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ckroll 版 (精华区)

嘿！这皇帝的新装
——华丽摇滚30年
什么叫华丽摇滚(Glam Rock)？也许不少乐迷都没有什么概念，但是相信大家对英国乐队
山羊皮（Suede）以及变色龙大卫鲍威（David Bowie）都不会陌生。象Suede和David B
owie这种在舞台上极尽夸张之能事的造型就是华丽摇滚的最佳典范， 华丽摇滚更多体现
在舞台上的演出效果，比如混淆性别角色的打扮和装束，希奇古怪的动作。
就让我们一起来重温华丽摇滚精彩30年的历程吧！
【早期璀璨的黄金岁月：1971-1975】
　　
多年以来，在摇滚乐史里重新谈"Glam Rock" 这个名词其实是件困难的事，因为这个名
词不像其它的流派或乐种有着明显的风格及固定性格，相反的，"Glam Rock" 所代表的
却是充满着模糊暧昧与颓废，甚至在当初雏形慢慢出现的时候，也还只是一个概念而已
。就字面上而言，"Glam"顾名思义就是 glamour的简称，有着蛊惑迷人的魅力。然而若
要真正追溯最初的源头，那么远在1971年春初，当 T.Rex的灵魂人物Mark Bolan参加英
国一个表演节目"Top of The Pops"的时候，他穿了一身有着闪光片衣服出场，唱着当时
他最红的歌曲 "Hot Love"时，Glam Rock便在这场表演中宣告诞生。或许对于今日年轻
的乐迷来讲，全身穿件有银光反射的衣服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对于那时候的清纯保守社
会，或单就对应到当时的迷幻摇滚（psychedelic rock）或前卫摇滚（progressive ro
ck）而言，Glam Rock的作风就显得戏剧化与夸炫。
　　
不过，虽说Glam Rock是由 Mark Bolan开启了摇滚史上新的表演风格，但是真正发扬光
大的却还是 David Bowie这位乐坛变色龙。在当时Bolan和Bowie原本就是熟识的朋友，
而他们两位由于环境的关系，因此对于同性恋或性别这一方面的议题都颇感兴趣。Bola
n的父亲是位伦敦的化妆品推销员，所以当他开始擦上粉底，戴上假睫毛时，显然部分是
受到父亲长年接触化妆品的影响。而Bowie在刚出道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在伦敦酒吧里表
演的无名萨克斯风手，但是在1967年，当他遇见默剧大师Lindsay Kemp时，Kemp让他加
入剧团，并教导他所有一切有关视觉及肢体动作的知识。这一遭遇，彻底影响并改变了
Bowie的往后表演风格，在这同时，由于 Kemp对于同性恋美学的喜好也直接影响到 Bow
ie的思想，Kemp帮他染头发，在脸部上彩妆，Bowie 就是在这里完全受到启发并发展了
他后来所谓"drag queen"惊世骇人的暧昧取向。
　　
1968年，Bowie 还跟随 Kemp 合作演出一系列的剧码，同年六月在Royal Festival Hal
l并与 T. Rex同台演出，此时的Bowie与Bolan两人的心中已经同时都在酝酿一个全新的
表演方式，可是此时的Bowie虽然从 Kemp那里学到不少，但是他原先害羞的个性却一直
让他迟迟不肯真正上妆做公开性的表演，也因此当 Bowie又蹉跎迟疑几年之后，却让 B
olan抢先做了一次向世人宣告的惊人之举-他开始穿著超高跟皮靴，模糊男性身份，上妆
并强化女性或中性式的衣饰，这一举动随即引起媒体注意，并为当时英国略微沉闷的乐
坛加入新鲜感。但是不同 Bowie后来色彩炫丽明显的雌雄同体装扮，Bolan 的上妆则显
得较为晦暗低调，色系也较偏黑灰色彩。简而言之，Bolan和Bowie确实地为当时被媒体
称之的华丽摇滚描绘出鲜明的色彩与印象。
　
随着专辑的出版，1971 年 T.Rex 发行了经典代表作 "Electric Warrior"，这张专辑的
成功让 T.Rex及Bolan一举成为当时英伦青少年竞相崇拜的另类偶像。紧接着，Bowie也
