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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手套(三)-1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Dec 1 19:01:04 1999), 转信
一架直升机,在豪华大酒店的顶上,发出「轧轧」的声响,机身略有点斜
,飞了过去。
没有什麽人注意这架直升机,甚至酒店天台上的护卫人员也没有注意,这
时就开始注意那架直升机的,恐怕只有船上的年轻人和他的叔叔两个人,他们
坐在远程望远镜之前,在望远镜中望出去,甚至可以看到驾机的玲珑手近乎浮
肿的胖脸。
「中国人」喃喃地说道∶「这架直升机在曼顿停留了两天,我想事後,他
们会使它沉到海底去!」
年轻人道∶「当然──我想,酒店大堂内也该有点消息吧!」
口口口
在酒店大堂内,齐泰维伯嚼从电梯中走了初来,手中握著一根手杖。酒店
大堂中的一切全很正常,可是当齐泰维伸手,按下了手杖柄上的一个突起点之
际,在不到一分钟时间内,一切都变了。
伯爵手杖中的无线电遥控装置,发动了早已安装在酒店播音系统内的录音
机,酒店上下,每一个房间中,每一个走廊中,自然也包括了大厅在内的扩音
器中的音乐,突然停止了,代之而起的,是一阵尖锐、刺耳的警号声。
正当每一个人都愕然地抬起头来,望著发出警号声的播音机之际,警号声
停止了,代之而起的,是法语英语交替的广播∶「我们是阿拉伯黑色九月组织
,我们在这个酒店的每一层,都放置了炸弹,这些炸弹,在十分钟後爆炸,所
有的人即速疏散,阿拉伯万岁,打倒以色列!」
尖叫声和惊骇欲绝的呼叫声,代替了一切,齐泰维伯爵仍然想慢慢地走,
因为在他身後,人们像是潮水一样,涌向酒店的大门,将他也拥了出来。
齐泰维伯爵来到酒店对面的大街上,无数警车,已一起驶了过来,警察跳
下车,但是警察进不了酒店,因为从酒店中涌出来的入实在太多了。
几个高级警官在劝告挤在一起的人散开,伯爵又按下了第二个掣,酒店大
门上的一具扩音器,突然又响起了刺耳的警号声。
警察已经封锁了街道,仍然不断有人从酒店中涌出来,酒店楼上,几乎所
有的人都等不到电梯,电梯已失灵了。八架电梯一起失灵,那是土耳其皇的杰
作,他的工具只不过是柄钳子──现代科学维系在极脆弱基础上,要破坏实在
是太容易了。
吐耳其皇在破坏了电梯之後,转过走廊角,他在顶楼。和土耳皇在一起的
是哥耶四世,他们背靠著墙,站著,在听著激烈的争论,一个人在大著嗓子叫
道∶「要搬走,一定要将我保险箱搬走!」
另外好几个人的声音道∶「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已经过了四分钟,
电梯又坏了!」
那流亡政客的怒吼声简直像是在咆哮,道∶「一定要搬走!」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爸爸,爆炸不会损害保险箱,我们可以事後将它
找回来,快走!快走!」
这几句话,倒打动了那流亡政客,接著,便是呼喝声、脚步声,看来所有
的人,全从楼梯上奔了下去。
土耳其皇整理著衣襟,道∶「玲珑手,你从上面看下来,情形怎麽样?」
玲珑手的声音,在土耳其皇和哥耶四世的耳机中响起,道∶「伟大极了,
我想至少有十万人在观看我们的演出,天台上一个人也没有了!」
土耳其皇道∶「该动手了!」
口口口
「中国人」和年轻人看得很清楚,直升机打了一个盘旋,又飞了回来,这
时候,他们才发现玲珑手他们行事的周到,因为那架直升机是簇著当地警方的
标。在这样的情形下,有警方的直升矶在空中盘旋,更不会有人注意了。
「中国人」道∶「一枚炸弹?」
年轻人道∶「当然,玲珑手的责任不轻,他得正确地在酒店的天台上炸一
个洞,这个洞,必需是在放保险箱的那间房间的顶上,要是弄不准方位,他们
就得不到保险箱了,他必须飞得更低些。」
「中国人」吸了一口烟,深深喷了出来,说道∶「别替他担心,他一定做
得到的!」
口口口
直升机飞到了酒店的上空,几乎是停在半空之中,玲珑手望著酒店的天台
,从瞄准器辨定了位置,然後升高,一枚炸弹就在他升高的同时,落了下去。
当炸弹在酒店天合爆炸的时候,直升机飞得更高,但不等爆炸的烟雾散去
