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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年轻人系列-足球-1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Dec 3 19:28:11 1999), 转信
年轻人系列
足 球
扫瞄、校对:SOFA
(一)
一架直升机,在豪华大酒店的顶上,发出「轧轧」的声响,机身略有点斜
,飞了过去。
没有什麽人注意这架直升机,甚至酒店天台上的护卫人员也没有注意,这
时就开始注意那架直升机的,恐怕只有船上的年轻人和他的叔叔两个人,他们
坐在远程望远镜之前,在望远镜中望出去,甚至可以看到驾机的玲珑手近乎浮
肿的胖脸。
「中国人」喃喃地说道∶「这架直升机在曼顿停留了两天,我想事後,他
们会使它沉到海底去!」 足球(1)
以下是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流传在黄金私枭之中∶
「谁都知道印度人民崇拜黄金,印度是黄金走私者的天堂,从外地走私黄
金到印度去,可以获得极高的利润,於是黄金私枭,就利用种种方法,设法将
黄金偷运进印度的国境之内,获取暴利。
印度政府为了防止黄金走私,作了种种努力,有著完善的缉私队组织,使
得很多黄金私枭,无所遁形,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走私而来的黄金,还
是源源不绝地进入印度国境之内。
有一单黄金走私案,一直到现在,还为人所称道。某年,一队著名的足球
队伍,应邀到印度去作表演赛,足球队的教练、职员、正式球员和後备球员,
一共是二十个人,足球队的成员下飞机受到了盛大的欢迎,海关当然循例检查
行李,但是绝无可疑之处,可是结果,却有大量黄金,走私进口。
原来,当足球队成员下机时,每一个球员的手中,都提著一苹足球,著名
的球队球员,手上提一苹足球,当然没有人疑心,而且又是堂而皇之地通过海
关的,所以连最精明的检查员也被瞒过了。因为检查员一般来说,不会注意最
当眼的东西,这是利用人类的心理而成功的例子,事实上,每一苹足球,都是
纯金的,只不过在球的表面上,用油漆涂成足球的颜色而已,这次走私成功,
最为私枭所乐道,主持这次走私的人,也在黄金私枭中,获得了极高的地位,
为其它私枭所推崇。」
故事的节缩,自然很粗糙,但是却也概括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这个故事,看来没有甚麽特别,也不见得特别精采。不过却有一个很有趣
的地方,就是这个故事,根本是不成立的!也就是说,在这个简单的故事之中
,有一处地方,是为大家所忽略的,看来故事好像顺理成章,但若是揭露了这
一点,任何人都可以明白,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个隐藏著的破绽,使
得整个故事,无法成立!
这个隐藏著的破绽是甚麽泥?是著名的足球队不可能被利用来走私?还是
精明的关员,不会如此疏忽?还是纯金制造的足球,不可能做得如此逼真,还
是仪器不应该疏忽了对金属的反应?
都不是,这一切,都不是绝对不可能的,足球队可能被利用来走私,再精
明的关员,也可能疏忽,纯金可以铸成和真足球一样。
而那隐蔽的破绽,是绝对不可能的!
以下是两个人的对话,不必研究讲话这两个人是甚麽样的人,事实上也无
法知道,因为能够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只不过是拜录音机所赐,也就是说,
那两个人的说话,是由录音机播送出来的。
「你知道最成功的一次白金走私是甚麽?」
「知道,缉私队已经知道一艘游艇要走私白金进口,一切全布置好了,游
艇一到,就登船搜查,可是,结果却一无所获,只好撤退,但事实上,白金还
是运进来了。」
「对了,整艘船的船身,就是白金铸造的!」
「那很有点像一部电影,一辆名贵的汽车,用来走私黄金,检查人员也查
不出来,原来,整辆车的车身,就是用黄金造的!」
「游艇的船身全用白金制造,也是电影中的情节,唉,真可惜,那只是电
影中的情节,实际上无法做得到。」
「为甚麽?虽然技术上绝不简单,但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做到,金子可以造
成任何东西!」
「是的,金子可以造成任何东西,可是可是你没有想到,金子是多麽重?
一辆由纯金铸造的汽车,车身会重到甚麽程度?要甚麽样的马力才能带动它?
