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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oteasy (胡不易),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天怒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8月05日15:22:08 星期六), 站内信件


                            第三章
刹车失灵,陈虎与陶素玲滚下山崖──焦鹏远为住房超标准500万装修而担
心──公安局长蒋大宾到焦鹏远的洋房报告李浩义、陈虎、陶素玲失踪──陈虎
向陶素玲尸体发誓──焦鹏远的秘书沈石聆听郝相寿谈“秘书经”──S省公安
厅发来传真,告知李浩义被拘留──焦鹏远大怒:从我鼻子底下抓人连招
呼也不打──市长林先汉与市长助理发生口角
1
      柏油路沿山势左拐右弯,一路下坡。
      这里比市区底5度,树枝刚刚转绿。傍晚山风阵阵,陶素玲打了个冷
颤。
      对面驶来的一辆卡车闪着车灯呼啸擦过。
      “陈虎,放段音乐听听,怪阴森的。”
      陈虎双手扶着方向盘,两眼盯往前方,不耐烦地说:
      “你免了吧。这段下山路很危险,有连续急转弯,开车时稍不留心,就会
撞车,滚到山下。事故多发区,别跟我说话。”
      汽车进入弯道,陈虎刹车减速,突然发现刹车失灵。他紧踩几脚,没用。
他心间骤然收紧,口叫一声:
      “刹车没有啦!”
      两辆手扶拖拉机迎面驶来,吉普照直朝它们冲去,在就要撞车的一瞬,陈
虎用力往外打方向盘,让过拖拉机,再用力往回打方向盘,才没有翻掉崖下。
      陶素玲吓得抱住头。
      吉普进入了一段直道,但仍然是下坡道。
      陈虎两眼紧盯前方,大声说:
      “我们被人暗算啦!肯定是车停在野山坡的时候,有人破坏了刹车和分档
系统!”
      “那咱们怎麽办?”
      “汽车已失去控制,前面还有八九个弯道,不是撞车,就是翻车!”
      “我们不能等死呀!快想个办法!”
      陶素玲瞪大了恐怖的眼晴看著陈虎。
      迎面驶来一辆奥迪,陈虎无法减速。奥迪司机发现吉普朝自己撞来,灵巧
地一闪,给陈虎让出了一条道。
     陈虎迅速瞥了陶素玲一眼,又把目光盯住前方,大声说:
      “玲玲,只有跳车这一条路。你听我的命令,我说跳,你打开车门,抱著
头往前扑,就地打滚。你先跳,我後跳。”
      “我不敢。与其摔死,还不如在车里撞死呢!”
      陈虎急得大骂:
      “混蛋!跳车还有活路?我让你跳,你就跳,我们不能死!”
      “我非摔死不可!我不跳!死也不跳!”
      吉普由於下坡,前冲的速度越来越快。陈虎思维的速度比车轮还快,有人
欲置我於死地,这证明了我侦破方向正确,触到他们的疼处,所以才要对我灭口。
杀我的人可能与何副市长一案有牵连,麻烦就是车上还有玲玲,要是我一个人,
动动刹车难不住我。一定要设法保住玲玲的命!他大声说:
     “玲玲!你我都没有安全带,撞车或者撞到别的东西上,你的身体必然前
冲,撞破玻璃,必死无疑!跳车还有活路,我会选择一个适当的地方,明白没有?”
     “是谁要害我们?”
      “他们对我下手,证明我们的侦破方向是正确的,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死到临头,你还高兴?咱俩一死,线索就断了,高兴的是他们!”
      “不见得,看谁笑到最後吧!注意,前面的坡化较缓,你要做好准备!”
      吉普的左面是山石,右面是崖边的一排树,陈虎看了看陶素玲座位的右车
门,它太碍事,必须把它摘下来,但陶素玲无法把它摘下。
      “玲玲,你靠我紧点,把你的车门打开,我让树把它碰掉,车也会减点速,
你就抱头往前跳!”
