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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scow (郊外的晚上), 信区: Russia
标  题: 在开往莫斯科的火车上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r 28 13:13:41 2004), 站内信件


在开往莫斯科的火车上



在俄罗斯气候最好的5月，和几个朋友一道坐上了去莫斯科的火车。那是一段很长的旅程，
翻开地图是一条好长的红线。大概相当于从成都到乌鲁木齐那么远吧。带足了干粮和对红
场的向往，我们就上路了。 
这是地道的苏联产的列车，布局和国内的有些不同。一个一个的包厢都带着门，上下铺正
好可以容纳四个人。等我们摆放好所有的行李以后，她就进到我们的包厢了。手里捧着洗
得很白的卧具，“你们是唯一的外国人，都是女孩子要小心一点行李。轻易的不要和其他
的人搭话。我是思维塔，有事情请找我。祝你们旅途顺利。”很友好的一个列车员，因为
天热，她没有穿制服，取而带之的是一条红花的裙子。随意的装扮，随和的笑容，一点没
有其他车厢列车员的呆板。 
一阵敲门的声音，打开门一看却没有人。我探出头左右望了望，在不远的地方，一个5、6
岁大的小姑娘抱着球怯怯地看着我。“你好，刚才敲门的是你吗？”我走上前去，她没有
反应。一张太可爱的脸让我忍不住亲了她一下。俄罗斯人不管长大了怎样，但是在孩子的
时候都是那么的可爱。蓝色的眼睛，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真正的洋娃娃。“列娜，
快回来。”寻着声音，我看到了思维塔。她歉意的对我笑笑，“对不起，这孩子就是顽皮
，没有给您添什么麻烦吧？”我使劲的摇着头，“她很可爱，是叫列娜吗？我的俄语名字
也是列娜。”小列娜抱着妈妈的脖子说了几句什么。思维塔有些为难的对我说：“可以让
列娜跟你玩一会儿吗？这孩子第一次见到中国人。她说他喜欢你。”“当然了，我也很喜
欢她啊。到我这里来，列娜，我们欢迎你。”思维塔回到了她的工作，现在她要烧水给客
人送茶。小列娜留在了我们的包厢里。毕竟是孩子，几分钟以后就和我们混得很熟了。不
时的拿来她的玩具和童话书和我们一起分享。我也找来很多的纸，教她折各种各样的动物
和娃娃。 
到了夜里，思维塔过来接列娜。8点钟是小孩子睡觉的时间了，尽管她非常的不愿意。还是
乖乖的跟妈妈走了。我答应她明天起床以后可以过来找我，我会给她很多用纸剪的小雪花
。列娜走了以后，朋友们也纷纷的休息了。我走到列车接头的地方，那是车上的吸烟区。
一个穿着列车员制服的男人站在那里。大概是186的个子，很好看的一张脸。我正在猜想着
他的年纪，他先开口了，“姑娘，你来自哪里？是去莫斯科吗？”我说，可以叫我列娜，
是中国人。话题从中国的酒开始展开。他说他见过不少的中国人，都是在莫斯科做买卖的
。也喝过中国的酒，我想没有错的话一定是在国内卖得很便宜的二锅头。他对中国的了解
很少，知道的也只是关于中国的工夫片，中国在俄罗斯卖得不错的劣质服装。抽完烟，跟
我说声回见，他就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窗外，有一点点的不安。为了前
面的路，为了还从来没有去过的莫斯科。 
过了一会儿，列车到站了。思维塔走了过来，打开车门。她对我说：“这里要停几分钟，
下去透透气吧。”我回包厢里取了件衣服披上，走下了车厢。 
这是一个小站，旅客不是很多。站上为数不多的小商店还亮着灯。里面的商品和其他的地
方没有什么两样。各色的烟和酒，叫不出名的罐头。买了一块巧克力，想着明天可以给小
列娜一个惊喜。一个包着头巾的老太太走到我的面前，摊着手她无助的看着我，“姑娘，
给点吃的吧。” 眼前的这个老人让我想到了在家里的奶奶。我摸了摸口袋，那里只有为数
不多的一些卢布。全部的摸出来，递给了她，希望能解决她今天还饿着的肚子。这几年的
时局动荡，乞丐是随处可见。我们这些来自异乡的过客，随时都可以回到自己的国家。而
在这里的人民却不得不去考虑生计的问题。不由得我多想，开车的铃声响了。上了车，拿
出烟来还站在接头的地方。这次思维塔也没有走，关好车门以后。她站在了我的旁边，问
我，“给我一支烟，可以吗？”打开烟盒，我递了一支过去。“哦，是三五。我喜欢这个
。”她开心的说。在中国，大多数的情况，抽烟的女人只是一些从事色情服务的小姐。而
在俄罗斯则不同，女人抽烟并不希奇。在街上，在学校，在咖啡厅抽烟的女人各种各样。
 