一艘由白金铸造的船,它的吃水线,只怕就在船舱的舱顶上。」
「┅┅┅」
「你听过那个足球队利用纯金作足球,偷运进印度国境的那个故事?」
「当然听到过,我还见到过那个主持人。」
「那个所谓的主持人,是世界上最大的说谎者,他将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当成真的一样来说,而且,说得每一个人都相信。」
「不可能?我并不觉得,有甚麽不可能!」
「那是你忽略了这个故事中,有个隐藏著的破绽之故,你忽略了的,是黄
金的重量。」
「黄金的重量?谁都知道,金子很重的。」
「是的,但是究竟有多重?黄金的比重,是十九点六,也就是说,一立方
公分的黄金,重十九点六克,一千克就是一公斤,你算算圆球的体积,足球的
半径是多少?算它十三公分,你知道球形体积的计算公式吧,结果是多少?将
近九千二百立方公分,再乘比重,等於将近十八万克,那就是一百八十公斤,
一苹纯金的足球,重一百八十公斤,除非那些足球队员全是超人,不然,根本
不可能提得动它,这才是黄金真正的重量。」
对话讲到这里结束,再下去,是一连串叹息声。
在谛听著那卷录音带的,是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一面听著录音带,一面学著他的叔叔,用力吸著烟斗,虽然烟斗
中燃烧著的烟丝,被他吸得吸吱发响,可是他的舌头,也有一阵阵疼痛的感觉。
他皱著眉,一时之间,不明白送这卷录音带来给他的人,究竟有甚麽意思
,不遇他却可以肯定一点∶他有麻烦来了,他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而他实
在喜欢这地方,希望多住一会,所以他才会一想到就皱起双眉来。
他住在一幢完全用巨大的木头造成的房子里,当他坐在屋里,只要抬起头
,他就可以看到崇峻的、无可比拟的喜马拉雅山,山上的积雪,和积雪中露出
来的岩石,和那种看来特别青蓝的天空,都会令人心襟宽敞,感到说不出来的
舒服,在这个尼泊尔北面的小镇上,他已经住了快半年了,可是他实在舍不得
走。
他根本绝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如果不是那卷录音带,不是和录音带一起来
的那封信,和他叔叔转这录音带来的时候附上的便条,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要
离开这个如此幽静,美丽的地方,在这里,完全没有人来骚扰他,他可以专心
欣赏巍峨的高山,和向当地的士人,学习锋利的弯刀的刀法。
但是现在,这一切好像都要结束了!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他欠了欠身,又拿起他叔叔的便条来,他已看过很多
次了,他住在尼泊尔北部的一个小镇上,只有他叔叔才知道。
他叔叔的便条上为著∶「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家来打扰你,也知道你不喜欢
被人恐吓,可是我认为,我还是应该让你知道这件事,附上录音带一卷,和随
录音带来的一封信。对不起,我已经看过那封信了,这就是我为甚麽要将录音
带和信转给你的原因。再者,对这件事,我没有意见,你可以完全凭你自己的
意见去处理。」
年轻人又叹了一声,他又拿起另一张信笺来,这张信笺,淡米色,在一角
上,烫淡金色,印著一个徽号,看来很古怪,信笺散发著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
幽香,信是用法文写的,字迹极其优美∶『送上一卷录音带,让你知道难题的
所在,我不知道你在甚麽地方,但我知道你叔叔在甚麽地方,他一定会代我转
给你,因为我虽然查不出你躲在那里,印度老虎一定查得到的,快和我联络,
我有事要你帮忙!』年轻人重重放下了那封信,望著录音机,他自然知道信是
甚麽人写的∶奥丽卡公主,那个豹一样的女人!
