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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年轻人系列——大宝藏(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5月04日13:27:40 星期五), 站内信件
年轻人缓缓地摇著头,表示不相信,奥丽卡突然一面笑著,一面站了起来
,道∶「好了,我已经见到你了,看来你并没有久留我的意思──」
她一面说著,一面来到了年轻人的身前,年轻人感到了一阵窒息,奥丽卡
继续说道∶「你甚至於忘了最起码的礼貌,再见!」
她向门口走去,年轻人忙道∶「等一等!」
他一面也站了起来,奥丽卡以一个十分迷人的姿势,转过头来,望定了年
轻人,年轻人摊了摊手,说∶「既然来了,有什麽事,不妨说了吧!」
奥丽卡笑了起来,道∶「你感到好奇了?」
年轻人也笑著,道∶「我只是想知道,事情是不是和我有关系,我早一点
知道,可以早一点防备!」
奥丽卡摇摇头道∶「完全无关,我是追踪著一个怪人到这里来的,当然,
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我来看看你!」
奥丽卡说得很认真,年轻人的神情人松弛了下来,说道∶「既然是这样,
如果不妨碍你的追踪──」
奥丽卡不等他讲完,就摇头道∶「不必了,我要追踪这个人,并不是容易
的事,因为我无法知道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什麽地方!」
年轻人「哦」地一声,道∶「那太可惜了!」
在通常的情形下,年轻人是应该问一问,奥丽卡在追踪的怪人,究竟是何
等样的人,可是年轻人却实在不愿意多生枝节,而且他毕竟不是一个好奇心太
强烈的人,所以他并没有问下去,只是走向前,准备和奥丽卡一起走出书房去。
当他来到了奥丽卡的身边之际,奥丽卡才突然道∶「我有一个疑问,你的
叔叔对近代史有研究,他应该可以解答,你可以代我问一下麽。」
年轻人没有出声,奥丽卡皱著眉,道∶「希特勒是不是没有死?」
年轻人陡地一怔,他有点明白奥丽卡公主在追踪的那个「怪人」,究竟是
什麽人了。
年轻人略顿了一顿,道∶「希特勒的生死是一个谜,但就算他没有死,他
一定也不会再用本来的名字出现的,何况,他看来一点也不像!」
奥丽卡陡地一震,後退了半步,望定了年轻人,满脸疑惑的神色,过了好
一会,她才道∶「你怎麽知道我的事,你准备怎样对付我?」
年轻人忙摇著头,道∶「别紧张,我完全不知道你的事,也绝没有什麽打
算,只不过你问起了希特勒的生死,而我又恰好在今天见到一个自称阿道尔夫
· 希特勒的人,要将这一件事联想在一起,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整件事,就是
那样!」
奥丽卡用半信半疑的目光,望定了年轻人,年轻人讲的全是实话,所以也
坦然地承受了奥丽卡怀疑的目光。
奥丽卡过了一会,才道∶「你是在什麽地方,见到那个自称希特勒的人
的?」
年轻人道∶「一次拍卖之中!」
奥丽卡喃喃地道∶「又是拍卖!」
年轻人摊了摊手,不过看来,奥丽卡显然已打消了要离去的主意,她来回
踱了几步,索性坐了下来,年轻人斟了一杯酒给她,奥丽卡啜著酒,道∶「三
个月前,这个希特勒,在布鲁塞尔的一个钻石拍卖中,买下了一批钻石,包括
了一颗三十二卡拉的红色钻石。接著,在巴黎的一次油画拍卖之中,他一口气
买下了二十多幅油画,那一次拍卖的拍卖顾问之一,是我们的朋友!」
年轻人微微笑了一笑,说道∶「哥耶四世!」
奥丽卡也笑了一下,道∶「是的,哥耶四世告诉我,那一批油画之中他只
对其中的一幅表示怀疑,其馀的全是价值极高的珍品,这个人,好像有用不完