,直升机又降低,从直升机的机腹之中,垂下了一苹巨大的铁索网来,铁索网
从炸开的洞中,直垂了下去。
而土耳其皇和哥耶四世早已在爆炸後进了房间,铁索网一沉下,他们就将
之套在保险箱上,他们肩己也拉住了铁索网,铁索网立时又向上升了起来。
等到直升机吊著保俭箱和两个人升高的时候,所有聚集在街上的人,都大
声叫了起来,玲珑手估计得不错,看他们演出的人,至少有十万以上,也正因
为有那麽多人,所以当警车想去追逐的时候,才发现满街全是人,很本没有法
子移动一步。
直升机迅速飞远,土耳其皇在半空中,甚至连连在挥著手,像是他真是皇
帝,在检阅他的子民一样。直升机迅速飞远,「中国人」和年轻人一直看著,
他们知道,这架直升机,再也不会在世上出现了!
他们一直等到直升机在望远镜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才挺直了身子。
年轻人吁了一口气,道∶「他们成功了!」
「中国人」「哼」地一声,说道∶「花了几千万美金的本钱,只弄去了一
大块废铁,这种买卖,简直不是人干的,大蠢了!」
年轻人看来有点难过地摇著头。
而当他们在叹息的时候,玲珑手已经飞到海面上,离城市很远了。
警方封锁了酒店前的那条街道,在酒店四周围布防,可是每一个警员,只
好睁著眼,看著直升机吊著两个人和一具巨大的保险箱,迅速飞去,等到警方
的直升机起飞去追踪时,大海看来是如此平静,根本一点踪迹也没有了。
而那个流亡政客,在和他的保镖、情妇、女儿等人,一起离开酒店之後,
就立即来到了他们的车子之中,他们的车子,全是经过改装的,以流亡政客那
架而论,在外型看来,有点像普通的客货两用车,但是事实上,这辆车子,不
但有著防弹钢板、不碎玻璃等种种安全设备和极其舒适豪华的内部,而且还配
有九公升的汽缸,可以发出强大的马力,随时达到两百四十公里的速度。
流亡政客躲进了汽车之中,他的忠心耿耿的保镖,立时围住了汽车,或者
说得详细一点∶他自他自己国家带来的,誓死效忠的保镖,贴著汽车站著,有
两个伏在车顶,而他雇来的护卫队,则团团围在外边。
卓子停在街角处,後面有掩蔽,照这种情形来看,若有什麽人要对这个流
亡政客有不利的行动,至少得有一连以上的军队,还得配备一辆坦克车和若干
重型武器,才能够达到目的。流亡政客在车中,沉著脸,还是戴著黑眼镜,虽
然戴著黑眼镜,他是杀气腾腾的,他的心中,正十分恼怒。
流亡政客那时,还不知道他自己的那具保险箱,被人炸开了屋顶,用直升
机吊走了,他之所以发怒,是因为他刚才走得实在大狼狈了。而自从他从自己
的国家被轰下台来,仓皇逃出之後,他对勿匆忙忙地离开一处地方,起了一种
异样的敏感。
现在他虽然仍然拥有大量金钱,可是和权势已经绝了缘,而他是几十年来
,手握生杀大权,无人敢於忤逆他意思的人,这时,竟然因为一件小小的意外
,而令得他要仓皇逃命,那令得他一想起来,就觉得是奇耻大辱。
通过车中的无线电话,他不断得到外面的消息,当地的警局还特地来问他
,是不是需要特别的保护,而遭到他断然的拒绝。
所以,当酒店顶楼的屋顶被炸开,流亡政客的那具保险箱,在上万人的注
视下被吊走後,警方的高级人员,分成了两路,一路直冲进酒店去查勘情形,
另一路,来向流亡政客报失的时候,还和围在路旁的护卫队和保镖,起了小小
的冲突,几乎开起火来。
两个高级警官,不但要将证件交给对方详细审阅,而且还等著,等对方去
查讯,这才缴下了武器,进入了车厢,见到了那流亡政客。
当两个警官说出了保险箱被直升机吊走的经过之後,流亡政客的脸色铁青
面肉颤动著,厉声道∶「你们干了些什麽?就看著我的保险箱叫人弄走?」
那两个警官神情有点苦涩,一个道∶「我们已经展开了海陆空三路的追截
,相信可以追回来的!」
流亡政客脸上的肥肉,又不由自主,抽动了几十下,而且,他的脸色,看
来不是铁青色,而是在铁青色之上,蒙上了一层死灰色。
因为在那一刹间,他想到,他的生命,并不安全。
虽然他有誓死效忠的保镖,虽然他每到一处地方,就雇上上百个护卫队员
,但他并不安全!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如果对方的目的,不是在那具保险箱,
而在要他性命的话,炸弹能炸穿大酒店的屋顶,难道还炸不碎他的天灵盖麽?