      陶素玲推开车门,
      陈虎往右打轮,吭当一声,车门碰到崖边的树干上,接著又撞到下一棵树
干上,车门掉了,飞响崖下。
     “跳!”
      陶素玲双手抱头,不敢往下跳。陈虎的左手操纵方向盘,身体挪到陶素玲
的座位上,大声说:
      “好吧,我抱着你,一起跳!”
      陈虎左手向右打轮,直照着崖边的一棵大树撞去。在撞树的一瞬间,他抱
著陶素玲飞出车身。
      吉普车撞在大树上後打着滚翻下山坡,搁浅在山下的一条水沟里,但没有
发生爆炸。
      陈虎意识很清醒,他双手护著陶素玲的脑袋往下翻滚,宁肯自己死,也不
能让陶素玲发生意外。
      翻下二十米後,陈虎的脑袋撞在了一块石头上,他失去知觉,双手松开。
陶素玲继续向下滚动。
                                     2
      市委书记焦鹏远的家是一所花园洋房。两座二层别墅式楼房中间用玻璃定
廊连接。焦鹏远初搬进来时只有一座洋房,当时任财政局长的何启章拨出1500万
又建了一座,把老洋房进行了豪华装修。
      焦鹏远在玻璃走廊里观赏各种名贵品种的鲜花。这是一条阳光充足的绿色
走廊,花工精心培植的绿色植物使这里不亚於植物园。
      一想起何启章的死,他就心烦意乱,拉开一把藤椅坐好,点上一支中华烟。
      儿子焦东方披著睡衣走过来,吹著轻松的口哨。
      “早上好,爸爸。”
      “还早上好呢,已经十一点了,你刚起。”
      “这儿天大忙。爸爸,你怎麽愁眉不展的?”
      “你不过管理一所饭店,我领导的是一个大都市,能像你那麽轻松。何启
章死於自杀的报告已经报中央,不知道他们是什麽态度。反正他们这回是抓住我
小辫子啦!当时中央组织部不同意他当副市长,是我力排众议最後才得以通过。
现在他出事了,我至少也得承担举荐失误的责任。压力很大呀!”
      “爸爸,你也有话说呀,林彪还是毛主席亲自挑选的接班人,写进党章呢。
难道毛主席还要对林彪叛逃负责任?”
      焦鹏远眉毛一扬,忧郁见消。
     “这倒是一个好例子。你小子脑袋瓜是灵。我是担心,如果这件案子我控
制不住,中央插手,肯定从他当财政局长查起。这座洋楼,原来只有一座,何启
章从财政拨出了1500万,又盖了一座,连老房子装修,大大超过了中纪委的规定。
这个,问到我头上,我总不能说不知道吧。”
      焦东方揪下一朵丁香闻著说:
      “您当然不会知道究竟花了多少钱。再说,房子是国家财产,又没装进你
腰包,装修还不是给国家装的。爸爸,你踏踏实实的。再说,何启章死了,死人
不能说话,真有什麽事,往死人脑袋上一推,中纪委要是抖机灵,让他们像包公
一样下阴曹地府找何启章外调去。”
      “你说的也有理,何启章死了,倒是去块心病。”
      “爸爸,对你身边那些人,你倒是要提防紧点。林市长,别看也是您一手
把他拉上来的,关键时刻他不见得挺得住。还有那帮阿猫阿狗,向来是墙头草,
随风倒。市电视台的宋慧慧,我听说嘴不严,跟陈虎这个不知好歹的家夥不知说
了什麽。宋慧慧知到的东西太多,得想个办法。”
     “陈虎找过慧慧?”
      “前天找过,陈虎去电视台调何启章的新闻资料,撞了一鼻子灰,可能在
宋慧慧那儿捞了几根稻草。”
      焦鹏远疑惑地打量儿子:
      “这些情况,你怎麽知道的?”
      “这你就别操心了,信息灵是生活的第一要素。”
      焦鹏远从藤椅上起来,沿著走廊镀步,走到连接新洋房的门又往回镀步,
在儿子面前停住说:
      “你的手不要伸得太长,你是合资企业的领导人,不是市委机关干部,不
要插手太多市委的事务,持别是不要干预司法调查。让人端出你来,对我反而不
利,明自吗?”