的钱!」
年轻人耸了耸肩,说道∶「要买那些东西,我相信,你的经济能力也可以
做得到!」
奥丽卡道∶「是的,但是我却买不起那个岛。」
年轻人笑道∶「你在南美洲的土地,总面积加起来,比任何岛都要大!」
奥丽卡咬了咬下唇,道∶「好,我也买得起那个岛,可是在那个岛上,建
造起现代化的机场来,供他的私人飞机降落,这笔钱,我可花不起!」
年轻人微笑地望看奥丽卡,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什麽,你是想和他
比财富?」
奥丽卡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想弄清楚他是什麽人!」
年轻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出声。
年轻人深知奥丽卡的性格,他知道,事情的开端,当然不仅是因那个怪人
有著一个叫著「阿道尔夫.希特勒」的名字,而且也因为在那两次拍卖会场上
,奥丽卡的失败,自然能令她怀恨在心,那个希特勒有一个岛,这个岛上又在
建筑现代化的机场,这自然不是在拍卖会中能够知道的事,毫无疑问,是奥丽
卡事後调查得来的。
奥丽卡既然有了这样的念头,年轻人知道劝她是没有用的,可是他还是道
∶「不管他是谁,那和你又有什麽关系?」
奥丽卡略呆了一呆,说道∶「我并没有要你的帮助,你知道,我自己可以
应付得来!」
年轻人道∶「事实上,我也不会帮助你!你想弄清楚,他是不是就是那个
德国元首?」
奥丽卡道∶「是的,只有他,才可能那麽多的钱!」她作了一个手势,抢
著说∶「容貌是可以改变的,容貌、指纹、声音,全是可以改变的!」
年轻人不置可否,道∶「好了,就算给你证明了,那又怎样?」
奥丽卡笑了起来,笑容之中,充满了神秘,将杯中的酒喝完,放下杯子道
∶「正如你说,那不关你的事,是不是?」
年轻人点头道∶「对,不过作为朋友,我得告诉你,不管这个希特勒的真
正身份是什麽,他能这样公开地大量花金钱,一定不怕被人追踪和调查,他一
定有充份的准备,你要小心,在你来说,要追究他是什麽人,只不过是一种消
遗──」
年轻人还没有讲完,奥丽卡已经踮起脚来,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
下,道∶「你那句『作为朋友』,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话。」
年轻人的话给她打断,而奥丽卡在讲完了这句话之後,翩然转过身,飘起
了一阵香气,走了出去。
年轻人怔怔地站著,当他想起应该送出去之际,阿华巳站在书房的门口道
∶「那位小姐走了!」
年轻人「哦」了一声,那时,电话也响了起来,他走过去听电话,是他叔
叔打来的,他叔叔道∶「展览的拍卖钱币,并没有被盗,只不过是一场小火的
误传,现在,这批金币┅已经归那位希特勒先生所有了!」
年轻人呆了片刻,老人家又道∶「那位希特勒先生,住在明珠酒店顶楼的
套房之中。」
年轻人道∶「你的意思是,我该去找找他,要求他出让几枚给我?」
老人家笑道∶「你怎麽啦?收集钱币的是你,不是我!」
年轻人实在是想对他叔叔提及奥丽卡曾经来过,而且她正是追踪那个希特
勒的事,但是他略想了一想,道∶「好的,我想我应该去看看他!」
老人家笑著,道∶「祝你好运!」
年轻人放下了电话,立时离开了住所,他才来到车子旁,就看到了土耳其
皇,站在一根柱子旁边,年轻人怔了一怔,土其其皇向他作了一个手势,走了
过来,年轻人不禁皱起了眉。
土耳其皇满面笑容,道∶「刚才我看到公主离去,你不觉得今天的拍卖,
有点奇特麽?」
年轻人打开车门,道∶「我不明白你是指哪一方面说。」
土耳其皇用手在车顶上敲著,道∶「第一,那位希特勒先生,第二,展出
