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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sy (光),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奇门(4)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May  4 14:15:38 1999), 转信

第四部:一艘大型潜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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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吸了一口气,这时,已听到了门柄转动的声音,我连忙将那本小本子藏了起来,向外
面走去,外面已只有姬娜和她的母亲两个人在了,我来到基度太太的身边,她抬起头来,苦
笑着:“他终于跟着她去了。”
    我明白她讲的是甚么意思,基度太太又道:“我一点也不怪他,因为她是那样迷人,谁
都会为她着迷的。”
    我略想了一想,便自袋中取出了那本簿子来,翻到了有那一男一女图片的那一页,递到
了基度太太的面出,道:“你看,你们称之为米伦太太的是她么?”
    基度太太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她,你是在哪里找到的?那是她,这照片拍得很好,
但是她真人更美丽。”
    我没有再说甚么,又藏好了那本簿子,将那张支票取了出来,基度太太一定从来也未曾
见过那么大面额的支票,是以我必须作一番解释才可以使她明白,这张支票不但可以使她回
国,而且可以使她以后的日子,过得非常之好,不必再忧衣食。
    基度太太高兴和感激得在房中团团转,道:“你可以取走她的一切东西,你全取去好
了,还有这个,我当然也给你,因为那也是她的东西。”
    她一面说,一面脱下了那枚红宝石戒指来。
    我接过了那枚戒指,那实在是美丽之极的一枚戒指!
    当我接过戒指来的那一刹间,我心中不由自主,想起像米伦太太那样的美人,如果戴着
那样一枚戒指的话,那将是如何令入神往的一种美丽?基度在这十年中,精神上虽然很痛
苦,但是我却很羡慕他!
    因为他看见过那种情景。
    我将那枚戒指掂了掂,转过身来,向站在一旁的姬娜招了招手,姬娜向我走了过来,我
将这枚戒指,套进了她的手指之中,道:“姬娜,这是我送给你的。”
    姬娜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拍着,道:“记得,姬娜,这
枚戒指,是十分名贵的东西,你戴上之后,最好不要再除下来。”
    姬娜兴奋得流出了泪来,我又转向基度太太,道:“我相信,我可能会到古星镇去的,
我要去看尊埃牧师,到时我们可能会见面的,我可以取走那箱子么?”
    “可以,可以!”基度太太连声说着。
    我重又走进米伦太太的房间,将那神像放进了木箱之中,然后,提着木箱,向基度太太
和姬娜告辞,三十分钟之后,我已经和贝教授他们七个人在一起了。
    这实在是一项十分公平的买卖,基度太太和姬娜,在得到了支票和戒指之后,大喜若
狂,但是贝教授他们,在看到了那箱子之中的东西之后,他们的喜悦,绝不在姬娜和她的母
亲之下,贝教授立时握住了我的手,道:“卫斯理,你已经是我们的会员了!”
    我忙道:“你们看看清楚,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价值。”
    贝教授大声道:“这一切全是无价之宝,我们经过了通宵的研究,以及和哥迪教授的越
洋长途电话的讨论,哥迪教授认为,那块石头上的文字,是人类有历史记载之前的东西,在
不知多少年前,墨西哥可能已有高度文化的人在活着!”
    贝教授讲得挥手顿足,兴奋之极。的确,对一个深嗜考古的人来说,的确是没有甚么发
现比这个发现更值得令他兴奋的了,但是我却不得不扫他的兴。
    我道:“贝教授,你别忘记,这一切的东西,都属于一个叫米伦太太的女子的。”
    贝教授挥着手,道:“那有甚么稀奇。当然是这个米伦太太在无意之中发现这些古物,
便据为己有了,是不?”
    我摇着头,道:“不,我不这样认为,第一,你们看,这箱子是木制的,这织锦是一种
纤维,如果照你们或哥迪教授的说法,那是史前的东西,那至少已有几百万年了,这些东
西,怎可能如此地完整?”
    贝教授忙又道:“朋友,在考古研究之中,我们所不可忽略的是,有许多现代人所不知
道的特殊因素,例如我们不知道古埃及人用甚么方法制造木乃伊!”