在 1972年发表了他出道以来最成功也是最精彩的 The Rise and Fall of Ziggy Stard
ust」，而 Bowie原本就筹画多时的舞台装扮也趁专辑的全面掳获人心而在舞台上展现出
一个融合双性别／倒错跨界／颓废／舞台肢体效果等多媒体与多方位前卫思潮的虚构人
物 "Ziggy"，Ziggy是Bowie所塑造出来的人物，每当 Bowie上台表演这张专辑时，他就
变成Ziggy，而台下的英国青少年便开始疯狂的尖叫，在当时，Bowie的全面受欢迎的程
度可说是不亚于六零年代披头四的疯狂，甚至有的记者还组合了一个新的单字"T.Rexta
sy"及"Ziggymania"来形容当时对Bowie及T.Rex的疯狂程度。此时的媒体便开始称他们为
"Glam Rock"、"Glitter Rock"或是"Deco Rock"。其中一位媒体记者说得好："任何有关
俗丽服装或装扮的事物，在背后其实是有着一个深刻的意义，摒除它字典里堕落，颓废
的意含，我认为他还蕴含了一个艺术式样，一个风格远大于他内在实质的内容…"
　
也因此，在1972-1975 这期间，许多想跟着搭上热潮的歌手也重新改装自己来迎合唱片
市场的需要，像是原叫 Paul Gadd的流行歌手干脆改名成Gary Glitter，他完全仿照Bo
lan及Bowie的化妆模式；涂抹很浓厚的妆底、全身银光闪闪的装备及高统靴子等，一看
就是三流拙劣的流行歌手，更不用说他做出来的泡沫音乐会是怎样的令人抱歉，但是因
为当时的 Bowie实在是气势锐不可当，连带之处也都间接受到庇荫，他在 Glam Rock的
全胜期也卖出了不少畅销单曲。不过令人意料之外的是，到了后来的八零年代初期，Ga
ry Glitter 较为活泼笨拙的原型却影响了初期的英国新浪潮装扮，这其中包括了大家熟
知的The Human League、Generation X等团体。
　
如果说 Bolan所代表的是较为狂放不羁的华丽风格，那么在1971年组团的Roxy Music则
代表了另一种较精致的表演型态，而且团员之中也只有Brian Eno较具中性色彩，严格讲
起，Roxy Music 只能算是恰好恭逢其盛，实际上他们对于音乐音响的实验应该是大于舞
台上夸示，况且Roxy Music所能呈现的也是较偏向一种男性颓唐的华丽。所以当他们在
推出首张同名专辑后，便转而趋向艺术摇滚的路子。至于另一个类似的乐团 Queen亦是
如此，虽然他们的音乐取向是来自齐柏林飞船式地硬式摇滚，但是主唱Freddie Mecury
在台上大胆的作风，让他们也同样获得华丽摇滚的封号。不过除了这些主要的代表性歌
手在流行音乐上获得成功外，另外在还包括了号称第一位英国女性摇滚歌手的Suzi Qua
rtro、完全泡泡糖音乐取向的The Sweet及流行取向的硬式摇滚团体Slade及Alex Harve
y等。
【惊悚吓人的美式华丽摇滚】
　　
另一方面，虽然 Bowie的华丽装扮在英国或全欧洲都是如日中天，但是一到了美国却完
全变了样，Bowie 一直想打入美国市场却遭到当时美国社会及一般乐迷的反弹，认为他
那全身不男不女的打扮简直变态，即使接受了也不知道他这些诡异装扮代表了什么样的
意义，这个现象后来英国BBC电台访问Bowie一位极为要好的女性化妆师提到：在当时 B
owie所提出来的是一个全新的舞台效果，他结合了幻想与当时刚崛起的性别议题，但是
当时的美国民众还无法理解性别（gender）这个概念要讲的是什么，顶多在纽约地区这
个大都市了解而已，可是老美知道什么是"惊悚"（horror），因此 Glam Rock传到美国
就改变面目成了以鬼魅脸孔为主，Alice Cooper便在这样的条件下诞生。而他初期的面
貌也变成了如同地狱冒出来的厉鬼一般，在舞台上活绷乱跳，嘴里唱的则是代表青少年
叛逆意识的「逃课去！」Alice Cooper在商业上的成功，促成Kiss的崛起，这个融合Ne
w York Dolls硬式摇滚和Alice Cooper鬼脸谱的流行摇滚团体在美国大获商业上的成功
，也算是美式华丽摇滚的代表性团体，不过就其渊源，当年上承美式摇滚传统，后接英
国叛客运动的New York Dolls却是直接承袭 Bowie在性别颠覆上的观念，他们的妆扮恍
