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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逆风孤翔),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罗开系列——妖偶(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15日13:00:23 星期五), 站内信件
《妖偶》
有关黛娜的一段记录片
罗开和黛娜的联络,一直是通过电话来进行的,当罗开打电话到黛娜办事机构
,得到的回答是她有重要任务在执行,无法接听电话之际,罗开就无法和黛娜联络
了,最近的情形,就是这样。
可是,那广告,浪子高达刊载的那个广告,刊出了之後,黛娜和他通过话,讨
论过,是不是从那时开始,黛娜已对高达加以特别注意,以致使高达误会了?
他想到这里,感到一阵轻松,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直指高达∶「你误会
了,我绝对可以肯定,你误会了,她是在注意你,但完全是为了你登的那个广告!
」
高达以一种不置可否的神情望著他,罗开继续说著∶「所以,她开始注意你,
多半在代我追查你会玩什麽花样,那自然使你误会了她在对付你!」
高达仍然不出声,可是脸上却现出了一种近乎哀悯的神色来,那令得罗开十分
恼怒∶「我说的是事实,你以为我是在替她辩护?」
高达作了一个手势∶「我要说的也是事实,虽然我是一直不愿意说的,你爱她
,我说什麽你都不会相信——」
罗开闷哼了一声∶「别说这种废话,只要有事实,我不愿相信,也得相信!」
高达又沉默了片刻,才道∶「在我感到有人一直在注意我的行动之後,我展开
反击,知道了留意我的是那个情报机构,也查明了主事人是烈性炸药——」
罗开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头∶「这,我已经有了我的解释!」
高达缓缓摇著头∶「你听我说下去,在我知道了事情和烈性炸药有关之後,我
就反跟踪——当然,我有许多得力的手下,其中有一、两个,是一流的跟踪专家—
—」
罗开这时,又发出了一下不满的闷哼声,令得高达的话,顿了一顿。但高达像
是胸有成竹一样,心平气和,继续道∶「当然,所谓一流专家,跟踪的本领,与你
、我是不能相比的!」
罗开闷哼∶「这正是我的意思,就算像我亲自跟踪,想要不被黛娜觉察,也是
十分困难的事!」
高达有点不安地挪了一下身子∶「鹰,听我说下去好不好?」
罗开半转过头去,显得他对高达的话,十分反感。黛娜是受时间大神控制的?
和已死的宝娥一样?神秘的时间大神,将会通过黛娜和她服务的机构,做出一连串
对地球不利的事情来?
这一切,对深爱著黛娜,愿意放弃一切,和黛娜去过隐居生活的罗开来说,都
是全然不能接受的事!
高达的语气仍然很平和∶「在跟踪的过程之中,我的一个手下,拍摄到了一个
过程,时间是两个月之前,请注意,那是我刊登广告找寻你之前。」
罗开震动了一下,两个月之前,那时,他在那里?他沉著地问∶「请说出精确
的日子!」
高达说了一个日子,罗开略为想了一下,那是他和黛娜在黄石公园渡过了毕生
难忘的愉快假期之後的半个月,他已经离开了美国,黛娜留在她的工作岗位上┅┅
罗开一想到这里,断然挥了一下手∶「你不必说下去了,如果你在那时就开始跟踪
她,就应该知道,她曾和我一起在黄石公园渡过愉快的假期!」
高达眨著眼∶「谁说我不知道?」
罗开的身子又震动了一下,盯著高达,高达一翻手,像是魔术师在玩弄魔术一
样,手上突然多了一具微型录音机。这种快速的手法,在罗开,亚洲之鹰的眼中,
自然不算得什麽,所以他只是冷笑了一下,可是紧接著,当高达接下了微型录音机
中的一个掣钮之後,罗开却像是遭到电殛一样,弹跳了起来!
录音机中,清晰地传出了他的声音∶「让我们变回普通人!」然後,又是黛娜
的声音∶「不可能,蝴蝶不能变回毛虫┅┅」
高达又按下了停止掣,用一种抱歉的神情,望著罗开,罗开的脸色,极其难看
,高达摊了摊手∶「对不起,鹰,我手下说那个男人是你,可是我不相信,我还骂
我的手下,说如果是亚洲之鹰,你们这些人的脑袋早就被踏扁了。可是,别责怪自
己,我一直说,男人要保持清醒,最大的要诀是别谈恋爱,一旦被爱神缠上了,就
会变得盲目、无能!」
罗开其实并没有十分听清楚高达的那番话,他耳际只是一阵嗡嗡作响,他竭力
想记起当时遇到了一些什麽样的可疑人物,以他的机警来说,是应该可以留意到的
。但是这时,他回想起来,却什麽也记不起,在记忆之中的,只是黛娜,黛娜的一
颦一笑,黛娜的娇嗔浅怒,黛娜晶莹的身体,黛娜的一切┅┅正如高达所说,在恋
爱中的男人,是盲目的!
罗开咽下了一口口水,神情苦涩,喃喃地道∶「是,你的手下很成功。」
高达的声音十分诚恳∶「我是一个没有爱情,只知玩乐的浪子,所以我很不明
白一个在恋爱中的人的心理,但是我认为,不论在什麽样的情形下,人总是不能否
认事实的!」
罗开挺了挺胸,他脸上那种坚强的线条,眼中那种接近严峻的眼神,又回复了
原状,显然在那一刹间,他已经准备好接受任何打击。
人总是有脆弱的一面的,连亚洲之鹰也不能例外,像浪子高达,难道没有脆弱
的一面吗?当然也有,只要是人,就有。而像亚洲之鹰那样,难能可贵的是,可以
在极短的时间内,由脆弱回复坚强,坚强到可以接受任何打击!