    我笑着,道:“好,那么,我再给你们看一件东西,那是甚么?”
    我取了那本簿子来,放在桌上,他们七个人轮流地看着,现出惊讶莫名的神色来,我又
道:“那个金发美人,就是物件的主人,她叫米伦太太。”
    他们几个人真的呆住了。
    他们呆了足足有两分钟之久,然后才一齐叫了起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耸耸肩道:“那是甚么意思,你们不以为我是捏造了事实,或者这本簿子是我伪造的
么?我想你们总也看出,那簿子上的文字,和这些『银元』上的字,是同一体系的。各位先
生,如果那是属于史前文化的话,那么,你们认为米伦太太是甚么人?”
    他们七个人,个个瞠目结舌,不知所对,我又道:“我想,你们不致于认为这位米伦太
太,是史前那些有文化的人中的唯一的后裔吧。我看,事情和你们所设想的,多少有些不同
了,那不是史前的东西。”
    过了好久,贝教授才反问我,道:“那么,是甚么?”
    我苦笑了起来,道:“我不知道,各位,我一点也不知道,我还可以告诉各位——”
    我将基度的话,转述了一遍,而且,也向他们说明,基度已经死了。当我说完之后,贝
教授大声叫了起来,道:“我们到墨西哥去,到古星镇去!”
    其余六人中,立时有三人附议,可是我却不希望他们都去,他们都是极有身份的人,他
们行动,受人注意,而这件事,从一开始起,便笼罩着一种十分神秘的气氛,使我感到,整
件事的底细,如果揭发出来的话,一定是十分之骇人听闻的。
    所以,我心中便自然而然不想这件事太轰动。我道:“你们去了,也没有甚么作用,而
我倒是真的要去走一遭,我要替尊埃牧师送那一封信去。”“卫,”他们之中有人叫着,
“将那封信拆开来看看,那样,我们或许立时可知事情究竟了,信在你身上么?”
    看他的情形,信若是在我身上的话,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将信抢过去,拆开来看个究竟
的,但信却不在我的身上,我摇头道:“不在,而且,我也不会拆开来的,我立时动身,一
见到那位牧师,我就将信交给他,他一定会将信给我看的,我立时拍电报给你们!”
    他们无可奈何地摇着头,我将那本簿子取了回来,道:“这是我自己发现的东西,不在
你们交易的范团之内,而且,这也绝不像甚么古董,是不是?”
    他们没有说甚么,我离开了那俱乐部,驾车回家,我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迷迷蒙蒙的感
觉,那种感觉是十分难以形容的,贝教授他们说,那些东西是史前的遗物,但是从那本簿子
上,我却感到,那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换句说话,那位美丽的米伦太太,根本不是地球人!
    这样的感觉,似乎荒诞了些,但是当我回家之后,我已接到了美洲火山学会的详细覆
电,他们说,十年之前,墨西哥南端的火山爆发,是由于受到一种突如其来的震汤所致的,
那种震汤,可能是源于一种猛烈的撞击,恰好在火山中发主所致。
    一种猛烈的撞击!
    那是不是可以设想为一艘庞大的太空船,突如其来的降落呢?太空船降进了火山口,引
致火山爆发,总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
    我认为我所设想的,已和事实渐渐接近了,米伦太太和米伦先生驾驶的太空船降落地
球,米伦先生死亡了,米伦太太便只好孤寂地在地球上留了下来。
    这样的假设,不是和事实很接近了么?
    我一面办理到墨西哥去的手续,一面仍然不断地研究着那本簿子中的文字和图片。那簿
子上的文字,毫无疑问是十分有系统和规律的,但是由于我根本一个字也不认识,所以自然
也没有法子看懂它们。
    倒是那几张图片,越看越引起我巨大的兴趣。我已经说过,那些图片印刷之精美,是无
与伦比的,它们虽然小,但是却使人一看就有置身其间之感。
    那些图片上展示的风景,都美丽得难以形容,那种碧绿的草原,清澈的溪水,澄清的
湖,积雪的山,一切景物,全都令人心旷神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之感,这究竟是甚么
星球呢?竟如此之美丽!