照这样看来,他在瑞士的那幢别墅,还得另外设计过,就算不装上几具高
射炮的话,至少也得有一套雷达设备,可以慎查每一件在空中飞过的物体。
一个警官又道∶「请阁下接受我们的特别保护,因为──」
流亡政客不等他讲完,就道∶「不必了,我到瑞士去,立即就走!」
两个警官互望了一下,一个又道∶「希望阁下对这件事,别太渲染,因为
劫匪的手法,实在太特殊了,而且事先借了『黑色九月』的名义,我们实在是
措手不及,但我们有信心找到劫匪,而且,听说那具保险箱是无法打开的,是
不是?」
流亡政客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他突然笑了起来,道∶「当然是,为了
这件事,我要招待记者!」
两个警官吃了一惊,面面相觑,流亡政客已转头,向站在身後的女婿道∶
「通知出去,我在机场举行记者招待会!」
他的女婿答应了一声,立时拿起了电话,那两个警官,想有异议间,两个
身形扎实的保镖,早已拦在他们的身前,将他们轰下车去了。
冲进酒店的那一队警官和警员,首先发现,整座酒店,除了顶楼之外,几
乎没有遭到什麽破坏,炸穿了屋顶的炸弹,一定是第一流专家特别设计的,赶
到来检查的爆破专家,口中虽说没有什麽,可是心中也暗自佩服,他心中也很
有数,能做出这种精巧绝伦,算计得如此准确的炸弹来的人,世界上没有几个。
屋顶被炸开的洞,约莫有六尺直径,那间布置豪华的房间,自然毁坏不堪
,可是在下一层,却不过只是震碎了几块玻璃而已。
原来放保险箱的地方,堆满了炸下来的水泥块,屋顶大圆洞的四周,扭曲
的钢筋伸展著,看来像是一些蜘蛛爪似的,丑恶得很。
在大酒店的通讯室中,两个广播员昏迷不醒,一卷录音带,代替了原来播
送的轻音乐,这卷录音带,就是讹言酒店的每一层都放下了炸弹,而要酒店中
的所有人都紧急疏散的那卷。
一个警官拿著那卷录音带,在手中拍著,匪徒用这个方法,自然聪明之甚
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令流亡政客的上百个护卫队员离开天台,也只有这假办法
,才能造成街道上的极度阻塞,是以才令得直升机吊著保险箱和两个贼党离去
之际,警方全然无法追赶。
而现在,保险箱已经失去了,看来唯一要做的,是如何将之追回来。
无数无线电话打出去,各处交通要道,奉令封锁、检查,电台反覆地广播
著,劝谕所有的游艇,不要出海,警方的直升机,在城市上空,不断盘旋著,
整个城市之中,人人都知道,发生了大事!
