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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aron (野百合), 信区: SFworld
标  题: 从阴间来--卫斯理05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pr 28 18:08:44 1999), 转信

发信人: btm (源径远), 信区: SciFic 
标 题: 从阴间来--卫斯理05 
发信站: 饮水思源站 (Tue Apr 13 21:44:37 1999) , 转信 

五、三路奇兵 

王大同一动不动地躺著,看起来,他比李宣宜幸运,因为这时,他什麽知觉也没有 
。若是他有知觉,只怕他立刻就要接受无穷无尽的盘问。 

黄堂又停了片刻,李宣宣没有反应,那是他意料中的事,他又道∶「王夫人,事情 
是这样,在出事之前,护士曾说,王医生接到了两个电话——」 

他用十分锐利的眼光,捕捉李宣宣的反应。可是李宣宣就像玉雕美人一样,一点反 
应也没有,甚至叫人怀疑她的心是不是还在跳,血是不是还在流。 

黄堂自顾自把护士所说的供词,叙述了一遍,最後问道∶「王夫人,护士认出,电 
话中有你的声音,是怎麽一回事,希望你详细的解释!」 

李宣宜虽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但是黄堂可以肯定,她应听清楚了刚才的叙述,因为 
她长长的睫毛,不时在眨动,频率和黄堂叙述的紧凑过程相配合。 

所以,黄堂在问了一遍之後没有回答,就锲而不舍,隔一分钟,再问了一遍。 

问到了第七遍,李宜宣才轻启朱唇,吐出了四个字来∶「她听错了!」 

黄堂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事先想了好几遍,说的时候,又运用了不少技巧,满以为李宣宣一定会有所透露 
,可是她却只说了四个字,就把黄堂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李宣宣的那四个字,听来轻描淡写,但是却厉害之极,滴水不入,令得黄堂再也没 
有法子进一步发问! 

她不说「没有那回事」,也不说那护士胡言乱语,只是说那护士听错了。 

那表示不论那护士说的是什麽事,都和她无关! 

黄堂有好一会说不出话来,李宣宣的态度,更令他气馁——她竟然把黄堂当作不存 
在一样,望也不望,理也不理,只是一动不动地看著病床上的王大同。 

足足有三分钟之久,病房中静得出奇,几乎连生理盐水流进王大同体内的声音都清 
晰可闻。 

黄堂无法可施,明知没有用,还是加了一句∶「那护士说,听起来,是你的声音。 
」 

李宣宣这次,连眼皮也不拾,一声都没有出。 

黄堂又是无奈,又是恼怒,他提高了声音∶「王夫人,请你和警方合作!事关五条 
人命,还有好几个伤者伤势严重,就算能保得住性命,也会终生残废,警方会尽一切力 
量弄清楚出事的原因!」 

黄堂说到後来,神情激动,简直有点咬牙切齿了!而且,为了加强语气,他双手紧 
握著拳,挥动著。 

他站得离李宣宣相当近,在他的双拳挥动的时候,看起来,好几次,竟像是会击中 
李宣宣一样! 

黄堂是极有经验的警官,他自然知道如果拳打证人,会有什麽样的後果,他故意这 
样做,目的是为了加强他说话的威势,可以使对方产生怯意,就比较容易吐露实情。 

可是。他那一套装腔作势的做法,对於李宣宣,却一点用也没有,全然是在瞎子面 
前做媚眼! 

李宣宣唯一的反应,是她美丽动人的口角向上略翘了一下,现出了一丝笑容来—— 
那是一个充满了无奈、落寞,嘲弄的苦笑。 

黄堂拉过了一把椅子来,坐下,盯著李宣宣看。李宣宣一直坐著,黄堂站著,走来 
走去,一直无法和她的视线接触,这时坐了下来,就可以平视了! 

可是李宣宣垂下了眼脸,根本不看他,只是用极低的声音反问∶「有什麽用呢?」 

黄堂怔了一怔,他的反应算是快的了,可是一时之间,他也难以明白李宣宣忽然冒 
出这句话来,是甚麽意思。 

若是李宣宣指的是,警方就算努力找到了出事的原因,也没有什麽用,那未免太轻 
视警方了! 

