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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aron (野百合), 信区: SFworld
标  题: 从阴间来--卫斯理10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pr 28 18:13:15 1999), 转信

发信人: btm (源径远), 信区: SciFic 
标 题: 从阴间来--卫斯理10 
发信站: 饮水思源站 (Tue Apr 13 21:48:16 1999) , 转信 

十、把这妖精活活烧死 

卫斯理默然,白素又道∶「至於整个婚礼,进行得很顺利,也没有什麽特别碍眼的 
人出现!」 

卫斯理扬眉∶「你至少应该暗示一下,说他已知道了李宣宣的秘密!」 

白素皱眉∶「那怎麽可以,这样做,岂不是告诉他,开叔 露了机密?万万不能! 
」 

婚礼上,祖天开是男方的主婚人,这一点,很有些人不明白,何以一个管家可以当 
主婚人,但是看到新郎新娘,都对他尊敬无比,旁人就算心中奇怪,也不好说什麽。 

白素追问了一句∶「你究竟在怀疑什麽?」 

卫斯理的回答是∶「使用完了宝镜之後,王大同的神态如此可怖,是最可疑之处! 
」 

白素不同意∶「有可能是开叔夸张了当时的情形。更有可能,李宣宣有一个极其悲 
惨不堪的过去,是王大同那种自小养尊处优的人所绝想不到的!」 

卫斯理也只好接受白素的假设,他又问了一句∶「你猜,婚後,王大同会不会把有 
这面宝镜的事,告诉他的妻子,还是保守秘密?」 

白素道∶「那得看他们方面的爱情如何了!」 

卫斯理想了一想∶「那面宝镜,六十年期限已过,再留在王家,只不过是一面普通 
的铜镜而已!」 

卫斯理和白素都有一种习惯,尤其是卫斯理,那就是∶相信了一件事之後,就对这 
件事全盘接受,包括许多不可解释的现象在内。 

卫斯理常说∶先承认了事实,再加以锲而不舍的探索,这是真正的科学精神。动不 
动就否认,说不可能,那种态度最不科学。 

像有关祖天开所说的那面「许愿镜」,卫斯理对之一无所知,只知道它有那种古怪 
的功用,但是他既然接受了它确然有那种功能,也就附带接受了其他,例如只能为一个 
人和他的直系子孙运用六十年,他也相信确有其事——道理何在,可以慢慢研究,也不 
一定必然有结果。有太多的现象,结果可能要在一千年,一万年之後,人类才能有缘得 
知。 

白素一听得卫斯理那样说,一扬眉,如夫莫若妻,俏脸上有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想怎麽样?」 

卫斯理摊了摊手∶「我的意思是,祖天开也知道这一点,那次,我提到想把那面镜 
子弄来玩玩,他就不必那麽紧张。而且,他也不必怀疑李宣宣在图谋那宝镜,事实上, 
那镜也不能再称为王家的传家之宝!」 

白素仍然似笑非笑地望著卫斯理∶「别转弯抹角了,你究竟想做什麽?」 

卫斯理「哈哈」大笑∶「想瞒你比做什麽都难——我想把这面宝镜,弄来看看,说 
不定我也可以向它许一个愿,看看将来。」 

白素对卫斯理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忽然,她现出了极度惘然的神情,像是在自 
言自语∶「如果宝镜可以回答问题,你会问什麽?」 

白素这句话一出口,卫斯理陡然震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陡然僵凝。那时,白素的 
视线并不在他的身上,所以他那种怪异和神情,并没有人看到。 

但是,那只是极短的时间,至多半秒钟,他的笑容又恢复了,他伸手在自己的脸上 
抹了一下∶「问得好,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问些什麽!」 

他的那种神情模样,白素心中雪亮,知道那是他努力在掩饰,想忘记记忆中的巨大 
哀痛,看来他很成功。 

卫斯理而且立刻转变了话题∶「你和李宣宣成了好友,你觉得她这个人怎麽样?」 

白素眉心打结,想了一会∶「很难说,她常识丰富,十分渴求知识,性格有适度的 
高傲,实在是一个理想的妻子——我看不到她的内心世界,也没有在这方面作过努力, 
因为我认为企图去认识他人的内心世界,绝对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 