的钱币,忽然说全被人偷去了,但是忽然之间,又说只是误会!」
年轻人略呆了一呆,道∶「你的消息倒灵通!」
土耳其皇「呵呵」笑了起来,道∶「我是干什麽的?」他陡然压低了声音
,道∶「你可想知道,後来那位希特勒先生,何以拍买到那批钱币?」
年轻人摇了摇头,已经进了车子,可是土耳其皇却拉住了车门,弯著身,
道∶「那几位阿拉伯人放弃了,於是,希特勒先生,得到了他所要的东西。」
年轻人指著土耳其皇拉住车门的手,道∶「如果你方便的话,请你放开你
的手,我有事要出去!」
土耳其皇松开了手,道∶「当然方便,我要劝你一句话,因为我和你叔叔
是老朋友了──」
土耳其皇一面说著,年轻人已关上了车门,车子也在向前,驶了出去,所
以上耳其皇最後一句话,是大声叫了出来的,他叫道∶「我劝你最好别去找那
位希特勒先生!」
年轻人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他也弄不明白上耳其皇这样说是什麽意思,
他的车子,已响起了「轰」地一声,向车房外直驶了出去。
年轻人一面驾著车,一面心头涌起了不少疑问,从朱疯突然遭人杀害开始
,一切的事情,似乎全是凌凌乱乱,不发生关系的,但是,事情是不是真的如
此呢?他又觉得每一件事情之间,都好像有著看不见的线在牵著,但是究竟是
怎麽一回事,却一点也找不到,连土耳其皇为什麽会在他住所门口,他也找不
到答案。
一面驾著车,一面想著,车子到了酒店的门前,年轻人下了车,顺手将车
匙抛给了穿著鲜明制服的司阍,走进了酒店的大堂。
他到这家酒店来,是为了向那位希特勒先生,请他出让几枚金币的,可是
当他走进酒店大堂之後,他却犹豫,并不是因为土耳其皇的那一句叫喊,而是
他想到,不论是朱丰的横死,拍卖会上的奇事,希特勒、奥丽卡和土耳其皇是
怀著什麽目的,事情和他,都是全然无关的。
可是,如果他去见那位希特勒先生的话,是不是会为了一点小事,而导致
他卷进了一桩他对之还全然没有头绪的大事之中呢?
由於心中犹豫,他放慢了脚步,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喧哗的人声,当
他回头去看时,看到酒店门口,武装的护卫人员排成了两列,从门口一直到升
降机前,还有酒店的保安人员,也几乎全出动了,酒店中别的人,却好奇地站
著看。
在门口,停著一辆装甲车,四个护卫人员,正从车上,将一中等大小的铁
箱搬下来,那个铁箱看来很沉重,四个人搬著,还显得很吃力,铁箱搬掀下来
之後,直搬进电梯去,有八个护卫人员跟著进了电梯。其馀的循著楼梯,奔了
上去。
年轻人看到这样的阵仗,又望著铁箱搬进去的那电梯,一直升到了顶楼,
自然知道,那铁箱中装的东西,就是朱丰的藏品,由希特勒先生以高价拍买来
的了,这箱钱币,价格如此之高,也难怪要动员那麽多护卫人员来保卫了,年
轻人等著,等到大部份的护卫人员下了楼,离开了酒店,他才走出电梯,电梯
直升到顶楼去,到顶楼,门一打开,年轻人才跨出一步,就被四个护卫人员,
拦住了去路,其中的一个,以极不客气的态度说道∶「你是干什麽的?」
年轻人笑了一下,道∶「我要见希特勒先生,有事情和他商量!」
那护卫员又道∶「事先有约麽?」
年轻人道∶「没有!」
护卫员上下打量著年轻人,伸手指了一指,道∶「先在秘书那里去登记,
等候通知,希特勒先生可能不见你,也可能和你约定时间!」
年轻人依他所指看去,看到一间房间的门打开著,有一位浅金头发的美
人,正在和几个中年人讲话。」
年轻人不置可否,向那房间走了进去,他看到那浅金发的美人,在那几个
中年人的手中,收回一张表格来,说道∶「我在请示希特勒先生之後,再和你
联络,希望你们等在登记了号码的电话旁,不要离开!」
那几个中年人唯唯答应著,走出了房间,在护卫人员的监视下,走进了电
