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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aron (野百合), 信区: SFworld
标  题: 从阴间来--卫斯理03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pr 28 18:07:31 1999), 转信

发信人: btm (源径远), 信区: SciFic 
标 题: 从阴间来--卫斯理03 
发信站: 饮水思源站 (Tue Apr 13 21:43:23 1999) , 转信 

三、脑电波不合 

黄堂先扬起手来∶「放心,你又不是在法庭上作供,没有人会怪你!」 

他说了之後,又对各人道∶「这件事,调查工作应该以警方为主,希望各位尽量不 
要插手。」 

他这样说的时候,视线投向小郭和陈长青。 

小郭扬著脸,只当听不见,陈长青则闷哼一声∶「我受苦主所托,必当尽力!」 

各位,自陈长青的口中,竟然说出了「苦主」这一个名词来,也多少可以知道一些 
那天下午发生的事件,是多麽严重了。 

在中国的语言之中,「苦主」是一个专门名词,专指在一个事件之中的受害者(多 
数指死难者)的家属亲人而言,不是照字面来解释的。 

事件有苦主,自然涉及人命。 

是的,涉及的人命有五条之多,死的是三个中学生,一个音乐家,一个政府的低级 
官员。 

五个死者是为何在同一时间之中发生的呢?当时,他们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小广场上 
,参加一项「青年歌唱比赛」的活动,由负责推广青少年课外活动的政府部门负责推动 
,参加者甚多,也有很多旁观者。 

三个中学生之中,有一个四年级的女学生,是由她父亲陪著她一起去的,做父亲的 
知道女儿在初赛中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之後,就一直十分兴奋,所以想看到女儿在夺魁那 
一刻的情形。 

他是一个饭店经理,特地请了假去陪女儿,在盘问那护士的时候,他也在其中,一 
言不发,只是频频抹泪,他在那个傍晚,没有目睹女儿得到歌唱比赛冠军的喜悦,却经 
历了他毕生难忘的恐怖,恐怖之极,所以他一面抹泪,一面身子在剧烈发抖。 

他其实可以不必自己来的,另外两个死者的家人,就委派了律师做代表。但是他一 
定逢事都喜欢亲力亲为,所以自己来了——若不是他作风如此,他也不会陪女儿去参加 
比赛了。 

另外的两个中学生,并不是歌唱比赛的参加者,而是来为自己学校的参赛者打气, 
做啦啦队的,当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离开不同的学校,嘻嘻哈哈,摔著书包,蹦蹦跳 
跳,上车下车来到场地时,谁也料不到不久之後,会发生那样的惨剧。 

就算惨剧发生了之後,也没有人知道何以会有这种事,是不是恰好在那一刹间,世 
上所有的戾气都聚在那里了? 

确然有人这样说∶要不是有不同的戾气、恶灵,在那一刹聚在歌唱比赛的场地,绝 
不会有那麽可怕的灾变发生的。 

但是恶灵也好,戾气也好,邪魔也好,为什麽非要在那个时候,集中在那个地方, 
以致夺走了五条生命呢。就没有人说得上来了。 

除了学生以外,死在灾变之中的那位音乐家,年纪稍大,已经接近五十岁,一生没 
有得志过,只是习惯地摆弄各种乐器,使它能发出声响而已。 

他临死之前的一句话是∶「什麽声音都有┅┅像是伟大的交响乐┅┅」 

说他毕生忠於音乐,自然没错。但是一个人毕生忠於什麽,绝不等於他就在那个领 
域上可以出人头地——现实经常十分残酷。 

当他中午,离开家门,去担任这种非经常性的额外工作时,当然也想不到他会一去 
不回,谁都想不到,或许只有冥冥之中,命运之神,早已安排好了,早在不住冷笑,等 
待他们安排的变成事实。 

那个政府的低级官员是一个相当活跃的青年人,还在上夜校进修。 

出事之後的当晚,夜校课室中的那个座位空著,夜校同学平时没什麽联系,所以根 
本不知道他就是下午那桩轰动全市的惨事中的死者之一。 

只有一个平时对他心仪的女同学,有点心不在焉地想∶为什麽没有来呢,他一直勤 
力向学,风雨无阻,是不是有了什麽意外? 