罗开的声音也变回坚定∶「拍摄到甚麽?」
高达身边的小道具真多,他又取出了一苹看来像烟盒大小的东西来,打开,那
是一具微型放映机,银幕只有三十五厘米,他把放映机放在几上∶「你可以自己看
。」罗开镇定地微笑了一下∶「一起看,或许我需要你的解释。」高达点头∶「好
,一起研究一下,事实上,我对於这一段纪录,也还有不明白之处。」高达说著,
按了掣钮,一阵轻微的声响过後,灰白色的银幕上,出现了形象,先是一片黑暗,
接著,有了一点光亮,但还是十分暗,几乎什麽也看不到,只是模糊一片。
罗开「嗯」了一声,表示什麽也看不到,高达道∶「红外线摄影的性能已经调
到最高了,可是效果还是不好,我怀疑可能有什麽对抗红外线的设备在起作用,但
看下去,有点东西看。」
在高达说话间,银幕上已可以看到一些朦胧的景象了,看得出,那是一间房间
,一间全然是空的房间,没有任何陈设。可是在房间中间,却可以看到一个人,这
个人以一种十分奇特的姿势跪著,虽然不是看得很清楚,但是也可以辨认出,那是
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跪著,双手高学,看起来是准备作五体投地式的膜拜。
罗开一看到了这样姿势的一个女人,就立时道∶「那具玩偶!」
在高达送给他的那两具玩偶之中,有一具和宝娥维妙维肖的,正是这样的姿势
!
高达吸了一口气∶「看下去!」
罗开也陡地紧张了起来,尽管光线不足,而且在拍摄的时候,可能由於环境的
恶劣,画面在颤动,可是由於他对黛娜的极度熟悉,他依稀感到,那个跪在地上的
女人,就是黛娜。
他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之感,在小银幕上看到的一切,实在太妖异了,妖
异得使人不寒而栗,尤其这种妖异的景象,和自己所爱的人可能有关连之际,更是
叫人不由自主,遍体生寒!
罗开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他感到自己的手心中全是冷汗。他紧盯著小银幕,
连眨一眨眼都不敢。
那女人开始膜拜起来,从她的体态中可以看出来,她对於膜拜的对象,心中是
如何地充满了虔诚,即使是最忠诚的回教徒,在崇拜真神时,也不会给人如此万分
虔诚的感觉。
她膜拜了八次之多,才又跪直了身子。
由於在银幕上现出来的,一直是这个女人的背影,看不见她的脸孔,所以,当
她跪直了身子之後,尽管罗开感到这个女人,越来越像是黛娜,他心中还存在著万
一的希望,希望那是另一个人。
可是就在这时候,罗开看到了那女人的脸,那女人转过头来!
在刹那之间,罗开只感到自己胸口的肌肉在急速地收缩,像是要把他的心压扁
一样。
毫无疑问了,这个女人是黛娜!
当这个女人一转过脸来时,银幕上的景象,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高达在这时沉声道∶「她发觉了有人在窥伺,射出了一枚子弹,我竟看不出她
是用什麽枪械,如何发射这枚子弹的,你和她那麽熟,你看得出吗?」高达一面说
著,一面按动了微型放映机上的一个掣,使银幕上的景象倒回去,又重放了一遍,
两遍,三遍,看起来,只看到黛娜回了回头,看不出她有别的任何动作。
罗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也看不出她用什麽方法。」
高达的声音低沉∶「我那个手下被子弹射中,可是他还是坚持到了见到了联络
人才死去,所以这段纪录才会到我手中。」
罗开没有表示什麽,这时,高达放开了手,银慕上的景象继续下去,罗开愈往
下看去,愈是显得震骇了,他所看到的,令他惊骇得张大了口,但是却一点声音也
发不出来。
时间大神的奴隶
能令得亚洲之鹰惊骇到这种程度的,一定是有极其可怖的景象出现在银幕上了
?
其实,一点也不,这时出现在银幕上的景象,看在任何普通人的眼中,都不会
引起什麽惊骇,因为那实在十分普通,不足为奇。
那只不遇是一苹钟——当黛娜转回头去,画面在剧烈的震荡之中,就在黛娜的
身前,出现了一苹钟,有著闪光的、跳动的数字。
那苹钟的出现,只不过十分之一秒,纪录便终止了,显然是拍摄者在受了伤之
後,急著要离开,所以那一段纪录,就到此为止了。
一苹钟!
那苹钟,看起来像是浮在空中一样,那和罗开上次在半昏迷状态之中见到的情
形是一样的,而黛娜的膜拜对象,就是那苹钟!