年轻人再叹了一声,懒洋徉地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呵欠,将烟斗中的烟灰
倒出来,重新又装上烟丝,可是他未曾再点著火,就离开那房子。
他驾著吉普车,驶过崎岖的山路,来到了加德满都,在那里,他登上飞机
,经过新德里,又开始进入充满了嚣闹,纷争的文明世界中。
两天之後,他见著了他的叔叔,他叔叔用力拍著他肩头,道∶「小心点,
我不想看见你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下!」
年轻人吸了一口气,道∶「如果我需要帮助,你肯帮我麽?」
他叔叔直截了当地回答,道∶「不能,你快去见她吧,还好你及时赶到,
我看你还得开快车才行,不然,她在酒店会等得不耐烦了,而且,听说印度老
虎也到了这,我看多半是她叫来的,好对你造成一种威胁!」
年轻人苦涩地笑了笑,道∶「叔叔,你看,她究竟要我做甚麽事?」
他叔叔皱了皱眉,道∶「从那卷录音带听来,我看事情和黄金走私有关!」
年轻人又苦涩地笑了起来,他用手在脸上抚摸著,走了出去,他并没有闯
红灯,因为他可以肯定,他一下飞机,奥丽卡公主一定知道他已经到了,而且
也一定知道他正是为见她而来的。
酒店的电梯很挤,天气还不太冷,可是酒店中的暖气却已经开放,叫人很
不舒服,年轻人踏出挤拥的电梯,在走廊中走了一段,来到了一扇门前,停下
,他才伸出手要去敲门,门就打了开来。
开门的是奥丽卡公主。
年轻人由衷道∶「你真动人!」
公主真的很动人,她穿著一袭及地的纱衣,湖蓝色,黑发垂肩,有著奶油
般皮肤的手背裸露在外,而且柔软地缠上了年轻人的颈。
年轻人吻了吻她的脸颊,公主迷人地笑著,挽著年轻人进来,华丽的套房
中看来只有她一个人。
当琥珀的美酒,开始在杯中荡漾之际,年轻人已经道∶「究竟是甚麽事,
你该说了。」
公主斜靠在年轻人的肩上,转动著酒杯,道∶「你该知道,如果是我自己
做得到的事,我不会来找你,你只欠我一件事,我不会浪费的。」
年轻人道∶「对,应该留来作救命之用!」
公主低低叹了一声,说道∶「正是如此!」
年轻人陡地挺直了身子,因为在事前,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那是性命攸
关的事,而且,他刚才那样说,也只不过是宣 他受人胁制的一种不愤而已,
并不是有意的,可是公主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望著公主,公主的双眉蹙著,虽然看来她像是并不想表露她心中的忧虑
,但是眉宇之间,还是显露了出来。当然,年轻人也想到,那可能是她的做作
,但是一个人若是能将外表控制得如此之适宜,那麽她无疑是世界上第一流的
演员了!
年轻人只呆了片刻,就笑了起来,道∶「是麽?是甚麽人在找你的麻烦?」
公主又苦涩地笑了一下,道∶「事情一开恰,根本是我自己找来的麻烦!」
年轻人只扬了扬眉,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公主又叹了一声,道∶「你没听说过欧洲有人出赏格,给一个能克服困难
,达到他们要求的人?」
年轻人摇著头,道∶「没有听说──」他立时作了一个手势,不让公主开
口,又道∶「在这大半年来,我在喜马拉雅山麓隐居,这件事可能很轰动,但
是我真的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公主又叹了一声,道∶「我可以相信你,因为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是你
出面去帮他们解决难题,而不是我!」
年轻人将坐的姿势,变得舒服了一些,又道∶「那难题是甚麽?」
公主却并不立即说出来,只是将手指甲在沙发的扶手上刮著,看来样子有
点楚楚可怜,她的长睫毛在轻轻闪动著,声音也更动听,说道∶「或许我太贪
心了,做成这件事的酬劳,是一座位於卢森堡境内,十六世纪建成的古堡,有
两百五十间房间──」
她讲到这里,抬起头来,眼中闪出了光辉,道∶「那是真正的古堡,整座
建筑,没有一寸地方,不是古董,在古堡建成之後,至少有十个以上的君主,
曾在那古堡中住过或举行过会议!」
年轻人在公主开始提及那古堡的时候,就一直在摇著头,直摇到公主停止
了说话。
公主望著年轻人,道∶「你认为那不值得?」
年轻人继续在摇头,道∶「不值得,为了这座古堡,就算是拾一条手帕,
都不值得,你可想到,维持这样一座古堡,一个月要花多少钱?」
公主咬著下唇,轻轻地笑了起来。
公主一面笑著,一面道∶「我知道,我请专家估计过,维持费大约是一年
六百万美金。」
年轻人摊了摊手,道∶「是啊,六百万美金,可以买很多东西了。」
公主直视著年轻人,道∶「你想,如果我得了那座古堡,我会让它空在那
里,每个月花维持费去保养它?」
