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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cheng (阿程), 信区: Reading
标  题: 从卡夫卡到昆德拉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Nov  7 12:45:01 2003), 站内信件


三联书店精选一批有特色的选修课、专题课与有影响的演讲，据现场录音整理成书，辑为
“三联讲坛”文库，尝试把那些精彩的课堂实况，转化为纸上的学苑风景，使无缘身临其
境的普通读者，也能借助阅读，感知并进而关注当代思想与学术的进展动态和前沿问题。
“三联讲坛”文库不同于书斋专著：以课堂录音为底本，整理成书时秉持实录精神，不避
口语色彩，保留即兴发挥成分，力求原汁原味的现场氛围。已出版有《问题与方法》(洪子
诚)，《从卡夫卡到昆德拉》(吴晓东)、《与鲁迅相遇》(钱理群)，还将陆续推出《文化研
究理论与实践》(戴锦华)，《明清散文十八家》(陈平原)。“三联讲坛”文库将陆续刊行
，祈望学界与读者并力支持。 
从卡夫卡到昆德拉 
■序摘 □吴晓东 
　　 从本科一直到研究生，我个人始终迷恋卡夫卡和加缪的散文，从卡夫卡那里领悟世纪
先知的深造和隐秘的思想、孤独的预见力和寓言化的传达，从少年加缪那里感受什么是激
情方式，感受加缪对苦难的难以理解的依恋，就像他所说过的那样：“我很难把我对光明
、对生活的爱与我对我要描述的绝望经历的依恋分离开来。”“没有生活之绝望就没有对
生活的爱。”同时从加缪那里学习什么是反叛，怎样“留下时代和它青春的狂怒”(《置身
于苦难与旧光之间》)。还有尤瑟纳尔，她曾经在《东方奇观》中有过和加缪类似的表达：
“在这个一切都如同梦幻的世界上，永存不逝，那一定会深自悔恨。世上的万物，世上的
人们以及人们的心灵，都要消失，因为它们的美有一部分本来就由这不幸所形成。”普鲁
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是探索人类记忆机制和美学的大书，也是人类探索时间主题和确
证自我存在的大书。它同时也是令人感到怅惘的书，就像昆德拉说的那样：“一种博大的
美随着普鲁斯特离我们渐渐远去，而且永不复回。”我尤其流连于《追忆似水年华》开头
近百页篇幅中叙事者“我”在失眠夜的联想，后来我也成了个普鲁斯特式的“孤独的熬夜
人”。我还喜欢读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和卡尔维诺的《我们的祖先》，从中领略20世纪作家文学想像力所可能达到的极致。邂逅卡尔维诺是我一生中最值
得纪念的事件。我始终记得1990年中秋，我与出差来京的父亲在东四的作家书店里偶然买
到了卡尔维诺的《我们的祖先》和伊夫林·沃的《旧地重游》，从此，卡尔维诺笔下男爵
的那种超于尘世的树上的生活就长久地慰藉着我的想像。然后是第二年的秋天，陈晓兰从
宁波给我带来了卡尔维诺的《隐形的城市》，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其中马可·波罗的一句话
：“也许我不愿意讲述威尼斯是害怕失去它”，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教育我怎样保持“
压力下的风度”。而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则使我了解到现代主义作家对人的
生存境遇和存在本身的无穷追索，对小说本身的可能性限度的探询。这一系列的阅读，伴
随了我燕园求学的10年时光。
　　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曾说：“我们都是被《旧约全书》的神话哺育，
我们可以说，一首牧歌就是留在我们心中的一幅图景，像是对天堂的回忆。”套用他的话
，我们这一代读书人也曾经被20世纪的外国文学哺育。当然，我们在享受精神的盛宴的同
时免不了会饥不择食、囫囵吞枣，而且这些现代主义作品带给我们的也并不是牧歌，但是
我们对文学的经验，对经典的领悟以及对20世纪人类生存图景的认知，都与这些作品息息
相关。它们最终留在我们心中的，是我们对曾亲身经历过的一个世纪的回忆。
　　1997年秋季，我开始在北大开设这门“20世纪外国现代主义小说选讲”，那个学期只
讲了五个小说家(卡夫卡、普鲁斯特、乔伊斯、海明威、昆德拉)的五部作品。此后，又在
2000年的秋季继续开这门课，讲的是余下的四个作家(马尔克斯、福克纳、博尔赫斯、罗伯
一格里耶)的四部作品，原计划中的卡尔维诺的《找们的祖先》由于时间的关系未能讲成，
这是这门课留给我的一个遗憾。而这门课的讲授过程，或许会成为我今后经常怀念的一段
经历。一方面因为它吸引了一些听众，使视上课为畏途的我体验一点当老师的快乐，另一
方面则因为这门课是留给自己读书时代对现代主义文学的阅读和热爱的一个纪念。

要目：
　　小说的预言维度：《城堡》与卡夫卡
　　回忆的诗学：《追忆似水年华》与普鲁斯待
　　20世纪的“圣经”：《尤利西斯》与乔伊斯
　　小说的情境化：《白象似的群山》与海明威
　　小说中的时间与空间：《喧哗与骚动》与福克纳
　　迷宫的探索者：《交叉小径的花园》与博尔赫斯
　　“物化”的世界：《嫉妒》与罗伯-格里耶
　　魔幻与现实：《百年孤独》与马尔克斯
　　对存在的勘探：《生命中不能承受之径》与昆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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