罗开要过了好久,才能用听来十分微弱的声音问∶「刚才,你┅┅看到了什麽
┅┅最後的┅┅那是什麽?」
高达的声音苫涩∶「一苹钟,看起来像是一苹钟,但是我假设,那┅┅就是时
间大神。」
罗开望向高达,面肉抽搐著,高达立时举起一苹手来∶「这是我一个得力手下
,牺牲了性命换回来的,我绝不怀疑它的真实性。」
罗开喃喃地道∶「可是┅┅可是┅┅」
他的思绪一片紊乱,实在不知道说什麽才好,高达又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枚又细
又长的子弹来,放在几上∶「你认得这枪弹吗?就是它令得拍摄这段纪录片的人死
亡的。这种子弹,好像是属於一种巨大的军用手枪的。」
罗开无力地点著头,想起他第一次和黛娜见面,黛娜就曾经因这样的一柄枪指
著他,看来,她对於那种巨大的德国军用手枪,有著特殊的爱好。
高达伸出手来,在罗开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那自然是表示友好的一种动
作,可是罗开却敏感地震动了一下。高达沉声∶「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麽要把
礼物送给你的原因了吧?」
罗开「嗯」地一声∶「因为我和她的关系?」
高达吸了一口气∶「我不能肯定她和你的关系,但既然有这个可能,我就想,
通过你和烈性炸药的关系,去追查时间大神的下落,是可行之道。可是我不知道原
来你对她的感情那麽深!」
罗开感到了恼怒∶「你在利用我和黛娜的感情,你┅┅我代你感到悲哀,你根
本不懂得感情!」
高达冷冷地道∶「那是另外一回事,现在的事实是∶你所爱的黛娜,已经完全
被时间大神控制了,就像以前的宝娥一样,会在那个外星怪物的指挥之下,做出任
何可怕的事情来,我们一定要对付那个外星怪物,也就一定要从她的身上著手!」
高达的话,说得如此坚决,罗开是无法辩驳的,他伸手在自己的脸上,重重抚
摸著,他的神色看来很疲倦,但是却十分坚强。
他用极缓慢的速度点著头∶「好,我不怪你,但是,浪子,在这次事件之後,
我实在不想再见你!」
高达耸耸肩,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来∶「不过在这件事上,我们需要充份
的合作,我装死的计划,相当周详,不会那麽容易被人识穿,所以在你见到了你的
爱人之後,别提起我,我相信你有你的应付方法,但是有我在暗中协助你,总会有
用得多,是不是?」
这一点,是罗开无法不承认的,他由衷地道∶「有用得多了!」
高达微笑∶「谢谢你的夸奖。鹰,真的,我们只知道那个钟,可能是一个外星
怪物,但是不知道它通过什麽方法来控制地球人,所以,黛娜如今的处境,我们也
一无所知。或许,一种神秘的力量,已经侵入了她的脑部,改变了她的思想,使她
变成了奴隶,也许是另外一种方式,总而言之,她现在是我们的敌人,敌人!」
高达连说了两遍「敌人」,罗开挥著手∶「你刚才说得对,我有我自己处事的
方法,你似乎说得大多了!」
高达扬了扬手∶「是,说得太多了。」
他用一种看来十分轻松的脚步,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他才转过身来∶「无
论任何一个男人,对女人都有他们自己不同的态度,我一直以为我自己的态度是最
正确的,没有苦恼!」
罗开淡然一笑∶「也没有快乐。」
高达翻了一下手∶「或许我应该是说,我是有生理上的快乐,但是没有心理上
的快乐吧!」
罗开没有再说什麽,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高达也没有多逗留,打开门,吹著
口哨,他吹的口哨音节丰富而变化灵活,十分动听,在门关上之後,罗开还听到口
哨声在渐渐地远去了。
那具微型放映机还留在几上,罗开凝视著它,他一动也不动,看来就好像是一
具石像一样。
当他需要思考的时候,他总是这样一动不动。这时,他的思绪极乱,黛娜,他
首先肯定,黛娜是不幸的牺牲者,她再能干,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地球人。普通
的地球人,在外星怪物面前,是不是有能力保护自己,实在是一大疑问。
罗开这时,倒感到刚才对高达太不客气了。虽然高达带给他的是一个如此不愉
快的消息,但是旱知道了这种情形,对他,对黛娜,对如何对付「时间大神」,都
是有极大好处的。
当然,先要和黛娜接触,见到她,才能有进一步的行动。罗开有了决定,他欠
了欠身子,移过电话来,又按了他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之後,他听到的,仍是秘书的声音∶「对不起,黛娜中校正在执行重
要任务,无法和她取得任何联络。」
罗开沉声∶「那麽,请接黛娜中校的上司。」
秘书的声音更冷峻∶「如果你真有事要找黛娜中校的上司,你应该有他的电话
号码!」
秘书甚至不等罗开再说什麽,就挂上了电话,罗开只好苦笑∶正在执行重要任
务,那是什麽任务?是替她工作的情报机构执行任务,还是替时间大神,那个钟形
的外星怪客在执行任务?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感到一阵寒意。虽然极度不愿意,但是他还是把那
一段纪录片,看了又看,直到闭著眼睛也能想出其中每一个细节来为止。然後,他
又一动不动,手托著头坐著,一直到天色渐渐黑了不来。当天色一片浓黑之後,他
才有了开始行动的决定,黛娜不论在何处,一定会看报纸的,就用浪子高达找他的
办法,在世界各大城市的报纸上,刊登广告,要黛娜和自己主动联络。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罗开拿起电话,听到了熟悉的口哨声,接
著,便是一个听来相当苍老的馨音∶「先生,我是高先生的手下,如果你有什麽事
,自己不想去做,可以吩咐我去做。」
罗开想了几秒钟,就道∶「好,请你帮我在全世界各地主要城市的报纸上,刊
登一则广告。」
那苍老的声音问∶「请给我详细的指示,世界各地主要城市,是那些城市?」
罗开道∶「外蒙古的乌兰巴托,和冰岛的雷克雅未克,全部算是重要城市。」
对方的回答很恭敬∶「是,请告诉我广告内容,还有,罗先生如果要找我的话
,我的电话号码是┅┅任何事,我只要做得到,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罗开的心中苦笑了一下,多少年来,他喜欢独来独往,多困难的事,也是独立
应付的。可是这一次,他显然不能独立应付了,他感到这对自己「亚洲之鹰」的外
号,是一种侵蚀,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他把要刊登的广告内容念了一遍,对方又覆述了一遍,罗开才挂上了电话,然
後整理了一下,提著一苹箱子,离开了那屋子,他在离开那屋子的时候,回头看了
一眼,心中很清楚,他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他变得很不喜欢这屋子,因为安妮来过,浪子高达也来过,还有甚至浪子高达
的手下,也打过电话来,使他感到在这屋子中没有安全感。
放弃一间屋子,对罗开来说,当然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屋子中重要的东西
,全部收拾在那苹箱子之中,其馀的,没有什麽值得留恋。
他提著箱子,来到了车子旁边,先打开了行李箱,把箱子放进去。
罗开所使用的每一辆车子,看起来都相当普通,但是却都经过精心改装,有著
许多别的车子中所没有的设备。有些,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设备,可是却有相当高
的实用价值。
譬如说,在车子的行李箱盖内,装有小小的镜子,可以使他在行李箱盖打开的
时候,面对著车子,却可看到身後的情形。
这种小设备,全是罗开自己想出来的,这时,他放好了箱子,在合上行李箱盖
之前,自然而然向那面小镜子望了一下,看到在他身後,约莫五十公尺处,有一辆
车子停著。路边有车子停著,当然是十分正常的事,可是罗开却立时看到,那辆全
熄了灯的车子,里面至少有两个人坐著,而且那两个人,尽量在隐藏自己,不让别
人看到。
当然,那有可能是一双借车厢在幽会的男女,但像罗开这样,过惯了冒险生活
的人,所想到的更大可能,是有人在窥伺跟踪。
他连头都不回一下,合上行李箱盖,上了车子,很快地驶上公路,也很快地发
现那辆车子,以近乎拙劣的跟踪技巧,跟了上来。那种拙劣的跟踪法,简直令罗开
感到受了侮辱!