年轻人又呆了一呆,才道∶「我看不出你会有什麽特别的办法,卢森堡实
在不是什麽旅游胜地。」
公主又盈盈笑了起来,道∶「佛罗里达是旅游胜地!」
年轻人徒地一怔,随郎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接著,便呵呵大笑了起来
,道∶「好主意,像伦敦桥一样,卖给美国人。」
奥丽卡笑得很高兴──虽然她眉宇间看来,仍有点淡然的哀愁,她道∶
「对,美国人什麽都要,只要那东西比他们的国家历史更悠久。」
年轻人耸了一下肩,道∶「你得先找到一个买主。」
公主道∶「我找到了!」
年轻人扬了扬眉,他没有出声,但是他的神情分明是在问「什麽人!」
公生的唇,轻轻闪动著,在她丰满诱人的唇中,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来∶
「金刚。」
这一次,年轻人不仅是呆了一呆,也不仅是挺了挺身子,而是霍地站了起
来,而且还大声地叫道∶「金刚!」
奥丽卡公主的神情有点苦涩,仍然低声道∶「金刚。」
年轻人来回走了几步,谁都看得出,他在那一刹间,心中是如何之震惊和
不安,他又道∶「金刚,唔,金刚。」接著,他也苦涩地笑了起来,说道∶
「你真是找到了一个最好买主,唔,金刚!」
公主低嚷了声,道∶「是的,他是好买主,他出得起好价钱,他出四千万
美金,购买那座古堡,而古堡的搬迁,完全由他负责,他准备将这座古堡的每
一寸都拆下来,照原来的样子,在佛罗里达州建造起来,作为他自己的住所,
使他自己真正像一个皇帝。」
年轻人直到公主停了口,才坐了下来喃喃地道∶「其实,他早就是皇帝了!」
年轻人说得不错,金刚就算不是皇帝,也和皇帝相若无几,金刚其实不是
他的姓名,只是他的外号,他可以极有效地控制他五万以上手下的生或死,他
是他统治的那个集团的皇帝。
金刚的手下有著各种各样的人才,金刚首次的资金是怎麽来的,已不可考
了。但是现在,他却雇用三十名以上,年薪二十万美金的专家,专门处理他的
财产,使他的财产,到达了天文数字,但即使这样,直到现在,金刚仍然控制
著若干不法组织,这也是公开的秘密了。
有一个传说称,金刚为了怕给人买凶暗杀,所以他早就声言,任何职业凶
手,只要能提供对他不利的情报,就可以获得十倍的报酬,所以前五年,想买
凶杀他的人,总是死在自己买通的凶手手下,而近五年,已经没有人再傻到去
和金刚比钞票了。
金刚也几乎网罗了世界上所有的第一流的职业杀手,他是一个会动生意脑
筋的人,不会白养著那批职业凶手,於是,他也成为这批一流职业杀手的经理
人,接受买凶的委托。他著实干了几件轰动一时的暗杀事件,都是无论怎麽调
查,也查不到他身上的十全十美的犯罪。
这样的一个人物,年轻人又不禁摇了摇头。
公主望著年轻人,道∶「本来,事情很简单,只要我做妥了这件事,古堡
到了我的手中,我向金刚收钱,就解决了,可是我──」
年轻人道∶「可是你解决不了那个难题!」
公主有点幽幽地道∶「是,那也不成问题,问题是我已经向金刚收了定金
一成,而金刚最不喜欢被人欺骗,要是交货的日子到了,而我交不出古堡来的
话,金刚就会认为我是欺骗他,他就会──」
公主说到这里,面色变得很苍白,而且,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
年轻人没有出声,公主的声音,听来几乎像是在哽咽,她道∶「离预定交
货的日子,只有二十天了!所以我想起了你,只有你能帮我解决那个难题!」
年轻人又站了起来,来到了窗口,道∶「究竟是什麽难题?不见得是三角
等分吧?」
奥丽卡公主苦笑著道∶「我无暇欣赏你的幽默,你答应过代我做一件事的!」
年轻人陡地转过身来,道∶「是,但这件事必需是要做得到的,你叫我上
月亮去,或者我还可以躲在太空船里,但是你如果叫我将整个月亮搬下来,那
就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奥丽卡公主皱著眉,过了半晌,才道∶「你首先得跟我到一个地方去。」
年轻人没出声,公主又道∶「到南非去!」
口口口
南非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或者,是仅存的几个奇怪地方之一,在那里,
有色人等受到公然的排挤和歧视,且成为立国之根本。
当年轻人步出约翰尼斯堡的机场之际,虽然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人人注目的
黑发美人,而他也受到了第一流的待遇,但是他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之感。
不过年轻人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这方面,在整个旅程中,他只是在想著∶
奥丽卡公主所遇到的难题,究竟是什麽事?
