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ckroll 版 (精华区)

BRITPOP 不列颠流行乐
王晓峰
        1993年春，“布·拉德利斯”和“橡皮筋”的相继成功使人感到这一年将是“
不列颠流行乐年”，独立摇滚运动已经完全渗入到流行文化之中。“布·拉德利斯”用
他们的流行的新迷幻音乐和蓄谋多年的野心终于赢得了无数的祟拜者。乐队的第3张专辑
《醒来!》(Wake up！)更加突出了他们的流行倾向，专辑的第1首单曲《嘘!醒来》(Wak
e up Boo!)绝对是一首吸收了“海滩男孩”(BEACH BOYS，THE)和“挤压”(SQUEEZE)音
乐中阳光灿烂的旋律，优美动听的歌曲，在它发行的前半年内，是BBC一台播放率最高的
歌曲，它标志着独立摇滚已经真正地侵入到当代文化之中。《醒来！》获得英国排行榜
的冠军，更进一步奠定了“布·拉德利斯”的成功。
    “橡皮筋”重要的首张专辑也获得了排行榜的冠军，虽然他们的音乐园“布·拉德
利斯”相比有很大的不同，他们使当年“金属线”(WIRE)和亚当与“蚂蚁”(ADAM &THE
 ANTS)的尖锐、充满棱角的吉他声响获得再生，再加上“金发女郎”式的独特清爽迷人
的旋律，还有女主唱贾斯廷·弗里希曼（Justine Frischmann)曾先后是布雷特·安德森
和戴蒙·阿尔本的女友，“橡皮筋”自然也成了不列颠流行乐的重要乐队之一。他们于
1993年出版的第1首单曲，这是一首“嗡嗡公鸡”(BUZZCOCKS)风格的《结结巴巴》(Stu
tter)，1994年，他们更多的时间是录制第1张专辑，随后出版的两首单曲《排队》(Lin
e up)和《连接》(Connection)，也都成了热门歌曲。但这都无法与他们的同名专辑相比
，它赢得了舆论界一致的好评，并成为1995年春季最流行的专辑之一。
    还有“电台迷”(RADIOHEAD)，在1993年的时候就曾制作过一首热门歌曲《爬行》(
Creep)，1995年4月，他们也出版了第2张专辑《潜水病》(The Bends)。他们的第1张专
1辑在英美都很流行，原因是它很适合当时的Grunge潮流。乐队在此时已融合了另类摇滚
的技巧、体育场摇滚和流行歌曲创作手法。这些可能是引起评论界好评的必要保证，但
是销量不佳。大西洋两岸的评论界对《潜水病》都盛赞有加，但最初并没有产生商业上
的连锁反应。直到他们与R．E．M．乐队在1995年夏进行了一次全球巡回演出之后，专辑
才开始热销。这意味着从1995年夏天他们就寓开了英国，所以他们的唱片大都是销售在
英国之外的市场上。但奇怪的是，“橡皮
    筋”也同“电台迷”一样离开过英国，在他们几次美国的巡回演出期间，他们的唱
片在英国依然很畅销，这说明他们的市场主要是在英国。
    5月份，“绿洲”的《大概可能说》(Some Might Say)成为他们第1首排行榜冠军歌
曲，同月，“果肉”出版的单曲《平民》(Common People)非正式地被当成“不列颠滚行
乐年”的主题歌。这是一首激荡澎湃、迪斯科风格的劳工阶层的赞歌，歌曲获得排行榜
的第2名，但比他们其他获得更高名次的歌曲还要优秀。“果肉”在7月份举行的格拉斯
顿伯里音乐节上的表演再次巩固了他们的成功，他们是在最后一刻顶替退出演出的“石
玫瑰”出场的，乐队赢得了在场观众的欢呼，也牢固地确立了他们明星的地位。也是在
5月，“超级青草”(Supergrass)出版统治了整个夏季的专辑《我会点点头》(I Should
 Coco)，他们的音乐很像“果酱”、“
    奇想”和“嗡嗡公鸡”，乐队引起了评论界和公众两方面的侧目，专辑刚一出版，
就进入排行榜前5名。1个月后，他们出版的单曲《一切顺利》(Alright)和“果肉”的《
平民》一样成为这一年第2首赞歌。而此时，休眠已久的曼彻斯特现象在不列颠流行乐的
阳光照耀下开始缓缓苏醒，虽然“石玫瑰”在经历了5年的官司纠纷之后于1994年复出，
