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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年轻人系列——大宝藏(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5月04日13:28:10 星期五), 站内信件
走出酒店,奥丽卡一直依在年轻人的身边,他们毫无目的慢慢走著,谁也
不说话。
自年轻人和奥丽卡相识,共聚以来,很少有这样平静的时候,他们慢慢向
前走著,说著一点无关紧要的话,渐渐地来到了一座大喷水池之前,他们又自
然而然,在喷水池边,坐了下来,望著一股股的水柱。
年轻人很欣赏这一刻光阴,他讲著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兴趣,也提及了朱
丰,更提及了这次拍卖会,和朱丰的珍藏,出乎意料之外的多。
奥丽卡公主静静地听著,她甚至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伸手去兜住喷泉洒下
来的水,神情开朗而快乐。
等到年轻人的话,告了一个段落,奥丽卡忽然眨著眼道∶「你难道不觉得
,一个籍籍无名的钱币商,竟然有著这样丰富的珍藏,这一点,不令人感到奇
怪麽?」
年轻人略想了一想,道∶「当然,我感到奇怪,但是┅┅」他自己也不知
道说什麽才好,讲到这里,摇了摇头又道∶「而且他死得很离奇,凶手也没找
到──」
奥丽卡忙道∶「他住在那里?」
年轻人仍然摇著头,道∶「我不知道,我从来也没有问起过,我只是和他
在他的店子中碰头的!」
奥丽卡忙道∶「带我到他的店子里去看看!」
年轻人怔了一怔,道∶「为什麽?」
奥丽卡完全若无其事,道∶「不为什麽,只是觉得奇怪,而我的心中,是
最藏不下奇怪的事情的!」
年轻人又皱了皱眉,他心中却有点觉得不对劲,是由奥丽卡忽然对朱丰产
生了浓厚兴趣这一点而来。
但是,他还是无可不可地点了点头,答应了奥丽卡。
他们离开了喷水他,继续向前走著,不多久,就走进了那个商场,可是,
当年轻人带著奥丽卡,来到了朱丰的钱币店门口之际,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那家小古董店还在,可是朱丰的钱币店,已经不见了,代之而设的,是一
家服装店。
他们笑著,又向前走了开去,令得旁人莫名其妙,来到了商场的出口处,
奥丽卡停了下来,掠了掠头发,道∶「很高兴和你见面,再见。」
年轻人呆立著,不出声。
他和奥丽卡的每次见面,大大小小,总有一场风波,这次,奥丽卡什麽也
没有,就这样要分手了,在别人而言,这是很正常的,但是对奥丽卡来说,那
却是一种反常,年轻人刚才就有点感到不对劲,这时,这种感觉更甚了,他微
笑著,道∶「你住在那里,我送你回去!」
奥丽卡伸手在年轻人的胸口,轻轻一推,神情温柔,声音动听,道∶「不
必了,谢谢你!」
年轻人趁机握住了奥丽卡的手,道∶「你真的没有话要对我说的了?」
奥丽卡微笑著,摇著头,她的双眼之中闪著光,道∶「真的没有了!」
奥丽卡双眼中闪耀的那种光芒,更令年轻人不放心,但是他却没有说什麽
,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来到商场出口处,奥丽卡扬手,一辆有穿制服
司机驾驶的大房车,立刻驶了过来,奥丽卡来到车前,向年轻人回眸一笑,登
上车,车驶走了。
年轻人在商场门口,只站多了半分钟,立时截了一辆街车,十分钟之後,
他走进一家汽车出租服务公司。这家公司的业务是连司机出租华贵的汽车给人