欧洲情报组织的跟踪
罗开本来是准备到机场去的,他要离开这里,因为在那段广告上,他用了几句
和黛娜有默契的隐语,告诉黛娜如何和他联络,所以他必需到那个地点去,等候黛
娜的信息。他要离开澳洲,到纽西兰南部的一个城市去,那个城市叫英伐卡吉尔,
在那里,他希望可以等到黛娜的消息。
但是,既然有人用那麽拙劣的方法在跟踪他,那令得他感到非要浪费一点时间
不可。
他维持著普通的车速,後面的车子,保持著五十公尺左右的距离。然後,罗开
突然转进了一条弯路,在後面那辆车子,还未曾跟著转进来之前,他已经飞快地掉
了头,而且,以极高的速度,开亮了车头灯,向著那辆车子,疾撞了过去!
後面那辆车子的驾驶人,显然慌了手脚,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停车,罗
开的车子,已经拦腰撞了上去。
那令得那辆车子的车门,立时凹陷了进去,罗开自车中扑出来,到了那车子的
另一面,那车子中有两个人,一个显然已撞昏了过去,另一个正打开门要冲出来,
罗开一到,一伸手,已将他的手臂,反扭了过来。
罗开这一下反扭,十分有力,令得那人发出了一下惨嗥声,身子不由自主,转
了过来,把背部完全暴露在罗开的面前。
罗开一苹手紧抓著那人的手腕,另一苹手,轻轻在那人的背上拍了两下,令得
那人又发出了两下惊骇绝伦的抽噎声来。
罗开的声音冷峻∶「别多浪费我的时间,我的脾气不是太好!」
那人嘎著声∶「放开我,我是政府官员!」
罗开怔了一怔,这是他意料不到的一个答案,「政府官员」?那是什麽意思,
他冷笑一下∶「是公共环境计划部的?」
那人又惊又怒∶「当然不是,我是情报人员,你快放开我!」
罗开又怔了怔,略松了松手,那人的动作倒也很快,立时转过身来,可是罗开
也早有准备,一伸手,就在那人转过身来,面对著他的一刹那间,右手的食指和拇
指,已经捏住了那人喉间的软骨。
罗开所用的力度,恰到好处,那人可以出声,但是绝不敢乱动——因为罗开只
要一使劲,就可以把他喉际的软骨捏碎。
一个情报工作人员——如果他自称的身份不假,那至少应该知道喉际软骨被捏
碎之後的结果,是如何之可怕。
那人瞪大了双眼,望著罗开,惊骇莫名,罗开摊开左手来∶「先生,身份证明
文件?」
那人十分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用极其小心的动作,自他的上衣袋中,取出了
一苹小黑皮夹来,罗开一伸手接了过来,打开,就看到了一张工作证件。
要不是罗开曾在黛娜那里,见过这种工作证件的话,尽管他识多见广,一下子
也不易辨认得出来,因为他毕竟不是惯和情报机构打交道的。
但这时,他却一看就看了出来,这张看来十分普通的证件,却表示著证件持有
人的特殊身份,那是北大西洋组织中,情报机构的工作证,持有人是这个机构中的
人员!
刹那之间,罗开想到的是高达的话∶我发现西方情报机构在注意我┅┅经过反
击┅┅又发现那是一个外号叫烈性炸药的出色情报人员主使的┅┅
罗开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把那小皮夹还给了那个人,用他严峻之极的眼光盯著
那人∶「你们的行动,是受了谁的命令?」
那人的声音有点模糊不清∶「你以为┅┅我会说出来?」
罗开冷笑一声∶「以你们两人的这种跟踪方法,我只要对你们的上司去说一说
,只怕你们会立即被调走,专做清理办公室垃圾的工作!」
那人的处境虽然不利,但是口倒还很硬∶「上司?你怎能见到我们的上司?」
罗开悠然道∶「或许能够,譬如说,黛娜中校,就不会拒绝见我!」
那人的面色变得怪异莫名,罗开在这时候,松开了手,後退一步,那人像是立
即要伸手去取武器,可是却又犹豫了一下,终於没有什麽异动。这时,车子中那个
昏过去的人,也已醒过来,大声呻吟著,罗开指著自己∶「你们知道我是什麽人?
