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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ocatelli (梵天明王),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新年(4)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May 4 15:41:29 1999), 转信
第四部:跟踪失败处境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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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在想,我该如何对付他之际,忽然机会来了,他仍然在哭着,但是在抹着眼泪:
“你们能不能再慷慨些,给我一点钱,现钱?”
一听得他那样说法,我的心中,陡地一动,我沉声道:“可以,但不是现在。”
王其英的声音,听来十分焦急:“甚么时候?甚么时候?”
我沉重地道:“你现在先走,仍然像上次一样,午夜时来找我们。”
王其英喃喃地道:“仍然像上次一样,午夜时来,不过……不过……不过没有那柄金钥
匙,我怎么进来呢?”
这时,我心头狂跳,一时之间,高兴得难以形容,因为我的办法已经成功了!
王其英无论如何不肯说出他去过的地方来,而我又记不起,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他
再去;而我跟着他,这样就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所以,我立时道:“不要紧的,这次,你虽然没有金钥匙,但是我答应你,到时,你一
定可以进来。”
王其英侧着头,考虑了半晌,像是在考虑我的话,是不是可靠。不过看起情形来,他终
于相信了我的话,他慢慢站了起来。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我连忙转过身去,以免他认出我是甚么人来。我转过身,就看到他
急忙向外,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停了一停,然后拉开了门。
门一开,一股寒风,直扑了进来,令得我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王其英在门口略站了一
站,就走了出去,连门也不关。
一等他走出去,我立时跳了起来。
我这时这样做法,其实相当危险,现在天虽然已经很黑,但是也不过八点左右,到午
夜,还有四小时,谁知道在这四小时之内,他会做出甚么事来?
但是我却必须那样做,不那样的话,就不能知道他究竟到甚么地方去。而最好的办法,
自然就是现在开始,我就跟踪他!
我立时拉起一件大衣,一面穿着,一面也向外奔去,一脚踢上了门,当我奔出门的时
候,我还可以看到,王其英正在对街,贴着墙,慢慢走着。
我立时也过了马路,王其英显然没有注意我,倒是路上的人,虽然每一个人都急于在赶
路,但是看到王其英身上的衣服,背缚着的双手,都投以一种奇怪的眼色。
这时候,我心中不禁暗叫了一声“糟糕”,我叫王其英走,但是却忘记了解开他反缚着
的双手,像他这样的情形,途人或者只不过投以奇异的眼光,但是他决不可能在四小时之内
不碰到警察,而任何的警员一看到他这样的情形,必然前来盘问,而如果一有警员盘问,我
的一切安排,只怕全白费了。
我一想到这一点,加快了脚步,来到了离他相当近的地方,他似在慢慢向前走着,我在
想,如何才能将缚住他手的绳子弄断。
但是我却不敢叫住他,事情不致太糟糕的是,他这时走路的姿势,看来有点像背负双手
在散步,有一个警员在不远处走了过来,也只不过向他望了一眼,并没有过来干涉他甚么。
我离得王其英更近了些,倒不是我有甚么的办法可以替他弄开背着双手的绳子,而是万
一有人来干涉他的话,我或者可以先去阻挡一下不致于破坏我的计划。
世上的事情是很奇妙的,当你以为会有意外发生的时候,意外不一定会来,王其英晃晃
悠悠,在马路上走了半小时之久,竟没有发生甚么事,而他在来到了一个街角之后,又蹲了
下来。流浪汉蹲在街角,是不会有甚么人去注意他的。
我站在他不远处的另一个墙角上,注视着他,不一会,我就明白他为甚么选择在这里蹲
下来的原因了,因为在对街的一座大厦上,有着一座大钟。
王其英是在等着,等着午夜,到那地方去。这时候,大钟敲了起来,连续地敲了九下,
王其英抬头看了一下钟,又低下头去。
他既然没有甚么动作,我也只好耐着性子等下去。
我燃着了一支烟,吸着,一面打量着来往的途人。
没有人注意王其英,也没有人来注意我。
时间过得极慢,好不容易,大钟又响了起来,敲了十下,那是十点钟了。
和九点钟的时候一样,王其英仍然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又低下头去。
这时候,我还不觉得奇怪,因为离午夜还有两小时,王其英还有的是时间。
但是,到了大钟敲了十一下的时候,王其英的动作,仍然是这样之际,我却感到奇怪
了。
王其英要到那个地址去,不可能有甚么交通工具,一定要步行,难道那个地址,离他现
在所在的地方,步行不需要一小时的时间?