,多年轻人在奥丽卡登车之际、留意到了车尾的一块小招牌,就是这家汽车出
租的。
一个女职员有礼貌地接待年轻人,年轻人道∶「我知道贵公司和每一辆车
的司机,都有无线电联络,我想知道其中一辆车子,现在在什麽地方?」
女职员现出为难的神色来,年轻人笑著,取出了一张大钞来,塞进女职员
的手里,女职员开始有点不知所措,但随即微笑著走了开去,三分钟之後,她
就回来,微笑道∶「车子到一家拍卖公司的办事处。」
年轻人呆了一呆,奥丽卡到那家拍卖公司去干什麽?但是他立即明白了,
奥丽卡是去查谁要委托拍卖行,拍卖朱丰的那批珍藏。
十五分钟之後,年轻人走进了那家拍卖公司的办事处,也不能确知奥丽卡
是不是得到了她所要的资料,但是奥丽卡已经离去了,奥丽卡要做一件事,是
很少会不达到目的就离开的,所以他可以猜到,奥丽卡成功了。
他走向离他最近的一个职员,道∶「刚才有一个黑发美人来,是哪一位和
她接头的?」
那职员指了指坐在最里面一张桌子後面的一个秃头男子,走了过去,伸手
在桌上敲了两下,等到秃头男子抬起头来,他就道∶「刚才那位小姐得到了什
麽答案,我要同样的一份!」
秃头男子现出慌张的神情来,年轻人俯下身,道∶「别怕,她给你什麽报
酬,我付给你同样的。」
秃头男子忙低声说道∶「低声点,低声点,这是不合规矩的!」
他一面说,一面眼珠转动著,东张西望,然後在一张纸上,迅速地写了一
个数字,年轻人用身子遮著自己的双手,取出笔,向秃头男子眨著眼,将钞票
塞了给他,秃头男子抽出一张表格来,推向年轻人。
那是一份拍卖委托的表格,由委托人填写的,年轻人第一眼就看到,拍卖
物件一栏之中,填著「大批珍罕钱币,目录另详」。
他迅速地看下去,委托人一栏上的名字是朱兰,年轻人才刚看到了地址,
在身後听到了脚步声,秃头男子慌忙用一份文件,将那表格盖上。
年轻人向秃头男子笑一笑,转身走了开去。
不出他所料,奥丽卡果然是来找朱丰的承继人的,朱兰,那是一个女人的
名字。但是年轻人却不明白奥丽卡的目的是什麽。
他也知道,奥丽卡这时,一定是去找那位朱兰小姐了。他离开拍卖公司,
来到了住所,并不进去,立时上了车,照著那个地址,疾驶而去。
那地址是在郊外,当车子驶上了车辆稀疏的郊外公路之後,年轻人加快了
速度,朱丰的住所竟然会在那麽遥远偏僻的郊外,这一点倒是年轻人实在料不
到的。
等到车子快驶到目的地时,夕阳已经西斜,眼前是一片金红色,在一片晚
霞之中,年轻人看到了那幢孤零零,竖立在围墙之中的房子。
围墙是灰砖砌成的,灰砖已经剥蚀了,近墙脚处生著厚厚的青苔,由此可
知它年代的久远,那屋子的样子也很古怪,不中不西,看来有一股阴沉之感。
年轻人停下了车,向前看去,看不到奥丽卡的车子,也看不到有别的人,
当他车子的引擎声停止之後,除了清风微微吹拂,和围墙内几株大树上,传来
一两下归鸦的叫声之外,简直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那幢古老大屋,在晚霞的
笼罩之下,仍是一样不减其诡秘。
年轻人略想了一想,下了车,在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上向前走著,来到了
围墙脚下,然後,又贴著围墙向前走著,他期望他在这样走的时候,可以听到
围墙内传来的犬吠声。
可是他什麽声音也听不到,四周围仍然那样寂静,这种寂静,更使心头,
增加一种莫名的诡异之感。
转过了墙角,年轻人来到了大铁门之前,铁门看来很厚重,但是所有的铁
枝,全生著锈,从铁门中可以看到那个被围墙围住的大花园,那个大花园,在
全盛时期,一定很引人入胜,但这时看去,却一片荒凉,一个明明是大喷水池
之中,一点水也没有,反倒长满了杂草。