」
那人又犹豫了一下,摇著头∶「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罗开又问∶「目的是什麽?」
那人的神情更古怪,罗开冷冷喝道∶「说,别浪费时间!」
罗开的呼喝声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令得那人陡然震动了一下∶「当你出
卖情报的时候,把你拘捕,如果抗拒,格杀勿论!」
罗开在一时之间,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鼎鼎大名的亚洲之鹰,怎会给西
方情报机构,当作是一个小特务了呢?
浪子高达的遭遇,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这其中,究竟是有著什麽花样?
这时,在车中的那个人,捧著被撞破了的头,踉跄走了出来,一面出来,一面
已拔了枪在手,罗开陡然发出了一下啸声,整个人,疾逾鹰隼地跳起来,在半空之
中,脚已飞踢而出,在那人还未明白发生什麽事情间,已经把他手中的枪,踢得飞
了开去,飞出了至少有二十公尺远!
两个人都呆住了,罗开在半空中一挺身,稳稳站在地下,指著他们∶「带我去
见你们的上司!」
两个人互望著,罗开吸了一口气∶「如果你们在澳洲的上司不够资格,那也就
算了!」
那两个人异口同声∶「黛娜中校是最出色的情报工作者,怎麽会不够资格!」
罗开心中的疑惑,更是到了极点!
黛娜中校!黛娜在澳洲?这真是不可想像的事情,难道黛娜真成了外星怪客的
奴隶?罗开感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复杂,更加严重,更加神秘!
他并没有想了多久∶「那更好了,我和她本来就是认识的,我叫罗开,她一定
会见我!」
那两个人一听得罗开自己报出了名字,现出了讶异莫名的神情来∶「罗开?亚
洲之鹰?」
罗开点了点头,其中有一人更是讶异,转过头去,和他的同伴道∶「怎麽会?
电脑资料显示,我们要对付的,只是一个小角色!」
另一个道∶「电脑资料是不会错的!」
那个道∶「当然,要是错了,那还得了,北极星号的海对地导弹,就可能由於
错误的资料而发射,把列宁格勒夷为平地!」
在那两个人说话之间,罗开的心情也紧张之至!电脑!又是电脑,是不是那个
外星怪客,在离开了美国国防部的电脑之後,又进据了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电脑呢
?如果外星人扰乱了这样重要组织的电脑程序,那十分容易就可以引发一次毁灭性
的世界大战!
他陡然大声道∶「别再讨论下去了,带我去见黛娜中校!快!」
那两个人急急应著,其中一个,作了一个手势,令他稍等一下,另一个奔到车
前,在仪表板上,取出了通讯仪,低声讲著,罗开和另一个人走近车去,那人已通
完了话,神色迟疑∶道∶「中校说可以立时接见他!」
大卡车内有电视机
罗开没有说什麽,只是自顾自上了车,一上车之後,他就双手抱膝,闭上了眼
睛,那两个情报人员又交换了一下眼色,那个未受伤的驾著车,以极高的速度,向
前疾驶了出去。
罗开心中急速在转著念∶黛娜怎麽会在澳洲呢?她在干什麽?
如果她真的已被时间大神控制了,自己见了她,应该怎麽办呢?
罗开感到紧张,手心在微微冒著汗,他没有想到,那麽快就可以见到黛娜!当
然那是好事,可是,电脑资料说他是一个小角色,那又是什麽意思?
一切似乎全是不可解释的!罗开想在那两个人的口中问出点什麽来,但是那两
个人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车子一直向前驶著,不一会,就看到後面,有一辆大型的卡车,追了上来。
一看到了那辆大卡车,车子便停了下来,等那大卡车在车边停下来,那两个人
道∶「你要见中校,我们带路,只带到这里为止。」
罗开闷哼了一声,下了车,大卡车密封的车厢,有一扇门自动打开,罗开一跃
而上,进了车厢,门又自动关上,车厢中也亮起灯光。
罗开略为打量了一下,车厢中的陈设,十足是一个舒适的小客厅,罗开在一张
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打开身边的酒橱,取出了一瓶酒来,就著瓶口,喝了一大口
。在他面前,一具电视机已亮了起来,使他可以看到驾驶室中的情形。
在驾驶室中,有两个人,只是冷冷地对他说了一句∶「中校在等你,很快就可
以见到她了!」
在讲了这一句话之後,电视又自动熄灭。罗开尽量使自己坐得舒适一些,他感
到事情十分不合情理,除非黛娜知道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不然,以他和她之间的
关系,何必采用这种见面的方式?
会不会黛娜已有了意外,还是这一切,根本全是一个圈套?
奇异之极的现象
罗开一想到一切可能是一个圈套,心中不禁一凛,如果是圈套,那麽,从最初
两个人拙劣的跟踪起,就已经是圈套的开始了。
圈套的目的是什麽?
一想到这一点,罗开不由自主,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打了一下。那还用问,如
今他在一个密封的空间之中,这自然就是圈套的目的了,要不是有那两个拙劣的跟
踪者,他怎会进入这个车厢之中?
一想到了这一点,罗开冷笑了一下,这个密封的车厢,当然是有著监视他行动
的设备的,他坐著不动,只是向四周围略看了一下,就发现了三处监视的设备,那
是三枝微型的电视摄像管。
罗开站了起来,走动了一下,装成不经意地在车厢壁上,伸手扣了两下,以他
的经验,发出的声音这样坚实,那是至少超过三公分厚的合金板铸成的。要破坏这
样厚度的合金板,需要热度高达摄氏五千度的烧焊火焰。
他又半转过身来,看了一下车厢的门,门和门框之间的缝,紧密得几乎觉察不
出来,可知是高度工艺的结晶,罗开知道,这样的门,甚至不必加上什麽精密的锁
,只要在门外,加上两道坚固的横栓,在里面的人,就没有什麽法子把它打开了!
