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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aron (野百合), 信区: SFworld
标  题: 从阴间来--卫斯理09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pr 28 18:12:40 1999), 转信

发信人: btm (源径远), 信区: SciFic 
标 题: 从阴间来--卫斯理09 
发信站: 饮水思源站 (Tue Apr 13 21:47:37 1999) , 转信 

九、白素出马相见恨晚 

祖天开找上卫府来的时候,是王大同和李宣宣成婚之前几天——开叔认为事情十分 
紧急了,所以才硬著头皮来找卫斯理的。 

其时,离这个故事一开始就叙述了的大惨祸的发生,约有半年左右。当时,不论是 
谁,就算从最坏的角度去推测,都绝料不到事情会有那麽可怕的发展。 

当下,祖天开的神情,很是特别,可知王大同在宝镜上滴血之後,得到的指示,十 
分古怪。 

王大同计算出来适合他向宝镜许愿的时间,是当日接近午夜时分。 

当王大同进行许愿时,旁边不能有任何人,也不能有任何打扰,所以,祖天开就理 
所当然,成了护法。 

祖天开很自然地把他当晚的职责,称为「护法」,据他的说法是,那宝镜是神仙留 
下来的法宝,王大同要引法使法宝显神通,他是保护法术顺利进行,那麽,当然他担任 
的是护法的角色了。 

他还说∶「当年,王老爷向宝镜许愿,也是我担任护法的!」 

王大同算准了时间,先和开叔一起在小书房的一个隐蔽的保险箱中,把那面宝镜, 
取了出来。 

祖天开轻抚著宝镜,神情感慨,当然是又想起了他和王老爷当年,拚了命把它弄到 
手的情景。 

等到时候将近,祖天开又叮嘱了一遍,并且劝王大同在最後关头,改变主意。 

他的劝说没有成功,黯然离开,关上了小书房的门,移过一张椅子,就在门口坐了 
下来。 

那时,李宣宣还未曾过门,大宅之中,除了王大同、祖天开之外,就是四个男女仆 
人(李宣宣来了之後,多了两个女仆和女主人),所以可以肯定,不会有人来打扰—— 
事先早已吩咐好了,所有电话、门铃,一切可以出声打扰的物件,全部在一段时间内, 
不会出声,连那几头狼狗,也一早被送到了狗场去暂住。 

开叔坐在小书房的门口,他也不禁在想∶未过门的新娘子,究竟是什麽来历呢? 

他认定了一个原则∶新娘子的过去,一定见不得人,不然,哪会有这种古怪的情形 
出现。他也知道,王大同一定要弄清新娘子的来历,只怕也是由於这一点!王大同毕竟 
是社会上有头有脸,有名誉有地位的人物,若是娶了一个有不光彩过去的女子为妻,那 
可是一件惨事! 

他对宝镜的神奇功用,并无怀疑,所以他知道,谜底很快就可以揭开了! 

祖天开在门外,等了十五分钟之後,开始有点焦急——他记得很清楚,许多年之前 
,王老使用宝镜,他守在门外,只不过一柱香功夫,现在,时间已经将近一倍了! 

不过,他并没有不安,因为对他来说,可供缅怀的往事太多了。 

他想到了王老爷那次使用宝镜,并不能肯定宝镜是不是真有这样的灵效,等到他大 
喜若狂,开门出来时,这才肯定了的。 

当时,王老爷欢喜得全身发抖,拉住了祖天开,当天发誓∶「天开,从今以後你我 
有福同享,多谢你让我用这宝镜。」 

祖天开对卫斯理和白素,一点也不见外,什麽话都说,连当时在小书房门外,他想 
起了往事的经过也并不保留,卫氏夫妇听了,互望一眼,心中都又生出了新的疑惑,後 
来他们曾讨论过。 

他们先拟了一个大概∶王老爷和祖天开两人,同心合力,千辛万苦,把许愿宝镜弄 
到了手,但由於宝镜在六十年内只能供一个人和他的子孙使用,而祖天开慨然把使用权 
让给了王老爷,所以王老爷目的既达,对祖天开感激莫名,许下了诺言。 

王老爷後来成了巨富,众所皆知,祖天开为什麽仍和他主仆相称呢?虽说开叔在王 
家有极高的地位,但是他自甘为仆,总是十分奇怪的事。尤其他是江湖大豪,绑赴怯场 
却砍不了头的人,是桀骜不驯的野汉子,怎麽会心甘情愿,一辈子屈居人下? 

