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ckroll 版 (精华区)

第五章 风华正茂(上)
     文/郝舫
巡进:“我们是穷困潦倒,可是天啊,我们头一回看到了全美国。”
    1989年6月9日,“涅磐”同“泰德”、“蜜浆”一起参加了在西雅图摩尔剧场举行
的“傻乐89”(Lamfest'89)演出,这是个里程碑似的事件,因为地下乐队还从来没能
占据过如此巨大的演出场所,他标志着“西雅图之声”开始真正浮出水面。
    随后,“涅磐”迎来了他们的第一次全美巡演,这是一次包括26场演出的“饥渴的
朋克摇滚之旅”(奎斯语),首场演出于6月22日在旧金山举行。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
一辆白色的大道奇客车伴随他们三次走遍美国,每当它开锅时,他们就找个凉快地停下
来,直到日落。
    他们在巡演中请不起经纪人,于是就自己决定哪儿该停,几时该走。对一个刚起步
的乐队而言,巡演是艰辛甚至残酷的。他们经常得在露天或是车里过夜,遇到些好心的
歌迷时,总算还能有张地铺。他们印象最深的一次露营是在德克萨斯州,他们逗留在停
车场实际上是一片沼泽,路边竖着一块“小心鳄鱼”的警告牌,于是他们翻出了一支棒
球棍,又找了些木块堆在客车后面,提防鳄鱼的袭击。可后来他们饿得要命,想弄点罐
头汤喝,就在棒球棍和木块上浇上汽油,把她们全用来煮了汤。
    他们在苦中作乐的高昂情绪里在美国穿梭,在从没去过的地方为从未谋面的人们演
唱。他们的观众全都自社会的最底层的各地得到的地下音乐圈子,在抵挡的酒吧中真心
地为他们的音乐喝彩。 乐队得到的最好款待也就是几杯免费啤酒,而演出报酬则从未突
破过每晚100元的大关。绝大多数的时候这点薄酬正好够他们吃饱肚子并加够到下一站的
汽油。如果当晚的听众太少,那就连最基本的赚头都难以保证。因此,即使在7月的新墨
西哥州和德克萨斯州的袭人热浪中,他们也不敢打开客车上的空调,因为那样太费油。

    在刚开始巡演时,奎斯还假模假式地管管帐,到后来便无帐可管了,因为一旦手头
有点活钱,他们便会走进唱片店,你挑三张我挑五张;到巡演快结束那段,他们干脆一
等人散便坐地分钱,你三块我三块,不亦乐乎。
    柯特在路上还自有一套找乐方式,在芝加哥时,他在旧货市场买了一大包十字架,
客车上路时,也会摇下车窗,把十字架扔向他选中的人,然后极快地拍下那人的表情。

    因此,尽管巡演充满困难艰辛,柯特依然心满意足,“我们是个乐队,还挣到了足
够的钱来活下去。这令人敬畏,非常了不起。”
    也许更令人兴奋的是他们正在慢慢赢得听众,当大学电台开始播放《漂白粉》里的
《关于一个女孩》、《学校》和《爆炸》时,他们演出的听众开始增加了;而当他们从
中西部往东走时,就已经感受到小有名气的滋味了。尤为重要的是,他们也常通过现场
而让听众赞赏,常常有人会在演出结束后走到台前来说:“噢,你们哥几个可真酷。”

    正是在这次巡演中,柯特和奎斯养成了在舞台上狂砸一气的习惯。柯特砸碎第一把
吉它是在1988年10月30日,地点是常青州大学的一场小型演出中。原因很简单,他们觉
得还没过瘾:“我们不想下台一走了之。”奎斯说。而在巡演过程中,这种只有乱砸一
气才能过瘾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在匹兹堡的“音速庙堂”演出时,由于气氛实在火爆,
柯特竟然把自己最喜欢的一把吉它砸了个粉碎。渐渐地,如果柯特和乐队觉得一场演出
太糟,他们就会乱砸一气;如果演得很棒,他们也有理由照砸不误。由于刚好够格的演