卫斯理鼓了几下掌,喃喃地道∶「是,别说了解他人的内心世界了,甚至,要了解 
自己的内心世界,也不是容易的事!也不是容易的事!」 

他说了之後,过了一会,又道∶「困难之至,嗯,困难之至!」 

卫斯理抬起头来,望向白素,白素也恰好在这时望向他,四日交投,夫妻二人,莫 
逆放於心。 

李宣宣和王大同婚後,一切看来,都是那麽美满。祖天开来过好多次,有时只有卫 
斯理在,有时只有白素在,有时两个人都不在,他就和老蔡聊聊,老蔡对他十分崇敬。 

开始的时候,祖天开还难免有点惴惴不安,因为他忘不了那晚王大同许愿之後的可 
怕情形。 

可是几个月下来,他也慢慢习惯了,每提起李宣宣,他就拍自己的大腿,由衷地道 
∶「新媳妇真是没得说的,只能说她一个字∶好!就是那一点,让人心中┅┅会有一些 
疙瘩,别的什麽都好!」 

他的所谓「那一点」,自然是指「来历不明」而言。 

李宣宣一直来历不明,白素也没有再向她探听过。李宣宣在婚後,和白素也保持了 
相当频密程度的接触。 

在那件惨事根本连影儿也没有的时候,卫斯理和白素已经和李宣宣十分熟稔,这一 
点,是後来想见李宣宣而不可得的陈长青和小郭所不知道的,也不是自以为获得了许多 
资料的高级警官黄堂所知道的。 

卫斯理和王大同,也见过几次,但都是很多人的场合,谈不上有什麽交情。 

卫斯理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缘分」——用他的说法,是脑电波的频率相合,合了拍 
,自然会一见如故,成为好友。否则,格格不入,那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如果没有那件惨事发生,这种相安无事的情形,维持下去,三年五载,只怕所有人 
都会对李宣宣来历不明一事淡忘了——既然一切正常,自然不会再有人追究。 

其间,只有两件事,在以後又发生了许多事之後,回想起来,是值得记述的。 

两件事都和祖天开来访有关。 

第一次,祖天开来访,卫斯理正有事要出去,只好由老蔡和开叔闲谈。卫斯理匆匆 
走到门口,忽然问了一句∶「开叔,你想王医生有没有把宝镜的事,告诉新媳妇?」 

卫斯理不过是随口一问,可是祖天开却回答得十分认真∶「我千叮万嘱,令他万万 
不能说。他要是听我的话,自然不会说。唉,不过也难说得很,娶了媳妇不要娘——连 
娘都可以不要,我算是什麽呢?」 

祖天开忽然那样感慨,卫斯理不好意思立刻就走,所以又道∶「其实也没有什麽大 
不了,那面宝镜,再留在王家,也没有意思了,六十年的期限一到,就只不过是一面普 
通的铜镜!」 

祖天开一听得卫斯理那麽说,立刻就道∶「可是对别人来说,那仍然是稀世奇珍! 
」 

卫斯理心想,这倒是人类的普遍心理——自己没用的东西,也不肯随便给人,他忽 
然又问∶「开叔,一个人一生,只有一个特定的时间可以使用这面宝镜,你的那个时间 
,是已经过去了,还是没有?」 

这又是随便一问,可是祖天开却没有回答,转过了头去,当作是没有听到一样,僵 
了三十秒钟,卫斯理没有再等下去,就挥手离开。 

後来,老蔡告诉卫斯理∶「开叔说,他使用那宝镜的时候还没有到!」 

卫斯理笑∶「他长命,要是早死,有宝镜也没有用!」 

老蔡摊手∶「可不是,我的时间早过去了。不然,要他把镜子拿出来,也好许个愿 
!」 

这一件事,在当时看来,无关紧要,但後来才知道很有关连。 

第二件,也是祖天开来访,那次,是在那件惨事发生之前七八天的事——或许没有 
那麽久,只是四五天,但由於当时谁也想不到会有那麽可怕的事发生,所以也没有什麽 
人去留意正确的日子。 

那次祖天开来访,卫斯理不在,白素才从法国见了她父亲白老大回来,所以见了祖 
天开,话题很多。 

白素兴高采烈∶「家父说,开叔当年在鲁皖山区,威震黑白两道,是了不起的英雄 
好汉!」 

本来,这种「话当年」的话题,应该是祖天开这样的老年,最有兴趣的了,可是这 
一次,祖天开了一进门时,神色就十分张惶,这时,听了白素的话,他也只是勉强笑了 
一下∶「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没什麽值得提的!」 

