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ckroll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avidchang (火鸟), 信区: Rockroll
标  题: 听张楚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Nov 12 23:24:25 1999), 转信

发信人: xhorse (小马), 信区: Rock
标  题: 听张楚（代贴）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Jun 26 13:02:53 1997)

拜托，再替偶转贴一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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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张楚

和大多数人一样, 知道张楚是从那首 "姐姐" 开始, 后来是 "将将将",
再后来有了那盘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第一次见到他是九五年夏天,
在中央电视台的一场 "中日文化交流" 之类的晚会现场. 很杂的格调.
他和艾敬, 谢晓东, 于文华等人先后出来. 记得最清楚的是晚会结
束时,  主持人安排了一个合唱, "祝你平安" 之类的典型的热闹的应景
曲子. 他站在一排人中间,  两只手臂伸得直直的, 一下一下, 很认真
地和着节拍拍手,  身体却一点也不动. 配上他的瘪瘪的脸型, 显得有
几分滑稽. 而且, 他不唱那支歌. 对他而言, 那不是他熟悉的音乐.

那时候就想写点什么, 关于张楚.

张楚因为 "姐姐" 而为人注意的时候, 有人评论说中国摇滚失去了 "刀
子一般的锐利", 想想崔健挽着一条军裤裤腿的不羁形像 - 到了唐朝就是
梦里辉煌了 - 黑豹干脆 "我想过得快活, 快活!" 至于张楚, 穿着有点儿
大的衣服, 想保护姐姐却找不出对手的尴尬, 穿过人群之前还会害怕 -
这只是个敏感的少年, 还没有长成男人呢!

张楚的第一次亮相就是这样. 他首先告诉所有人: 摇滚并不只是和反叛,
抗拒, 狂热结盟, 摇滚同样可以倾诉弱者的心声. 只要满足一个前题 -
真诚. 崔健是让人仰视的, 满足人们信仰消失以后的崇拜欲; 张楚却就是
他自己, 他不需要有人追随, 呼喊, 他是大街上, 火车上, 小饭铺里能见
到的那种有点怪的一个; 崔健总有明确的追求, 不管是 "大海的方向",
还是 "让我在雪地上撒点儿野", 有一种 "哪里有压迫, 哪里就有反抗" 的
倔强, 对张楚而言, 追求本身还是一个问题. 他沉浸在他的思考中,  自成
体系. 他与这个世界有段距离; 他没有崔健的红色标签,  他只是顽强地保
持他的那段距离; 崔健的号召力使他易于成为象征,  听他的歌使人血脉喷
张, 有一种要作什么的冲动, 张楚的歌是让人一下子停住,  象心底不曾意
识到的地方被突然击中, 然后渐渐浮起悲恸.  听着听着就认可了人都有一
点自己怪的地方, 看到底每个人都很虚. 恐惧从远古流传至今, 在童年时
期植下了根, 无论是否长大成人, 永远无法摆脱.

张楚不会show/作秀, 他只适合在一群疯狂激荡的摇滚人中穿插. 他站在台
上, 没有长发可甩, 没有吉它可砸. 唱到爆破点, 他至多闭一闭眼睛, 头向
后仰去. 空旷的舞台上, 他和一只话筒站在一起, 孤苦伶仃的样子, 让人心
痛. 别人如果面对香港记者问一句: 什么是四大天王? 那多少有一点矫情,
有点故作惊人语的心机. 可是张楚说出来是另一番不辩而明的意义. 他那样
努力去想一些未必能由我们解答的问题. 这种努力好象把他的心里都占满了,
溢到外面来, 所以才会在外表都显出一种木讷和拘谨. 我们也许都曾经暗自
想过那些问题, 但是很快就脱身而出 - 选一个热门的专业, 找一份工作, 拥
有一个ID, 回到群体中的安全感, 被接纳的心安理得.....直到听到张楚.

张楚拒绝被同化, 他沿着他的思索走下去, 不入任何一流, 甚至包括狭义的摇
滚. 他隔着他那段距离看人来人往, 像一个观众: 赵小姐在过她的日子, 她并
不觉得缺了些什么. 张楚就这么着唱出来. 梦中的人醒不醒他并不苛求. 谁又
不在作梦呢? 所谓醒, 也许只是从一种梦境换到另一种罢了.

深夜里听张楚, 由敬佩转为亲切, 又由亲切转为担忧. 敬佩在于他一个人, 要
去对抗整个体系 - 把个体肢解的体系, 而不惜成为最孤独的一个. 亲切在於
有他承担了作异类的辛苦, 我们还可以继续朝九晚五的生活; 知道有这样的歌
者存在, 我们还可以继续享受花钱就可以得到的快乐, 而只把他当作一项严肃
的业余爱好; 担忧在于在这样纷乱浮华的时代, 歌手也不过是一种职业, 就象
出家也不过是一种上班方式, 做摇滚也不是完全没有路数可循. 张楚这样不由
分说地把自己赌进去, 在狂妄和绝望的分界线上走钢丝, 他能坚持多久?

张楚的寂寞, 孤独是他的代价. 在这样的煎熬中, 他证实了生命的绝对肯定.
在洞察世事的背后, 他放不开 "生命如鲜花般地绽放", 这是他的曲调最优美动
人之处. 生命的所有可笑可悲都掩不住它的辉煌, 在这样的光芒中, 张楚仍将
独行.


Betty

九七, 四

于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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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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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要 永 远 这 样 陪 伴 着 你
           因 为 我 最 知 道 你 的 痛 苦
 小马的家 ＠ http://www.ecf.utoronto.ca/~jian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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