这当中,一定有异样的故事在! 

只不过那时,祖天开只说了一点,没有再说下去,当然也不便追问。而且,卫斯理 
当时性急想知道王大同许愿之後的结果。 

祖天开沉醉在往事之中,时间倒过得还快,可是在又过了十五分钟之後,他站了起 
来,盯著小书房的门,觉得事情大是不对头——太久了! 

好几次,他几乎忍不住,要伸手拍门,但又怕打扰了王大同,会有更坏的後果,所 
以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又等了十分钟,祖天开急得在门外团团乱转——人在转动,有许多时间,背对著小 
书房的门,所以,当他又一次转动,变得面对房门,看到王大同已打开了门,正站在门 
口之际,他又惊又喜,失声叫∶「大同,怎那麽久?」 

他问了一句,才看清了王大同的情形,陡然像是头顶上被千斤重锤敲了一下一般。 

用祖天开的话来形容王大同当时的情况∶「大同他已经死了!虽然他还站著,但是 
我一看到他,就感到他已经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有这样死灰一样的脸色!他直挺挺 
地站在那里,甚至没有出气入气,全身都是冰冷的,有股阴森森的寒意——十足是个死 
人!」 

卫斯理惊讶於他的那种直接的形容方法,「嗖」地吸了一口气∶「你说得他真的像 
死人一样!」 

卫斯理自然知道那时王大同绝不是死人,他後来还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娶李宣宣为 
妻,还神秘莫测地闯下了弥天大祸! 

祖天开苦笑了一下∶「老实说,我是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人——真是死人,脸色也 
没有那麽难看!」 

祖天开一看到王大同的情形如此之糟,而且全身皆湿,那不是水淋,而是叫汗湿透 
了的,祖天开吃惊之至,伸手去扶王大同,王大同一翻手,用冰冷的手,抓住了开叔的 
手腕,了白的口唇剧烈头动,硬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祖天开当机立断,先扶他在门 
口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再探头向小书房看去。 

这时,如果他看到小书房中,爬满了九个头十八苹脚的怪物,他也不会更奇怪的了 
! 

可是,小书房中,并没有异样,他看到那面宝镜,在书桌上,镜面上还有血迹,那 
自然是王大同刚才,刺破了双手中指,滴上去的。 

祖天开一句话又要冲口而出,却又硬忍了下来,因为那句话是不能问的——也是使 
用宝镜的规矩。他想问的话,自然是「你在镜上看到了什麽」。当年,王老爷在镜上看 
到了什麽,祖天开没有问。 

当祖天开叙说到这里的时候,不但是卫斯理,连白素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卫斯理不客气地责问∶「什麽?王大同在镜上得到了什麽指示,说了半天,你不知 
道?」 

祖天开理直气壮∶「我当然不知道——镜上显示了什麽,只有用宝镜的人知道,他 
也不能说给别人听,我又怎麽会知道?」 

卫斯理还想责备祖天开,可是想了想,祖天开从来也没有说过他知道,是自己一直 
在误解他知道! 

所以,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白素叹了一声∶「老爷子,你一上来就说有男人 
,有奸情,我们都以为是王医生在镜中看到了的!」 

祖天开听得白素那样说,大摇其头。 

祖天开一面摇头,一面道∶「不是,那是我想的。当时大同的样子如此可怕,你们 
想,若不是新娘子让他戴了绿帽子,他做了王八乌龟,怎会这样子?我想来想去,定是 
为了这个,所以才求你们来了,嘿,演戏的戏子,能有乾净的吗?那种人——」 

卫斯理和白素同时伸出手来,几乎没有同时指住他的口,不让他再发挥下去。 

卫斯理问∶「後来又怎麽样?」 

祖天开道∶「我看到书房没有异样,心中奇怪,又不能问,就先替他推宫拿血,好 
久,他才长长吁出了一口气,身上也有了人气。」 

王大同呼出了一口气之後,脸色渐渐回复了正常。祖天开虽然替王大同推宫拿血, 
但用的只是一苹手,因为他另一苹手,一直被王大同紧紧握著,直到他手心也有了暖气 
,这才松开来。 