女同学暗中的关怀,到了第二天,报纸公布了死亡者名单之後,化为悲痛,著实为 
他哭了好几场,死者有知,他会为有这样一段根本未曾发展过的感情而高兴! 

好了,究竟是什麽意外,导致那五个人猝然死亡的呢! 

王大同医生在打发走了那一对携子求诊的夫妇之後,据护士说,他手撑著头,神态 
极疲倦,好一会不说话,护士也不敢说什麽。 

过了好一会,他才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却忘了携带那具行动无线电话。 

护士叫了他一声,他站定,护士把电话交给他,他像是不愿意接,可是护士并没有 
缩手,王大同终於把电话接了过来——有不少人认为这一点十分重要,并且认为如果不 
是那护士多事,可能灾变就不会发生,自然,那只是一种猜测性的结论。 

持这种意见的人说∶王大同一定是在驾车途中,又接到了恐怖的逼问电话,所以才 
出了事的。 

在那歌唱比赛场地的北面,有一条斜路。 

比赛场是一个广场,即使是广场的边缘,离斜路的尽头也有相当距离。 

专家在事後说,就算有一辆重型车,自斜路上失去控制冲下来,而司机又突然不能 
应急(假设他已心脏病发),那车子在冲到广场边缘之後,势力减缓,也会被广场外围 
的许多矮石墙所阻,至多撞毁石墙罢了。 

可是王大同的车子,像是疯了的野牛一样,自斜路上疾冲而下,到了石墙前,不知 
是什麽原因,他的车子,竟然腾空而起,越过了石墙! 

汽车不是飞机,是绝不会无缘无故飞起来的。专家说,车子自斜路上冲下来的时候 
,驾驶者一定处於神经极不正常的状态之中,因为根据目击者(有许多)的描述,车速 
高达两百公里以上,驾驶人一定是踩足了油门,全速前驶,而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如果 
路上有什麽石块,即使体积很小,使车轮受阻而弹跳一下的话,整辆车子也会向上弹起 
来的。 

虽然事後,在斜路尽头处,并没有发现甚麽石块,但是事发之後,现场一片混乱, 
上千人呼喊奔走,就算有小小的石块,也被人踢走了。 

何况,除了专家的分析之外,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提出另外的理由来。 

汽车在越过了石墙之後,引擎在空中怒吼,足足飞越了超过三十公尺,才正面撞向 
歌唱比赛者正在唱歌的所在,首当其冲的,是当时正在全神贯注,想拿冠军的那位中四 
女学生。 

详细描述这位女学生和其他四位死者死得如何之惨,并没有特别的意义,而且令人 
恶心——事实上,在清理现场时,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医务人员和警务人员,也有许多忍 
不住目睹的惨状而大吐特吐的。但是完全不提,也说不过去,就是说那首先被车子撞中 
的女学生,不知道是车子的哪一部份——专家说是车子前面的保险杠,弹了开来,恰如 
一柄利刀,刚好在那少女的颈部划过,把她的头,齐颈割下,带著满腔热血,飞了起来 
,竟然又偏不倚,落在她父亲的身前。 

她父亲低头一看,惨叫半声,就昏死了过去。 

车子落下,仍在冲向前,接下来的四个死者,谁先被撞死,谁後被撞死,全然不可 
追究,那个音乐家,这时正在拉小提琴。 

拉小提琴的音乐家下半身被撞成稀烂一团,他的身体和小提琴的碎片,混为一体, 
再也分不开,结果,是乱七八糟,一起焚烧了的,奇的是他竟然没有立即死亡,还能说 
出最後的遗言,这似乎证明了方孝儒被明成祖腰宰之後,还能连写十二个半「篡」字的 
记载,是可靠的。 

这个一世不得意的音乐家的妻子的弟弟,和陈长青这个怪人有点交情,所以陈长青 
理所当然作为「苦主」的代表人。 

而事实是,事情发生之後,陈长青主动联络了那位「苦主」,主动要求作代表,反 
正苦主一片凄惶,有人自动请缨,当然求之不得。 

而陈长青这个人,一向对种种不可解释的事有兴趣,当然也得其所哉——卫斯理曾 
这样形容陈长青∶他在走路,忽然有一苹纸摺的飞机,落在他的身上,他就会以为那是 
外星人试图和他联络,不但兴奋,而且会十分认真地去研究那苹纸摺飞机! 