他叔叔曾经告诉他,事情可能和黄金走私有关,而当他一知道公主要带他
来到南非之後,他也可以肯定这一点,因为南非正是黄金的出产地。
然而令他不明白的是,世界上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有黄金私枭,也几乎任
何黄金私枭,都有他们自己的办法,将黄金运来运去,奥丽卡公主为什麽一定
要来找他呢?
在旅程中,公主并没有向他提及任何有关这次难题的事情,即使下了飞机
,上了车,她也没有提。
可是年轻人却可以在公主的脸上,看到她的心事,越来越沉重,年轻人并
不心急想知道,因为他可以肯定,离拂晓的时间,不会太远了。
车子经过约翰尼斯堡的市区,在一座宏伟高耸的建筑物之前,停了下来,
那是一家著名的、贵族化的酒店,车子才一停下,酒店门口,穿著鲜艳颜色制
服的侍者,就抢过来开车门。
可是,那侍者的手还未曾碰到车门,在他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穿著雪白
西装,身形高大,皮肤和他身上的西装相比,看来更显得黝黑的大汉,伸手将
侍者推了开去,接著打开了车门。
年轻人先出了车子,自然而然地,他向那大汉看了一眼,心中也陡地升起
了一个疑问。
那大汉的身量极高,超过六尺,深目高鼻,再加上鬃而浓密的头发和子
,一望而知是雅利安种人,也就是说,是一个印度人。
接著,公主也出了车外,年轻人向公主望了一眼,公主像是有著一层歉意
,低声道∶「他是我们要来见的朋友的仆人!」
年轻人又咯怔了一怔,一句话,已几乎要冲口而出,可是却在刹那间忍了
下来。他想要问的那句话,是∶「我们要来见的是什麽人?」而他之所以没有
说出口来,是因为他立时想到,他要见的是什麽人了。
年轻人在想到自己将会见到什麽人之际,又向公主望了一眼,公主抱歉地
向他笑著,将声音压得更低,道∶「对不起,我事先没有告诉你。」
年轻人只是微笑著,挽著公主的手臂,向酒店的大门走进去,同时,他用
一种毫不在乎的声音道∶「为什麽事先不告诉我?怕我知道了不敢来!」
公主笑得很迷人,道∶「我也不知是为了什麽,不过我知道,就算我告诉
了你,你也一定会来的!」
年轻人又淡淡笑著,道∶「我以为,这是你和欧洲集团之间的事情。」
公主微笑著,道∶「是的,不过他是原始的委托人。」
年轻人「嗯」地一声,道∶「不错,黄金只有在他的国家里,才能卖到最
高的价钱!」
公主吸了一口气,虽然她只是望了年轻人一眼,但是在那一眼的眼神之中
,也无法掩饰她心中对年轻人的那种由衷的钦佩。
他们穿过大堂进入电梯,那身高六尺以上的大汉跟著他们一起进来,当电
梯门快关上之际,才有一个老年绅士,匆匆赶了进来。
那老绅士并没有吸烟,可是手中,捏著一苹烟斗,而且他的身上,散发出
一股烟草的香味,那种香味,是年轻人再熟悉不过的。
年轻人笑了起来,向那老年绅士偷偷眨了眨眼,可是那老绅士却像是完全
没有注意一样。年轻人当然并不会因此而感到有丝毫怀疑,他绝对不用怀疑,
那种熟悉的烟草气味,是他开始学步的时候,就闻惯了的,他的叔叔来了,虽
然他叔叔曾对他说过,不能提供任何帮助,但是他还是来了。
年轻人觉得心神舒泰,电梯升到十二楼,老年绅士走了出去,电梯中只剩
下了六个人,继续向上升,到了十八楼,电梯门打开,外面早有一个同样高大
,也穿著白西装的印度人在等著。
公主挽著年轻人走出电梯,经过走廊,年轻人已发现,这一层,酒店原来
的侍者,都已经调开,在走廊中来来去去的人,全是身高六尺以上,穿著白西