出不多,所以他们的家当越来越少,只好经常到巡演地点的当铺里去买些最便宜的吉它
、贝司。有时候,歌迷也投其所好,捐出一把吉它给他们过过瘾。
    在巡演中,这种狂扔乱砸并没给乐队带来太多困扰,甚至奎斯的天天酩酊大醉也并
不构成多大问题,因为阿伯丁满街都是醉鬼,柯特等人早已见惯不惊。真正让柯特和奎
斯闹心的是贾森。
    自从贾森入队以来,“涅磐”的形象和声音都更加主流摇滚化了,柯特和奎斯都持
有此一想法。贾森在舞台上的风格显然十分商业味,他搔首弄姿、猛甩头发,摆出一付
典型的趾高气扬的摇滚明星的派头。柯特常常难以容忍,“他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他
忸怩作态得让我难以置信。真叫人难为情。他那样太过做作,太过性感。那也该拙劣了
。”
    贾森在巡演途中就已经不太同柯特、奎斯等人说话,当乐队到达纽约时,他们之间
的差异似乎达到了顶点,在纽约期间的一件小事说明了一切:当柯特他们去看“音速青
年”(Sonic Youth)、“蜜浆”、“笑面歹人”(Laughing Hyenas)的演出时,贾森
却独自去看速度金属乐队“鸡鸡”(Prong)的演出去了。奎斯曾一针见血地说,“他想
让我们更摇滚点儿,我们却想更朋克点儿。”柯特认为贾森显然没明白《漂白粉》里的
金属特点是一种妥协的色彩而并不是一种新方向的昭示。所以贾森更愿意演奏沉重狂暴
的《剪纸》、《筛选》而不喜欢那些旋律性太强的柯特作品。贾森毫不隐瞒自己更喜欢
金属摇滚,而且认为柯特的作品已经霸气逼人,他同“任何一个贝司手和鼓手配合演唱
他的歌,效果都不会有太大不同。”
    正式由于在音乐精神上的巨大差异而并非性格、为人的不同,使纽约的那场演出成
了贾森在“涅磐”中的最后一幕。他们取消了余下的演出安排,驱车回华盛顿州。在50
个小时的路程中,除了加油、吃饭、洗澡便马不停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提及贾森
已经不在“涅磐”之列。柯特和奎斯不忍心,而贾森认为自己是主动退出。他随后在“
声音公园”当过一段吉它手,后来又到了“心灵放克”(Mindfunk)乐队。他几年后曾
说,从艺术上讲,他退出“涅磐”是对的;从经济上讲,则是错了。他能有这种气派,
倒真不失为一条好汉。
    “涅磐”从未归还录制《漂白粉》时由贾森垫付的那600多美元,柯特不失幽默地说
:“他吃了个哑巴亏。”
    回到华盛顿之后,柯特终于能有闲暇来重温他对“利德比利”的狂热了。“利德比
利”是美国三、四十年代杰出的黑人民谣和布鲁斯大师,他的《石岛航线》(Rock Isl
and Line)、《午夜特快》(Midnight Special)和《晚安,艾琳》(Good Night,Ire
ne)都是传唱至今的不朽经典。柯特对“利德比利”的着迷乃是受他一直酷爱的“垮掉
的一代”的另一位祖师爷威廉.巴勒斯一篇文章的影响,巴勒斯在文中说:“让现代摇滚
见鬼去吧,如果你想听到真正的激情,听‘利德比利’吧。”当时,柯特的邻居和朋友
斯利姆.穆恩手头正好有一张“利德比利”的唱片,柯特被它深深地打动,无法自已。从
此之后,他四处搜寻“利德比利”的唱片,见一张买一张,绝不放过。他十分看重“利
德比利”的意义,他说“利德比利”的音乐“是如此的质朴和真挚。那是我拥有的东西
里真正具有神圣感的部分。‘利德比利’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我完全被他迷
住了。”
    柯特在屋子的一面墙上全部贴满“利德比利”的图片,并且没事便学唱他的歌曲,
他又为自己打开了一扇窗口,一扇通往古老的布鲁斯和民谣以及被压迫阶层之声的窗口