梯。年轻人看到了这种情形,不禁「嘿」地一声,而那位美人儿,也抬起头来
,将一张表格,向前推了推,道∶「你必须填上表格上的每一项,才能决定你
是否能见到希特勒先生!」年轻人将表格取起来,看了一看,心中不禁又好气
又好笑,那表格的详尽之处,只差没有了填表人六岁以前,曾经做过什麽事。
年轻人用手指轻弹著那份表格,向那金发美人说道∶「希特勒先生不是想
与世隔绝的,这样子,谁还肯见他?」
金发美人冷冷地一哼,道∶「你可以不见他!」
年轻人已经将表格放回桌上,而且,也准备一笑置之了,可是,他究竟是
一个好事的人,觉得就这样离去,心中多少有点不服气,所以他在放回表格之
际,略俯著身,向那金发美人道∶「本来,我想见他,只为了要告诉他一句话
,请你转告他也是一样!」那金发美人自顾自整理著文件,连头也不抬起来,
像是根本末听到年轻人的话,年轻人笑了笑,道∶「请你告诉他,我知道他想
见的人的下落!」
金发美人抬起头来,用奇怪的眼色,望了年轻人一眼,而年轻人已经转过
身,走了出去。
年轻人进了电梯,电梯向下落去,他心里只觉得好笑,他曾见过很多人闹
排场,可是闹到这等程度,连来求见的人,几乎要将三代履历全填上的,他还
未曾见过,所以他才决定与之开个玩笑。
年轻人刚才对金发女郎所讲的那句话,其实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他只不
过根据几点事实,推断那位希特勒先生,在各地贵重物品的拍卖场中出现、可
能是急不及待地希望有人知道他,那可能有很多目的,也可能是一种叫他要找
的人来见他的方法。总之,就算他那句话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至少,也可以叫
对方困惑一阵,那麽,他开玩笑的目的就达到了,电梯到了大堂,年轻人走了
出来,直向大门走去,可是急骤的脚步声,起自他的身後,年轻人立时警觉,
他转过身来,两个大汉忙不迭在他的身前站定,年轻人望著他们,作了一个令
他们镇定点的手势。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道∶「先生,你想见希特勒先生?」
年轻人怔了一恒,他迅速地转著念,在那一刹间,他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的
来意是什麽,他立时道∶「本来是的,可是在看到了那份表格之後,我改变了
主意。」
那人一副道歉的神情,道∶「真对不起,现在,希特勒先生请你去!」
年轻人感到极度的意外,但是他也立即明白了,他临走时,向那金发美人
讲的话,原意只不过是开一个小玩笑,但可能歪打正著,刚好道中了那个神秘
莫测的希特勒先生的心事。
年轻人不禁笑了起来,道∶「他要见我?」
那两人忙道∶「是的,请你立即跟我们来!」
年轻人挥了挥手,道∶「可以的,但不是现在!」
那两个人现出愕然的神色来,年轻人立即道∶「是等他填好了那份表格之
後,等我看过了再决定!」
那两个人的脸上,一直维持著一眼可以看出是装出来的,但是总算是十分
客气的微笑,可是年轻人这句话一出口,他们两人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以致
看来变得十分滑稽。而年轻人则现出一个表示抱歉的笑容来,用一个十分漂亮
的姿势,转过身,向外走去。
年轻人料到那两个人一定会向前追来的,但是那两个人一定被年轻人的那
种态度吓呆了,所以直到他出了酒店的门口,那两个人才气喘喘地追了上来,
一个身形较高大的,立时拦在年轻人的身前,道∶「请等一等!」
年轻人冷冷地道∶「怎麽,表格已经填好了麽?」
身形高大的问哼一声,道∶「先生,你究竟想怎样,不妨直说!」
年轻人听得对方问得这样直截了当,也不禁一怔。他要那位希特勒,也照