装的印度人,而且他们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他们的神情,完全像是铸模
制出来一样,脸上的肌肉,全是刻板的,不懂得活动的那一类型。
年轻人和公主,一直来到了一扇有两个白西装大汉把守的门前,才停了下
来。
他们才一停下,守门的两个大汉中的一个,就侧了侧身,打开了门,立时
又退回到原来站著的地方,公主挽著年轻人,走了进去。
年轻人一进去,还未曾看清楚房间中的情形,就听到了一声怒吼,一个粗
哑的声音喝道∶「你来迟了,娃娃!」
年轻人停了一停,一个大汉,穿著一件鲜艳的睡袍,已向著他和公主,直
冲了过来,公主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低号声,闪到了年轻人的身後,年轻人
也忙伸手向前,按了一按。
他的手并没有碰到那人的身子,那人已经停了下来,这证明那人的身躯虽
然庞大,但是他对於他自己全身的每一根肌肉,都能控制自如。
年轻人望著那人,那人也望著年轻人,那人当然也是印度人,事实上,年
轻人还可以知道这个人的准确籍贯,和他过去的一切。
年轻人知道,那人是印度北部无数支帮之一,巴哈瓦浦耳邦的人,他出生
在一个总管之家,他的父亲是巴哈瓦浦耳土王的总管,总管的职位是世袭的,
到他父亲逝世之後,他却没有继续当总管,而是毒死了土王,占据了土王的三
十七个姬妾,足足逍遥了三年,事情才被揭发,在效忠土王的军队围攻之下,
他放火烧了土王的宫殿逃走,从此之後,他就成了印度,或者说整个东方最危
险的人物之一,他原来叫什麽名字,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但是他的外号,却人
人皆知∶印度老虎。
年轻人装著不认识地打量著印度老虎,印度老虎也打量著年轻人。
老实说,世界上最不舒服的事,莫过於被印度老虎这样的人,用他的眼珠
,样瞪著来看的了。
印度老虎的眼睛不大,向外突出,他的眼珠是一种奇怪的灰色,仿佛不是
生在眼眶之内,而是生在眼眶之外,浮在眼白之上,随时可以落下来的两块小
石头。当然,如果真是两块小石头的话,绝不会引起被望的人有如此不舒服之
感的,偏偏,那两块「小石头」,又是有生命的,迸射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毒
、暴虐的神采来。
年轻人和印度老虎对望了约莫半分钟,印度老虎又吼叫了起来,声音高而
嘶哑,听了令人牙龈发酸,他向在年轻人身後的公主叫道∶「娃娃,你带这样
一个人来见我,是为了什麽?」
公主已经定过神来,她居然在看来盛怒的印度老虎之前,还能保持著微笑。
奥丽卡公主微笑著,道∶「如果他不能帮你解决难题,那麽,世界上没有
别的人可以帮你解决了!」
印度老虎又瞪了年轻人一眼,陡地怪声笑了起来,伸手直指公主的鼻尖,
道∶「娃娃,不是帮我,是帮你的!」
公主苦笑了一下,又向年轻人望了一眼,说道∶「如果我早知道那欧洲集
团的幕後委托人是他,我也绝不会去搅这件事。」
年轻人尽量使自己的脸上,出现微笑,可是事实上,他脸上的肌肉,却因
为僵硬而有点麻木了。
这真是想不到的事,他会和印度老虎,面对面地站著!年轻人没有什麽可
怕的事,但如果他在上机之前,确知自己要面对印度老虎的话,他真的可能考
虑逃走,逃到不为人知的地方躲起来。
他这时,也知道他的叔叔为什麽要赶来了,他叔叔当然知道了印度老虎将
会和他会面之故,而印度老虎是一个如此危险的人!