罗开又坐回了沙发上,慢慢呷著酒,情势已经十分明白了,他,亚洲之鹰,已
经进了一个笼子里面。
罗开静默了极短的时间,就对著一个电视摄像管,冷冷地道∶「好了!魔术应
该玩完了,你们的目的是什麽,乾脆说罢!」
在最初的一分锺,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觉得车子还在向前驶著。在他把同
样的话,又说了一遍之後,才听到一个声音回答他∶「我们的目的?先生,你大概
弄错了,是你有目的,你要见黛娜中校,现在我们就带你去见她,这是你的目的!
」
罗开习惯地扬了扬眉,他虽然已经觉察到自己的处境不是很好,但如今他是无
法可施的——或者说,有法子,他也不必施出来,车子不能一直向前驶,总要停下
来的,到时再看情形好了。
就算真是敌人布下的圈套,罗开也不觉得有什麽大不了,敌人的一切是如此飘
忽,有接近敌人的机会,都是好的,就算是中了圈套,披人愚弄了来,也是好的。
他冷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那我真可以见到黛娜中校了?」
他得到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当然!」
罗开索性闭目养起神来。当然,他虽然闭著眼睛,可是还是保持著极度的警觉
,他感觉得出车子已离开了平整的公路,而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行驶著,而且车子
的速度正在减慢之中。
罗开根据时间,和他估计的车速,约略计算了一下,车子这时,不是驶向近郊
的山区,就是驶向海边了。当他正在这样想的时候,他感到车身陡然向下沉了沉,
然後就剧烈地幌动起来。
罗开心中「啊」地一声∶车子是水陆两用的,现在已经变成了一艘船,在海面
上行驶了。
罗开暗笑了一下,喃喃地道∶「其实不必玩这种把戏,只要告诉我,黛娜在什
麽地方,就算她在海底,我也会去的!」
他自言自语的话,才一出口,心中又是一凛,他的感觉,整个车厢,就是在海
底!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他人在密封的车厢之中,根本无法看到外面的任何
情形,可是他就是有那种被密封的感觉更甚之感!
虽然那还不能使罗开感到害怕,但是也确实使他感到了不安,他甚至连换了三
次坐著的姿势!
那车子的性能,不但是能够水陆两用的,而且,它还能够潜入海底中行驶!像
潜水艇一样。
以现代科技而论,要建造这样一辆「车子」,甚至再加上可以喷射飞行的性能
,也不是什麽困难的事。可是,他却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情报机
构,有这样的设备!
到了这一地步,圈套更明显了!
他吸了一口气,道∶「希望途程不要太远,我不以为这个交通工具是原子能发
动的,而且,海底逃生的设备究竟在那,可以告诉我吗?」
这一次,他得到的回答,是一阵笑声。笑声听来十分平板,不含任何感情,所
以罗开也无法知道那一种笑声的用意。
罗开苦笑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酒,去见黛娜,还要在海底航行,那真是出乎
意料之外的事。罗开一生之中,曾经应付过不知多少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但是身在
密封的车厢中,又是在海底,他有什麽办法?
这种处境自然令他十分不舒服,他站起来,走动了两步,就在这时候,车厢忽
然向前一倾,令他向前冲出了两步,扶住了一张桌子,才稳住了身子。
他才一站定,就发觉速度更慢,那种在向下沉的感觉,极其明显——这种感觉
,别说敏锐如罗开,就算是普通人,置身於一架速度比较高的升降机之中,也可以
感觉得出来的。
大约在十分钟之後,是一下轻微的震荡,然後,一切都静止了。
罗开站直了身子,屏气静息的等著,他没有等了多久,就听到了指令∶「在那
张半圆椅子之下,你可以找到一副潜水用具,带著它,对你有用!」
罗开苦笑了一下,有点恼恨自己在悠长的岁月之中,为什麽总是喜欢亲近山,
而不喜欢亲近水。他可以在海拔七千公尺的山上,在空气稀薄的情形下,完全适应
。当然他的泳术也十分精明,但是这时他自问∶对深海的了解有多少?他却答不上
来,在深海中,遇到了意外,如何应变?在深海中,遇到了危险,如何脱险┅┅种
种问题,他没有一个答得上来!
意外吧?其实一点也不,人没有十项全能的,他是亚洲之鹰,不是亚洲之鲸!
既然深海的环境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自然是听从指令比较好,他来到了那张
椅子前,掀开了椅垫,看到了一副十分精巧的潜水用
换怀 剿ㄐ
Y罩和一副水肺,水肺的大小,只有二十公分宽,五十公分长,拿了
起来之後;份量也相当轻,水肺内当然是压缩空气,罗开自己问自己∶这里面的压
缩空气,可以维持多久?
在深不可测的海底,不知会遇到什麽事,弄清楚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可是在
整副用具上,一个字都没有,罗开无法明白这一点。
他把水肺配戴好,也戴上了头盔,他才做好了这些事,车厢的门,就打了开来
,罗开期待著卓厢门一打开,就有海水涌进来。
可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门打开之後,外面是一条甬道,紧衔接著车厢的门。
情形和航机停下之後,乘客必须经过的那条甬道一样。
甬道中,有著暗淡的灯光。罗开吸了一口气,向前走去,走出不到五公尺,前
面就是一道门,罗开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那扇门,再向前走,前面又是另外一道门。
一直到罗开推开了五道门之後,他高山生活的经验,还是有用的,他身上的感
觉,使他知道,每进入了一道门之後,气压就在增加,每两道门之间有空间,是一
个增压室。
人体对忍受压力的能力是有限的,从海底升上来,要经过逐步减压的步骤,相
反,如果进入深海,也要经过逐步加压的手续。
罗开心中嘀咕了一下,对方这样做,那至少是不想在身体上伤害他的了?