      “爸爸,你就放心吧。”
      “你说,你手里有何启章和慧慧上床的录像带?”
      “有哇。”
      “你怎麽搞到的?”
      “嗨,是启章送上门的来的。他和慧慧在地平线经常开房间偷情。你也知
道,好几套房间都装有隐藏的录像机,就给录下来了”
      焦鹏远皱紧了头皮说:
      “荒唐,太荒唐,慧慧怎麽能这样?”
      走廊的电话铃响。焦东方接电话,听了几句说道:
      “让他进来吧。”
      焦东方放下电话。
      “爸爸,公安局蒋局长来了,他说有紧急事情要汇报。”
      “嗯,你回避一下。以後你要改改毛病,与你无关的事情,你都要回避。”
      蒋大宾夹著公文包匆匆从玻璃走廊通向院子的门进来。
      “焦书记,出事啦!”
      “坐下说。”
      蒋大宾摘下大檐帽,放在茶几上。
      “焦书记,李浩义的妻子找我,说李浩义自前天上午十点离开家三天了没
有回家。我们找遍了从单位到他能去的所有地方也没见人影,也没有人知道他的
去向,失踪啦!”
      焦鹏远疑心地说:
      “市协作办主任能失踪?”
      “说的是呀,就是找不到他。林市长说,连预定的会议他都没有出席。”
      “接著找。还有什麽事?”
      “反贪局的陈虎、市纪检委的陶素玲,也失踪了。也是两天没见踪影。连
反贪局周局长也不知道陈虎上哪儿去了。不过,据市委传达室的人说,前天中午
看见陶素玲上了一辆吉普。有人认识那辆车,是陈虎的车。现在连人带车都没有
踪影。”
      “怎麽会这样?”焦鹏远把嘴里叼著的烟卷拧灭在烟缸里,“市委机关,
一个死了,三个失踪,乱了套,真见鬼!”
      “我已组织警力,分头寻找。我会随时向您汇报。"
      焦鹏远从藤椅站起来。
      “限你今明两天必须把李浩义、陈虎、陶素玲三个给我找回来,一个死人
就够烦,又丢了三个,真是後院起火!”
      蒋局长站起来:
      “是,我这就去办。我走了。”
      蒋局长走後,焦东方从老宅的门出来。他一直在偷听。
      “爸爸,我见过李浩义。”
      “哪一天?”
      “三天前的中午,找在我饭店的大堂,看见李浩义和三男一女往门外走。
我叫住了他,还聊了几句。他说带那几个人去溜溜。”
     “那是些什麽人?”
      “肯定是外地人,像南方人。”
      “这个线索很重要,你马上告诉蒋局长。”
                               3
      摔下山坡的陈虎脑袋撞在一块石头上,没有再往下滚,因头部受到剧烈的
震荡而昏死过去。
      第三天上午他才醒来。
      他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使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挣扎着抬起脑袋,又无
力地落下,脖子不听使唤。他吃力地抬起胳膊,摸摸脑袋,头部的渗血已经凝固。
      我还活着,太好啦,我还活着。玲玲呢?意识开始清晰,模糊的树丛
渐渐地看清楚。
      他还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但跳车的场面已经回忆起来。
      他双手撑地,抬起上半身,靠在大石头上喘息。右手伸进上衣左面的上兜
,摸了摸,从兜里掏出了那粒子弹壳。
      他微微一笑,随即因肢体的疼痛又咧开嘴角,抽了一口凉气。
      他掏出陶素玲送给他的硬盒万宝路,盒已经变形。掏出一支,叼在嘴上。
又掏打火机,还在兜里。
      点上烟,他深深吸了一口。
      陶素玲赠烟的场面浮现在眼前。“早买好了,你今天要是有收获,就当奖
杯发给你。”
      他在石头上拧灭才抽了几口的烟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找到一根干树杈
当拐棍,拄着它,一步一趔趄沿山坡走。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大声喊叫:
      “陶──素──玲──陶──素──玲──”
      山谷里回荡着他的呼声。
       忽然,在几十米的前方,他看见在灌木丛里有一个躺着的人影。
      “玲──玲──”
      陈虎扔掉拐杖,朝灌木丛奔去。摔倒了,不顾一切地爬起来向前跑。
      摔了四五个跟头,他终于跑到了灌木丛。
      陶素玲面朝地,一动不动地趴在灌木丛下。身上的衣服全挂成了布条。
      “玲玲!”