样填上一份表格,这自然是开玩笑,而他本来的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要见这
一个人,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如果再闹下去,是不是见得到这位希特勒,
只怕很有问题了。
他想了一想,道∶「我其实不想什麽,不过想起刚才那位秘书小姐的神态
,有点气恼。」
那两个人想是也想不到对方转弯转得如此之快,怔了一怔,才道∶「真对
不起,但是希特勒先生,也有他的苦衷,要是他不那样的话,每天不知道有多
少人要见他,先生,请!」
年轻人点了点头,跟著那两个人,走向电梯,直上了顶楼。
当他们从电梯中走出来之际,那位美丽的金发小姐,早已等在电梯门口,
年轻人向她微微一笑,在那两个人的带领之下,迳自向前走去,到了一扇另外
有两个壮汉守著的门前,带他来的两个,和守门的壮汉略一点头,守门的壮汉
将门推了开来。
走进门去的,只有年轻人一个人,而且,当年轻人一走进去之後,门就在
他的身後关上。
年轻人略定了定神,他是凭著一句自己也没有下文的话,才能来到这里的
,等一会儿如何应付,他已经有了个算盘,但是究竟应该如何应付,还得看对
方怎麽说,才能随机应变。
他打量著房间的情形,顶楼的大套房,是「国家元首」级的,华丽宽宏,
自不必说,年轻人才走进了几步,就看到希特勒走了出来。
希特勒穿著一件黑底绣金,东方式的吸烟服装,口中咬著一根雪茄。
年轻人一看到希特勒先生咬著一支雪茄,便不禁呆了一呆。
本来,像希特勒这样的有钱人,吸食雪茄,是极其普通的一件事,可是年
轻人看到之後,就有一种怔愕之感,那也是有理由的。
因为自从在拍卖场上,那人自报姓名之後,年轻人就自然而然地,将他和
那个同名的德国元首,连想在一起,虽然年轻人的心中,也知道这样想,其实
是很糟,而且极可笑的,但是他却总不能消除这个印象,他这时之所以有惊愕
之感,是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那个德国元首,不但自己不吸烟,而且是最
恨人吸烟的。
在年轻人略发怔间,浓郁的烟香,已经和希特勒先生,一起来到他的面前
,希特勒先生上下打量著他,年轻人也用同样的目光,打量对方。
看来,希特勒先生,和在拍卖场上看到的,并没有不同,只不过这时,他
的脸上有著一种硬挤出来的欢迎的笑容,他们两人,像是两头狭路相逢的老鼠
一样地打量对方,然後,主人摆了摆手,道∶「请坐!」
年轻人坐了下来,主人坐在他的对面,将一苹银烟盒打了开来,向年轻人
作了一下手势,年轻人也作了一个拒绝的手势,自己取出了烟来。
年轻人是不会先开口的,而那位希特勒先生,似乎也不想先开口,大家都
吸著烟,又再将烟喷了出来,简直就那样的僵著。
等到年轻人手上的烟,烟灰已积到一寸光景时,看来希特勒倒还沉得住气
,仍然坐著一动不动,年轻人心中暗叹一声,看来他得先开口了。
年轻人轻轻咳嗽了一下,道∶「希特勒先生,你的名字使人想到──」
希特勒挥了挥手,道∶「这纯粹是巧合,事实上,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
那位希特勒,根本还没有什麽人知道他。」
年轻人淡笑了一下,说道∶「阁下有这样的名字,当年是遭到了不便,还
是方便?」
希特幼皱了皱眉,道∶「我们要讨论的,好像不是为了我的名字吧!」
年轻人笑了起来,道∶「也不尽然,先生──」
他讲到这里,直视对方,然後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道∶「我倒认为,你
是故意用这个名字的,目的是在引人注意。」
希特勒一动也不动,并没有出现年轻人预期的震动,可以说对年轻人的话
,一点反应也没有!
