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ssia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assysassy (single dolphin), 信区: Russia
标  题: Re: 俄罗斯的启示(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May 18 17:32:09 2006), 转信

康士坦丁·阿克萨科夫甚至把俄国公社(村社)看成上帝之城的雏型,“一个
公社是那些已经放弃利己心和个性的人们的联合,这些人表达了他们共同的心愿;
这是一种挚爱的行为,即基督教用它的其它多种言行多少清楚地表现出来的一种高
尚行为。因此一个公社象征了一个正义的教堂合唱队,正象在歌唱队里一样,个人
的声音并没有消失,而是按照共同的音调让人们听到所有人的和声;所以个人在公
社中并没有被埋没,而是放弃他的唯我独尊的态度,赞成共同的心愿;于是有理性
的人们自觉地和睦共同生存的高尚现象应运而生;一种兄弟关系即一个公社就出现
了;这是人类精神的巨大成功。”

  美国拉特格斯大学“东欧和苏联地区研究计划”指导塔雷斯·亨札克在《泛斯
拉夫主义或大俄罗斯主义》一文中写道:“这些浪漫主义的思考把俄国的整体看成
是渗透俄国各阶层生活的固有准则的产物,有助于预示俄国救世主思想的出现。这
种救世主思想为黑格尔关于文明史发展的协调性观念所补充,即在不同时期,一个
民族在文明发展方面被赋予了揭示绝对精神的使命。亲斯拉夫派认为拯救世界是俄
国的命运。这种宇宙神教对无论何种救世主的抱负均可适用,它却由于亲斯拉夫派
要把俄国和东正教教会、它的组织以及复兴人类的理想等同起来而被制造得适合需
要。”

  自从普希金在1931年写了《给诽谤俄国的人们》一诗后,俄国诗人就深深地卷
入俄国命运的旋涡之中,其中陀思妥耶夫斯基把亲斯拉夫主义发挥到前所未有的高
度。在《群魔》中,他为俄国的民族主义下了一个完整的、独特的定义:“对我来
说,人不过是个俄国人,上帝不过是俄国的上帝,习俗不过是俄国的习俗而已。”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民族主义使命感,最典型地代表了俄国救世主义精神,他借他的
旧我沙托夫说出:“如果一个伟大的民族不相信真理只在于此,如果它不相信只有
它才能而且已经被选定靠它自己的真望使每个人上进并得救的话,那么它就立即成
为人种志的材料,而不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民族。一个真正伟大的民族永远不能甘心
于它在人类事业中扮演一个重要角色,而是经常地和专门地扮演主要的角色。”

  然而,对帝国缔造者和继承者们,他们对俄国救世主义之所以感兴趣,则主要
出于帝国势力和利益的世俗需要,旧俄帝国除了在极少时期内,实际上是非意识形
态化、非神圣化的。俄国诗人,包括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样的彻底的亲斯拉夫主义者,
都绝望地发现,正是在俄国,保留着与基督教救世精神格格不入的农奴制、鞭刑、
绞刑、流放和整个国家机器的邪恶与罪孽,这就在俄国历史上出现了另一件比西化
派和亲斯拉夫派的论争更深刻、更重要的矛盾:俄罗斯帝国本身、沙皇制度本身能
否体现俄罗斯救世精神?从普希金、莱蒙托夫开始,俄国诗人与帝国在精神上的离
异就开始了,准确地说,俄罗斯诗人与帝国的决裂始于1839年,别林斯基在《鲍罗
廷诺纪念日》中遵循俄国历史命运的“正当性和必然性”鼓吹“沙皇”一词“充分
表达并彻底穷尽了俄罗斯人民的意识,在同沙皇的关系上,“祖国”是一个“从属
的概念”。虽然半年后,别林斯基“撤回”了那篇文章,并对自己写下“这一贫乏
的历史瞬间成为一种绝对权利”深感失悔,但还是导致了赫尔岑和他的断交。1855
年,当果戈里在法国撰文称颂帝国时,别林斯基发表了著名的《致果戈里的一封信》
,斥责果戈里“散发出来的,不是基督教的真理,而是对死亡、魔鬼和地狱的屈从!
”别林斯基在同一封信中指出了那个时代俄国作家的使命:

  这不是有关我或您的人格问题,而是不仅比我,甚至此您也高得多的问题:这
种关于真理,关于俄国社会,关于俄国命运的问题……普希金只写了两三首忠君的
诗,穿上了宫廷侍从的制服,立刻就失去人民的爱戴!

  整个十九世纪,俄国诗人的苦难都可以归因于作为俄国诗人共同遵奉的俄罗斯
弥赛亚主义与邪恶、专制的帝国权力的矛盾。俄罗斯弥赛亚主义,也就是托尔斯泰
圣寺的“绿枝”秘密:

  即使我们从来没有听到它被解释过,或者试图自己去解释它,在我们心中都有
一种对基督教根本教义的内在的深刻信仰;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同一位父亲的孩子,
是的,我们中的每一个人,不论我们在何处居住,不论我们操着何种语言,我们都
是兄弟,只服从于我们共同的父亲在我们心中植下的爱的律令。

  这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部作品中与魔鬼真正对峙的索妮亚、帕斯杜尔纳克的
拉丽萨、格罗斯曼的叶尼娅所标识的俄罗斯灵魂的核心;俄罗斯的弥赛亚主义。陀
思妥耶夫斯基在提出俄罗斯精神对世界的意义时坚信,俄罗斯精神在于比西方更彻
底地摒弃了一切蒙昧主义和偶像崇拜,发展出更为深刻而独特的忍受和消解苦难的
智慧。“俄国的使命就在于东正教,在于它的东方之光,它将指引西方盲目的、失
去了基督的人类。欧洲的不幸,一切的不幸,无一例外地都起源于与罗马教会同流
合污而丧失了基督,而且后来还以为没有基督也可以生活”。尽管晚期的陀思妥耶
夫斯基撇开了帝国的罪孽,深入到人性邪恶的深渊,发现了能“超逾善恶”的拉斯
格尔尼科夫的可怕住,尽管托尔斯泰很早就转向宗教和人的得救问题,但是他们都
无法预见二十世纪俄国诗人遭逢的更为残酷而复杂的局面。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旧
俄国”对他那个时代和他所预感到的世界性演变与恐怖,对即将来临的全人类生命
流失和价值倾覆,对他所忧心如焚的一亿俄罗斯人被魔化的未来世纪问道:俄罗斯
将走向何方?对这个充满谎言、不幸和死难的世界,他的梅思金公爵、德米特里、
伊凡和索妮亚作了回答:

  在我们的地球上,我们确实只能带着痛苦的心情去爱,只能在苦难中去爱!我
们不能有别的方式去爱,也不知道有其它方式的爱。为了爱,我们甘愿忍受苦难,
我希望,我渴求流着眼泪只亲吻我离开的那个地球,我不愿,也不肯在另一个地球
上死而复生!

【 在 sassysassy (single dolphin) 的大作中提到: 】
: 俄罗斯的忏悔精神可能导向一种偶像崇拜,从而分娩出它最卑下的元素;契诃
: 夫痛斥过的俄国人血液里的“奴性”,以及为现阶段人类文明尚难接受的“不以暴
: 力抗恶主义”;但这种精神作为人类神性的伟大证明之一,是可以保证人类不会沦
: ...................

--
独自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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