    那星球,若是从这些图片上看来,无疑比地球更美丽!
    那些风景,非但比地球上的风景更美丽,而且,给人以一种十分恬静宁谧之感,真有一
种“仙境”的味道。我自然不知道那是甚么星球,但是如果叫我离开地球,到那星球去生活
的话,我是会考虑的。
    我有点奇怪,何以那个星球上的人,会和地球人一模一样,而且看来,不但人一样,连
草、木,也是一样的。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我开始用一个放大镜,仔细地检查着那些美
丽的风景图片。
    我可以在那些图片上,轻而易举地叫出好几种花卉的名称来,那是野百合花,那是紫罗
兰,我还可以看到??紫的成熟了的草莓。最后,在清溪之中,我又看到了一群鱼,毫无疑
问,那种鱼有一个很正式的名称,叫作“旁鳞鲫”,但俗称则叫作青衣鱼。
    我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在那溪水中的是那种鱼,不但是因为我已经提及过,那些图片的
印刷极其精美,使我可以在放大镜之下,清楚地看到那种鱼背脊所闪起的青色的反光。
    而且,那种鱼游的时候,喜欢一条在前,两条在后相随,所以又叫做“婢妾鱼”,而那
时,这一群鱼,大多数正保持着那样的形态在水中向前游着。
    当我发现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心中,对我的假设,又起了动摇。
    我刚才的假设是:米伦太太是来自另一个星球,因为太空船的失事,而不得不羁留在地
球上,所以她是星球人。
    我这样的假设,本来是很合理的,但是现在我却起了怀疑:如果米伦太太是来自另一个
星球的话,那么,这个星球上的一切,和地球未免太相似了!
    在茫茫的太空中,会有两个环境完全相同的星球,以致在这两个星球上所发展的一切生
物,都完全相同的可能么?
    那实在是无法令人想像的事!
    那么,米伦太太不是来自别的星球的了?这些图片上的风景,就是地球?我的心中着实
乱得可以。
    我独自一个人,对着那本簿子,足有两天之久,但除了发现图片上的一切,和地球都完
全相同这一点外,我并没有发现别的甚么。
    第三天,旅行的手续已办妥了,我准备启程去墨西哥,在这两天中,我未曾和姬娜母女
联络,我想她们大约还未曾离开,或者我还可以和她们一齐前往。
    但是当我打电话到他们家中去的时候,电话铃一直响着,却没有人接听,我不得不放下
电话来,心中十分疑惑。她们不应该在离去前不通知我的!
    或者她们正在准备离去,不在家中,而我自己,也一样要做些准备工作,是以我吩咐家
人,不住地打电话给姬娜,直到接通为止,我则去做准备工作。
    可是到我黄昏回来的时候,姬娜的电话,仍然没有接通,我心中的疑惑更甚,不得不亲
自上门去找她们。
    我驾着车子,当时是傍晚时分,车子经过的道路,就是几天之前,我为了闪避一只癞皮
狗,而和那辆大房车相撞的那条路,那只被撞坏的邮筒,已然换上了一个新的,一切看来似
乎和以前一样。
    但是对我来说,却是完全不同了,因为我已发现了一件十分奇特的怪事!
    我心中在暗暗希望着,这件事最好不要再另生枝节了。
    但即使我心中在暗中那样希望时,我已然知道事情必然还会有意外的波折的,因为这件
事的本身,实在太神秘了,使我下意识感到没有那么容易便会有答案的。
    我来到了姬娜家门口,按着门铃,好久都没有人来开门,我决定先将门弄开,在屋子中
等她们。我用百合钥匙,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我才跨进了一步,便呆住了!
    天色已黑了下来,屋子中灰蒙蒙地,但是我却立即清楚地可以看到地上有着一件不应该
在地上的东西!
    那东西,就是我送给姬娜的那只会走会叫的洋娃娃!