而闯了这样大祸的王大同,被救援人员从一堆奇形怪状的废铁之中,拉了出来,居 
然没有死,只是昏迷不醒。 

他一直昏迷,没有醒过来。 

所以,何以会有这样的灾变发生,也就无法在他的口中探出究竟,只好在最後和他 
接触的人口中,去搜集资料,作间接的分析。 

还有一个当时骑脚踏车在斜路上吃力地而上,训练自己体力的脚踏车运动员,在出 
事之前,见过王大同。他提供的资料是∶「我十分奇怪,因为驾车的司机,并不看路, 
而是盯著他身边的座位,而他的身边没有人。」 

这运动员注意王大同的原因相当特别∶「我是一个汽车迷,那车子一驶下来,我已 
经注意了,那是所有车迷的梦中情人。」 

这是在出事之前,最後见过王大同的人。 

王大同在医院的深切治疗病房中,他的妻子李宣宣每天都长时期陪在身边,不断垂 
泪,黄堂也曾问过李宣宣,王大同是不是近来有甚麽异状,李宣宣并没有回答。 

美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自然令人同情,所以也没有再问下去。 

可是,在得了那护士的供词之後,情形就大不相同,变成必须要向李宣宣取得更多 
资料了! 

所以,黄堂才警告∶警力会处理,外人不需插手。但是陈长青和小郭两人的反应, 
却说明他们决不会就此罢手不理! 

陈长青更很不客气地指著黄堂∶「我完全有权进一步了解真相——如果你有一个亲 
人,下半身被车子撞得稀烂,但还会说话,你也会一步都不肯放过那凶手!」 

黄堂正色道∶「未经法庭判决之前,任何人都还不是凶手!」 

陈长青反唇相讥∶「那麽,该称他为什麽?善长仁翁?」 

小郭由於事业大为成功,见识广了,财大气粗,简直不把黄堂这个高级警官放在眼 
里。他连望也不望黄堂,只是脸向著天,在鼻子里「哼」地一声,一副不屑的神色∶「 
有的人,也不知道怎麽可以担任公职,连公民可以有些什麽权利也不知道!」 

黄堂软的不成,就来硬的,连声冷笑∶「防碍警方执行公务,是犯法的!」 

陈长青和小郭两人,理也不理黄堂,各自昂著头,向外走去。 

他们盘问那护士的地点,就在王大同的医务所之中,离开的时候,也恰好是傍晚时 
分,时间则刚好相隔了一天。昨天,二十四小时之前,王大同应该也是在这个时候离开 
医务所,到了大厦的底层停车场,上了车子,驾车离开。 

从大厦到出事地点距离来推测,王大同离开停车场之後,十到十二分钟就就出事了 
。 

这时,正是下班的时候,医务所的门一打开,可以看到走廊中有很多人,都脚步匆 
匆,向升降机走去,赶著离开大厦。 

昨天的情形也应该一样。 

陈长青和小郭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麽王大同昨天在离开的时候,竟然没有 
人见过他?不然,至少可以知道他在那时的精神状态怎麽样。还是黄堂已经掌握了一定 
的资料,可是却秘而不宣!」 

两人全是一样的心思,所以在门口,自然而然回头向还在医务所中的黄堂望去。 

黄堂寒起了脸,和其馀的人在说话。而小郭和陈长青两人,由於有了同样的动作, 
所以两个人都挤在门口,有了轻微的碰撞。 

这两人,在对付黄堂的时候,虽然意见行动一致,可是相互之间,却也不是没有矛 
盾。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奇怪,有的,一见如故。有的,不论有什麽力量想把他们 
扯在一起,也都不会成功。 

像陈长青和小郭,就属於後一种,毫无来由,都瞧著对方不顺眼。 

小郭和陈长青,在这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们对对方,都已相当熟悉,本 
应一通姓名,就十分投契才是,因为他们都是卫斯理的朋友,在卫斯理那里,知道了不 
少有关对方的事。 

可是不知道是由於阴错阳差,还是由於他们脑电波的频率,全然无法配合,两人在 
知道了对方是谁之後,第一个反应,是各自都有「原来是你」的感觉! 

