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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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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间能算是一个家吗?
我的好友“红薯”喜欢说:“你那儿是个地方”,朋友们也总是说:“你还住那儿吗?
”“你怎么还不成个家啊?”
我的房间位于我们这个城市最繁华也最古老的地方,这个地方叫:“东门口”,东的门
叫:“汉阳门”,不用查地方志,可以想像在建城之初就有的了,很多东西都消失在时
间的长河中。
我们这栋楼也不知建于何年何月,属省委统战部所辖,住在这里是一些统战对象的后人
,我例外。当然现在没有统战这回事了,这从这栋楼的破旧不堪可以看出来。楼很旧了
,墙都发黑、发黄了,唯一叫我喜欢的是老旧的木地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踏
上去,我就知道自己不会变成别的什么人。
我的朋友不常来这儿,他们对我和我的房间有一些看法,看法有两种。一种认为:“你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住在这儿呢?”另一种看法正好相反:“你就应该住在这儿。”
我应该住在什么样的房间里呢?有应该这回事吗?
安得广厦千万间,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风雨不动安如山。
啊,我的房间已经达到这个标准了。
于是我的好友“红薯”说:“这样的房间竟然走出这样的两个人来。”
有一天,我在一个有趣的小说里看到一句话:我不住店,我是来生活的。
很长时间里,我都沉浸在“住店”情节里不能自拔:原来我一直是一个“住店”的!我
怀着某个我不太清楚的梦想来到这个世界上,一开始投在我父母的“店”里,再后来就
投住在学校这个“店”里,再后来投在这个临时借用的店里——更象“住店”了。
这样一想,我感到很惭愧,别人都是来生活的,我却是来“住店”的,未免太自私了,
然后又很难过,也没想明白,在“红薯”的强行带领下,我去参观了朋友的新居,还出
入大酒店,可是那些崭新的地板和华丽的地毯让我极不自在,并且让我想入非非,“红
薯”还在一边说:“看看,好好看看,这才叫房子,这才叫家!”
可是“红薯”,我没有房子,难道能说我没有家吗?
从此,我把这个“店”叫我的房间,这样叫了之后,我和我的房间之间的关系就亲密多
了。这很不容易。
我在我的房间里生活得固然很自在,但却很孤独,尼采说:在大海里干渴而死是一件很
残忍的事。我很害怕我会在茫茫人海中孤独而死,所以,对女性朋友来说:我的房间是
“罗马不设防城市”——可是,我的朋友都没有时间来。“红薯”也只有在她失恋的时
候,或者有了新恋人的时候才来这儿,弄得我的态度极为矛盾,希望他永远恋爱,永远
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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