就算是同样危险的人,年轻人此际,也不会如此紧张,但是印度老虎不同。
因为年轻人曾经偷走了印度老虎黑组织金库中的藏金,令得这个黑组织瓦
解,而在这件事发生之後,印度老虎将他恨之切骨,出了极高的赏格,要取他
的性命。他答应奥丽卡公主帮助她,就是因为公主知道他的秘密。可是他再也
想不到,因为要帮助公主,竟会要和印度老虎面对面在一起。
年轻人不由自主,望了公主一眼,公主显然不大有被人指著鼻尖呼喝的经
验,是以她显得很手足无措,还是年轻人伸手,将印度老虎的手,推开了些,
道∶「不管是什麽人的难题,总之是有难题,对不对?」
印度老虎後退一步,瞪著年轻人,陡然以极其急骤的声音喝道∶「姓名,
来历,有关你自己的一切资料,快说出来!」
年轻人耸了耸屑,道∶「没有,什麽也没有!」
印度老虎的神情,已经很愤怒,可是当年轻人伸出手来,也指著他的鼻尖
之际,他变得真正暴怒了。
年轻人指著他的鼻尖,道∶「听著,是你有事来求我,不是我求你!」
印度老虎一声怒吼,伸手来抓年轻人的手腕,年轻人早已料到这一著,立
时反手抓过去,两个人的手,立时紧紧捏在一起。
两个人的手紧握互起,同时向後,用力一拉,谁也没有将谁拉动,印度老
虎一脚向年轻人踢来,年轻人手上的力道突然一松,印度老虎的身子向後仰去
,年轻人的身子已经趁机跃起,印度老虎一脚踢空,年轻人已在他的头顶,疾
翻了过去,两个人的手仍然紧握著,年轻人一翻到了印度老虎的背後,将印度
老虎的手臂,完全反扭了过来,印度老虎发出一下怪叫声,四个白西装的大汉
,疾奔了过来,年轻人转身,松手,伸手在印度老虎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道∶「这是小孩子的游戏,我实在不想再玩下去了!」
印度老虎也疾转过身来,盯著年轻人,双眼不断眨著,足足过了一分钟之
久。
在那一分钟之间,年轻人捏著拳,拳心不断在冒汗,因为根本没有人可以
预测,印度老虎在凶性大发之下,会有什麽行动!
这一分钟的时间实在太长了,直到印度老虎慢慢转过身去,年轻人才轻轻
地吁了一口气,印度老虎走开去,伸手推开了两个穿白西装的大汉,坐了下来。
公主连忙来到年轻人的身边,年轻人向公主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也一起坐
了下来。
印度老虎望著他们,说道∶「我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我不能容忍被人
欺骗,我委托一个欧洲集团做事,这个集团的人答应了我,可是他们又去托别
人,托了她。」
印度老虎向奥丽卡公主指了一指,公主立时现出苦涩的笑容来了。
印度老虎又道∶「这已经是对我的一种欺骗,所以,我惩罚了这个集团的
三个首脑。」
印度老虎讲到这里,公主的身子,不由自主,震动了一下,而且当年轻人
向她望去的时候,她侧著头,避开了年轻人的目光。
年轻人心里明白,她一定早已知道这件事的,只不过像是要带他来和印度
老虎见面一样,瞒著他,未曾告诉他而已。
印度老虎忽然笑了起来,道∶「要知道我怎样惩罚这三个人麽?哈哈!」
他一面笑著,一面挥著手,一个穿白西装的大汉,立时递过了一苹极大的
牛皮纸袋来,印度老虎接过,打开纸袋,抽出三张放得足有两平方尺大的彩色
照片来,奥丽卡公主立时发出了一下惊呼,将脸转过来,抵在
--
感情是一个难以驯服的野马
理智却是一个严厉的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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