这时,晚霞已迅速地转为紫色,映在屋子面前,大厅的那一排亮亮的花玻
璃上,闪闪生光。
年轻人想在门旁寻找门铃,可是却找不到,他只好伸手去推铁门,铁门倒
是一推就开,只不过在铁门被推开之际,发出一阵轧轧的声响。
年轻人走了进去,碎石铺成的道路上,长满了野草,年轻人来到屋子的石
阶之前,裤脚上已经沾上了十几颗摄衣、刺芒草。他未曾跨上石阶前,先大声
道∶「有人麽?」
没有人回答,年轻人一面俯身除去黏在裤脚上的摄衣,一面又连问了几声
,最後一声,简直是大声叫了出来的,可是,仍然没有回答。
这时,晚霞的一切色彩,都已经迅速地消失了,暮色自四面八方压了下来。
在走进铁门的那一刹那,年轻人就有一个感觉,这屋子是根本没有人住的
,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可是他的的确确记得是这个地址,而且,当他
走到石阶前的时候,他至少可以肯定,在他来到之前,一定有人来过,因为在
那条小路上,有不少野草,分明是才被人践踏过的。
得不到回答,他只好走上石阶,到了窗户之前,又伸手敲了两下,然後,
伸手推开了窗户,在暮色朦胧中,看到了那屋子的大厅中的情形。
一看到大厅中的情形,年轻人就不禁吸了一口气,大厅中的一切陈设,全
是典型中国式的。
那种典型的中国式的陈设,使年轻人引起一种遥远的回忆。他的童年,就
是在一幢那样的屋中渡过的,他世代当大官的祖先,留下了这样的大屋,他记
得自己怎样爬在又硬又大的红木椅子上,用刀去刮镶 在椅上的大理石,想看
看那天然像人一样的花纹,被刮深了之後是什麽样子。
他也会躲在那巨大的八仙桌下生闷气,直到沉沉睡去,他也会呆呆地站在
那种比人还高的自鸣钟前望著钟摆,奇怪它何以能不停地摆动。
年轻人慢慢向前走著,他的脚步很轻,而屋内比外面更静,所以,那座巨
大的自鸣钟,所发出来的「滴答」声,听来也格外响亮。
年轻人走了七八步,抬头看看挂在中堂正中的一幅大画,那是一幅巨大的
鹰,在昏暗中,看来展翅欲飞。年轻人并不期望这样的屋子中会有电灯,是以
他只是站在黑暗中,大声道∶「有人麽?」
他的声音,只引来一阵空洞而短促的回音,年轻人皱了皱眉,转到楼梯口
,抬头向上望去,楼梯上更黑,可是年轻人立时看到,在楼上,有一个人,手
扶在楼梯的扶手上,看他那种姿势,像是想下楼来,但却又无法决定是不是该
下楼来一样。
一看到有人,年轻人不禁怔了一怔。他以为屋子中一定是没有人的了,而
如今,屋中有人,他却这样自说自话闯了进来,那多少得他有点不好意思。他
忙道∶「对不起,我在外面时──」
他想解释一下,他在外面时,已经大声请问过好多次了,可是他的话还未
曾讲完,就听到了一下极其微弱的呻吟声。
那一下呻吟声,在黑暗中听来,简直令人悚然,年轻人立时知道事情不对
了,他向楼梯上窜了上去,或许是由於他向上窜去的时候,震动了楼梯,那个
人的身子,突然往前一冲,向前直仆了下来。
但年轻人在那一刹间,也已来到了那人的身前,恰好将他扶住,他看不清
那人是什麽样子,但是却可以感到,那是一个女人。
他扶住了那女人,那女人发出了一下极其微弱的呻吟声,接著,就以低得
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我┅┅不会说的,我什麽也不会说的!」
年轻人扶著那女人,走了几步一脚踢开了一扇门,扶著那女人进去,将那
女人放在床上,天色已十分黑,年轻人先燃著了打火机。
当年轻人打著了打火机之後,他就看到,屋中是有电灯的,他立时找到了
电灯开关,亮著了电灯,而当电灯一亮,他转过头去时,不禁呆住了。
那女人半躺在床上,双眼睁得极大,谁都可以一眼看得出来,那女人死了。
