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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噪音上海 (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5月21日20:10:47 星期二), 站内信件
噪音上海
2002年05月20日10:57:00 南方日报 城市画报 张晓舟
大上海,啊!?从浦东到浦西,我带着3 个巴黎记者,和一万辆汽车一起,朝
南浦大桥,朝落日苍皇奔窜而去。前方,一柱烟囱正向落日狂喷浓烟!……我呆了
,掏出一根精装“上海”,点燃,向落日狂喷!看看这烟囱的狂草,落日的血印,
这是这座城市的形象。这个国家的形象,这个时代的形象,也是我内心的形象。
金茂大厦,继南浦烟囱后的另一次勃起。坐在金茂88层俯视夜上海,我想着
在88层地狱之下——哈哈,头朝下,把一杯鸡尾酒烈火般朝撒旦脸上喷去。
以有趣对抗无趣。狂一代。足球宝贝。世界杯。时尚之动力。这是金茂的话题
,我描绘这个时代一次次壮丽的勃起。但对于暗夜的梦遗,对不起。我难以启齿。
从前一个同学,一开始热衷革命,后来天天幻想倒卖钢材一夜暴富,再后来就
疯了。没疯的时候,总是我读什么,他就跟着读什么。他的第一篇论文是《力比多
的释放》,毕业论文则论证社会主义和魏晋风度之关系,那时这可怜的哥们儿成天
跟人念叨他手里有一批钢。没疯的时候,他总是强迫性地塞给我他的诗,我只好一
目百行,吞苦药一般惨烈地一仰而尽。但在他手纸般的史诗里,我永远地记住了一
句:城市的地下水道沉睡着玫瑰。今天,当南浦大桥的烟囱插向落日,我想起了这
句诗(韩海江,你在塔城还行吧?)
地下水道。玫瑰。烟囱。落日。波德莱尔。工业时代的挽歌,或现代主义的小
夜曲。艳若桃花的伤口,抓,搔,痒得令人呻吟,这SM的迷情。
眼前这齐刷刷窜升的大上海正无声地坍塌,时间的碎片四散奔涌,我们的精血
失控了,一切都在瞬间偶然地诞生……上海,这城市的梦遗,洗也洗不掉了,28
分50秒,用不到半个小时的噪音,Aitar对一座现代主义都市以及既有声音秩序
,作了一次成功的爆破。
Aitar,是埃嗒吗?是不是那个西班牙马斯克恐怖主义游击队?准确地说,
Aitar是两个我不认识的上海工业噪音诗人。请原谅我给他们戴上“诗人”这个是
俗套的帽子,这只是因为,我不能用“暴徒”来形容他们,人们总是错误地把噪音
和暴力划上等号。实际上Aitar不是“九寸钉”般的工业摇滚,也不像“扭动软骨
”那么极端乃至恐怖。Aitar不是血脉贲张,而是内省的,暗黑的,有着接近
Cold meat industry(冻肉工厂,欧洲最重要的工业噪音厂牌)的气度——零度以
下的荒芜。
这张唱片有一个战争巨片的开头,不过那只是工噪例牌的练习曲,第二和第三
首才是野心勃勃之作。第二首,吉他贝司鼓真刀真枪地和电声、打铁之声及人声采
样肉搏成一个浩瀚的战场,但绝不落入工业摇滚的俗套,恶梦一次次惊醒,光荣一
次次降临,在“重复就是真理”和眩目的极权强光下,工噪开始了史诗般的进军,
这首曲子只有 6分多钟,但可以无限进行下去,像永恒那么长。第三首则有电子舞
曲的假面伪装和模拟弦乐的庄严沉郁,并最终卷入工噪例牌的战争画面,但那呼啸
的轰炸机远没有Skinny Puppy那么火爆。即使第四首又来了Laibach式的极权口号
,但最后一曲又回复了平稳,在贝司和电子节拍小心翼翼的呵护下,Aitar的噪音
有理有节。
或许,这只是学养的胜利,是工噪知识的一次教科书式的挥霍,但这已是中国
地下音乐最近提供给我的最爽的半小时。我喜欢,中国的工噪先驱丰江舟也喜欢。
Aitar不玩丰江舟式的政治波普或朋克概念,但纯粹的噪音本身,已足够强大和自
信。
与前年那张稍嫌文绉绉湿漉漉的《地下上海》拼盘比,这才是真正的地下上海
。此刻面对南浦大桥的又一轮落日,我和Aitar一起。分食着内心的梦魇,即使城
市的地下水道只沉睡着地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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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我的冤屈能像这满地闪烁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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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雪并非降在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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