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ckroll 版 (精华区)

那个喝得满头大汗,在酒吧里狂奔、抱着女孩子往啤酒里扔的家伙就是我。
我又来了,给大家拜年。
我喝醉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只能这样可耻地活着,在每一点卑
微的自由中坠落、奔跑、幸福地疲倦,甚至沉睡。我该给从没见过面的李
皖拜年,他说去他妈的(注:“他什么的”也行)编辑,却他妈的截稿期,
体制的压力已经深入了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他说我要说我反对,我反对!
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去挣到一百万,我不知道我的星期一二三四五六天都给
了谁,路漫漫,其修远,每一天的上班和堕落让我倍感顽强的争斗的光荣
——尽管现实是个笼子,尽管飞得更高也并不能让灵魂无辜、像孩子一样
一劳永逸地在别处散步。
在商品经济阴暗里,在个人渺小的力量与感情夸大了的奇迹间,我听得到
音乐和其他声音,像一个醉汉梦中醒来喝下的第一口水,在新年这是第一
件要说起的事情;我还听得到音乐背后饥饿的大众、更饥饿的小众相互注
视、擦肩而过、吃饭、发电、出汗、在夜晚迫不及待地褪下裤子然后变老、
死去;我尤其听得到爱好自由的歌者同唱片工业斗智斗勇,心跳的声音清
晰可辨,流传在发展中的一条条国产街道,我要向他们拜年──尽管我们
惨遭抄袭和语重心长的歪曲,甚至被要求和制做人睡觉,但还是要举杯相
祝,还要眺望新年夜色里每一个可爱的中国人和老外──就让我们相互吹
棒,在荒谬的唱片界说说什么是好的,在失控的娱乐圈里分开人群、一把
拉住奄奄一息的创造者,在Rave或不Rave的现场,在电话线上,在谈兵的
纸上,在晦暗的人性与思想之间唱一唱永不能实现的亲爱的梦想。我会和 他们一起寻欢
作乐,只当没看见《爱什么》杂志崇高的伪装,也决不愁眉
苦脸、说自己其实并不想在岸上走;我会破口大骂、挥拳而立,向那些封
建摇滚的遗老遗少以牙还牙,是,我身体还行,不用飞也能唱歌,有了钱
也不会心软,塔皮埃斯这样说:要和艺术作斗争,更要和人类自己作斗争。
大过年的,难道我愿意喊打喊杀?我会说过年好,亲爱的,要是没有糖衣
炮弹和奶油小生就更好了。
那个会修打口磁带的、不懂音乐的、开唱片店赔了钱的、假装要移居马戏
场的人就是我,是我是我还是我。我自己模仿自己的口气,再向Alan
Ginsberg的英魂和张雨生的冤魂拜年,向垮掉的一代、X一代、被抛弃的
一代和减肥成功的一代拜年,但是要择掉黑豹想出来的《我们这一代》;
我要跨越千山万水向张浅潜,向南昌的盘古和暗室,向广东省的网虫,向
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唱片零售商,向方舟书店的写书人拜年,“让我们共同
进步,温暖彼此的世界”...... “让我们痛饮三百杯,在被工业污染改变
的绚丽晚霞前赞美新时代无限的秘密。”至于太多的悲剧人物──误入歧
途的KARAOKE爱好者、拿别人前途做练习的制做人、拿十项全能的风云人物、
推说无奈的不彻底的商人、小农民校园歌手、小市民摇滚乐队、小资产阶
级发烧录音师......太多的专会嘻嘻哈哈的同行,嗷,就这样算了吧,我
们将在他们的恭喜和恶梦中踏过新年,一年又一年。
那个被情欲和虚荣惊醒、被力量和童年再次惊醒、 被时代的夜晚和成千上
万吨资讯持续惊醒的人就是我,但是凭什么又不是你?爆竹已被禁止,连
同田园牧歌,你又能用什么将脑满肠肥的新年惊醒?
过年好,诸位,和昏睡相比,艰难地醒着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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