但是他们的第2张专辑《再次回归》(Second Conming)并未成为排行榜的热门之作。令人
意想不到的是，原“快乐的星期一”的肖恩·赖德(Shaun Ryder)和他的新乐队“黑葡萄
”(Black Grape)的复出相当成功。他们的第1张专辑《当你打了毒品针之后真是太棒了
……啊！》(It's Great When You're Straight...Yeah!)直接进入了排行榜的前列，但
它是否比“快乐的星期一”的几张专辑更有影响和销量更大还有待日后证实。这种疑虑
同样也出现在另一支曼彻斯特乐队“英国江湖郎中”(CHARLATANS UK，THE)的身上，他
们凭借第3张同名专辑成功地回归。同“黑葡萄”的专辑一样，“英国江湖郎中”的新专
辑也获得排行榜冠军，甚至比他们早先出版的专辑还要令人振奋。
    而就在这个时候，喜爱制造噱头的英国传媒无端地导演出了一幕“污迹”与“绿洲
”大战的游戏，使人们的注意力不得不从整个不列颠流行乐集中到这两支乐队的身上。
在这一年，两支乐队的紧张情绪一触即发，当他们在8月份的同一天出版各自的新单曲时
，这场大战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其时这场冲突没有特别的原因，据报道，只是因为戴蒙
·阿尔本不满于利亚姆·加拉格尔对“污迹”的攻击，才改变出版单曲的日期以给加拉
格尔兄弟点颜色看看。8月14日，“污迹”的单曲《望族之屋》(Country House)和“绿
洲”的《和它滚动》(Roll with It)同时登场，在单曲出版的整个一周里，电视新闻和
报刊到处充斥着关于这场上流阶层(“污迹
    ”)和劳工阶层(“绿洲”)争斗的文章。两首单曲销售的数量也相当可观，但“污迹
”的《望族之屋》最终胜出，获得排行榜冠军，《和它滚动》屈居亚军。“污迹”紧接
着在下个月出版了他们的第4张专辑《大逃亡)(The Great Escape)，英国评论界一致通
过了对这张专辑赞誉的决定。但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张专辑就是在一片溢美之词的伴
随下，很快从排行榜上滑落下来。《大逃亡》成为排行榜的冠军并只在前10名停留了几
周，但它最终还是获得了双白金的销量并且乐队开始了英国的巡回演出。但“污迹”的
这点成功同第一回合的战败者“绿洲”的新专辑《早晨的荣耀(这是个什么故事)?》[(W
hat's the Story) Morning Glory?] 相比就显得
    相形见绌，该专辑不仅成为排行榜冠军，而且也是自1987年迈克尔·杰克逊(JACKS
ON，MICHAEL)的《真棒》(Bad)以来在第一周里卖得最多的专辑，而且专辑在排行榜上一
直停留了四五个月。这样的成功不久在美国做了一个类似的翻版，单曲《魔力墙》(Won
derwall)进入美国榜的前40名，这也是第1首冲入美国排行榜40名的不列颠流行乐单曲。
专辑进入前10名，最终固定在前5名。
    “绿洲”不仅使“污迹”而且也使“果肉”的第5张专辑《不同阶层》（Different
 Class）黯然失色，《不同阶层》于10月份出版，贾维斯·科克尔成了一些小报追逐的
对象，公众都希望《不同阶层》成为排行榜的冠军，但在以后4个月的时间里，乐队只能
让他们的名字尽量停留在前15名以内。“绿洲”、“污迹”、“果肉”与当时的“全红
”(SIMPLY RED)、“接 招”  (TAKE THAT)、“邦·乔维”  (BON JOVI)和R．E．M．都
卖掉了足够多的唱片，这也不可避免地引起人们的强烈反应，事实上，《大逃亡》、《
早晨的荣耀?》、《不同阶层》都不同程度地标志着乐队成长的经历，他们的音乐从声响
到编曲结构都已超出了不列颠流行乐的常规。
    对于戴蒙·阿尔本，他是否是当代“不列颠流行乐之父”还不能定论，他宣称这种
流派已经消亡。但《旋律制作者》做出的结论显得过早和有些言过其实——他们宣称不
