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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ohnathan (乔纳森), 信区: Reader
标  题: 谁为后花园掌灯（中）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Jan 15 10:48:07 1998)

如果说侦探是阳光下的英雄，那么间谍就是黑暗中的英雄吧。勒
卡雷善于表现的恰是这种黑暗下的张皇。
勒卡雷的人物常是双重间谍，有时甚至三重四重。千折百回，自
然心力交瘁；虚情假意，自然冰炭交炙。间谍本身工作性质已经
将人的精神生活剥夺了，他不能有自己的气质，不能有自己的幸
福，这就不仅仅是无奈，而是悲剧了。
我读的是他写于冷战时的成名作The man who came in from cold.
一般的翻译是〖寒风孤谍〗的，而我有一个“私淑”的译名叫
〖他从冷中来〗的，全是因为八十年代有部电影叫〖她从雾中来〗，
觉得名字有味道，所以偷换下。写英国特工打入东德情报部门，为
了帮助他们闹内讧的。情节编织的确也细密，直到离结尾还有三十
页的时候，我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儿了，猜到了谁是倒霉蛋，谁是得
胜者，心下不禁暗叫：“好大一个阴谋！”
当然作者着意要发掘的是间谍的无助和平凡。主人公为博取信任而
施的苦肉计，在破烂公寓里酗酒挨冻，有几分是做戏，又有几分是
真情？他眼见着善良的间谍死了，邪恶的间谍赢了，自己的道德观
和任务之间的矛盾根本是对立的。而那道柏林墙好像是条死亡线，
开首有个双重间谍死在那里，结尾又有一个无辜的姑娘死在那里，
那正是主人公的情人。
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就是东德的那个倒霉蛋讯问主人公的时候总
是问他英国的间谍都信仰什么，可他得不到回答。有信仰吗？就算
是有，又怎么保证不是分裂的呢？
说到平凡，一般人或者不会理解，但如果就数量来讲，间谍肯定是
比首相，女王什么的多的多了。间谍也是一种谋生的手段，和别的
职业是一样的，这就是所以勒卡雷有部书叫做〖锅匠，裁缝，士兵，
间谍〗的原因吧。那不一样的呢，大概就是它要去了你的一生，你
的心，你的梦。
勒卡雷突然又咸鱼翻生了，然而新著〖巴拿马裁缝〗我没有买。一
是因为他和拉什迪在报章上破口对骂，我不喜欢这样的作者。而更
重要的是我对他的文字风格不满意，不客气的说就是觉得有点浅。
我读小说偏重心理刻划的，然而他的人物显得程式化一些，开掘的
还不够细腻。或者这是旧作的微疵，现在已经不同了？这是我所不
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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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与欢，天之所以鸩人；
              悲与死，天之所以玉人。
                             （明）卓人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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