在正常的情形下,既然早已知道对方,自然接下来,就应该热烈握手了。 

可是结果,事情的发展并非如此,两人都没有第一时间伸出手来——这就错过了只 
存在一秒钟的一个机会,有许多事情,错过了这个机会之後,机会就再也不来了。 

後来,相当一段时间之後,卫斯理讶於两人的格格不入,陈长青道∶「他为什麽不 
先伸出来,他不伸手,自然我也不伸。看他油头粉面的样子,我就不顺眼,要是我肯和 
他握手,也完全是看你的面子,还要我先伸手出去,谈都不要谈,哼!」 

先伸手後伸手,是不是那麽重要,不拘小节,大而化之的卫斯理,只觉得好笑,可 
是陈长青却十分认真。小郭仪容非凡,喜欢修饰,注意衣著,在陈长青这个不修边幅, 
崇尚自然的人眼中,也就顺理成章,变成了「油头粉面」。 

小郭怎麽说呢!小郭说∶「这个人,简直神经有问题,看起人来的时候,一点礼貌 
也没有,双眼发直,类同僵尸——而且还是一苹很脏的僵尸,要是他伸出手来,看在你 
的脸上,只好勉强和他握一下,他既然不伸手,那我是得其所哉!」 

卫斯理想想,也觉得好笑。因为陈长青的相貌,确然有点稀奇古怪,而且发如蓬草 
,他极富有,可是衣服之脏旧,和流浪汉差不多。而且,言行十分夸张——後来,他和 
温宝裕成了好朋友,温宝裕什麽没学会,就学会了陈长青的夸张。 

而且,陈长青渴望遇上外星人,看到每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他都会神秘兮兮地打量 
人家,盯著人家看。要是他真的起了疑,他还会冷不妨地捏上你一把,摸你一下,行为 
十分怪诞——他就荒唐到认为卫斯理不是地球人,更曾和温宝裕商量过,要偷偷割他的 
表皮,拿去作放大六千倍的观察,幸好胆子算是够大的温宝裕,也不敢造次。没敢和他 
合谋。 

这样子的两个人,就像是来自两个不同的星球一样,难以互容。 

其实,若是细心留意一下,谁都可以发现有一些人和自己,截然相反,像是不同星 
球上的生物,这种情形,存在已久,不然,人类的历史,也不会就是一部战争史或争论 
史了! 

却说两人在门口碰撞了一下,陈长青先是一瞪眼,伸手在碰到了小郭的自己肩头上 
,用力拍打了一下,口中不清不楚地叽咕∶「哼,私家侦探!」 

语气和神情,都绝不掩饰不屑。 

小郭大怒,可是一时之间,也无法发作,但是回了一句∶「神经病!」 

两人一起走向升降机口,谁也不肯让谁,在进电梯时,又不免争先恐後,这也罢了 
,等到了停车场各上车子之後,在停车场的出口处,再度相遇,那方正合上一句「冤家 
路窄」这句话。 

陈长青富有,生活的趣味之广,卫斯理认为「世界第一」。他有搜集狂,巨室之中 
,专有大厅供他搜集的汽车停泊之用,那天他随随便便驾出来的就是一辆顶级的意大利 
手工精制的名车。 

而小郭对汽车简直著迷,驾驶技术,也极其高明,多次在国际级的赛车中,名列前 
茅,那天,他驾的也是名贵的德国跑车。 

可是两架车在停车场的出口相遇,一比之下,小郭的车子自然叫比了下去。小郭的 
心中,就有点 气,所以看都不向陈长青看一眼,自然,视线也避过了陈长青的车子。 

陈长青一看自己占了上风,如何肯错过机会,提高了声音,冷言冷语∶「什麽破铜 
烂铁,全向街上塞,难怪有那麽多交通意外,哼!」 

小郭受了气,无声可出,两车先後出了停车场,本来是陈长青的车子在前,可是小 
郭的驾驶技术好,一下子就越过了陈长青。 

陈长青大怒,立时加大油门,赶了上去,小郭左摇右摆,不让他超越。 

两人竟然为小小的嫌隙,就在闹市之中,斗起车来。一时之间,其他车辆,纷纷躲 
避,连行人也都停足不前,引起了道路的大混乱。 

不一会,就到了那条斜路上,小郭略慢了一慢,陈长青竟像是不要命一样超越,车 
身几乎相擦。小郭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立时赶了上去! 

斜路的尽头,就是昨天几乎同样时候,发生惨剧的那个广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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