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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蛋
发信站: 武汉白云黄鹤站 (Wed Jul 16 21:02:26 1997)
蛋
--纽约崔健音乐会有感
·混 混·
钱在空中飘荡
我们没有理想
虽然空气新鲜
可看不见更远地方
虽然机会到了
可胆量还是太小
我们的个性都是圆的
象红旗下的蛋
——《红旗下的蛋》
我曾一无所有,我曾是假行僧。在“实际并不突然”的“突然的开放”后,
我抓住机会,“走起来四处看看”。我来到自由民主的美国,却发现我最终失落
了我的理想。我想叫!我想骂!我想喊!
崔健,就象是我们的代言人,能把那些憋在我们心中的烦闷和愤怒,失落和
迷茫,一起在刚烈的摇滚乐声中吼叫出来。崔健以“红旗下的蛋”为题目的、在
纽约市十四街PALLADIUM舞厅俱乐部举行的摇滚音乐会,对我来说就是
一个难得的一睹崔健本人和亲身体验他对歌词诠释的机会。
八月的一天,在PALLADIUM的只有一些微弱灯光照明的舞台前的大
舞厅里站满了象我这样二十到三十多岁的人,几个美国白人和黑人夹杂在人群中
。在我们都等得有点不耐烦时,几个人走进了舞台,然后响起强烈节奏的摇滚。
聚光灯这时打在崔健的身上。他没有一般摇滚歌手穿得那么痞,只是在T恤外面
套了一件蓝格子的无袖背心,和齐长的一如既往的垂在眼眉上的头发。崔健,还
是过去印象中的崔健。
第一首歌给我的摇滚感受最大,那有节奏的由鼓、吉他、萨克思风等乐器混
合而成再经现代高科技音响系统放大的摇滚乐,让你不自觉地就想扭动身驱。由
于我知道不少崔健歌曲的歌词,所以尽管在轰鸣的摇滚中听不大清崔健具体所唱
的词曲,但我仍能跟着吼上几句。可是在那样的环境中,我吼出的声音只是淹没
在声音的波涛中。我的嘴在动,我的青筋在暴跳,我的耳边却只是弥漫在整个大
厅里的摇滚,我的眼前是不少人们挥动在空中的手。有时,我们不就是在寻求瞬
时的兴奋和快乐的吗?“去他妈的!”“噢,我的天,我的天,新的问题,就是
我和这个世界一起要被你——解决!”
崔健在演奏的间隙,操着京片子问道:你们还有没有理想呀?我回答:“没
有!”可是仿佛只有我一人在叫,那声音象烟一样消失。人们也许只和我一样,
说不说都是到这儿来寻乐的。就象我说,也是想增加一点气氛。然而,再酷再痞
的表面下,也许还是有一颗能够有所感觉的心。
“我的理想在哪里?我的身体在这里。”
我们跟着唱着。那种吼叫,是那么让人感到过瘾。就象让体内一股积存的力
量冲了出去一样。就象是上大学时和几个哥们儿聚会喝酒后高歌一样的痛快。
我想我虽不能代表出生在文革期间的那一代,可我同很多同龄人一样,我们
曾有过光辉的“理想”。我们至少在感觉上有一段时间觉得我们是生活在幸福的
社会里。虽然买很多东西要用定量票,可我们生下来就是那样,和太阳每天出来
一样的自然。我们虽然也想好吃的,好穿的,但我们知道社会崇尚的是艰苦朴素
。我们上小学时曾一起在学校的礼堂举起幼嫩的手宣誓成为“红小兵”,也许我
们根本不懂誓词的含义,可我们感到光荣和自豪。我们成立学雷锋小组到公园里
去扫地,到孤居的老人家里去帮做家务杂事,虽排除不了小孩贪玩之心,可我们
毕竟看重助人为乐。“伟大的领袖”毛泽东死时,我们或许不懂事,但却不能否
认我们曾真诚地悲伤过。“四人帮”的垮台,我们也上街游行,在我们看来,也
许同那个时代流行的经常性游行没多么大实际的区别。上面说谁是坏人,我们就
写儿歌批判,从孔老二、林彪、宋江,到邓小平、“四人帮”。我们的理想和价
值体系还是原来的老样子,虽然“红旗还在飘扬,没有固定方向”。我们是“幸
运”的,赶上改革的步伐,“上山下乡”没了我们的份。“数理化”是新的时髦
,“科学的春天”是新的鼓舞。我们扔下从雷锋黄帅那学来的写读毛选日记的伎
俩,在“神童”宁铂的报导的激励下,攻起“数理化”的难关。我们糊里糊涂就
发现华国锋的大标准像不在了,反正学习的重担也越来越重,虽然有时也怀念那
些大哥哥大姐姐们造那些给我们教训的老师的反的机会。我们在以“上大学”为
目标的指导下走完高中的历程,那时的我们开始独立思考,开始觉得很多事情不
合理,可我们没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和独立的自由度去管那些。我们仍似乎有理
