里连说话的一点本钱都没有了。我不交
,焦东方竟然骂我活腻味啦!还说要撤我的职,他有什么资格撤我的职,我真咽不
下这口气!”
  崔燕在被窝里说:
  “我看也不能交,交出批条,你就哑吧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啦!”
  这时,西服口袋的BP机响起了呼叫声。何启章站起来从西服口袋里掏出BP机。
  “是焦东方打来的,让我给他回电话。”
  “那你就给他回一个,怎么说他也是市委书记的儿子,不要闹到不可收拾。”
  崔燕的电话是子母机,有两个听筒。何启章拿起子机拨号,崔燕拿起母机说:
  “我不说话,听听,好给你参谋参谋。”
  何启章拨通电话说:
  “东方,你呼我,有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焦东方的声音:
  “何叔,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胡说八道。我跟我爸爸说了,他让我立刻向你
道歉。打了几个电话找不到你,所以才呼你。何叔,你就原谅我吧。”
  何启章的脸上浮起了微笑:
  “算啦,我有不恰当的地方。过去的算啦!我还是那句话,一切由我出面承担
责任,请你转告焦书记,请他放心。”
  “我早说过,我爸没看错人。何叔,我们明天上午好好谈谈好吗,也不能让你
一个人承担责任,该我承担的,我一定承担。”
  “好吧,明天我去饭店找你。”
  “春天都来了,老关在饭店里没意思。我们上远的地方玩玩,散散心。去野山
坡好吗?”
  “亏你想得起来,这个主意好,我对那里还真有感情呢!”
  “那就说定了,我们在野山坡小树林里见,十一点左右吧,各去各的,不见不
散。”
  “好,不见不散。”
  “别生气了,何叔,好好睡一会儿,明天见。”
  “明天见。”
  何启章关闭电话,崔燕也放下电话。
  “焦东方向你认错了,这回你该消气了吧。”
  “是呀,他总算也认一回错。”
  “钻被窝来吧,天下太平喽,我们也睡一会儿。”
  何启章脱下衣服,钻进被窝,搂着香喷喷的肌体,疯狂地作爱,不住地说:我
爱你!我爱你!
  崔燕发出快乐的呻吟说:
  “你都弄疼我了。”
  他们偎依着喘着粗气。崔燕说:
  “启章,我快要结婚了,你不反对吧?”
  “我反对又有什么用,家里的黄脸婆身体还挺硬实,她是不会跟我离婚的。”
  “谢谢你的宽宏大量。”
  崔燕说着,深情地吻何启章。
  何启章看看手表说:
  “哎哟,我该回机关了。还要赶到野山坡去,我走了。”
  何启章下床穿好衣服。俯下身吻崔燕,转身走向房门,在门口停住,转回到床
边。
  “燕燕,焦东方是个当面好话说尽,背后坏事作绝的人,我不能不防着他点。
这份焦书记的批条,放在哪儿也不安全,就由你妥善保管吧,千万别丢了。如果我
有一天出了什么事,咱们见不到面了,那时候你再把它拿出来,给我鸣冤。”
  说完,何启章从上衣口袋取出批条交给崔燕,扭头离开房间,接着传来关门的
声音。
  剧场咖啡厅里,崔燕流下了眼泪。
  “谁想到,这竟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听说他死了的消息,我曾经想把批条拿
出来,一来不知道交给谁,二来又怕焦东方报复,焦书记也没倒,天天在电视里露
面。我拿出批条,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说良心话,我对何副市长的死心里一直
嘀咕,他没有自杀的理由,但他对不幸似乎有所预感。”
  “也就是说,批条还在你手里?”
  “在我家呢。”
  “我们现在能和你一起回家去取吗?”
  “当然行。但请你们千万保密呀,昨天焦书记还在电视新闻里露面来了呢!要
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我这小命还不就交待啦!”
  “崔燕同志,你放心,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还有,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请不要把我和何市长的关系说出去,最好不要
提我的名字。我不想失去现在的未婚夫,他是个博士,书呆子气特重,认死理。”
  “我们会给你保密的。那我们现在走吧。”
  崔燕坐上切诺基。汽车朝翠华西里小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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