我的目的是跟踪王其英,他不动,我自然只好继续再等下去,这时候,街上的行人已渐
渐少了,寒风也越来越劲,我竖起了大衣领。
这时,由于我的焦急,时间好像过得更慢了,好不容易到了十一点半,大钟“当”的一
声,王其英才站了起来,我陡地震动了一下,王其英站了起来,那是表示,他要到那地方去
了。而现在是十一时半,离午夜只不过半小时,难道那地方如此之近,他步行半小时就可以
到达!还是他的神智,根本不是十分清醒。是以估计错误?
刚才他蹲着不动,我还是等得不耐烦,但这时,我看到他站了起来,并且向前走了出
去,我的心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了。
王其英向前走着,但是走得并不太快,看到他像是还有十分充裕的时间一样,我看了手
表,已经是十一时四十五分了,但是他还是在市区之内!
我不禁有点疑惑起来了,王其英究竟是在捣甚么鬼呢?他难道不想到那地方去了?
我虽然不记得那个地方,但是在我的印象之中,那个地方,王其英既然有这样怪异的遭
遇,那么,这个地方一定十分神秘,也应该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才是,何以王其英还在闹市
之中徘徊?
可是这时候,我却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我不能上去问他:只好跟着他。
心里愈是焦急,时间过得愈快,转眼之间,已经是十一时五十五分,还剩下五分钟,可
是要命的王其英,竟然在一幢大厦面前,停了下来。
我心里在暗暗地咒骂他,同时心里在想,莫非是我的跟踪,已经被他发现了?我正准备
上去责问他,可是,才踏了一步,已看到王其英走进了那幢大厦。
那是一幢商业性的大厦,位于全市最热闹的一区,如果是在白天,大厦的大堂中,一定
挤满了人,要挤上电梯去,也不是容易的事。
但在接近午夜之后,却是十分冷清,我一看到王其英走了进去,略为犹豫了一下,连忙
也走向前去,当我来到大厦的门口,一看到那幢门前所钉着的那一块铜牌之际,我不禁出力
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
铜牌上铸着那大厦的名称:“安德大厦”。
安德大厦,这就是那地址的首几个字,而当时我并没有注意,是以一直以为是一个
“安”字打头的街道名字,完全记不起那是一幢大厦!
而现在,我完全记起来了,不错,那地址的四个字,就是“安德大厦”,但是我仍然记
不起是这幢大厦的哪一层和哪一个单位。
王其英的目的地就在这里,那毫无疑问,所以我立时跟了进去。
不过,由于我在大厦的门口,略停了一停的缘故,所以当我走进去的时候,王其英已经
不在了,有一架电梯,正在向上升。
我看了看大堂中的钟,时间是十一时五十九分,显然,王其英可以准确地在午夜十二时
正,到达他要去的地方,旁边还有两架电梯,但是我却不能利用电梯,我必须知道王其英到
哪一楼。
我心中虽然焦急,但只好站在电梯前,仰头看看,王其英显然是在那上升的电梯中,他
要去的是几楼呢?电梯上的表板,在不断亮着,电梯一直向上升,终于,在十二楼停了下
来。
我一看到电梯停在十二楼,连忙进了旁边的一架电梯,按了十二字,电梯向上升去。
我估计,我和王其英到达十二楼的时间,相差不会超过一分钟。
电梯在十二楼停止,我立时看手表,已经过了午夜,只不过相差几秒钟。
当我踏出电梯的时候,心中一面在想,王其英可能还在门口等着,等那些神秘人物开门
让他进去。而事实上,就算我走出去看不到王其英,事情也已经大有眉目,至少我已经知道
了这个地址,是在安德大厦十二楼。
我一踏出电梯,立时左右看去。
和大多数商业用的大厦一样,出电梯,是一条相当长的走廊,走廊的两旁,全是各种类
型的商业机构,走廊内的灯光明亮,我可以看到走廊两端的尽头。
在我搭上来的旁边的那座电梯,也就是王其英搭上来的那辆电梯,门打开着,可知王其
英的确是在这一层出了电梯。
但是,走廊中却没有人。我略呆了一呆,我出电梯的时候,过了午夜八秒钟,王其英可
能已经进了其中的一个单位!我在电梯门口,停了极短的时间,立即向前走去,当我向前走
去的时候,我听到,在离梯口相当近的一个单位,有人声传出来,我立时来到那门口,门口
的招牌,是一家出口入公司。
我几乎没有犹疑,就立时转动门柄,推门进去。
当我推开门的时候,那情形,实在是很尴尬的,我预期中的情形,是看到王其英和几个