年轻人仍然维持著微笑,可是他的心中,却不免有点紧张,在他的经验而
论,知道所有的人之中,最难应付的人,就是不动声色的人。
年轻人又道∶「很多人都认为,那位德国元首,在盟军攻入柏林之前,就
已经溜走了,留在柏林的,只不过是他的替身而已!」
希特勒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像是这件事,全然与他无关一样,道∶「先生
,你刚才对我的女秘书说──」
年轻人欠了欠身手,道∶「是的,我知道你的一些事,你要是──」
他们两个人,每人都只将话让一半,希望对方能够接下去,可是看来,谁
也不是那麽容易上当。希特轨立时冷笑著,道∶「你知道什麽,只管讲出来,
如果我认为对我有价值,你就可以得到报酬!」
年轻人苦笑了起来,他知道什麽呢?他其实什麽也不知道,可是在这样的
情形下,他却又非说一些什麽不可,而且,他还得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来。
他向前略俯了俯,道∶「希特勒先生,你在找一个人,是不是?」
希特勒仍不动声色,只是用他灰黄色的眼珠,望定了对方,年轻人觉得在
他的逼视之下,喉咙有点发乾,他索性无中生有地道∶「我知道这个人的下落。」
年轻人在半小时之前,就是凭著这句话,才能见到这位古怪的希特勒先生
的,这时,他讲来讲去,其时还只是那句无中生有的话,并没有什麽新的讲出
来,可是这一次,他这句话一出口,他却看到希特勒将手伸向烟灰缸,在不断
地弹著烟灰。
希特勒虽然没有出声,可是他的那种小动作,却充份说明了他心中相当紧
张,对某一件事,希望获得答案,而且还十分焦切,这是一个人的行动所表现
出来的语言,自然瞒不过年轻人的眼睛。
然而年轻人的心中,也在思潮起伏,他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已经说中了
对方的事,这位古怪的希特勒先生,的确是在找一个人。
令人奇怪的是,他是在找什麽人呢?以他的财力而论,要找一个人是十分
容易的事,全世界的私家侦探,都可以为他服务,照说是不应该出现什麽困难
的。
在年轻人思索之间,希特勒已经恢复了镇定,喷出了一口烟,说道∶「好
,那麽,请你告诉我,她在那里!」
希特勒先生讲了这一句,略顿了一顿,年轻人心中又是一动,直到这时,
他才知道希特勒要找的,原来是一个女人。
而在年轻人还没有回答之前,希特勒又道∶「同时,你可以提出你所希望
得到的报酬!」
年轻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古怪的家伙,极想知道一个女人的下落,
这个女人是什麽人呢?是奥丽卡公主?年轻人一想到这里,立时不由自主地摇
摇头,心中道∶「不会,虽然奥丽卡在追踪他,但是看来,他和奥丽卡扯不上
任何关系。」
化心思去猜想他在找的女人是什麽人,那实在是绝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事,
但是如果根本不知道他要找的女人是什麽人,又怎麽能继续混下去呢。
年轻人又咳嗽了一下,在那一刹间,他突然生出了一个很有趣的念头来,
无论如何,他得假设一个女人,才能无中生有地讲下去,希望能够多了解对方
一点,那麽,假设一个什麽女人呢?