。柯特之所以喜欢上“利德比利”似乎不难理解,每个有心理创痛和郁闷不平心情的人
都可能会特别喜欢布鲁斯这类音乐,而“利德比利”的音乐则可以说已经超越了一切音
乐门类划分,却又完整地保留着同布鲁斯和民谣密不可分的精神实质,他那些优美的歌
曲既有不屈的精神,又有动听的旋律,而且风格极其多样,内容则直逼人心,尽述人生
的种种情感与体验。但他的作品中最杰出的优点或许是用一种明晰的形象来显现出一种
透彻、神奇尤其是极富原创性的洞察力。而这正是柯特从中得到的最大收益。自然,我
们必须看到,柯特是在一种真心的陶醉和享受中潜移默化地接受这一切的,以他的性格
而言,他不会急切近利地去操练一种音乐,他总是在不知不觉中丰富他的音乐表现力,
如今这种表现力已经因吸收了林林总总的营养而日益饱满,时时欲脱颖而出。
    柯特在1989年8月同“叫树”的马克.兰列根(Mark Lanegan)一起录制了“利德比
利”的两首歌。本来,柯特是打算同马克一起给后者的个人单飞专辑写几首歌,但柯特
似乎在创作上不太善于与外人合作,他总是担心会把留给“涅磐”的东西用掉了。所以
他们干脆翻唱了两首“利德比利”的作品,由马克翻唱《昨夜你在何处安眠?》(Wher
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后来,柯特本人对这首歌的翻唱将会感动全世界),而
柯特则唱了《真不害臊》(Ain't It A Shame)。本来,他们想把这两首歌作为一张单
曲发表,但希望未能实现。柯特唱的这首被庞曼誉为“柯特最杰出的演唱之一”的《真
不害臊》就此被埋没,从未发表。
    在这两首歌中,奎斯弹贝司,“叫树”的另一位成员马克.皮克瑞(Mark Pickerel
)担任鼓手。他们组成了一支临时的布鲁斯乐队,柯特称之为“锂”(Lithium),庞曼
甚至考虑过为他们出一张专辑,但后来这一计划同乐队一起流产了。柯特则说,总有一
天,他还要再组一支布鲁斯乐队。而眼下,他们要继续完成的是因为贾森退出而中断的
巡演。这一次,同他们一道上路并担任吉它手的变成了本.谢泼德(Ben Shepherd)。
    本.谢泼德曾同查德在别的乐队干过,柯特对他的印象不错,乐队的其他几个人也倾
向于再找一个第二吉它手,但这个打算刚刚透露,“叫树”、“泰德”和“蜜浆”的成
员都力劝他们保持三人建制。因为他们认为两把吉它会把声效搞得乱七八糟。于是在短
暂的合作之后,本离开了“涅磐”,到“声音公园”去取代了贾森的位置。柯特曾为没
让本留下而后悔,因为本尽管是个疯兮兮的人,但柯特更愿意同这样的人而不是装深沉
的人打交道。
    在这次续行的巡演中,最让柯特和队友畏惧的并不是有没有合适的吉它手,而是柯
特那越来越来势汹汹的胃痛。奎斯心有余悸地回忆道:“他的胃——天啊,他已经没有
任何东西可吐了,可他还是吐个不停。他的胃糟得一塌糊涂。我们把他架到医院,可他
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接下来的欧洲巡演中,柯特也只能靠在大客车上拼命入睡来让自己躲开令人烦心
的胃痛。这次欧洲巡演开始于1989年10月,是“涅磐”和“泰德”联手的首次国外巡演
,他们在42天之内竟然作了36场演出。这回的巡演终于有了经纪人,可他总是让大客车
直接开往演出地点,在乐队没吃没喝时就先开始调音走台,弄得柯特他们疲于奔命。
    但让他们可以告慰自己的是,他们在欧洲受到了出乎意外的欢迎。柯特知道英国的
报刊曾经对他们有些报道,但他不知道,在整个欧洲他们已经有了一大批乐迷,他们的
演出场场爆满,门外聚集着一堆又一堆渴望入场的观众。