      陈虎轻轻把陶素玲的脑袋抱起来呼叫。
      陈虎看见陶素玲的后脑鲜血模糊,撞了一个窟窿。他把耳朵贴在陶素玲的
胸口上,听不到声音。
      陶素玲的心脏已停止跳动。
      “玲──玲──”
      他悲怆的呼声震荡在峡谷。
      陈虎跪在陶素玲旁边,双手抱起冰凉的尸体,泪珠一颗颗滚落,悲愤地说:
      “玲玲,我向你发誓,不查出元凶,我摘下帽子上的国徽!”
      他直起身,双手抱着陶素玲,一步一步地往山坡下面走。
      两辆警车在山坡下的公路上行驶。刑侦处长孙铁良发现了坡下的情况,他
命令停车。
      孙铁良带四名警察朝陈虎冲下来。他大叫:
      “陈虎,我来啦!站着别动!”
      一名警察从陈虎手里接过陶素玲。
      陈虎晃了晃,又站稳,喃喃地说:
      “陶素玲牺牲了。”
      孙铁良背起陈虎,命令身边的警察:
      “快向蒋局长报告,陈虎和陶素玲找到啦!”
                                   4
      焦鹏远的秘书沈石与焦鹏远原秘书、现任市委办公厅副主任郝相寿在市委
机要室喝茶、抽烟。
      沈石35岁,是郝相寿把他调到焦鹏远身边任机要秘书的,他对老前辈毕恭
毕敬。
      “郝主任,昨天晚上我去拜访您,不巧您没在。那两箱红塔山我交给公子
了。”
      郝相寿笑笑说:
      “你交给他,还能轮到我抽?还不够他那帮狐朋狗友糟蹋的呢。”
      “那没关系,过几天我再给您送两箱,从烟草公司提的,绝对是真货。”
      “不着急,我抽不了那么多。小沈,你来市委有八个月了吧?”
      “再过一周,就九个月整。”
      “好好侍侯老爷子,你前途无量啊?”
      “郝主任,您喝茶。我一定不辜负您老的培养。我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您老千万给我提出来,这是对我的爱护。”
      “你明白这点就好。焦书记对你挺满意的,说你脑子快,特别是文章写得
不错,倚马可待。”
      “那还不是您老的提携。”
      “给首长当了八个多月的秘书,悟出什么道道来没有?”
      沈石谦卑地笑笑:
      “也就是刚上轨道。”
      “我教你一套秘书绝窍,你要掌握好,保证一顺百顺。”
      “那太好啦!”
      “三句话。一是先奏后斩,二是先斩后奏,三是斩而不奏。先说先奏后斩
,这比较好理解,大事要先请示后处理,出了事与你无关。这就叫先奏后斩,是
最常用的方法。”
      “嗯,我记住了,我也是这样做的。”
      “至于第二招先斩后奏,就需要你有勇气和准确的判断力。遇事先请示,
固然好。但有些事情,你请示了领导,但领导不便表态,你请示了,等于给领导
出了个难题。举个例子说,你接到了一封举报信,是举报焦东方的,你拿着举报
信向焦书记汇报,你让焦书记怎么表态,按照党性原则,他应该批复你调查,或
者转到有关部门处理,但他心里愿意这样做吗?肯定不愿意,因为东方是他
的儿子。所以处理这类事,你要自作主张,把信扣下,然后找个适当机会,轻描
淡写地提一提,领导心里就有了数,把你列入了自己人的行列,记住了你的忠心
。这就叫先斩后奏,但这条不能乱用,只能在领导遇到尴尬问题时才能用。乱用
,就是目无领导。”
      沈石一拍大腿,脱口而出:
      “太妙啦!”