白素看出他心事重重,也就不再说什麽。过了一会,祖天开才道∶「大同┅┅这几 
天┅┅好像有点心事,很是不对劲。」 

白素笑了起来∶「开叔,大同不是小孩子了,他会处理自己的事!」 

祖天开一瞪眼∶「要是有人想对他不利,我可不能闲著,非得伸手管一管!」 

白素讶然∶「谁会对他不利?」 

祖天开神情沮丧∶「不知道,像是有人在电话中威胁他┅┅恐吓他┅┅唉,娶了媳 
妇之後,我和他也生分了,不像以前那样亲热了!」 

白素默不作声,因为她对於这种传统的「老人心态」,绝无好感——在下一代成婚 
之後,老一代都会产生那种「和我疏远了」的埋怨,却不想想,那是必然的事。 

白素只是道∶「什麽叫『像是有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祖天开伸手抓头∶「有几次┅┅两三次,他听电话到一半,就用力摔下电话,现出 
很害怕的情形。而且,电话一定再响,他不听,也不让我接听。问他,他就说没有事情 
发生,可是我从小看他长大,他不说心里话的那样子,我如何会看不出来?」 

这几句话,倒是完全可以相信,王大同的一举一动,自然都瞒不过开叔的眼睛。开 
叔又迟疑地道∶「事情,好像和新媳妇有关。」 

白素听得开叔那样说,也有点紧张∶「怎麽会和宣宣有关呢?」 

祖天开吸了一口气∶「有一次,大同在重重摔下了电话之後,新媳妇恰好从楼梯上 
走下来。大同就冲著她叫∶『求求你告诉他,别再向我追问什麽,我真的不知道,什麽 
也不知道!』」 

白素不由自主,直了直身子,因为王大同的这种行动,十分不正常,她问∶「宣宣 
怎麽说?」 

祖天开再吸了一口气∶「新媳妇一听,就站在楼梯上,我隔远看去,也可以看到她 
脸色了白,她什麽也不说,就那麽站了一会,转身就上了楼。那一晚,他们本来是准备 
去参加一个宴会的,都打扮好了,後来就没再去!」 

事情听来更不寻常了! 

当白素把这种情形,转述给卫斯理听的时候,卫斯理忙问∶「後来怎麽样?」 

白素笑∶「你怎麽像小孩子听故事一样?第二天,就好像什麽事也没有发生过。」 

卫斯理和白素,作了好几个设想,都不得要领,卫斯理提议∶「你和李宣宣是好朋 
友,不妨去问问她!」 

白素面有难色,卫斯理献计∶「可以旁敲侧击,不必开门见山!」 

白素果然去旁敲侧击了一次,可是一点结果也没有,李宣宣的回答是∶「哦!那次 
宴会!我忽然头痛,就没有去,反正几百人的场合,多几个人少几个人都不要紧。」 

卫斯理和白素,早就知道王大同有神秘的电话,在向他逼问什麽,比陈长青、小郭 
和黄堂在护士口中得知有这种情形早得多。 

那一次,白素曾嘱咐祖天开,继续留意是不是还有这种「电话恐吓疑案」,但却没 
有结果,猜想,是由於祖天开留意时著了痕迹,电话就不来了,或是打到医务所去,和 
利用了王大同的无线电话。 

在惨事发生前的一晚,祖天开曾和老蔡用电话联络∶「请转告卫哥儿夫妇,大同的 
情形很不对,昨晚在小书房,踱了一夜的步,我看事情和新媳妇有关,他不住叫她的名 
字!」 

祖天开可以牺牲自己的时间,去留意王大同的一举一动,卫斯理和白素不能。 

所以,当老蔡把这几句话,转到卫斯理的耳中时,惨事已经发生,只是老蔡不听电 
台,所以还不知道! 

卫斯理一听到了王大同医生驾车闯了那麽一个大祸,先是陡然一怔,接著,连连顿 
足。卫斯理感到自己疏忽了——祖天开一再表示了他的忧虑,可是他从来也没有重视过 
。 

现在,已证明了祖天开的忧虑正确,可是那是什麽样的代价之下才得出的证明。 

卫斯理当时,正在一家私人会所中,和几个朋友相聚,他立即打电话给老蔡∶ 

「快联络祖天开,请他到我住所来,如果他不说什麽,你也别对他说什麽!」 

老蔡显然不明白卫斯理这样吩咐是什麽意思,他在电话中道∶「开叔昨天来过,说 
了一些话┅┅」 

他就在电话中,把祖天开所说,王大同的情形很不对劲这一节,向卫斯理说了一遍 
,听得卫斯理又连连顿足——如果祖天开来的时候他在,那就可能事情和如今不同。 

他飞车回到住所,一进门,已看到了祖天开,祖天开的面色难看之极,卫斯理进去 
的时候,他正在拍桌子,对著老蔡大骂∶「那妖精,那妖精竟不让我到医院去看大同, 
哼,要是叫我查出,大同是叫她害的,我要把她活活烧死,烧得她吱吱乱叫,现出原形 
来,看看究竟是什麽妖精,在人间作怪!」 