    那只洋娃娃不但在地上,而且,它的一只手臂还折断了,显然是经过十分大力的拉扯,
这只洋娃娃是姬娜十分喜爱的东西,我和姬娜的友谊,也可以说是在这只精巧的洋娃娃之上
建立起来的。
    虽然,我交给基度太太的那张支票,可以使姬娜购买许多那样的洋娃娃,但是姬娜决定
不是那样的女孩子,这只洋娃娃被扯坏了,弃置在地上,这是说明了一点:姬娜母女,已遭
到可怕的意外!
    我在门口呆了并没有多久,连忙走进去,在地上拾起那只洋娃娃来,直走到电话之旁,
当时我已决定立即向警方报告这件事了,可是,我的手才放在电话上,便突然听到身后响起
了一个声音,道:“将手放在头上,别动。”
    那声音生硬而带有外国口音,我呆了一呆,想转过头去,看一看我身后的究竟是甚么
人。
    但是我身后那人,分明十分善于监视别人,我还未曾转过头去,他便已然喝道:“别转
头,我们有枪,你一动,我们就发射!”他并不是虚言恫吓,因为我听到扳动保险掣的声
音。
    这时候,我的心中实是又惊、又怒、又是疑惑。当我才一看到那只洋娃娃被弃置在地
上,想到姬娜母女,可能已发生了事故之际,我只当那是因为她们突然有了巨款,是以才招
致了意想不到的祸事。
    她们或者是遭了她们同国人的抢掠——我当初的确是那样想着的。但现在,事实却显然
完全不是那样的了。
    因为在我身后,喝我不要动的那人,其口气、动作,完全是一个老于此道的人,而绝不
是临时见财起意的歹人。
    我放下了那只洋娃娃,依言将双手放在头上,我竭力镇定着,道:“你们是甚么人、姬
娜和她的母亲怎么了?”
    我的这两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我只是听到,在我身后,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在
走来走去,接着便有一个人道:“没有发现,找不到甚么。”
    另一个人则道;“这个人,一定就是她们所说的那个中国人卫斯理了。”
    我大声道:“不错,我就是卫斯理,你们是谁,你们究竟在干甚么?你们是警方人员
么?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别人家里来?姬娜和她的母亲,究竟——”
    我没有能讲完我的话。
    因为当我讲到一半的时候,我觉出在我身后的那人,在迅速地向我接近,同时,由身后
的一股微风,我可以知道,那人正在用力举起手来!
    他是想用甚么东西,敲击我的后脑,令我昏过去!
    我不等他这一下敲击来临,右肘便猛地向后一缩,一肘向后,疾冲了出丢,那人已经来
到了我背后极近的地方,是以我那一撞是不可能撞不中的。
    而在我右肘撞出之际,我的左手也没有闲着,我左手向身后反抓了出去,抓住了那人的
衣服,而我自己也在那刹间,转过身来。
    本来那人是在我的背后威胁着我的,可是在一秒钟之内,形势却完全改观了,我右肘重
重地在那人的胸口撞了一下,同时左手又抓住了那个人!
    所以,当我转过身来之后,那人不但已被我制服,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而且,他还挡在
我的前面,成了我的护身,他手中的枪(本来是他用来想敲我后脑的),也在我一伸手下,
而到了我的手中!
    但是,当我一转过身来,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之后,我却一点也不乐观!
    在我的面前,至少有六个人之多。而且,那六个人,显然全是对于一切紧急局面,极有
应付经验的人,因为就在我转身过来的那一刹间,他们都已找到了掩蔽物,有两个甚至已经
立时闪身进了房间!
    我绝不以为我可以对付他们六个人,虽然我有枪在手,而且还制住了一个人。
    所以,我并没有采取甚么新的行动,只是扭住了那人的手臂,让那人仍然挡在我的身
前,然后,才扬了扬枪,道:“各位,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在我的那句话之后,屋中静得出奇。谁也不说话。
    我勉强笑了一声,道:“好了,你们是何方神圣?”