神秘人物,正在晤谈,如果情形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可以直闯进去了。
可是,事实却大谬不然。
当我一推开门,向内看去时,只见里面,的确是家出入口公司,有五个职员,正在埋头
工作,其中还有两个是女职员。
那五个职员一看到我推门进来,一致转头向我望来,脸上的那种惊愕的神情,简直难以
形容,我还未曾决定该如何做的时候,一个坐在一只大保险箱前面,桌上放着几大叠钞票的
中年人,突然伸手向桌下按去。
一看到他这种动作,我知道他要做甚么了,我忙扬起手来:“别……”
我本来是想说“别按警钟,我弄错地方了。”的,但是我只讲出了一个字,那中年人已
经按下了警钟,大厦的警钟,立时响了起来。
在寂静的午夜之中,整幢大厦的警钟一响,当真惊心动魄,我倒不怕,因为我根本不是
来抢劫的,至多不过麻烦一点,解释误会而已,但那家公司的几个职员,却紧张得可以。尤
其是那两个女职员,简直花容失色,一起都站了起来。
大厦的警钟,仍然响着,这时候,我如果要解释的话,必须扯直了喉咙,讲话才有人听
得见,而且,警钟既然已经按下了,我再解释也是多余的了。
所以,我推着门,不动,也不出声。
不到一分钟,四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大厦警卫员,已经冲了上来,他们来得如此之快,工
作效率倒值得表扬,两个警卫员立时冲到了我的身前,两个进了公司,警钟声静了下来。
我直到这时,才吁了一口气,伸手向那位中年人指了指:“他太心急了,如果他肯听我
说,我只不过是找错了地方,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在我面前的两个警卫员,“哼”地一声,其中一个道:“你想得倒不错,如果他迟上一
步,可能你已经得手了,举起手来,别动!”
我只好苦笑:“两位,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是致电报警,由警方人员,将我带走!”
一个警卫员大声道:“还用你教?我们早打了电话了!”
那警卫员说得不错,因为这时候,我已经听到,警车的警号声,自远而近,迅速地传了
过来。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也不便再说甚么了,大队警员,不多久就冲了上来,我自然被当作
抢劫的疑匪(真倒他妈的大楣,快过年了,遇上这样的事),被扣上手铐带走,刚才还在吓
得发抖的那几个职员,在向警官绘声绘影,描述我“凶神恶煞”、“突如其来”冲进来的情
形,我也懒得去解释甚么了。
我被带到警局,戴着手铐,进了拘留所,在这个警局中,我没有熟人,我只说了一句
话,声音很大,整个警局的人都可以听得到,我吼叫道:“他妈的,快打电话,将杰克上校
从他情妇的热被窝中拉起来见我。”
杰克上校是不是从他情妇的热被窝里被拉出来的,我自然不能肯定,但是他来得十分
快,而且一脸的惶急之色,倒是事实。
他一到,立时呼喝着,先将我的手铐,打了开来,然后才道:“怎么一回事?你半夜三
更到那里去干甚么?人家正在开夜工,做年结。”
我摊了摊手:“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现在的人,对于陌生人的警惕性,已经提高到了
这一地步。”
杰克上校有点啼笑皆非,我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下:“你带几个人,和我一起走,在路
上,我和你详细说。”
杰克上校连忙带了几个人,和我一起出了警局,上了车,仍然向着安德大厦驶去。
这一来一去,至少耽搁了四十分钟,在车上,我对杰克上校,扼要地讲了一下王其英认
错了人,而我将错就错,约他午夜再去,我如何在街上寒风中等了四个小时,再跟踪他,最
后被人当作抢匪的经过,说了一遍。
上校听得十分兴奋:“你真行,看来事情,快要水落石出了!”
我“哼”地一声:“看来你只关心事情的水落石出,对于我被当作劫匪抓起来一事,一
点也没有歉意!”
上校苦笑了一下:“在那样的情形下,谁知你是去干甚么的?”
我也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奇怪的是,那几个大厦的警卫员,警钟一响,来得好快,
可是进去的时候,却看不到他们!”