黄堂闷哼一声∶「弄清原因,可以避免发生惨剧!」 

李宣宣听了,总算抬了抬眼,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瞟了黄堂一眼,令得黄 
堂在那一刹间,几乎连心跳也停止。 

李宣宣接下来所说的话,只怕世界上没有什麽人可以一下子就接得上腔! 

她道∶「人人都清楚战争的原因是什麽,人类却也没有能力避免战争!」 

李宣宣的话,无可反驳。虽然她在此时此地,说这样的话,和王大同闯了这样的大 
祸,扯不上关系,但也令得黄堂又好久说不出话来。 

他甚至感到十分燥热,伸手抹了抹汗,才能再说话∶「种种证据可说明,王医生在 
电话中受到巨大的困扰,你可知道为了什麽?」 

李宣宣的回答是∶「不知道。」 

黄堂再问∶「你可发现他近来有什麽不正常之处?」 

李宣宣的回答是∶「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黄堂问了许多问题,李宣宣的回答,像是固定的电脑程式∶ 

「不知道」,「没有」。 

黄堂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怒意,他知道,若是再在病房耽下去,他终於会忍不住出 
手,在李宣宣雪白粉嫩的俏脸之上,重重掴上一个耳光,以出心头这口快要令得他爆炸 
的鸟气! 

所以,他在自己感到忍无可忍之前,呼哧呼哧喘著气,出了病房,并且十分不礼貌 
地重重关上病房的门。 

他在门口,又站了一会。才算是怒意稍敛,他吩咐了守卫的警员,任何人都不能进 
入病房——除了医护人员。 

可是黄堂却没有想到,他无法限制李宣宣的行动。 

李宣宣在黄堂怒意勃发,拂袖而去之後,又坐了一分钟左右,一动不动,然後,她 
慢慢站了起来,她身形颀长,随随便便从坐到立,就把成熟女性的体态美,表露无遗, 
看了赏心悦目之至。 

她站了起来之後,轻移莲步,来到了窗前。 

为了使光线柔和,窗前下看纱帘,李宣宣在窗前,掀起了纱帘的一角,向下看。 

从那个窗口看出去,可以看到医院的近门入口处,不知道她在看什麽。 

等一等! 

黄堂离去之後,李宣宣有什麽行动,他人怎麽能知道? 

黄堂走了之後,病房中只有李宣宣和王大同两人,王大同昏迷不醒,莫非王大同是 
假装昏迷,暗中在监视李宣宣的行动,所以才知道她做了什麽! 

当然不是,另有原因,下文自会说明。 

李宣宣在窗口,掀开纱帘向下看,约莫看了一分钟——後来,一干人等在讨论时( 
卫斯理也在),大家都同意了卫斯理的意见。 

卫斯理说∶「她等了一分钟左右,就来到窗前向下看,又看了一分钟左右。从时间 
来计算,那应该正是黄堂离开医院所需的时间。所以,她在窗口,是在确定黄堂是不是 
离开医院。她肯定了黄堂离开了医院,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李宣宣下一步的行动是什麽,倒是大家都知道的,她离开了医院——自王大同出事 
,她赶到医院之後,她是第一次离开。 

所以,当小郭和陈长青从警局赶到医院来的时候,就未能见到这位大美人。 

而黄堂在离开医院的时候,由於一无所获,心情十分沮丧,他和小郭、陈长青一样 
,想到了卫斯理。觉得这种不可思议的事,除了找卫斯理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所以, 
他就去到了卫斯理的住所。 

黄堂并没有预料陈长青和小郭也会摸上门来,可是他见了他们,也并不感到意外, 
三个人分成了对立的两派,闹得不愉快,黄堂离去之後,运用了他高级警官工作上的方 
便,下令调查卫斯理的行踪——现代人和古代人不同的是,现代人到哪里去,都有记录 
,出境入境,都在电脑上留下资料,要调查行踪,不是难事。 

黄堂的行动,很快就有了结果∶十五天前,卫斯理从北欧回来之後,就没有离开过 
。 

也就是说,他在本城。 

黄堂皱著眉∶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在一个过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中,要找一个 
人,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何况要找的人是神出鬼没的卫斯理! 