他一面想著,一面在继续向前走,第五道门被推开後,他看到了一个前所未见
的奇景。
在他面前,是一堵水墙,或者说,在他面前,就是海水,看起来,那麽深邃,
那麽幽黑,闪耀著像是幽灵一样不可捉摸光芒的海水!
可是,在他和海水之间,却一点阻隔也没有,他伸手出去,可以插进海水之中
,当他的手缩回来之际,带进一点海水来,但是整堵看起来如墙一样的海水,却颤
动著,并不倒下——并不以雷霆万钧之势涌进来!
罗开一生之中遇到过的怪异环境再多,这种奇诡的情形,他却未会见过,是以
他在缩回手来之後,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盯著前面的海水。
亚洲之鹰并不想欺骗自己,当他乍一看到这种情景之际,他心中的确会有过短
暂的慌乱,但当他後退了两步之後,他已经完全明白这种奇异景象造成的原因了!
他站著的甬道中,是有空气的,空气形成的阻力,阻止了海水向前涌进来,把
海水阻在一定的地方,再也难以前进一步!
空气的阻力十分强大,可以做一个十分简单的实验∶把一苹水桶,急速翻转,
倒插进水中,如果这个桶是透明的话,就可以看到,就算把整个桶都压进了水去,
还是有半桶。或小半桶的空气,进不了水,空气的阻力阻止了水浸进去。罗开这时
的处境,就是那样。
罗开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之後,知道自己需要在这里,进入水中了。
他把连结水肺的一个吸气口,咬进口中,又整理了一下头罩,向前走去,水墙
颤动著,他已进入了水中,当他在这种情形之下走进水中去的时候,他有从一个空
间步入到另一个空间的那种奇幻之感。
一进入海水之中,他的身子就浮了起来,他发现自己还是在一个甬道中,只不
过这甬道中充满了水而已。
连血液都为之凝结
罗开向前游著,一面计算著向前游出的距离,一面在想∶现在,全世界,除了
敌方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什麽样的处境之中。
本来,这一点对他来说,也不算什麽,因为他一直是独来独往惯了的。可是连
日来,他和女侠安妮、浪子高达见过面,大家都感到,「时间大神」可能是来自外
太空的一种高级生物,也都同意了要同心合力来对抗。罗开想到这里,心情自然苦
涩∶同心合力,他现在的处境,谁能帮助他?
如果他从此在海底,不能再出去,那麽安妮也好,高达也好,一定以为他从此
失踪了,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在海底!罗开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惑,他用力划著水,
想把这种预感驱走,可是这种预感却越来越沉重地压向他的心头,几乎令他速呼吸
都感困难!
这时候,他如果不是身在水中的话,他一定要大声呼叫,以驱散心中这样的感
受。
他游出了两百公尺左右,感到身子在向上升,已经游出了甬道。
他尽量控制著上升的速度,不使自己上升得太快。潜水人都知道,快速的上升
是最危险的事。
可是他大约是上升了十公尺左右,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已经冒出了水面!那令
得罗开陡然一怔!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他在深海之中,绝不止十公尺深,这一点
,他可以绝对肯定的!
可是如今,他又确然冒出了水面!
由於他戴著头罩的原故,一出了水面之後,他反倒看不清眼前的情形,他双足
蹬水,脱下了面罩来,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相当大的海底岩洞之中。
岩洞中十分幽黑,只有在右方,有一列昏黄的灯光,一直伸延向前。那一列昏
黄的灯光,伸延出去相当远,不见尽头。
就是那些灯光,映得岩洞中嶙峋的岩石,发出奇形怪状的阴影,再加上海水微
弱的反光,令得整个岩洞之中,如同一个魔窟一样。
罗开定了定神,游向一堆岩石,攀了上去。岩洞中的空气,不知道是在几千万
年之前,地壳变动之际,被密封在海底的,罗开解开了水肺之後,深深吸了几口
气,未见有什麽异样。
露在水面上的岩石,十分崎岖不平,而且又滑又湿,在上面行走,要极度小心
才行。罗开来到了那一列灯光之前,向前看去,看出那是海底岩洞中的一条天然甬
道。
已经到了这种情形之下,当然不容他退缩了,他沿著灯光,向内走去。罗开在
一开始的时候,已经留意了灯光的形成,灯光是嵌在岩石中的,看来像是电灯,但
光芒却相当昏黄,不如一般电灯明亮。
罗开这时,心中的疑惑,也真是到了极点,不论这种灯光是由什麽能量来发光
的,那决不会是天然形成的现象,必然是由人工来做成的!
那麽,是什麽人,在这个深海的岩洞之中,做了那样伟大的工程?
罗开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时间大神」!它是一种具有高度智慧的外星生物,
要在地球上某一处深海中的一个岩洞之内,添上了一些特别的装备,那应该是再容
易不过的事情了吧?