杰克上校顺口道:“谁知道,或许他们正在警卫室中。”
正在说着,警车已到了安德大厦的门口,还有一辆警车停着没有走,看到我和上校一起
下车,都不胜惊讶,上校一下车,就将所有的警员,都集中了起来:“紧急任务,由我指挥
一切!”
由上校带着头,一起走进大厦,两个警卫员看到了我们,也极之奇怪,上校吩咐一个警
官,道:“向他们拿一份十二楼所有机构的名单,在这段时间中,有没有人离开过大厦?”
警卫员和留守的警员,都摇头道:“没有。”
警卫队长还补充道:“有很多家公司在开夜工,但是他们通常都要到两点钟之后才离
去。”
上校道:“行了,我们上去。”
所有的人,分搭三架电梯,一起到了十二楼,出了电梯,走廊中还有警员守着,那家公
司的几个职员,在门口交谈着,看到了我,神情怪异,自不在话下。
上校指挥着,所有的警员,全分布了开来,那家公司的职员,也被劝了进去。
不一会,警卫队长和一位警官,也一起上来了,拿着一份十二楼所有机构的名单,上校
要警卫队长,将每一扇门都打开来,警卫队长好像有点犹豫,上校怒吼着:“一切由我负
责!”
上校的怒吼,有了作用,警卫队长取出了一大串的钥匙来,我和上校跟着他,逐间将公
司的门打开来看。
上校虽然运用权力,一定要警卫队长打开门来看,但是他没有申请搜查令,他那样做,
是于法无据的,所以我们虽然走进了每一家公司,但是尽可能不动里面的任何东西。
十二楼在开夜工的,只有那一家公司,其它的写字间,全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最后,连一间存放杂物的房间也打开来看过,仍然是甚么也没有发现。
杰克上校脸上兴奋的神色消失了,立即向我瞪起了眼,我是深知上校脾气的,对他突然
向我吹胡子瞪眼,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我只是向他道:“一定是十二楼,我上来的时候,电梯还停在十二楼,门打开着。”
上校道:“好,那么人呢?”
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但是我还是没有发作,因为杰克上校就是这样的人,你就算对他
发作,也是没有用的,何况,这件事,根本从头到尾,都和我无关的,只不过是他来找我而
已。
我虽然没有发脾气,但是我的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我摊了摊手:“算是我的
错了,再见,希望很长时间别再相见!”
我一面说着,一面便向外走去,却不料我才走了一步,上校一伸手,就将我拉住:“等
一等,你怎么能这样就走?”
我的火直往上冒,大声道:“上校,我想我以前未曾见过更比你不要脸的人!”
杰克脸色铁青,沉声道:“你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我道:“这是你的事,我不管了!”
杰克上校冷笑了一声:“只怕不行,我将王其英交给你,现在他不见了,你要将他交出
来!”
上校在这样讲的时候,神情十分认真,我听得他那样讲,也不禁陡地呆了一呆,不错,
王其英是他交给我的,现在,我至少应该将王其英交还给他,才能不再管这件事。可是现在
事情的关键是:王其英在哪里呢?
如果王其英在,那么根本甚么问题也不存在了,如果找不到王其英,那么,我实在不能
撒手不管。
我瞪着眼讲不出话来,在上校和我的争执之中,我倒是很少落在这样的下风过。
杰克上校显然也感到了这一点,我想,他至少可以开心十七八天了,所以他笑了起来,
居然拍着我的肩头:“老朋友,继续干下去吧!”
我当时真想用一句极其粗俗的乡下话回敬他,但是转念一想,反正我落了下风,骂人也
没有用。而且,和杰克上校斗气事小,要将王其英找出来事大。
我只好苦笑了一下:道:“要我继续干下去,只有一个办法,封锁这幢大厦,任何人出
入,都要检查!”
上校大声嚷了起来:“你在和我开玩笑?这是着名的商业大厦,每天有上万的人出入,
怎么有可能每一个人都检查?”
我叹了一口气:“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上校也叹了一声:“至少我们可以封锁到明天早上,唉,你实在不该放王其英出去
的!”
我道:“可是,我至少已经知道,他获得那些珍宝的地方,是在这幢大厦的十二楼,或
者说,他见到的那些神秘人物,是在这里!”
杰克上校望着我,过了半晌,才道:“我认为你可能给王其英愚弄了!”
这一次,我真正冒火了,厉声道:“你以为我会被一个半痴呆的人愚弄?”
上校忙道:“别发急,我们慢慢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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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泊
致 明
远 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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