    我连问了两声,才听得一个躲在后面的人道:“放下你手中的枪,那才能和我们谈!”
    我心中怒意陡地升了起来,厉声道:“要我放下枪,那你们也得放下枪,你们如果不回
答我的问题,我立即向街上开枪,警察也立时会上来的!”
    在沙发椅后面的一个人,缓缓地站起身子来,道:“请你别和我们为敌,我们之间实在
是不该有敌意的!”
    我冷笑了一声,道:“是么?在我的背后突然用枪指住我,又想用枪柄敲击我的脑袋,
令我昏过去,这一切全是友善的表示么?”
    “我们,我们只不过想请你去,问你一些问题而已!”那人已完全站了起来,他是一个
身形十分魁伟的人。
    我依然冷笑着,道:“我不明白那是甚么邀请方式,现在,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迟疑了一下,道:“可以的,我们会回答的。”
    我问的仍然是那个老问题,我问道:“你们究竟是甚么人?”
    那人十分郑重地道:“我们是现役军官,海军军官。”这回答倒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
的,我又忙道:“属于哪一个国家?”
    他说了一个国家的名字,然后道:“我是季洛夫上校。”
    季洛夫上校所说出的那个国家的名称,令得我震动了一下。这个国家的名字一被提及,
通常就立时被人和特务、间谍联想在一齐,这使我更加不明白,季洛夫上校和那么多人在这
里是做甚么。
    基度两夫妇是间谍?那实在太可笑了。姬娜是间谍?那简直荒谬,那么,难道米伦太
太,是一个美丽的女间谍?
    我的心中又乱了起来,那些我所看不懂的文字,难道只是特务用的密码,那当然不是没
有可能的,但米伦太太的出现,又如何解释?难道全是基度的胡言乱语?
    米伦太太的来历,本来已然煞费思量的了,我甚至曾假设她是星球人,而如今,她的身
份,又多了一宗可能,那便是,她可能是一个美丽的女间谍!
    我的心中乱得可以,我呆了大约有半分钟,才勉强笑了一下,道:“上校,我想我们间
的确不应该有任何敌意的,对于贵国的一切,我十分生疏,而且我也无意知晓,我是想知道
姬娜母女的下落。”
    “她们在我们那里,她们提到过你,所以,我们的专家,和我们的司令员,都想和你谈
一谈,我正式邀请你前去,希望你别使我们的关系紧张。”
    我实是感到又好气又好笑,道:“贵国的所有人全是那样的么?连你们的外交家也是,
如果不照你们意见做,就是导致双方关系紧张,这是甚么逻辑?”
    季洛夫上校道:“事实上,你接受邀请,是对你有好处的。”
    我耸耸肩,道:“别说连你自己也不相信的谎言!”上校终于忍不住了,大喝道:“你
去不去?……”
    我沉声道:“对了,这样才好得多,你们要我去,当然是有求于我,我必须知道你们要
求我的,是甚么事。”
    季洛夫上校还不肯承认,他大声道:“我们不必求任何人,我们只不过要弄清一些事
实,我们要弄明白,米伦太太究竟是甚么人!”
    在上校的口中,讲出了“米伦太太”这个名字来,那并不令我感到意外,因为我是早已
经想到过他们这些人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和米伦太太有关的了。
    我心中暗忖,米伦太太是甚么人,这正是我所竭力要弄清楚的事情,看来,跟他们去一
次的话,或者对我反而有些帮助,所以我用力一推,将被我握住的人,推开了几步,道:
“好,我们走吧!”
    隐藏起来的人,都走了出来,上校来到了我的身前,道:“可是,你还必须蒙上眼睛,
因为我们的行动是秘密的。”
    我略呆了一呆,心中实在感到十分愤怒,但是细想一下,原是我自己不好,是我先答应
他们,而且答应得太爽气了。
    他们这种人,都是一样的,你答应他们得太容易了,他们便以为自己吃了亏,必然会提
出附带条件来!