想,尽管理想对我们来说已变得遥远。
≡诖笱У淖杂煽掌拢颐侵匦律笫右磺小N颐强础冻舐闹泄恕罚颐 看
新潮的书刊。我们为社会上不合理的事情而气愤。我们参与对社会未来的讨论 。
我们拥护方励之等知识分子的“西化论”。我们觉得我们是社会的主人,我们 有
责任唤醒那些专制下愚昧的大众,我们有责任为中国的未来指点激扬,我们为 此
而骄傲。在我们所谓仅看到的社会的黑暗现实中,我们原来的理想破灭了,然 而
我们仍残存着中国知识分子“忧国忧民”的传统,我们仍然有着一种理想。我 们
自发地上街游行过——为着民主,为着自由,为着我们是中国普通百姓代表的 傲
气,为着那是人生难得的经验,为着好玩——我们热血沸腾过!然而我们失败 了
。我们第一次看到我们的软弱和政治的复杂,我们还怕死,我们还有私利。
西方的先进,我们想往的西方的物质文明和民主的风尚以及类似可以看《花
花公子》的自由,让西方成了我们的梦中乐土。在新的金钱流行的社会中我们一
无所有,我们开始迷惑,然而我们来不及多思考,在不少同龄人羡慕的眼光下背
起行装就远涉大洋来到异国他乡。也许我们可以在科学上为整个人类做点什么,
也许我一定会学成归来,至少这是那时留在口头上还较为动听的词藻。毕竟,我
们的理想还没有消失殆尽。
我们在新世界里把我们政府的丑陋看得更多,有些还是被成倍放大的。祖国
也变得越来越遥远。我们没有成为政治殉道士的勇气,也没有投机民主人权的必
要和机会。即使我们回到祖国,也是看到一个金钱的和没有人敢公开说真心感受
的社会,要说点真诚的话还得是象痞子似的王朔和崔健之流。我们自豪过的知识
分子,“去他妈的!”我们的理想,早已不知不觉的幻化为以前认为的碌碌无为
为小家庭匆忙的“没有意义”的生活。
“我的理想在哪里?我的身体在这里!”
与其象美国那些青少年在面对人生该何去何从而迷惑发出的吼叫,我们更带
有对过去的梦的破灭的哀鸣。
“没有理想的世界在我的手里越来越他妈的象个耗子!”
我们不会去信共产主义了,也不能在教条的宗教中找到心灵的归宿。我们让
我们的欲望吞噬着我们的身体。在纽约,富人有着树林中豪华的庄园,而有人仍
在地铁站的出道口席地而睡。管我们什么事!我们都只想作那富人,管不了社会
那么多了。钢铁建筑下的奢华,超短裙下的腿和浓厚脂粉下的脸,美钞下流着的
绿色,到处飘着欲望,欲望。这冰冷面孔的资本主义,也去他妈的!
我们只是过去的“八九点钟的太阳”,我们是生在“温室里的小绵羊”。我
们可以在现实面前玩世不恭,我们可以嘲笑一切,然而我们不是石头,我们是红
旗下的蛋!外面没有雪地,我们只有在这样的摇滚的机会中才能撒一下野。而实
际上,在听众中不少是年轻的伴侣,疯狂撒野的程度是再文明不过的了。也许,
很多人早不在乎什么理想不理想了。就如“深沉”已成了揶揄的话,大家都能找
到办法避免清醒的痛苦吧。对于现实,我们逃避,从中国,到美国,到小家庭,
到各种各样可以娱乐我们的东西里。
我想不少人和我一样,喜欢崔健的歌,并非只因为他那因唱词有些含混不清
以及稍嫌音乐表达方式有些重复而不完美的摇滚,而是因为他唱的是真正的中国
的摇滚。崔健在演唱会中说道,我现在不是一无所有,已有了一拨儿,以及舞台
布景上的一分的人民币币徽,和现在这群能付二十多美元来参加音乐会的听众,
已经决定了音乐会的气氛主调。现在我们听到的歌,不少只能是我们一种对过去
的回忆。崔健在唱到“一块红布”时,有十几位听众举起了蜡烛,只为着那永远
崔健结束了他十来首歌的演唱时,一部分听众带动大家让他唱他的那首“南
泥湾”,只是由于这首歌被王震下令禁止崔健唱,因为传说崔健在有几次演唱会
中唱了这首他改编得很“流氓”的革命老歌。而他终于没唱,我想,也许他的反
叛性已没有以前那样的强烈,或许更重要的,崔健之所以能唱出我们的感觉,是
他本身就实实在在是我们中的一员。和我们一样,他为他的歌“我们是红旗下的
蛋”下着注脚……
现实象个石头
精神象个蛋
石头虽然坚硬
可蛋才是生命
妈妈仍然活着
爸爸是个旗杆子
若问我们是什么
红旗下的蛋
Kevin
kank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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