祖天开咬牙切齿,一口气骂下来,声若洪钟,卫斯理来到了他的身侧,看到他面肉 
抽搐,双眼之中,像是要喷出火来。 

他一见了卫斯理,神情更怒,厉声问∶「是不是那妖精害的?」 

卫斯理明知故问∶「你说的是哪一个妖精?」 

祖天开张大了口,喘著气∶「还有哪个?」 

卫斯理叹了一声∶「你先别冲动,她现在在什麽地方,在医院?」 

祖天开点头∶「是,我和她一起赶到医院,她却不让我见大同,那些鬼医生也帮著 
她赶我走,哼,说不定就是串通的,是怎麽样?说是大同驾车撞死了几个人,自己也受 
了重伤。」 

刚才在车中,卫斯理已通过一些朋友,知道了比新闻报道更多的资料,他择要说了 
,又和白素联络,请她立刻回家来。同时,他对祖天开道∶「我是医生,也会赶你走。 
受重伤的人要静养,哪里容得你大呼小叫的,而且,她是大同的妻子,是大同最亲的亲 
人,就算你是大同的亲爷爷,也亲不过她。」 

祖天开怒道∶「谁说的?还有伦常纲纪没有,亲爷爷也不如一个外头讨来的女人, 
你们这种新派规矩,就是天下大乱的原因!」 

卫斯理知道要向祖天开解释明白,只怕要三年五载时间,所以他也提高了声音∶「 
总之,她绝对有权不让你接近大同。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说她是妖精!」 

祖天开胸脯起伏,呼哧呼哧地喘气∶「总之,大同出事,是由她而起的,昨晚,大 
同一夜没睡,叫她的名字!」 

卫斯理问∶「那时,她在什麽地方,在做什麽?」 

祖天开闷哼一声∶「睡觉!出来看了一次,也没有把耳贴在门上,听大同有什麽动 
静。」 

卫斯理这才明白,王大同在小书房中,叫李宣宣的名字,是祖天开把耳朵贴在门上 
听到的,他立时问∶「你还听到了些什麽?」 

祖天开道∶「他在自言自语,可见实在听不清楚,只是不断叹气,唉,我耳力也大 
不如前了,以前,我能同时分出几十种声音来!」 

这时,白素也回来了,白素显然也听到了噩耗,她一进来,卫斯理就道∶「王大同 
由於精神状态极之不正常,才出了车祸,而他精神不正常,相信和李宣宣有关。」 

白素对卫斯理的结论,显然并不同意,但是她也没有说什麽。卫斯理又道∶ 

「她在医院,相信能够进入病房的,除了警方人员之外,只有你一个人了!」 

白素叹了一声∶「就算我去,只怕也难以在她的口中问出什麽来。」 

卫斯理道∶「不是去问她,而是带一些仪器去,记录她的行动——她曾在医院中相 
当长的时间,有必要知道地做了些什麽!」 

白素扬眉∶「有必要把她当疑犯来监视?」 

卫斯理道∶「如果事情和她全然无关,这样也可以还她清白,不然,她会被当作妖 
精,活活烧死!」 

白素想了一想∶「好,我立刻去进行。」 

白素的「立刻进行」,效率极高。到了医院,她道名相见,李宣宣亲自打开了门, 
让她进去,李宣宣对白素态度这样诚恳,使白素感到很内疚,但是她还是十分巧妙,相 
信并未被李宣宣觉察,在病房中放置了两具超小型的录影机,记录李宣宣在病房中的行 
动。 

各位朋友,明白了吧——黄堂在李宣宣那里问不出什麽而离开之後,李宣宣停了一 
会,来到窗口,掀开窗帘向下看,就是被超小型摄录机记录下来的。 

白素在又见到卫斯理时埋怨∶「谁都可以看得出她伤心欲绝,还要怀疑她,真是残 
忍!」 

卫斯理说得肯定∶「整件事,她一定是个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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