    所以我忍着气,道:“有这个必要么?我保证保守秘密就是。”
    季洛夫上校像是完全占了上风一样,铁板着脸,道:“不能,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所
以你必须蒙上眼睛。”
    我大声道:“如果那样,那么,我就不去,别忘了我的手中还有枪!”
    我的回答,显然是出于上校的意料之外的,他呆了一呆,才道:“如果你一定不肯蒙上
眼睛,那么,如果我们的秘密被??露了,对你是不利的。”
    我立时回敬他,道:“你们的秘密如果被??露了,只有你们才会不利,和我有甚么关
系?我不妨告诉你,我本人,对米伦太太也很有兴趣,我之所以答应跟你们去,完全是为了
我本人的兴趣,明白么?”我的态度一硬,季洛夫上校便立时变得十分和蔼可亲了,他甚至
作老友状,拍着我的肩头,道:“自然,自然,谁不对那样的金发美女感到兴趣呢?”
    季洛夫的话,令我陡地一呆,他怎么知道米伦太太是金发美女的?
    我连忙那样问他,可是我的问题,却反而令得他呆了一呆,他道:“我为甚么会不知
道?是我发现她的啊!”
    我心中的疑惑,更达到了顶点,忙道:“你在说甚么?是你发现她的?据我所知,发现
她的,是一个墨西哥人,叫基度.马天奴,而且,是十年前的事了。”
    他只是翻了翻眼睛,道:“朋友,我们该走了!”
    这时,就算他再提出要将我的眼睛蒙上,才能跟他们走,我也一定会同意的,因为季洛
夫也知道米伦太太是一个金发美人,而且还说甚么是他发现她的!
    那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不可思议的程度,远在我想像之上。
    我知道暂时想在季洛夫上校的口中,再问出些甚么来,是不可能的。他们这个国家的
人,最善于在别人的口中套取秘密,而他们自己则守口如瓶。
    他们之中,有两个人已然推开了门,站在楼梯口,我和季洛夫上校一齐走了出去,还有
四个人,跟在后面,我们迅即来到了街上,那时天全黑了。
    一到了街上,立时有两辆大房车驶了过来。我,季洛夫和另外两人上了第一辆,一上了
车,车子立时开动,向前疾驶而出,车子是向码头驶去的,不到二十分钟,已然停在码头边
上,而一艘游艇正泊在码头边上,季洛夫上校向那游艇指了一指,道:“请。”
    我又被那五六个人簇拥着,一齐登上了那游艇,我被和季洛夫上校,以及另外三个人,
安排在一间舱房之中。我立时可以感到,游艇以十分高的速度,向外驶去,不一会,便完全
没入黑暗的大海之中了。大约在半小时后,游艇才停了下来,我们来到了甲板上。
    在那半小时之中,我想尽了方法,想逗季洛夫上校讲讲有关米伦太太的一切,可是,他
却一句也未曾提及米伦太太,只对我讲一些全然无关的事。
    我在到了甲板上之后,只见四面全是茫茫的大海,正在不明白他们何以要将我带到甲板
上来之际,忽然游艇摇幌了起来,而这时海面却十分平静。
    接着,在前面海面突然汹涌起来,接着,一阵水响,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的东西,已从
海底下慢慢地升了起来,那是一艘潜艇!
    我知道最终的目的地,是那艘潜艇!
    我看看那艘潜艇慢慢地升起,冷冷地道:“上校,这是侵犯领海的行为!”
    “是的,”上校居然直认不讳,“但如果我们接到抗议,我们可以有九百多种否认的方
法,相信你也明白。”
    我用鼻孔中的冷笑,表示了我的不屑,上校解嘲地道:“朋友,不单是我们,除非被当
场捉住,否则,每一个国家都会作同样的否认的,对不对?”
    我没有理睬他,这时,那艘潜艇已全部露出水面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是一艘十
分巨大的大型潜艇!
    这样的大型潜艇,竟被用来作为特务用途,的确是很出乎意料之外的,当潜艇完全露出
水面之后,游艇又慢慢地向前靠去,已有人从潜艇处走出来。
    我又问道:“姬娜和她的母亲,是在潜艇之上么?”