列颠流行乐已经死亡，“新新浪漫”(Romo)已经诞生(这不知又是哪个乐评人为制造噱头
从哪支新乐队身上发现的灵感)，所谓“新新浪漫”，无非是把80年代的“新浪漫”(Ne
w Romantic)回一回炉，再综合一些舞台表演艺术而已，《旋律制作者》也只是照方抓药
地在封面上登出了几支还没有拿到签约合同的新乐队照片，直到11月份，才有几支相对
特别一点的乐队——即所认定的“新新浪漫”，如“奥兰多”(Orlando)、“塑料幻想”
(Plastic Fantastic)才收到唱片公司的
    合同，但是英国的公众还没有看到这一潮流的任何迹象，“新新浪漫”便草草地收
场了。
    不列颠流行乐就这样在短短的1年之内便终结了，它留下的尾音就是这些经受不列颠
传媒洗礼的英雄踏上美国的土地之后遭遇到的悲喜剧。十分不幸，美国人好像根本不知
道在大西洋彼岸还曾经发生过不列颠流行乐这回事，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一堆堆不知从哪
里冒出来的本地新另类或是节奏欢快的舞曲、说唱乐。除了“绿洲”在美国获得了令他
们同乡嫉妒的成功之外，“污迹”、“果肉”等在英国出尽风头的乐队在美国都遭受了
同样的滑铁卢。“绿洲”的专辑在美国卖到了双白金的数字，而“污迹”的专辑只卖出
了5万张。
    从不列颠流行乐这一短暂的历史中可以看出它有许多值得回味的地方，它是英国乐
坛在90年代出现的一个奇特现象，是独立音乐多年发展的结果。英国流行音乐的发展历
来是很纯粹的，这一点不像美国那样在音乐上喜爱兼收并蓄，就不列颠流行乐而言，它
被定义在过于狭隘的音乐空间之内，这很容易形成雷同的模式。比如典型的吉他流行曲
、每张专辑都会有一首悦耳的主打歌曲、都有着偶像般的形象和主唱往往都是一个女性
的模式化组合。在音乐上，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把60，70年代的摇滚流行曲当做自己音乐
回归线，而不想走得更远，他们只是让不了解历史的新一代乐迷有机会知道以前还曾有
过“披头士”、“小脸”、“谁人”、“面
    孔”、“奇想”、“果酱”、“史密斯”这样的乐队。因此在这一批乐队中，很难
从他们的音乐中发现更根源的音乐元素，音乐过于单薄也就不言而喻。而导致这一结果
的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90年代以来英国经济的不景气，英国人总是爱在这种情况下萌
生回归、复古意念的，70年代末期朋克运动的爆发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回归简单、原
始并没有错误，但他们没有让这简单的内容赋予更深一层的意义。而作为英国的传媒，
在这次运动中扮演了一个不冷静、不光彩的角色，或许英国传媒历来如此。他们把一个
有限的事实给夸大了，遗憾的是这些乐队还没有能力承受那些被夸大之后的结果。其实
他们的音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在传媒的鼓噪之下，他们一个个都变得意义非凡，
一旦他们走出英国，便立刻失去了灵光，这也是导致他们在美国折戟沉沙的主要原因。
而当人们再次回顾这一段历史的时候，会发现真正精彩的景象都被不列颠流行乐这段貌
似传奇的历史所淹没了。
    但不列颠流行乐并非一无是处，它的意义在英国的范围之内体现得更明显一些，不
管我们认为这些乐队中的大多数是如何的浅薄，但或多或少地都展现了英国人在流行音
乐上所特有的气质；给90年代初期沉闷的英国乐坛带来了一股清新之风，更进一步刺激
了独立音乐的发展；同时它也引导了一种时尚的潮流，使这一代的青少年在生活中又多
了一份情趣。更主要的是，毕竟它还给这个时代留下了一些经典的唱片和不朽的歌曲，
虽然这只是少数，但这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