他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因为他知道进一步的行动也没有用,反而会惹起卫斯理的 
反感。他希望王大同闯祸的事,满城皆知,会引起卫斯理的兴趣,那就会主动和他联络 
,因为警方始终掌握最多资料。 

而小郭和陈长青,在卫斯理住所,等了很久,虽然老蔡有好酒好茶招待,但是卫斯 
理并不露面,他们也不能一直等下去。 

这期间,小郭有了不少收获。他的手下曾向他报告∶「王夫人在住所出现,但无法 
接近,正用远程望远镜作密切的监视。」 

小郭接到报告的时候,陈长青在一旁,笑了一声∶「油头粉面的手下,也是软柿子 
,无法接近,就证明没有办事能力!」 

小郭当时吃了一记闷棍,没有说什麽,不过後来,陈长青却为这句话,向小郭道歉 
。因为他随即亲自出马,携带了许多监视的仪器和工具,也到王医生寓所附近去监视李 
宣宣。 

他也一样无法接近。 

无法接近的原因很简单,王大同的寓所独立在一个山头上,只有一条属於私人所有 
的道路,可以通到屋子去。那条斜路约长二百公尺,有三道电动铁门。 

而屋子的周围还有种种先进的防盗设备,再加上至少有十头以上凶猛的狼狗。 

屋主人像是预知自己会有朝一日被人监视,企图接近一样,把自己安全无比地置於 
防围之中! 

陈长青拣了一个有利的「阵地」,停了车。他做事极有毅力,像这种情形,他可以 
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等闲盯上三五天!陈长青也发现,屋子附近,至少有六七个小郭 
的手下,也在监视那屋子。屋子是三层洋房,可是每一个窗。都落著帘子,全然看不到 
屋中的情形,在花园中,狼狗来回走动,有一个仆人在浇水。 

看起来很平静正常,可是谁知道曾有什麽波涛汹涌的变故,会随时发生——这种情 
形,最合陈长青的性格,为了许多没来由的事,他都可以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研究, 
何况这次的事,处处显得如此怪异。 

在陈长青对屋子监视了五六小时之後,警方人员来了,由黄堂领队,陈长青在萤光 
幕上看到黄堂带著两三个警官,驾车直达铁门边前,停了下来,黄堂下车,按动了门铃 
。 

附带说一下陈长青这时候用的监视用品——他虽然只有一个人,在人数上还不及警 
方和小郭。可是他配备之精良,还非小郭和警方能及,後来小郭和黄堂,对他的配备下 
了一句评语∶简直难以想像。 

这些配备之中,包括了四支无线电遥控的摄像管,可以遥远控制调节焦距,发挥远 
摄作用,并且红外线装置。四支摄像管,已被陈长青安放在适当所在,从四个不同角度 
监视著屋子。 

而摄像管的记录所得,立刻投射在四幅萤光屏上。 

所以,陈长青不必像小郭的手下那样,落後到了用远程望远镜,他只消舒服地坐在 
车子的座位上,甚至一面喝著酒,一面哼著歌,就可以在萤光屏上看到屋外的一切活动 
。 

他也观察了那条斜路的第一道铁门,发现铁门上装有闭路电视和对讲机。 

他就在对讲机旁,一处不易为人发现的所在,放下了一具偷听器,那偷听器只有指 
甲般大小,可是有效的传音距离是一千公尺。 

同样地,他运用强力弹射器,把这样的小偷听器射进花园去,其中有一枚,落在洋 
房二楼的露台上,有几枚落在花园中。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在洋房的露台上说话,他也可以接收得到。 

当然,他的配备还不止此,但是其他的,大可以等用到的时候再说。 

所以,黄堂到了门口的情形,和他与屋中人的对答,陈长青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黄堂按了门铃之後不久,就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问∶「什麽人?」 

黄堂仰起头,对准了闭路电视,先说了自己的身分,然後才道∶「警方认为,王夫 
人有需要接受特别保护,要在屋内外布岗!」 

那苍老的声音道∶「等一等!」 

这一等,足足等了十五分钟之久,等得黄堂大是不耐烦。翘起腿,看著萤光屏的陈 
长青,则抱著看好戏的心情,一点也不急。 

然後,又是那苍老的声音道∶「夫人说不必了!」 

黄堂著急,忙道∶「这是警方的责任!」 

可是对讲机中传来了「得」地一声响,显然已停止了通话的功能。 

黄堂又叫又跳,可是对讲机中,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黄堂十分愤怒,但也无可奈 
何,他开始在屋子的附近布岗部署,很快就发现了小郭的那些手下。 