如当年英国第一代华丽摇滚歌手们的综合体；金属亮片，假发，长统靴等无不缺少。至
于鬼魅派的Kiss和Alice Cooper则慢慢另辟新的方向，并且反而更进一步地加入一些美
国本土的次文化。此时的美式 Glam Rock可说是已有了自己的开山祖师及混杂的装饰品
。
　　
然而回过头去看英伦地区，1973年，Bowie和Bolan却不约而同的宣告 Glam Rock已死，
所遗留的只是空有其表的摹拟者靠着荒诞的衣着与无聊的歌词在乐坛打滚。
【八零年代的英国新浪潮与华丽重金属】
　　
1977年在英国爆发的叛客运动（punk explosion）虽然让摇滚乐重新找回了质朴的能量
，但是他们的破坏力也不小，他们几乎绝断了英美摇滚前二十年的发展历程，但后来兴
起的后叛客（post-punk）则反而回头去汲取英国七零年代初期所遗留下的丰富资源。奇
怪而讽刺的是，Bolan在后来与Bowie行事风格越趋越远，除了他个人无法摆脱毒品的纠
缠外，他个人极其地下色彩与神秘主义的风格让死忠乐迷越趋小众，在最后却死于1977
年叛客运动全面爆发的高峰期。Bolan死后立刻变成一个次文化的原型象征（sub-cultu
re icon），有关他过去的一切全被新一代的乐迷、歌手或青少年拿来仿效，这包括了开
创后叛客风格的Bauhaus、The Cure、Sioxsie and the Banshees、Adam and the Ants
 等低调乐团在音乐或舞台表演上或多或少都是到 Bolan黑色密教的影响。然而另一方面
，唱片公司所刻意吹捧的新浪潮团体却拾起整个 Glam Rock的一些舞台装扮，再配上当
时较富新意的时装而成了许多英国新浪潮团体的标准风格，不过严格来讲，自 '75年以
降的团体或歌手，虽然只要是在装扮上穿的较为夸张就常常被媒体贴上华丽摇滚的卷标
，但是那些乐团往往只是取其神形皮相而已，并不是真的有其关连性。若要谈其关系，
或许早期的 Duran Duran、ABC、Spandau Ballet、Japan、Kajagoogoo及Human league
等团体称的上吧。
　　
至于八零年代另外崛起的"Glam Metal"，则更是混杂了许多不同体系的原型与次文化，
Glam Metal又称Hair Metal，但也只是取其意象，因为七零年代后期崛起的团体慢慢地
蓄起长发，到了八零年代几乎每个重金属团体都长得十分类似，但是基本上，这些重金
属团体除了一些鲜艳的金发与金属皮套外，他们的金属性格则还撷取了传统硬式摇滚（
如Slade）与七零年代重金属（如Whitesnake）的一贯作风。最具代表性的团体，应属D
ef Leppard、Motley Crue、Poison、Twisted Sister、Ratt、Dokken及Skid Row等，另
外此时兴起的团体还包括了Cinderella、Slaughter、Warrant、Winger、Brintny Fox 
等团体。此时的华丽金属不仅在欧洲、日本开始慢慢生根，也慢慢地渗透到许多国家当
地的青年次文化而与其它的文化体系结合一起。
【是音乐文化，还是表演艺术？】
　　
其实综观在1971年后，Bolan和Bowie所揭示的或许只是一种仪式主义的表演方式，而这
样的风格是带有奇异的金属光泽与高度的恋物癖倾向，若有人说当年第一代的 Glam Ro
ck才是最纯粹的华丽摇滚，那么至少他们所遗留的却已被视为一般表演者（如Grunge）
的另一种对立，凡是在他们之后的表演者若有上妆的倾向都可能会被贴上华丽摇滚的卷
标。另外在这同时，不论Bowie或是Bolan所体现的除了形式之外，在他们背后所代表的
次文化意义更是在岁月的刷洗中，潜入到各个社会里鲜为人知的小群体，进而扣住各种
论述再反刍或异化到另一个新的复杂体系。也无怪乎随着这一两年Kiss的复出，再加上
最近八零年代一些Glam Metal又有再度复出的迹象，许多媒体便开始揣测这一波即将重
出的团体是否可以视做另一波Glam Rock Revival？是吗？或许Glam Rock从未真正销匿
在摇滚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