    这是一次疯狂之旅,演出的头一天,奎斯就砸了自己的新贝司;在柏林墙倒塌的第
二天,他们正好在柏林演出,柯特唱了6首歌并砸了自己的吉它。柯特一路上情绪高涨。
他给崔茜寄了一大堆明信片,其中一张写满了“我爱你”。但这种情绪并没能持续太久
,一路上太过紧张的行程、拥挤脏乱的巡演客车(柯特和奎斯还得抓紧时间在车上修理
头天晚上砸坏而尚可一用的设备)、不堪下咽的饭菜、频频发作的胃痛和微不足道的报
酬终于让柯特情绪日渐低落。在罗马时,又加上租用的音响设备实在差劲,柯特终于按
捺不住地爆发了,他在演唱《飞掠而过》是,把吉它砸了个稀巴烂,然后走下台来,爬
到了音箱堆上,准备从最高的那只音箱上往下跳,所有的人都劝他快点爬下来。当音箱
摇摇晃晃快要倒塌时,柯特却爬到了楼座的边上,冲着底下的听众大叫大嚷,并且威胁
着要用椅子砸他们,幸好边上的一个人把椅子拖走。他跌跌撞撞跑到后台,看到一个剧
场的人正在同他们的巡演经纪人吵架,说柯特弄坏了一只麦克风。柯特冲上前去揪住二
人,不由分说将他们摔翻在地,并对其一阵猛踢。随后,他说了声“这下他们可碎了”
便扬长而去。当大家都围上来时,他宣布他退出巡演准备回家,然后拿出一块头巾盖在
头上,号啕大哭起来。
    庞曼急忙带他出去透透气,一路上柯特一直不停叨叨“我想回家,我不想给这帮人
演了,这帮人都是他妈的白痴,他们全是蠢货,他们想让我在台上像个驯兽一样演出。
我看不起他们。我想同我的女朋友在一起,我不想玩音乐了,这不是我想要的。”庞曼
努力安慰他,告诉他等下次来欧洲时,条件会大有改善的。据柯特回忆说,庞曼当时说
“好吧,他已经退出‘涅磐’了。我们对你当个单飞的艺人还是兴趣不减。”
    于是,“涅磐”似乎暂告解散了,奎斯和查德也退出了乐队,但这一切只持续了一
天,他们清醒了之后还是决定继续剩下的两周演出。第二天,他们坐上了去瑞士的火车
,当柯特在车上睡觉时,他的鞋子、钱包、甚至护照都被小偷席卷一空,“我从没见过
一个像此刻的柯特.科本一样极度悲伤的人”,庞曼回忆道。
此次巡演的最后一场是于12月3日在伦敦举行的,正是在这场演出中,奎斯拎着挂带把贝
司在头上甩来甩去,结果带子突然断了,贝司砸在了别人头上。奎斯自己对这场演出的
评价是“臭名招著,用1到10分来评,它的得分为0”。《乐人》的评价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帕维特却坚持那是“涅磐”的最佳演出之一,庞曼也说,“此刻乃是我一生中最值
得骄傲的日子之一。”如今已经倒闭的音乐周刊《音响》的记者基思.卡梅伦(Keith C
ameron)则写道:“当他们快唱完时,每个人都全神聆听并与之呼应。我冲到了台前,
兴奋异常,这是我所见过的最让人惊奇的乐队。”
    在演出的尾声,柯特把他的吉它向奎斯扔去,奎斯像打棒球时击球那样用贝司迎着
吉它击过去的,把吉它击得粉碎。卡梅伦就此写道:“乐手破坏自己的设备并不是什么
新鲜事,但对他们而言,这似乎是结束演出的完美方式。你可能会疑惑柯特为什么非得
把吉它向奎斯砸去,他们是怎么设想的,但你得到的印象是,他们并没有事先设计好。
这就是一切如此完美的原因所在,你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头一次学着这么干,他们也同大
家一样在黑暗之中,但一切显得如此完美。”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媒介都把眼光集中在柯特和“涅磐”的艺术之上,许多传媒更愿意
添油加醋的是柯特和乐队那穷乡僻壤的背景。其中一篇文章写道:“他们有点粗鲁,也
有点让人生畏,在像阿伯丁这样边远的乡巴佬地方长大的人,还能怎么样呢?”