      郝相寿品口茶继续说:
      “什么事斩而不奏呢?你刚才就犯了个错误。昨天你给我家里送去两
箱烟,这件事你就不应该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当时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你
当面告诉我,不是让我落个受贿的嫌疑吗。”
      沈石的脸刷地白了,紧张地说:
      “郝主任,我可没这意思,我……”
      郝相寿摆摆手说:
      “你别紧张,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你没经验,我拿这事举个例子,是让
你明白,哪些事要斩而不奏。斩而不奏,是给首长留一条后路,真出了什么事,
首长可以说他不知道,推个乾净,如出事,到头,最多承担个失察的责任。”
      沈石站起来,恭恭警敬敬地给郝相寿鞠躬说:
      “郝主任,您老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坐,坐。斩而不奏,更不能乱用,不该用的时候用,就是越级擅权,你
的秘书日子也到头了。先奏后斩、先斩后奏、斩而不奏,是当秘书的三条立身法
宝,用得好用不好,就在你自己了。”
      “太好啦,太好啦,”沈石不住地点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嘛。
郝主任,我琢磨是不是再加上一条,那就是奏而不斩。”
      “奏而不斩?这倒新鲜,你说说。”
      “有些事情,我向领导请示,领导也批复了,但如果我认为领导批复得很
勉强,其实领导心里并不真想办些事,但又不得不同意,我就来个奏而不斩,拖
下去不办,将来有人追查,领导可说我已经交办了,没办是秘书的责任。您说,
这也是替领导分忧,算不算一条?”
      郝相寿呵呵笑起来:
      “你这小子发展了马列主义呀!这是一条,我也这样处理过,不过没
总结出来。小沈,我没看错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哟!你没当几天秘书,你
怎么悟出这条的?”
      “还是您老高明。比我强一百倍,一千倍。”
      郝相寿抽出一支烟,沈石赶快掏出打火机点燃。郝相寿抽了一口说:
      “小沈,官场上的学问太深慢慢学吧。李浩义失踪有一个星期了吧?”
      “今天是第八天。我动员了许多力量在追查。”
      “这件事非同小可。焦书记当市长时,李浩义给他当过两年秘书。焦书记
当市委书记后,李浩义当上了对外协作办主任,这是个肥差。外省市和我们合作
,都要李主任批。他要是有个闪失,麻烦就大啦。”
      机要员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传真纸。
      “沈处长,这有一份传真,是S省公安厅发过来的。”
      沈石接过看传真,看了一眼说:
      “你走吧。”
      机要员离开。沈石把传真双手送到郝相寿手里。
      “郝主任,李浩义被S省公安厅拘留啦!”
      “什么?”
      郝相寿看完传真,面色沉重,站起来说:
      “走,立即向焦书记汇报。”
                                        5
      市委书记焦鹏远指着站在大写字台前的公安局长蒋大宾大叫道:
      “你这个公安局长怎么当的?人家把我们一个局级干部从你鼻子底下抓走,
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林先汉、千钟、周森林、沈石、郝相寿坐在沙发上不敢吭气。他们都意识
到了问题的严重。
      市委书记豪华的办公室气氛沉重。
      沈石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书柜前,打开,拿出一瓶药,倒出两片放在纸
上说:
      “焦书记,您该吃药了。”
      焦鹏远一把打掉纸,两片白色药片在地毯上滚动。
      “吃什么药!S省公安厅到我这儿抓人,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太过份啦!”
      郝相寿走过来,扶着气得哆嗦的焦鹏远坐在沙发上:
      “焦书记,你别气坏了身子。”
     郝相寿丢给沈石一个眼色。沈石会意,走到焦鹏远沙发后背,双手给市委
书记按摩肩部。
      千钟问蒋大宾:
      “蒋局长,这算不算绑架?”