他脚高脚低的向前走著,又走出了近两百公尺,才看到前面是一扇门,他一到
门前,门就自动打开,里面是一间不算很大的房间——那真是一间房间,而不是一
个山洞,房间的上下四面全是一种浅银灰色,看起来像是一种金属。
罗开一看到这种色泽,就感到十分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这种色泽的
金属,有什麽特殊的意义。这间房间之内,并无一物,奇特的地方是,除了他走进
来的那扇门之外,在房间中另外的三面墙上,也都是有著一扇门。
罗开才一进来,门就在他後面,无声地关上,罗开转回身,看了一下,心中就
不禁苦笑,那门关上了之後,看来是没有办法打得开了的。
他四面看看,大声道∶「好了,我来了,黛娜在什麽地方?」
他叫了两声,没有回答,在对面的一扇门,却缓缓地向一旁,移了开去。罗开
一个箭步,窜到了那扇门前,那扇门移开之後,有相当强烈的光芒,透了进来,所
以罗开在向前窜去之际,一时之间,看不清门外是什麽。他来到门口时的速度相当
快,在他自以为快可以窜出门去之际,他陡然感到,前面有什麽东西,阻住了去路
。
他连忙伸出手来,向前按了一按,按到了一种又冷又硬的奇怪物体。
这时候,他的眼睛,已完全可以适应门外射进来的强光了。
也就在那一刹间,他不但看清楚了门外的情形,也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他盯
著外面,在接下来的一分钟,他不但整个人都僵硬了,几乎连体内的血液,也像是
全身都凝固了一样似的!
他,亚洲之鹰罗开,若不是在极度的震撼的打击之下,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情
形出现的!
罗开在一刹那之间所看到的事,那是他在瞬刹之间的感受。任何人,都可以在
极短的时间内,同时看到和听到许多事,弄明白许多事,但是叙述起来,文字却没
有同样的功能,必需一层一层来说。
罗开手一伸出去,按到又冷又硬的物体,接著,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强烈的光
芒。他首先看到,自己手按著的,是一幅玻璃墙,或者说,是和玻璃一样的,全透
明的一种固体——由於处境实在太奇诡了,所以使罗开连玻璃这样普通的东西,都
不敢绝对肯定。
原来门移开之後,门後面是一幅透明墙,如果罗开不是在突然感到有东西阻住
去路,而及时伸手按向前的话,那麽,他一定要重重撞上去了。
而当他在知道了有一道透明墙阻住去路之後,他也已看到了前面的情形。
由於他一眼就看到的情景,实在太奇特——比较起来,一堵颤动的,像是半冻
体一样的一幅水墙,简直就不算什麽。所以,他只看了一眼,就一直盯著看下去,
视线就集中在那一点上。
他看到的,是一个圆形的转盘,那个转盘的直径,大约两公尺,有一股强烈的
光柱,照在那转盘之上,情形就像是灯光射向舞台上的主角一样。
在转盘之上,罗开看到,有一具小小的塑像放著。那种塑像,罗开并不陌生,
就是由於高达在宝娥处得到了这样一具的塑像,所以,才和罗开联络的。
在罗开和高达的交谈中,曾把这种维妙维肖的塑像,称之为「妖偶」,因为那
种小偶像,的确给人以一种十分妖异的感觉。
当时,看到了宝娥的偶像,看到了用跳字钟来代替五官的「时间大神」偶像之
际,为什麽会有妖异之感,两个人都说不出究竟来。
但这时,罗开却毫无疑问,可以说出眼前,在那圆形的转盘之上的那具小偶像
的妖异之处何在∶那小偶像,罗开在才一看到它之际,和宝娥的偶像,同样大小,
可是那转盘转动著,每转一圈之後,那偶像,竟然就在长高,在长大!
罗开是一个意志十分坚强的人,而且,对於如何控制自己的意志,他还曾有过
十分深入的研究。这样的人,一定是充满了自信的。而一个自信心坚强到像罗开这
样的人,是绝不会认为自己眼花的!
可是在这一刹那间,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认为是自己眼花了,看到的只是幻象
!
那真是幻象,罗开一面把眼睛睁得不能再大,一面心中还是这样想著∶那一定
是幻象!怎麽可能是事实?一个看来明明是金属铸成的偶像,怎麽会长大呢?
但是眼前的事实是,那偶像确实在不断地变大,图形的转盘,每转一转,它就
变得大一点。当罗开目定口呆,看了大约一分钟之後,那转盘大约已转了五六十转
,那具偶像,已变得将近有一公尺了!
当罗开才一看到那具偶像之际,由於距离相当远,偶像又小,所以罗开还看不
清楚偶像是什麽人,等到偶像渐渐变大之际,他可以看清楚那偶像的脸孔了,那更
令得他震惊莫名,连血液都有凝结之感!
那偶像是他!
绝对是他!除非世上还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不然,那偶像就是他!
而当他处於极度震惊时,那圆形转盘停止了转动。当转盘停止转动时,那具和
他一模一样高矮肥瘦的塑像,就恰好面对著他。
罗开直到这时,才感到自己的心在跳,不但在跳著,而且跳得十分剧烈,至不
可控制的剧烈。
可是,接下来再发生的事,更令得罗开像是跌进了一个充满噩梦的深渊之中一
样!他感到自己,像是被无数恶梦在推来推去,终於被那些噩梦挤得连气也喘不过
来,要被那些噩梦活活挤死。
他连自己在大口地,急速地喘著气也不知道,光是盯著前面看著。
在转盘停止了转动之後不久,笼罩在转盘上的黄色光柱,光芒的颜色,在发生
变化,忽明忽暗,变幻出来的颜色之奇特,有些颜色,罗开只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异
样的色彩,那是他未曾见过的一种颜色。
通常,人只有在大脑皮层受到某种麻醉——譬如说,在吸食了大麻之後,才会
在感觉上出现这种现象的。而颜色的变幻,实在也不算什麽,那偶像的变化,才真
要命!
--
∴°★.☆° .★·°∴°★.° .·。∴°
☆ .·°∴° ☆..·°∴°.☆°★°∴°
°∴ 流星匆匆闪过 ☆° .·★°∴°.°°
∴°.°★ .·°∴°.°∴°.★☆° .·
°.☆° .★·世事太难捉摸 °.°°.★
.·°∴★°.°∴°.☆°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biometrics.hit.ed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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