而且,谁也可以看得出来,那女人是怎麽死的,她身上的衣服,全都碎成
一片一片,而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又青又肿,她是在遭到了极其残酷的毒打後
致死的。
年轻人只觉得血向上涌,他完全可以看得出,那女人是被一种软棍子打伤
的,只有毒打的专家,才用那种棍子打人,令年轻人愤怒得不可言状的是,那
女人的右手,紧紧地握著一件东西,但是在她的指缝中,可以看到,她手中紧
捏著的,是一片湖篮色的轻纱。
而奥丽卡公主所穿的衣服,正是湖蓝色的轻纱。
年轻人双李紧握著拳,不由自主,大叫了一声,转身冲出了屋子,冲下楼
梯,冲过花围,冲到了他车子中。
然後,他以极高的速度,驶同市区,他的耳际,一直在嗡嗡作响,他眼前
所看到的,只是那女人惨死的样子,而他的心中,也只想到一个人┅┅奥丽卡。
年轻人在那家酒店的门口,急刹车,停下了车,打开车门,不理会酒店职
员的叫嚷,推开了两个人,就走进了酒店大堂,在电梯门口,他又粗暴地将另
外一个人推开,跨进了电梯。
电梯升上,停下,年轻人走了出来,他直来到一扇门前,用手握住了门柄
,旋转著,他全部气力,都集中在门柄上,门虽然锁著,可是也给他转得发出
一阵「格格」的声响来,几乎整柄锁都要给他柝了下来。
接著,他听到门内传来奥丽卡的声音,道∶「怎麽啦,什麽人?」
门立时打了开来,年轻人闪身挤进去,奥丽卡望著他,一脸错愕,还未曾
来得及开口,年轻人的手已经扬了起来,重重一个耳光,打在奥丽卡的脸上,
奥丽卡发出了一下愤怒的闷哼声,身子向後连退了三步,趺倒在一张沙发上,
可是她立时跳了起来,顺手抓起了她的手袋,将手袋翻转,手袋中的东西,全
露了出来,她立时抓住了其中的一根十寸长的软棍,向年轻人狠狠扑了过来。
年轻人不等她扑向前,就逼向前去,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扬手又是
一个耳光,打得奥丽卡又向前直跌了出去,跌在地上。
奥丽卡在向前跌出之际,年轻人已顺手将那根短棍,夺了过来,他额上青
筋绽起,在他的一生之中,好像还未曾如此愤怒过,那个死在古老大屋中的女
人,他根本不认识,而年轻人也很难解释他这时何以如此愤怒的原因,或许是
为了他才享受过奥丽卡温柔的一面,对这一面充满了希望,但是又立即看到了
奥丽卡残酷丑恶的一面之故,所以他才变得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当他握著短棍,向奥丽卡走过去的时候,奥丽卡现出极其骇然的神情,一
面迅速站了起来,一面尖声大叫道∶「你疯了?」
她叫著,顺手拿起一苹大水壶,向著年轻人,疾抛了过来。
年轻人一扬手,短棍打在水壶上,水壶破裂,壶中的冰水,淋得年轻人一
头一脸,年轻人教冰水兜头一淋,陡地停了下来。
虽然他还是一样发怒,但是他至少已从刚才那种激动得几乎疯狂的情形之
中,醒了过来。
他手中握著短棍,盯著奥丽卡,奥丽卡站在他的面前,也恶狠狠地盯著他
。奥丽卡的半边俏脸,又红又肿,可是看她的情形,愤怒使她忘记了疼痛。
接著,奥丽卡就以一种极尖厉的声音叫道∶「我叫你死,叫你慢慢地死!」
年轻人用力抛出了手中的短棍,冷笑著,铁青著脸,道∶「就像你打死那
屋子里的那个女人一样?你究竟想得到什麽?又在玩什麽把戏!」
奥丽卡陡地一怔,伸手掩住了被重重掴过的脸颊,像是一时之间,不知该
说什麽才好,但是她立时道∶「你这头老鼠,你一直在跟踪我?」
年轻人冷笑道∶「不错,我知道你绝不会不生事的!」
奥丽卡陡地转过身去,年轻人也待转过身去,可是刹那间,他呆住了。
他看到奥丽卡的肩头在抽动著,而且,他还听到了奥丽卡的啜泣声。
奥丽卡在哭!