      蒋大宾看着自己手中的几份文件说:
      “从他们传过来的几份文件看,S省公安厅、S省检察院都有批准
拘留的手续,按照规定,他们有权跨地区拘留人犯。问题是,他们怎么会有这么
大胆子,连招呼也不打。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他们是在地平线饭店诱捕李
浩义,然后用一辆子弹头押回S省的。他们太不给面子啦!”
      林先汉谨慎地说:
      “既然手续齐全,我们也不好说什么,能不能先把人弄回来?”
      千钟说:
      “对,当务之急是把人弄回来。李浩义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自己查嘛。”
      蒋大宾摊开手说:
      “问题是S省公安厅在传真上说,李浩义牵涉到S省一个巨额非法集资案。
主犯在S省,主犯把李浩义交待出来了,他们是有一定证据之后才千里诱捕李浩
义。他们可能是怕事先和我们打招呼,不能带走李浩义。”
      千钟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说:
      “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S省在我市有八千平方米的办事
处,已经破土动工,我立刻下令给它停下来,找个理由,把他们头头扣起来,也
是个副局级呢。不怕S省省长不出面向我们道歉!”
      焦鹏远从沙发上站起来说:
      “你们研究吧,要把李浩义给我尽快弄回来。”
      焦鹏远出去了,沈石急忙跟出。
      林先汉想了想说:
      “这样不太好吧,影响兄弟省市的关系。不管S省怎么做,我们还是要按
照组织原则来办事。蒋局长、周局长,你们是不是派人去S省了解一下详情,看
看究竟是什么案子,李浩义的问题究竟有多大,把情况摸清后,咱们再商量。”
      千钟不阴不阳地说:
      “林市长,您抓全面的,焦书记把这件事交给您了,您说怎么办,就怎么
办。但是,我们要对每一个同志负责,特别是李浩义曾经给焦书记当过秘书,这
件事处理不好,它的严重后果,您是完全能想象得出来的。何副市长死了之后,
焦书记的压力已经很大,我们是个团结的战斗的集团,现在正是我们替领导分忧
的时候,路遥知马力,患难见真情嘛。”
      林先汉听出千钟的弦外之音。在焦鹏远当市长时,千钟就是市长助理,实
际上代焦鹏远行使市长职权,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几位副市长也要看他的眼色
行事。焦鹏远任市委书记后,所有的人都认为市长空缺非千钟莫属,不料批文下
来的竟然是原副市长林先汉,千钟仍然是市长助理,但加上了市委常委的头衔。
不过所有的人心里都明白,千钟是焦鹏远的影子,而林先汉不过是焦鹏远和千钟
手中的一张牌。
      林先汉想到这些,久已失去平衡的心态发作了:
      “我上任才两年,你业务比我熟,根子嘛也比我深。但有一点,我们不是
独立王国,下有群众,上有中央,我们既要对群众负责也要对中央负责。从李浩
义被拘留可以看出,反腐败在全国都在深入开展
,挡是挡不住的。我的手小,你的手再大,也捂不过天来吧。”
      千钟从沙发上站起来说:
      “林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市长,我不过是你的助理,独立王
国的帽子怎么能扣到我的头上呢?”
      郝相寿急忙站在千钟和林先汉中间,调和说:
      “千助理,林市长没有说你,是提醒我们大家。话赶话,大家也都是着急。”
      千钟一甩胳膊,离开办公室。
      林先汉咳了一声说:
      “蒋局长、周局长,你们去安排吧。走之前,找一下焦书记,看他还有什
么指示。”
      蒋大宾和周森森站起来。
      蒋大宾说:
      “林市长,我们走了。”
      “嗯。告诉去的同志,对兄弟省市,不要摆架子,要谦虚。”
      “是。”
      室里只剩下林先汉和郝相寿。林先汉的头靠在沙发背上,非常疲惫地说:
      “山雨欲来风满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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