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ckroll 版 (精华区)

 一些一些（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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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ah
一
    进了高一。没想到班主任还是这个历史老师。他似乎和我蛮有缘，还老是夸我是个
本份懂得尊敬人的学生。
    听到这种话的时候我往往都伴着冰冷的微笑，好象是受到嘲讽的样子。因为我不知
道他是真的夸我还是在讥笑——他的眼镜片背后总是看不清他的眼睛，这让我感到他在
用眼角蔑视我。
    我也就越来越受不了了。
    于是我找到了聊以自慰的理由。其实我对他的尊敬全都是一派胡言，而我也从来没
想过去尊敬这个人。如此想我的心里得到一些平衡。至少我可以认为他对我的蔑视是由
于我对他的不尊重。
    想想以后三年的日子都要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明白自己必须适应这种寻找平衡
的过程，我也知道那将过早的让我变老。
二
    阿芾是高三的。我们一起搞了一支摇滚乐队，没什么原因，只是大家喜欢摇滚而且
挺谈得来的就说搞支乐队吧！很快我们弄了钱学琴。他弹吉他我弹贝司，我告诉他贝司
的音色是最漂亮的，低沉而坚强；吉他太华而不实。他说也是，不过总是要有人谈吉他
的。
    我们始终没有找到鼓手，曾经有个半吊子的“鼓手”结果也不能坚持下去。我们总
觉得做一件事就要把它做到底，做好它。相反的假如半途而废的话那样很恶心。乐队就
这样吊着，偶尔我们会碰在一起排练排练，没有鼓总是让我感到单薄，这使我重新认识
到鼓、吉他、贝司都非常重要，一个都不能少。
    那天阿芾告诉我说他买了把雅马哈的电吉他，我说那很好啊以后我到你家里去玩。
有一段时间里我天天去阿芾家，阿芾总是拿出最好吃的给我吃，教我弹吉他，我们还看
了很多乐队的现场。我喜欢NIRVANA的，因为KURT老是把自己弄得怪怪的，还尽做些暴力
的动作，这就让我感到很“炫”。这种感觉就是“炫”。
    有了阿芾的先例我也开始动脑筋买琴了。一开始我想买国产贝司的，那很便宜可是
手感太差，我并不想拥有一把没用的琴。就在我学琴的红翅膀琴行有一把二手贝司，韩
国的，那里的老板老贾告诉我如果我真的要的话就300元卖给我了。那把琴我弹过，很不
错就是指板有些裂了不过没关系先拿来学学，总是要买把好琴的。
    这样我沉着气跟父母磨了半天弄来了1000块钱趁着一个有着伤感阳光的下午去买琴
。想不通的是到了那里琴居然坏了，听说是从琴架子上摔下来摔坏的。我心里很难过觉
得自己受了委屈，为什么我偏偏得不到琴？这个问题被重复了一个下午以后我坚持让自
己哭出来我想哭出来回好些的。
    可是那样却越来越糟糕了，一开始是对音乐特别敏感后来我渐渐对什么事都比较敏
感最后我变的很情绪化。
    一切都情绪化。
    这就象一个苍白的人被一双热切的手抚摩的感觉。如果舒服的话你就叫出来不舒服
的话也叫出来。很简单。
    我还是会拥有一把琴的，我想。
三
    高一刚开学，事情还很多，比如说新的班级新的同学。这些都需要我去适应，在开
学之前我想的很好：这个班级会因为我而改变。
    改变其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的前面坐的是一个姑娘。她的麻花辫子很长，一直拖到腰下面。在走路的时候那
辫子显得很无力，她还有一张很奇怪的没有线条的脸。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协调因为满
大街的女孩子都在剪短头发而她的辫子与世界格格不入。我对她发生了兴趣并且开始和
她对话。
    我说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她很无所谓的样子说我叫田。我说噢你好田同学。她十分
做作地把眼睛往上面一白摇头晃脑的说恩恩你好你好。一开始的对话就使我对她的印象
变得十分坏，我想大概这个女的是一个比我还要危险和离群的家伙！
    说老实话我的确想和现在的同学搞好关系，仅仅是出于利己的目的也好。因为从9月
1日开学开始，我将和他们一起生活三年。无论喜欢或不喜欢他们，我应该把这个作为社
会关系来处理，尽管我讨厌卖笑与附和。
    所以班级因为我而改变是不可能的，我只有默默的跟着班级的步伐走。这会很艰辛
。
    我正在陷入一个泥潭，我是自己跳进去的，现在还刚刚沾到我的鞋，如果我要跳出
来还来得及。我这样想。
    我还是保持着一种自我的状态。
    我们班还有一个人叫“老大”，和我一个初中的。从初中起他就叫老大，不是因为
他强硬而叫他老大。是因为他在初中的时候人们传说他的身上有股“霉气”，碰到老大
的人都会倒霉许多时间。对与这个，我深信不疑。那天我上楼的时候他刚好下楼，他冲
我喊了一声还跑过来拍拍我的肩。我走到楼梯最后一格的时候突然摔了一交，就这样不