王大同口唇掀动,想要说什麽,祖天开心中虽然好奇之极,但是却反而立即告诫王 
大同∶「不能说,镜中所看到的预示,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开叔在这样说了之後,还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对新娘子也不能说,说了会有 
不测的巨祸!」 

王大同呆了一会,才问了一句∶「爷爷当年在镜上看到的是什麽,也没对你说?」 

祖天开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和你爷爷,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可是他也没说!」 

王大同这才深深地顿了一口气,向祖天开挥了挥手,又走进了小书房,对开叔说∶ 
「你去休息吧,我已经没有事了,一切都——想要什麽,就得到了什麽,那岂不是很好 
吗?」 

王大同关上了门,祖天开在门外又徘徊了片刻,这才去休息,当晚,自然睡得不好 
,到了第二天,王大同已像是什麽事也没有发生过,可是祖天开不放心,琢磨了三天, 
想出了他认为王大同情形那麽可怕的原因,这才想到找卫斯理来帮忙! 

祖天开的叙述完毕,他摊了摊手,表示一切都已经说完了。 

卫斯理向白素一扬眉,意思是问∶「你还要出马去跟踪新娘子?」 

白素皱著眉,不理会,自顾自道∶「这样说来,王医生是知道新娘子来历的了?」 

祖天开点头∶「是,宝镜显灵,他看到了。」 

白素又道∶「照当晚的情况看来,新娘子的来历一定可怕之极!」 

几个人听了白素的分析,一起点头。 

白素问∶「那麽,他有没有表示要取消婚礼,或是减少和新娘子见面?」 

祖天开摇头∶「没有,婚礼筹备得热火朝天,他们还是每天见面!」 

白素笑了起来∶「那你就不必担心了,他知道了新娘子的秘密,还愿意娶她,你还 
担心什麽?」 

祖天开搓著手∶「我总觉得很不妥贴┅┅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新娘子若是什麽 
妖精,那当然有迷人的本事,大同受了迷惑┅┅」 

卫斯理笑了起来∶「我可不是大法师,没有捉拿妖精的本领!」 

白素却道∶「老爷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该做的事,我还是替你去做,你放心! 
」 

祖天开大喜过望,又连连拱手,临走时又恭维白素∶「新娘子虽说好看,可是和白 
姑娘你比,就不如多了,看到了白姑娘,就不会叫人想到妖魔鬼怪什麽的!」 

卫斯理哈哈大笑∶「谢你这番话,我第一次看到她,想到的是天上的仙女!」 

祖天开「啧啧」连声∶「一定,那是一定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白素的笑容,登时璀璨如阳光。送走了祖天开之後,两人商 
议,先是卫斯理问∶「你真要管这闲事?」 

老蔡听了不乐∶「卫哥儿,你帮了开叔的忙,就等於帮了我的忙。」 

卫斯理苦笑∶「王大同已经知道了李宣宣的秘密,仍然心甘情愿娶李宣宣为妻,他 
又不是小孩子,外人似乎不必多事了!」 

白素扬眉∶「了解一下情形,也没有损失,况且,一个没有来历的人,多麽有吸引 
力,这还是卫斯理的行事方式,怎麽卫斯理本人反倒试图阻止?」 

卫斯理无话可说,确然,一个「没有来历」的人,是值得追索的! 

(早些年,女侠木兰花曾追索过一具没有来历的怪尸。) 

(近些年,年轻人和他的公主,追索一个没有来历的美女追进了「神话世界」之中 
。) 

卫斯理摊了摊手∶「有需要我帮助的话,请告诉我,我会尽力。」 

白素竟然立即就道∶「有,想以记者的身分接近李宣宣,请你安排一下。」 

安排一个大报记者的身分,让白素去接近李宣宣,是十分容易的事。 

可是事实上,那种安排,被证明一点用都没有。李宣宣听电话,一听到白素自报姓 
名之後,呆了一秒钟,她并没有问「你就是那个白素」,而是问∶「卫夫人?」 

白素也呆了一秒钟∶「是!」 

李宣宣笑了一下∶「看来我不能拒绝,请你定时间地点,我一定来。」 

白素订的时间地点是第二天下午,在卫斯理的住所。下午,当李宣宣翩然而来的时 
候,两个美人互望了相当久,才热烈地握手,看来,她们互相都很喜欢对方,至少不会 
有抗拒感。 