从对方的名字上著想,当然,假设的女人,最好是伊娃了。那个有著淡金
色头发的美丽女郎,曾经是德国元首希特勒的情妇,而据说,他们是在柏林被
围攻,最危急的时候,在地下室中结婚的,婚後,立即就自杀了。
有了这样的一个假设,年轻人立时觉得轻松起来,要再说下去就容易得多
了。
年轻人一面迅速地转著念,一面道∶「当然我希望得到你们的报酬,不过
我不能保证你何以见到她!」
希特勒又有点焦急,道∶「为什麽?她在哪里,你说,她在哪里?」
年轻人决定将自己的假设,进行到底,假设眼前这个希特勒,就是德国元
首,他逃了出来,隐匿了多年,又经过了整容,甚至改变了他的习惯,这时,
又想找回他生平唯一爱过的女人。
(在他作这样假设的时候,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年轻人又想,在当时危急情形下,德国元首可能是在仓猝间一个人逃亡,
没有来得及携带他心爱的女人,而最先攻进柏林直捣元首秘穴的是苏联红军,
那麽──
当他想到这一点之际,他不禁高兴起来,觉得自己的想像力很丰富。
他又向前俯了俯身子,道∶「先生,你听说过『契卡』?」
年轻人在这样问的时候,预期著对方的反应,一定还十分冷淡的。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位希特勒先生,却陡地挺直了身子,而且,
他的面肉,也在不住抽动著。
过了半晌,希特勒才道∶「是的,我听说过,但是这个组织,在列宁死了
之後,就已经被解散了!」
年轻人笑了笑,道∶「是的,这个名称的组织被解散了,但是另一个同样
性质的组织,在史大林的控制之下,更严密地组织起来,而且,在他们的内部
,还是沿著『契卡』这个名字,这个组织,就是西方情报机关,伤透了脑筋的
苏联国家安全局。」
希特勒先生乾笑了起来,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他的那种笑声,并不是觉
得对方的话好笑而笑了出来的,全然因为对方的话,令得他有一种极端的无可
奈何之感,他才不会这样乾笑起来的。
年轻人也不禁有点吃惊,他本来全然是在胡言乱语的,而他一切胡言的根
据,是全在於眼前的这个希特勒,是真的德国元首,可是如今,他讲的话,似
乎全触动了对方的心事,那样说来,岂非┅┅
就在年轻人吃惊之际,那位希特勒先生,已经站了起来,道∶「我明白了
,谢谢你,你要什麽,请告诉我!」
年轻人又怔了一怔,一时间,他倒提不出什麽条件,只好道∶「随便你吧
,先生。」
希特勒先生摆了摆手,已经作出了送客的姿势,年轻人只好向门口走去,
当他离开那房间之後,那位女秘书已经走了过来,手中拿著一张支票,微笑著
,交到了年轻人的手中,道∶「这是希特勒先生给你的!」
年轻人接在手中,看了一看,不禁吹了一下口哨,支票的面额是十万镑。
他自然不会在乎十万镑,可是,他做了些什麽?他只不过是讲了一番连他
自己也不相信的鬼话,而且,就算他讲的那些鬼话,希特勒先生又在他的话中
,领悟到了什麽?难道他以为他要找的那个女人,真的落在苏联特务的手里了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年轻人拿著支票,一直向前走著,那位女秘书,也一直送他到了电梯前,
年轻人转过头来,向那位金发美人,望了一眼,笑道∶「你知道吗?你的脸上
如果有笑容,那就美丽得多了!」
女秘书笑著,作了一个接受赞美的神情,年轻人顺手将那张支票,塞进她
的手中,道∶「这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谢谢你的微笑!」
在女秘书的极度错愕间,年轻人已踏进了电梯,而电梯的门,也随即关上
了。
出了电梯,穿过酒店的大堂,向外面走去,年轻人的心中,仍然是一片惘
然,当他快到了门口之际,奥丽卡公主突然在他的身边出现,掀起了宽边帽子
,向他作了一个鬼脸。
年轻人忙拉住了她的手,说道∶「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关於你追究的那
个怪人!」
奥丽卡不屑地说道∶「你对他知道多少?」