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的,奥丽卡绝不是一个会哭的女人,但奥丽卡当然
不是全然不会哭的人,只要在极端伤心的情形下,她感到需要哭的时候,她自
然一样会哭。
这实在是出乎年轻人意料之外的事,年轻人站著不动,奥丽卡也一直哭著。
足足僵持了五、六分钟之久,奥丽卡的哭声,才渐渐止了,她挺了身,向
前走去,来到了卧室的门口,停了一停,道∶「我本来不必向你解释,但是你
一定要明白,我没有杀人,在我到那屋子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受了重伤,快死
了!」
年轻人的口角,向上翘了翘,他当然不相信奥丽卡的话,那女人手中的湖
蓝色轻纱,奥丽卡手袋中的短棍,这一切,全证明了奥丽卡是凶手。不过他望
著奥丽卡挺直的背影,心中也不免起了一丝怀疑∶奥丽卡如果杀了人,她绝不
会否认,如果她连杀了一个普通的女人都要否认的话,那麽,她就不是一个要
建立自己王国的奥丽卡公主了。
那麽,是不是表示奥丽卡真的没有对那个女人下毒手呢?如果下毒手的不
是奥丽卡,那麽又是什麽人?这一连串的事情,又有著什麽样错综复杂的内幕
和联系?
年轻人的心中很乱,他还想说几句话,可是什麽也说不出来。
奥丽卡已推开了卧室门,当她推开卧室门之後,她并没有立时走进去,而
是停了一停,然後又听得她道∶「刚才的一切,你一定要偿还,我不会放过你
的!」
她说完了这句话,一步跨了进去,接著「砰」地一声,卧室的门,已重重
关上。
年轻人站著,渐渐冷静下来,他开始感到,自己可能做错什麽了,他挟著
极大的怒意而来,怒意是由於看到了在那屋中被残酷殴打致死的那个女人而产
生的,他以为那是奥丽卡下的毒手,但,如果不是呢?
年轻人苦笑了一下,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後悔的人,因为不论做错了什麽,
後悔并没有用处,问题是在於做错了事之後,所引起的後果,应该如何应付。
年轻人还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麽事,但是他却知道,他已经
介入了那件事中,他还不知道那是件什麽事,只知道和这件事有关的几个人∶
朱丰,朱丰的承继人(可能就是死在古屋中的那女人),那个希特勒,奥丽卡
,甚至土耳其皇,全和这件事有关,然後,再加上他自己。
年轻人苦笑了一下,离开了酒店的房间,他进来的时候,几乎是撞进来的
,但是在离去的时候,他却轻轻地关上门。
走出了酒店的大门,阳光耀目,年轻人的心中,却一片阴沉,只是低著头
向前走著。
年轻人想去找他的叔叔商量一下,可是他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自
己全然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一切的琐事,和与之有关的人物,看来是完全没
有关连的,但是他却又隐隐感到其中有某些联系。
他低著头,沿街走著,走了很久,才站定,抬起头来,定了定神,才知道
已经离开酒店很远了,他又慢慢走回酒店去,去找回他的车子。
就在他又回到酒店的大门口之际,他看到奥丽卡公主在几个人的簇拥下,
盛装走了出来,年轻人忙将身子闪在一边。奥丽卡戴著一顶大宽边帽子,而且
,还戴著面纱,目的可能是不给人看到她脸颊上的指印。
那四个男人,拥著奥丽卡,上了一辆极华丽的房车,驶走了。
年轻人可以肯定奥丽卡没有看到他,但是他却看得很清楚,他还看到,那
四个男人之中,有两个很脸熟,只不过略略一想,年轻人就想到,那两个男人
,就是希特勒先生的手下。
年轻人很有点惘然,他也不知道何以希特勒会派人来请奥丽卡,他找到了
自己的车子,在驶回家途中,经过一个电话亭,他已经驶过去了,又退了回来
,下了车,打了一个电话通知警方,告诉他们,在郊外的一幢古老大屋之中,
有一个女人死了。
年轻人回到家中,喝了很多酒,蒙头大睡,等到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早晨了。
摊开报纸;报上的标语是「古屋艳尸」。而且,警方查明了死者的身世,
是朱丰的继承人朱兰,朱丰也是遭谋杀的,所以警方对这件案子,十分重视,
希望接见向警方报讯的那个男子。
报上也有提及那次钱币拍卖,说朱兰可以得到几千万美金的拍卖所得,但
是她死了,没有遗嘱,也没有亲人、这笔钱变成了没有主人。
年轻人放下了报纸,怔了半晌,这真是有点不可思议了。一般来说,谋财
害命,但是朱氏父女死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得到好处,那麽,凶手又是为了什
麽呢?