可是他交涉了好一会,小郭的手下,强将手下无弱兵,也不会给他吓跑。 

黄堂又发现了陈长青的那辆中型货车,气冲冲走过来。陈长青不等他来到面前,就 
打开车窗,向他打招呼∶「黄主任,喝杯酒?」 

黄堂只好乾瞪眼,因为并没有法律禁止人在山上的小路上停车欣赏风景。 

陈长青又道∶「屋子主人,好像不是很卖帐?」 

黄堂指著陈长青,想说什麽话,可是又不知说什麽才好,所以始终没出声。 

到天色全黑了,陈长青看到小郭也来了,黄堂也没有走,屋子之中有灯光在窗帘的 
缝中透出来,可是静得什麽声音也没有。 

一直到午夜时分,陈长青这个人,有点好处,他能屈能伸,为了达到目的,不在乎 
吃点亏,看来不会有什麽突发事,他就「先礼贤下士」,利用车上的通讯设备,和黄堂 
取得了联络。 

他先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黄主任」——深明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然後道∶「 
很闷,是不是?我有一个提议,警方可以进行!」 

黄堂闷哼了一声,没有立刻中止通话,陈长青也就有了献策的机会∶「警方可以截 
听在这幢屋子打出去的所有电话,那至少可以知道王夫人和什麽人有联络,可以知道王 
医生电话中的男人是谁?」 

黄堂又闷哼了一声,他何尝不想这样做,可是这样做,都是犯法的! 

黄堂的回答正气凛然∶「你在教唆警务人员触犯法律!」 

陈长青立时道∶「好了,算我没提过,医院方面有什麽消息?」 

黄堂没好气∶「昏迷不醒!」 

陈长青在这时候,又联络上了小郭,他「嗨」了一声∶「油头粉面,我正和黄主任 
在闲谈,你要不要参加!」 

陈长青竟利用了他车上的通讯设备,变成了三人会谈。小郭第一句话就是∶ 

「要加入!黄主任,有卫斯理的消息没有?」 

黄堂又闷哼了一声,他几乎要全市的警员,留意卫斯理的下落,可是仍然没有结果 
。对小郭的问题,没有答案,自然只好闷哼。 

可是他在哼了一下之後,忽然叫了起来∶「等一等,什麽?是的,一辆外表看来十 
分残旧的车子,千万则试图拦截追逐,什麽?什麽?正向山上驶来,好,继续报告!」 

在那几句急速话中,黄堂半个字也没有提到什麽人的名字,可是小郭和陈长青已不 
约而同,一起叫了起来∶「找到了卫斯理?」 

他们立刻有了这样的反应,那是由於他们和卫斯理相识已久,自然知道,卫斯理的 
车子,外型看来很残旧,是一辆美国大车,可是所有机件曾经过改换,性能之佳,无出 
其右。早年,卫斯理还很是气盛的时候,不少驾了新型跑车在公路上耀武扬威的家伙, 
由於看不起他的车子,而很吃了点亏。 

最後,卫斯理心平气和得多,在公路上遇上有人对他车子投以不屑的眼光,他也就 
假装看不见了。黄堂的手下,发现了卫斯理的车子,黄堂下令不准追截,自然是免得他 
手下吃亏! 

黄堂吸了一口气,回答∶「是,而且,车子正驶上山来,看来目的地——」 

黄堂才说到这里,陈长青已发出了一下欢呼声——他的设备最好,也最先看到卫斯 
理的车子,已经转上山来,驶得飞快,在寂静的午夜之中,发出轰然巨响,转眼之间, 
就到了铁门的门口。 

这时,陈长青,黄堂,小郭这三路兵马,各自从隐伏之处扑出来,飞快地奔向铁门 
。 

在他们奔向前的时候,可以听到卫斯理的车子,发出了一下喇叭声,等他快奔到近 
前的时候,看到铁门打开,车子「刷」地一声,冲进了门。等他们赶到门口时,铁门恰 
好又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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