知不觉地摔了一交。这一交后来使我错过了两个星期的体育课。从此我认识到老大这个
称呼不是瞎叫的，这种谁见了都要逃避的人，被称为老大也当之无愧。
    老大的腿不好，从小就生过病，这也许是他一生都将遗憾的，而且要受人冷眼。这
种感觉我知道很不好受。老大还长得象个将要死的老人。
    我还听说一些关于老大的事。讲的是他曾经在上课的时候手淫。说的人把细节描述
得非常详尽令我恶心之极在厕所里吐了半天。老大在那个时候几乎每节课都做那种事，
可是很奇怪没有人告诉老师也没听说有女生吃惊得叫起来。
    手淫这种事我碰到很多，可是没有一个象老大这么彻底的。我不由地钦佩他的胆量
，并且觉得老大这个人其实并不象他长的那样傻，他也有他的欲望，就象每个人都有的
。
    欲望很自然。任何的欲望都是人生来就有的。有人欲望强一些有人欲望小一些，但
是不可否认你的欲望。你的欲望随你而生随你而灭。假如你没有欲，要么你就是死人，
要么就是佛。
    无欲则刚。
    把这些想法写下来的时候，我猜老大一定没什么想法，他这么做只是要求一瞬间的
乐趣。而这种乐趣便是最原始的追求之一。
四
    我和阿芾在琴技方面的进展很快。我们都有不错的节奏感。唯一不同的是阿芾从不
偷懒而我却有时缺课。我也知道那很不好，可是没办法我总是被我的父母拖住做作业，
那是很糟糕的事情，没办法可是我还得做。我吃父母的穿父母的用父母的我得回报他们
。这种回报我能做的仅仅是好好读书。
    我记得很清楚阿芾是怎么跟我说的。那个中考前很紧张的日子。我问他你的父母管
你紧吗？他笑着说他们不太管我的从来就不管他们把那个叫做“放任自流，自生自灭”
。我将“放任自流，自生自灭”压在心里面，我知道那是我要的。
    现在阿芾高三了，按理说他因该很忙没时间学琴。可是不。他甚至还想学小提琴学
鼓学萨克司。我并没有听他说他的父母反对他。为什么阿芾可以到了高三还练琴？为什
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很想不通。我只有高一，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其他的东西，我的
父母他们束缚着我。我爱摇滚所以我要学贝司我爱惜生命所以我要多学习别的本事我爱
摇滚所以我不需要束缚。
    我爱摇滚！
    我决定向我的父母提出自由发展。很快我找到了机会在吃晚饭的时候我说我们开个
会议吧。
    父亲诧异地望着我说会议？
    我很不喜欢父母对什么突发事件都难以应付的样子这样做让他们显得太不成熟。所
以停了一会儿我说是的开个会。讨论以下以后是否可以管我少一点。说这话的时候实际
上我的心中很抖，因为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在这以前我没试过用这种口气跟他们
说话。
    为什么？父亲始终保持着一种茫然的姿态。没什么就是有时候你们管的太多了这让
我不好受，难过。我的回答老是在一个很大的范围里面我点不到根本问题上去，这通常
造成他们对我的误解。母亲说你在外面是不是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啊怎么一下子提
出这种问题来。
    我说你们不要老是把我框在一个小圈子里面好吗？我想发展一下自己的爱好。
    我们没有那样做。
    我说没有最好。
    很快我对这种谈话不报希望了，因为他们永远不承认自己有不足的地方。白费口舌
，白费口舌。所以永远不要指望和你的父母平等地交谈，他们始终是你的长辈。可能等
到哪一天你叫他们的名字了，那时侯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突然的感觉和飞快的失望让我懒得吃饭也懒得做作业，我带着倦态睡下。房间里
的漆黑使得光明没有容身之处。
五
    第二天我还是照旧去上学，我乘在每天都必须乘的那辆公共汽车上面。早上我乘它
去读书放学我马上得在学校门口乘着它回家。这是一个很没落的车队了。上面的售票员
和司机都将近更年期，他们就象我的父母一样，每天都在担心下岗，孩子的成绩，和配
偶的忠诚。
    每天早晨的车子上面都有吃早饭的售票员和抽着烟的司机，很劣的那种。我默默地
看着，然后听着他们谈论自己的家长里短，自己的股票昨天是跌还是涨。接着他们骂两
句粗话就开始了工作。售票员阿姨一如既往地不出声音，她等你递上一张人民币，然后
给票。我一如既往的说一声谢谢。我的同学说你这个人真虚伪。我说操是你麻木还是我
虚伪。这种情况发生过不止一次，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别人解释，我的表达能力不强
所以我说不清楚，而我越是说不清楚越是烦于是就想骂人。但我始终认为随便怎么样，
他们在工作所以他们值得尊敬。
    我看着车外，再看看里面。每到下雨车子里面就会漏水但是车子很干净。我觉得这
些售票员和司机很象这车，老朽了，跑不动了，可是还没有休息，而且很干净。
    很干净。
    甚至比有些藏在污垢里的名牌车还要干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