    季洛夫上校狡猾地笑着,道:“请跳到潜艇的甲板上去,快,由于你看到过这游艇,我
们必须毁灭它了。”
    我跳上了潜艇的甲板,游艇上的人全部过来了,潜艇向外驶开了一百多码之后,一声巨
响,那一艘游艇果然起了爆炸,转眼之间,便消失无踪了。
    季洛夫上校带着我,走进了潜艇,在潜艇内部狭窄的走廊中走着,不一会,便到了一扇
门之前,那扇门立时打开,门内是一个相当大的舱房。
    这个舱房当然不是如何宏大,但是对一艘潜艇而言,却已是够大的了。因此我可以立即
相信,在舱中的那几个人,一定全是十分重要的人物。
    在一张办公桌之后,坐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穿着海军少将制服的将军,他大约就是上
校口中的司令员了。
    而其余三个人,则看来不像是军人,他们多半便是上校口中的“专家”,但是我却没有
法子判断他们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专家。
    季洛夫在门口立正,那少将点着头,道:“进来,你们全进来。”
    季洛夫上校和我一齐走了进去,门已自动关上,那少将站了起来,向我伸出了手,我也
伸出手去,他自我介绍道:“海军少将肯斯基,欢迎你前来,我们想知道一些事,请坐。”
    我坐了下来,肯斯基少将立时道:“有一位米伦太太,你是认识的?”
    我看到另一个人,按下了一具录音机的掣,显然他们是认为我的回答,是十分重要,有
着纪录的价值的。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米伦太太,但是我知道有这位女士。”
    肯斯基的双眉皱了一皱,道:“我们又知道,你化了一笔巨款,收买了米伦太太的一些
东西,那些东西实在是不值钱,为甚么你对之那样有兴趣?”
    我仍然据实答道:“将军,那是基于考古上的理由。”
    肯斯基一听,立时放肆地笑了起来,道:“考古的理由,哈哈,这是多么好的理由啊,
现在,请你将那些东西交出来,我们要研究米伦太太这个人。”
    别说肯斯基的态度是如此恶劣,就算他好言相劝的话,也是难以答应他的了,是以我只
是冷冷地道:“对不起,我只不过是受人所托,收买那些东西,而那的的确确,是为了考古
上的理由,那些东西,现在不在我这里,而你们要来也没有用处的。”
    肯斯基少将伸手一拍桌子,厉声道:“是不是有用,这等我们来决定。”
    我怒道:“你们有本事,就自己回去拿回来好了!”
    肯斯基奸笑着,道:“所以我们才将你扣留,要在你身上得到那些东西!”
    我直跳了起来,道:“你说甚么?你们凭甚么扣留我?我是季洛夫上校请来和你们共同
商量事情的,甚么叫扣留,你必须好好地向我解释这说法!”
    肯斯基冷冷地道:“何必解释?你现在是在我们的潜艇之内,你没有反抗的余地,那就
是你已被扣留的事实!”
    我待要向前冲去,可是肯斯基立时用一柄枪指住了我。
    我也只好坐着不动,肯斯基道:“或许,给你时间考虑一下,你会合作?或许,让你和
米伦太太见见面,你们可以商量一下,是不是该说实话?”
    在那一刹间,我实在呆住了!
    肯斯基在说甚么?让我和米伦太太见一见面?
    米伦太太不是早在半年前死了么?我如何见得到她?
    我呆了半晌,才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甚么意思。”
    肯斯基冷笑着,道:“我的意思是,你和米伦太太是同党,米伦太太来刺探有关我国潜
艇活动的情报,她刺探不止一日了,直到被我们发现为止!”
    我大力地摇着头,这是甚么话?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而肯斯基则继续着,道:“而她已得了许多资料,那些资料,现在在你的手中了!”
    我仍然只好摇着头,而讲不出任何的话来。读者诸君,如果你们在我这样的情形下,有
甚么话可以说的?在那时,我只是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一方面是疯子,不是我疯了,就是
肯斯基他们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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