年轻人想不透,实在想不透,他有点精神恍惚地起了床,就在他坐上餐桌
准备吃早餐时,仆人领著一个客人走了进来,客人是土耳其皇。
土耳其皇看来精神焕发,笑容满面,他也不等主人客气,就拉开一张椅子
,在年轻人的对面坐了下来,自己替自己,斟了一杯咖啡。
年轻人皱了皱眉,土耳其皇笑道∶「怎麽样,不欢迎我麽?」
年轻人淡然一笑,道∶「无所谓,但是记著,别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土耳其皇笑道∶「你比你叔叔还厉害,不错,我正是有事来的,但不是求
你,只是合作,三个人的合作!」
一听到「三个人的合作」,年轻人的身子,不禁震动了一下,连他手中的
咖啡,也洒了一点出来。土耳其皇「哈哈」笑了起来,道∶「看来,你们之间
,有一点不愉快,是不是?」
年轻人已经料到,所谓「三个人合作」,除了他和土耳其皇之外另一个是
奥丽卡,如今土耳其皇又这样说,那更加没有疑问了。
年轻人之所以震动,是因为他知道,任何事情,如果有奥丽卡参加,那就
绝不会是小事情,不是天翻地覆的大事,奥丽卡不会有兴趣,尤其在经过了昨
天的不愉快事件之後,听土耳其皇的语气,好像奥丽卡已经同意了「三个人合
作」,那麽,更可以知道那绝不是一件小事了。
年轻人吸了一口气,望著土耳其皇,缓缓地道∶「我想,这不是一件小事
,对麽?」
土耳其皇俯了俯身手,压低了声音,道∶「是的,不是小事,自从一九四
五年以後,可以说是最大的大事!」
土耳其皇掩不住他兴奋的情神,年轻人又略略一怔,他特别提及「一九四
五年之後」,那是什麽意思?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在一九四五年结束的,那个希
特勒┅┅年轻人不由自主,摇了摇头。
年轻人摇著头,可是坐在他对面的土耳其皇,却像是料到了他为什麽摇头
一样,望著他,不住地点头。
年轻人放下咖啡杯,道∶「不论是什麽事,我想,不必我参加了!」
土耳其皇摊开双手,道∶「如果你知道是什麽事,你一定不会这样说!」
年轻人沉声道∶「这件事,一定是很秘密的,是不是?」
土耳其皇点著头,说道∶「是的,不过你既然是合伙人,我们之间,就没
有秘密。」
年轻人站了起来,道∶「你为什麽这样相信我?或者说,你们为什麽这样
相信我?」
土耳其皇也站了起来,道∶「因为首先,我们得找到一个人──你向希特
勒先生提及的那个人。」
年轻人一怔,随即大笑了起来。
年轻人笑得如此大声,土耳其皇睁大了眼望著他,一脸迷惑的神色。
「向希特勒提及的那个人」这完全是年轻人自己的捏造,是年轻人假设那
个希特勒,就是那个德国元首,这些全是他的一派胡言,怎麽可以信以为真?