那天卫斯理不在,老蔡探头探脑,打量了个够,後来在见到了卫斯理之後,发表他 
的意见∶「可真是个美人儿,倒也不像是什麽妖精。」 

白素开门见山∶「我其实是假托了记者的身分的!」 

李宣宣笑∶「其实,堂堂卫夫人,想要见我,也不必假托任何身分!」 

白素的话更直接∶「恭喜你,快结婚了,人家都说你的身分神秘之至!」 

李宣宣叹了一声∶「其实也没有什麽神秘,只是一来,不愿意提起往事┅┅人总有 
点伤心往事,是绝对不想提起的,是不是?」 

她在那样说的时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定了白素,眼波盈盈之中,大有凄 
苦的神色,极惹人同情。 

再加上它的话,恰好触动了白素内心深处的一桩极大的伤痛,这件伤痛的事,白素 
和卫斯理都将之埋在内心最深处,用鲜血凝成块,封了起来。 

可是无论怎麽不提起,想全部忘记,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这时李宣宣这样说, 
白素的心头,一阵绞痛,连太阳穴下的血管,都跳动得剧烈。 

(白素和卫斯理埋藏心底的大伤痛,最近终於爆发,结果皆大欢喜。凡是熟悉他们 
的朋友,是应该都知道的了,不必在这里多说。) 

李宣宣看到白素的反应如此强烈,也有点意外,停了片刻,才道∶「二来,在娱乐 
圈,总要有一些特色,才能引起公众的注意,「没有来历」,「身分成谜」都是有利宣 
传,吸引公众的好话题!」 

李宣宣说得十分简单,但是白素却全部接受了她的解释,因为她这番话,确然合情 
合理之极。 

白素立时向李宣宣道歉∶「对不起,是我多事了!」 

白素接受了李宣宣的解释,自然不再去探听她的身世来历,两人继续闲谈,竟然越 
谈越投契——这绝不是容易的事,白素的腹笥之宽,人所皆知,可是李宣宣各方面的知 
识丰富,见解超脱,看来和她的年纪,绝不相称,两人竟然相见恨晚! 

那次见面,距王李联婚,只是十天,在接下来的十天之中,白素和李宣宣,几乎每 
天见面,在婚事上出了不少力,自然而然,成为婚礼上,女方的主婚人。 

卫斯理极怕这种场面,所以他始终没有出面,只是在婚礼上作为普通的贺客。 

婚礼当晚,白素和李宣宣两人并肩一站,没有人不赞叹她们锺天地之灵秀的。 

也就是在婚礼进行的时候,小郭和卫斯理嘀咕∶「看到没有,新郎有点心神不定, 
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什麽来历,总不会是件愉快的事!」 

卫斯理本来想告诉小郭,王大同已经知道了李宣宣的来历。可是一转念间,他没有 
说出来。 

不说的原因是,一来,事情很复杂。二来,牵涉到那面宝镜,祖天开曾一再强调, 
那是王家的大秘密,由他说了出来,已是大大不该。 

虽然祖天开没有叮嘱说不能传出去,但卫斯理当然明白应该保守秘密的道理。 

所以,他改口说的是∶「新娘子的来历查不出,证明是你这一行无能!」 

小郭大是悻然,但这既然是事实,他也只好接受失败,所以长叹了一声。 

不过,小郭说得对,王大同确然有些心神不定,卫斯理也看出来了。 

那一晚,卫斯理先走,白素在两小时之後回家,卫斯理第一句话就问∶「新郎没出 
事吧?能支持到最後?」 

白素才坐下,一听就站了起来∶「你也看出王医生有点神不守舍?」 

卫斯理点头∶「不难看出。」 

白素侧著头想了一会∶「我问了他三次,是不是有什麽需要特别帮助,他都说没什 
麽,他自己也感到不对劲,所以解释说,他太高兴了,太紧张了,也太疲倦了,所以才 
会那样心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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