奥丽卡公主在劫案发生後五分钟,在她的豪华套房中接到了电话,她在放
下了电话之後,不由自主,喃喃地道∶「太激烈了,真的太激烈了!」
然後,她立时离开了酒店房间,十分钟之後,她已经在一艘小快艇上,直
驶向「中国人」的游艇,而当她看到「中国人」和那年轻人全站在游艇甲板上
,而且神态显得如此悠闲之际,她不禁呆了呆。
当快艇靠向游艇之後,年轻人笑殷殷地走过来,拉她上甲板,「中国人」
大声这∶「欢迎!欢迎!刚才你有没有看到那精彩的一幕?」
公主微笑著,直截了当地道∶「你──你们成功了!」
年轻人摊了摊手,道∶「你弄错,下手的不是我们!」
公主半点没恼地,现出她那两排晶莹洁白的牙齿,「格格」笑了起来,
「中国人」向舱内去张望了一下道∶「来看,电视上已经将劫案发生的经过播
出来了。」
年轻人扶著公主,一起来到了船舱之中,一具电视机的萤光幕上,正在播
出劫案发生时的经过情形,和播音员急速的声音∶「本台记者,在劫案发生的
时候,几乎将全部的过程,记录了下来──」
在电视上看到的,是一蓬浓烟,自酒店的屋顶升起,接著,是一架直升机
,迅速下落,再接著,直升机上悬下网来,然後,吊起了保险箱,和两个人。
那些录到劫案经过的记者,真可以得最佳新闻采访奖,因为在电视上看到
的情形,甚至有这镜头,可以清楚地看到,吊在网索上的那个人,有一个还在
挥著手,他们的样貌自然也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有的盗贼,在行事之际,要蒙上脸,戴上手套,免得被人认出面目,免得
留下指纹,要偷偷摸摸,这一类,总而言之,可以称为小贼。而有一类,根本
不必遮掩什麽,因为就算他们掩通,只要事情一发生,就算是初入行的警察,
也可以知道事情是什麽人干的,这一类人,当然是正牌的大贼了。
哥耶四世和土耳其皇,自然是大贼。
「中国人」望著公主,道∶「认得他们麽?」
奥丽卡的脸色有点苍白的,喃喃地道∶「他们也来了,我实在一点都不知
道。」
年轻人道∶「秘密得很,整件事情,连我们也全叫他们骗了过去。」
奥丽卡公主眨著眼,浅浅地笑了一下,道∶「他们现在在什麽地方?」
年轻人道∶「不知道!」
公主接著又道∶「你们不是为这具保险箱而来的麽?」
年轻人道∶「只有傻瓜才会打这具保险箱的主意,事实上,他们得到的,
只不过是一大块金属而已,金属内的东西,根本无法取出来。」
公主直视著年轻人,道∶「我不会轻易相信你的话,除非你将事情的一切
经过告诉我。」
年轻人很坦率地道∶「好的,事情的开始是我的叔叔,接到了伯爵的请柬
,我代表我叔叔,在马德里和他们见面,才知道他们要打那流亡政客的主意。」
公主斜睨著年轻人,支著颐,神情恨动人,道∶「你竟然完全不想参加?」
年轻人道∶「对明知没有结果的事,我不会有兴趣!」
公主又想说些什麽,但年轻人作了一个手势,立时接著道∶「不过他们四
人和你一样,全然不信,尤其当我和我叔叔也来到这里之後,他们有一套完善
的计划,可是关键是在於他们没有打开保险箱的把握,所以他们以为我们有这
个把握。」
公主很有兴趣地听著,眼珠灵活地转动著。
年轻人又道∶「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今天采取行动,我想,伯爵在探访我
们之後,一定知道我在他身上放了一具偷听器,所以他在回去和玲珑手他们见
面之後,所讲的话中,也没有一句提及他们的行动,只不过说要监视我们行动
,好叫我们认为,他们根本没有计划,但他们居然动手了!」
公主哂然不置可否地望著年轻人,年轻人也笑了起来,指著电视。
电视上,播音员正在宣布警方的措施,同时劝游艇不要出海,年轻人指著
电视,道┅「看,不能出海,你晚上有什麽消遣?」
公主吸了一口气,播音员又有点气急败坏地宣布∶「才接到消息,那是藏
有四亿美金的保险箱的失主,决定离去,并且在机场举行记者招待会,本台直
接播映,请各位留意收看!」
公主笑了笑、道∶「我有节目了,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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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是一个难以驯服的野马
理智却是一个严厉的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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