而且这件事的始未,自己和奥丽卡讲过的,土耳其皇未免太天真了。
年轻人止住了笑声,道∶「你巳和奥丽卡谈过了?」
土耳其皇仍然有点莫名其妙,点了点头。
年轻人又道∶「你准备先到莫斯科去,找一个金头发的女人,那女人和苏
联国家安全局有关?」
土耳其皇又点了点头,年轻人却摇著头,他之所以摇头,是因为他实在不
明白,何以奥丽卡明明知道自己捏造事实的始末,而土耳其皇又是曾和他商量
过的,何以还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
年轻人吸了一口气,再压低声音,道∶「那个金发女人原来的名字叫伊
娃?」
土耳其皇现出较紧张的神情来,道∶「我全知道了,你不必提醒我,这件
事,需要极端的秘密,即使我们三个人之间,也是别作讨论的好!」
年轻人本来又想轰然大笑起来的,可是他看到土耳其皇那种严肃,紧张的
样子,他倒笑不出来了,他叹了一声,停了片刻,才说道∶「你知道这件事是
怎麽来的麽?」
土耳其皇像是不知道年轻人这样说是什麽意思,所以只是瞪大了眼望著他。
年轻人伸手拍了拍土耳其皇的肩头,从他想见那位希特勒先生开始,以及
他如何假设这个希特勒,是想在找一个人,或是在引起什麽人的注意,又再进
一步假设这个希特勒,就是那个德国元首,所以才又捏造出苏联国家安全局的
那一派鬼话来的全部经过,向土耳其皇,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土耳其皇很耐心听著,绝不打断话头。年轻人在讲完之後,摊了摊手,用
十分诚恳的声音说道∶「你看,这一切,全是我制造出来的,如果你只不过想
骗他一点钱,我倒可以理解,可是,奥丽卡有的是钱──」
年轻人摇摇头,现出不解的神情来。
土耳其皇这时,伸手按在年轻人的肩上,神情也很诚恳道∶「多谢你将这
一切经过告诉我,不过有一点,你还未曾明白!」他顿了一顿,立时道∶「你
的假设,完全是和事实吻合的!」
年轻人陡地一怔,双眼睁得极大,屏住了气,一时之间,不知说什麽才好
,土耳其皇後退了一步,道∶「你还不明白?你的猜测,完全猜中了!」
年轻人的脸上肌肉,有点发硬,勉强地摆著手,土耳其皇大声道∶「你怎
样对自己那麽没有信心?他──」。
土耳其皇讲到这里,陡地降低了声音,道∶「他就是那个德国元首,只不
过改变了容貌,声音,习惯,他故意用原名,为的就是叫人想不到他就是他,
他也的确是在找他唯一爱过的那个女人!」
土耳其皇的声音很急促,一面说,一面还挥著手,年轻人则一直後退著,
直退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才道∶「你有什麽根据?」
土耳其皇现出很有把握的神情来,道∶「他自己告诉我,亲口说的!」
年轻人吁了一口气道∶「他亲口告诉你的,这对他应该是一件最大的秘密
,他为什麽要告诉你?」
土耳其皇扬了扬眉,道∶「很简单,因为他爱那个女人,他要我替他找那
个女人,他还给了我那个女人的照片,你看!」土耳其皇说著,将一张照片,
递给了年轻人。
年轻人接过了相片,看了一眼,也不禁呆了。
--
∴°★.☆° .★·°∴°★.° .·。∴°
☆ .·°∴° ☆..·°∴°.☆°★°∴°
°∴ 流星匆匆闪过 ☆° .·★°∴°.°°
∴°.°★ .·°∴°.°∴°.★☆° .·
°.☆° .★·你可会想起我 °.°°.★
.·°∴★°.°∴°.☆°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biometrics.hit.ed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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