年轻人笑道∶「可能比你更多──我刚才见到了他,和他交谈了二十分锺!」
奥丽卡现出满脸不相信的神色来,但是她仍是被年轻人拉著,来到了酒吧。
酒吧中,人不多,很适宜促膝谈心,年轻人一面啜著酒,一面将刚才的经
过,毫无保留地对奥丽卡讲了一遍,包括他自己的假设在内。
奥丽卡怔怔地听著,等到年轻人讲完,她才道∶「他,他究竟是什麽人?」
年轻人摊了摊手,道;「这正是我想问的问题!」
奥丽卡斜著眼,将头凑向年轻人,年轻人可以感到她口中喷出来的那股暖
意,而奥丽卡的神情,也十分神秘,压低了声音,道∶「他就是那个希特勒!」
年轻人也压低了声音,道∶「看来,这是唯一的答案!」
奥丽卡又道∶「他要找的那个女人,就是伊娃!」
年轻人也道∶「对,他生平只爱过一个女人!」
两人互望著,眨著眼,然後,叉突然一起大笑了起来,他们这时,忽然大
笑,当然是认定了他们刚才所谈的,全然是绝不可能之事的缘故。
就是在他们纵笑之际,一个身形高大,仪表非凡的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而且,他自己拉开椅子,道∶「为什麽那麽好笑?」
他一面问,一面坐了下来,奥丽卡和年轻人互望了一眼,坐下来的是土耳
其皇,奥丽卡立即道∶「陛下,看来你不是无意之中遇到我们的」
土耳其皇道∶「是,我知道你──」他望著年轻人,「你刚才见过那位希
特勒先生。」
年轻人点头道∶「是的,你是不是想打他的什麽主意?陛下!」
土耳其皇笑了起来,搓著手,道∶「对,我想两位不致於插手?」
年轻人又和奥丽卡互望了一眼,同时摇著头,土耳其皇十分高兴,年轻人
道∶「你有什麽计划,是不是可讲来听听?」
土耳其皇立时作出一个狡猾的神情,摇著一苹手指,道∶「当然不!」
年轻人笑著,道∶「我教你一个法子,可以使你立即会见希特勒先生,而
且如果应付得宜,你还可以得到一张十万镑的支票」
土耳其皇几乎跳了起来,道∶「真的,请你告诉我!」
奥丽卡道∶「条件是你的计划!」
土耳其皇苦笑了起来,道∶「现在我究竟是在向谁讲话,他还是奶?」
奥丽卡立时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土耳其皇望了望年轻人,又望了望奥丽卡,喃喃地道∶「恭喜,恭喜!」
年轻人的脸上有点发热,心头也怦怦跳著,当然他不会是害羞,而是奥丽
卡的那句话,使他感到了兴奋和刺激。
奥丽卡又道∶「怎麽样?」
土耳其皇叹了一声,道∶「我实在还没有具体的计划,但是那个怪人,好
像有用不完的钱,当然,得想办法,帮他用一点。」
奥丽卡道∶「对!帮他用一点!」
年轻人皱著眉,道∶「如果利用人家的感情,我不是十分同意!」
奥丽卡道∶「伯什麽,给他一点希望,总比他完全没有希望好!」
土耳其皇叫了起来,道∶「我不明白你们在讲些什麽!」
年轻人向上耳其皇招了招手,土耳其皇忙伸过头来,年轻人在他的耳际,
低声说了几句,土耳其皇极其高兴,道∶「好,我这就去,我甚至可以代他到
莫斯科,只要他肯出钱!」
年轻人和奥丽卡已一起站了起来,离开了酒吧。土耳其皇怎麽和希特勒打
交道,他们都没有兴趣过问,因为在他们来说,一切都只不过是游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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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星匆匆闪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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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会想起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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