    柯特十分反感这类描写,因为在这类文章中,他总是被夸张为一个傻乎乎的乡巴佬
,歪打正着地误撞进了大城市,又瞎猫碰着死耗子般遇上了个独立厂牌。“被说成是那
类人让我深感屈辱,因为他们说的那种东西正是我一辈子全力抗争的。”
    也许正是这种屈辱勾起了柯特内心深藏的某种自卑,并把这种自卑变成了一种横扫
一切的激愤,他对故意强调其穷乡背景的帕维特和庞曼也迁怒起来:“很清楚,他们觉
得自己是有教养的中上层的白种朋克摇滚人,他们无所不知,而我不过是来自阿伯丁的
傻子。”“他们发现了几个来自海边小城的乡下孩子,他们可以用来炫耀一番,至少可
用来谋利。他们实在不想看到我们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聪明,因为那会毁掉一切。”
    但一时的激愤之后,柯特依然对庞曼等人充满感激之情,这或许是因为他也了解,
对他和乐队的乡下背景的故意强调,无非也是为了贯彻另一种音乐和文化理想。长期以
来,从公司到公众,人们都已经习惯领受艺术和文化中心的观念,纽约、伦敦、洛杉矶
等大都会成了创立和传播新的文化和艺术思潮的中心,其余地方只有听命跟从。而像“
地下流行”这样的独立公司则成功地证明,生活在这些大中心之外的人也有话可说,有
话会说;在那些边远的山区和破旧的街道上,同样也有天才在成长、在呐喊。
    不仅如此,那些大都会中的新文化创造者们,也不尽都是些目光短浅或自命不凡之
辈,当“涅磐”在纽约的演出深深打动“音速青年”之后,该乐队的贝司手金.戈登(K
im Gordon)和吉它手瑟斯顿.摩尔(Thurston Moore)便成了“涅磐”的超级歌迷和狂
热的鼓吹者;同时,朋克老前辈伊基.波普(Iggy Pop)也在观看了同一场演出后加入了
他们的支持者的行列。
     这本是一场不成功的演出,但用这样的演出竟也唤起了摇滚“老革命”的无私赞许
,柯特似乎看到了希望。在摇滚中,他们一直走着崎岖的山道,差一点便在歧路上恸哭
而返;事实上,柯特已经恸哭,只是因为无路可退,只好挺身向前。毕竟,他已经在实
现他在阿伯丁作一个一无所有的小朋克时的誓言,他有了乐队、有了专辑、有了巡演;
他的恸哭不是因为理想未果,而是因为理想一旦实现,其滋味并不像想象中丰美,但一
个理想主义者便是一名赌徒,他永远不会轻言服输;他也会怨天尤人,但他更多地会自
我责备;他会低迷颓唐,更会放大希望,他知道前路更加艰难,但身后则更是一片黑暗
,仅仅是为了逃脱那片黑暗,他也必须前行,因为前方最多依然还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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