点上烟，抽了一口，我们就聊开了。谈话间我知道了她的年纪，她36岁。大学毕业以后就
干上了这个职业。跑一次车可以休息两个星期。她的家在Магнитогорск，那
里还有她还在上大学的儿子和已经退休的父亲。刚才和我说过话的列车员叫安得烈，是她
的同事。列娜叫他爸爸，因为他们是情人的关系。我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她的性格，因为
她的热情。一种直觉，她一定有过很多的经历。充满了辛酸和坎坷。 
接下来的第二天，列娜很早就找到了我。和思维塔也因为昨天的那支烟和交谈熟识了很多
。有时她会在工作闲暇的时候到我的包厢里找我，也给我她抽的烟。和我在那个吸烟区一
谈就是半个小时。寂寞的旅途有了思维塔一家的相识变得充实而有乐趣。我们几乎无话不
谈，从男人到婚姻。俄罗斯的国情到中国的现在。说得多了，思维塔告诉我，她是个离婚
的女人。16岁就结婚，生孩子。那个以前的丈夫为了一个新认识的女人抛弃了她。列娜是
她和另外一个丈夫的孩子。那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可是上天无眼让他们的幸福没有持续几
天就早逝了。以后她也没有再结婚，因为很重的经济负担没有男人有勇气走进她的家庭。
带着列娜每天就这样在列车上生活。加上有了安得烈，他们就象现在一样有了个临时的家
。在列车上流动的家。我问她为什么不嫁给安得烈，看上去很帅的人。她说安得烈不象表
面上那样的好，比她小6岁，也是个离婚的人。和大多数俄罗斯的颓废男人一样，他酗酒。
他们这样的在一起只是满足一些生理上的需求。在工作的时候也有个彼此照应。每次谈话
，我都是静静的听。看着眼前的思维塔随着话题的改变变得沉重的表情。无法用语言来安
慰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帮助她。一个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漂泊的女人，一个不幸的女人。有些佩服她了，顶着生活的压力一个人独自的支撑着。我想我能够做的
也许只有祝福吧。那句“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名言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几遍
。希望思维塔能早日看到她生活里的光明。 
火车开开又停停，已经是第几天的早上了。思维塔走到我们的包厢里，告诉我，还有一个
小时就能到莫斯科了。我们互相留下了地址盼望着这萍水相逢的友谊还能有继续。小列娜
看上去也十分的悲伤，一直拉着我的手。这几天短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很依恋我了。在行李
里找了很久，找到了一些从国内带过来的玩具送给了她。快乐的小姑娘高兴的抱着我亲。
 
终于到站了，把行李一个一个的搬下了车。我觉得应该和思维塔做最后的告别。此时的她
终于穿上了制服，笔挺地站在车门边。礼貌的和乘客告别。我走到她的面前，我们的手紧
紧的握在了一起。相识是短暂的，相聚是愉快的。到了分开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了。泪已经蓄满了双眼。思维塔给了我一个拥抱，动情的说：“希望有空的时候到我家来
做客，夏天的时候我的园子里有很好的樱桃。”我已经无法说出任何的话了，只是一味的
点头，心想，我们一定还会有重逢的一天。 
在后来的日子里，每当我坐火车的时候。就会想起她，想起那些一起交谈的日子。想起她
们那个在火车上的家，有些特殊和浪漫的组合。思维塔和小列娜就那样永远的留在了我的
记忆里，很深很深…… 



原作者：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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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候的雨燕,
      无法克制内心的欢畅,
      喜悦冲出了喉咙,  
      在空旷的原上四处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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