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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aron (野百合),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沉船-4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pr 28 17:49:29 1999), 转信

发信人: jackson (冷冰冰), 信区: SciFic 
标 题: 沉船-4 
发信站: 饮水思源站 (Mon Apr 19 10:53:31 1999) , 站内信件 




第四部: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我将自己作了一番简短的介绍,并且说明了我和他认识的经过。 

当我说完之後,电话那一边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请你等着我,我马上来 
见你。」 

我陡然一呆:「先生,你在纽西兰,而我在????」 

那位彼德摩亚先生,打断了我的话头,道:「我来见你,我立即就可以上机!」 

我心中不免有点骇然,心想一定有甚麽事故,发生在乔治摩亚的身上,我忙道:「 
摩亚他怎麽了,是不是为了甚麽事?」 

那位彼得摩亚先生的声音很急促:「是的,我是他的父亲。」 

我道:「我已经料到了,发生了甚麽事?」 

彼得摩亚道:「他疯了,我必须来见你,我们见面再谈好不好呢?」 

一听得「他疯了」这叁个字,我真是呆住了,我只是如此说了两声「好」,再想问 
时,那边已经将电话挂上了,我仍然握着电话,呆了好半晌。 

我脑中实在乱到了极点,在那片刻之间,我只能想到两件事,第一,我想到,就算 
我不打这个电话,彼得摩亚一定也要来见我的了,要不然,他不能一听到我的电话,说 
就要来见我。 

第二点,我在揣测彼得摩亚所说的「他疯了」这叁个字的意义,通常来说,这叁个 
字可能代表着两种意思,一种是他真的疯了????神经错乱了。另一种,也可以说是他有 
了甚麽异想天开的想法和做法,身为父亲的,自然也会用这种字眼去形容儿子的。 

尽管我对乔治摩亚已经十分反感,但是我还是宁愿是他又有了甚麽异想天开的行动 
,以致他的父亲这样说他。因为麦尔伦已然死了。如果摩亚真的神经错乱的话,那真是 
太可怖了。 

我呆了好久,才渐渐静了下来,现在,我除了等彼得摩亚前来和我相会之外,似乎 
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我又拿起那本杂志来,反覆读着麦尔伦自杀的那篇报导。 

麦尔伦一个人独居,他住所之豪华,是令人咋舌的,当然,像麦尔伦那样的出色的 
潜水家,有着丰厚的收入,是意料中的事。 

报导说他有数不清的女友,但是他似乎从来也未曾想到过结婚,他遗下的财产很多 
,但是没有遗嘱。 

这篇报导的作者,从多方面调查,唯一的结果是,麦尔伦是绝没有自杀的理由的, 
因为他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如果过着像麦尔伦那样生活的人,也要自杀的话,世界上真是没有人可以活得下去 
了。 

麦尔伦并不是甚麽思想家,思想家会因精神上的苦闷而自杀,但是麦尔伦却是彻头 
彻尾的享乐主义者,这样的人,会在高度的享受生活中自杀,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情。 

在馀下的一天中,我又搜集了一些有关麦尔伦自杀的资料。第二天中午,彼得摩亚 
就来了。 

彼得摩亚是一个瘦削而高的中年人,和他的儿子,完全是两种类型,我一眼就可以 
看得出,他的心中有着相当程度的忧伤,但是他却竭力在掩饰自己心中的这种忧伤,不 
让他显露出来。 

他是事业成功的那一型人,看来有点像一个不苟言笑的银行家。当他握住我的手, 
同时打量我的时候,我可以感到他炯炯的目光,正在注视着我。 

我请他坐下来,他立时道:「我们似乎不必浪费时间了,乔治在叁天前回来,我见 
到他,就可以看出他有着极度的困惑,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他甚麽也没对我说,我要知 
道究竟发生了甚麽事!」 

他这样单刀直入的问我,真使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见我没有立即回答,立时 
又道:「如果你不肯说,那麽,我只好到美国去,找麦尔伦先生,我知道你们叁个人是 
在一起的!」 

当他提到麦尔伦的时候,我震动了一下,然後才道:「麦尔伦先生已经死了,自杀 
的。」 

这位摩亚先生听得我那样说,立时睁大了眼,他可能为了礼貌,是以没有立时出声 
,但是我从他的神情上,已经可以看出,他心中对我的观感,决计不是恭维。 

麦尔伦自杀,这是事实,尽管我知道摩亚先生对此有怀疑,但是我也没有向他多作 
解释的必要,我只是转身,在几上取过了那本杂志,打开,递了给他。 

他先是望了我一眼,然後,迅速地阅读着那篇报导麦尔伦自杀的文章。 

他一声不响,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我也一声不响地等着他。 

十分钟之後,他抬起头来,声音有点发颤:「太可怕了!」 

我道:「世界上每天都有人自杀,我倒并不觉得有甚麽特别可怕,只是觉得事情很 
奇怪。」 

摩亚先生将双手放在膝上,身子挺直地坐着,看来他正在竭力使自己镇定,但是他 
的手,还是在微微发抖,我又道:「你在电话中说得不很明白,我想知道,令郎究竟怎 
麽了?」 

摩亚先生的脸上,现出一股深切的哀痛的神情来,道:「他疯了!」 

我没有出声,摩亚先生又补充道:「他的神经完全错乱了,疯人院的医生说,从来 
也未曾见过比他更可怕的疯子!」 

我心头怦怦跳着:「摩亚先生,我和令郎相识虽然不深,但是我确信他是一个十分 
具有自信,同时,也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 

摩亚先生苫笑着:「对於你所说的这两点,我毫无异议。」 

我又道:「这样性格的人,一般来说,能够经受打击和刺激,不会神经错乱的!」 

摩亚先生用他微抖的手,在面上抚抹着,神态显得很疲倦,他道:「可是神经病专 
家说,神经再坚强的人,对忍受刺激,也有一定的限度,超过了这个限度,一样受不了 
,而且後果更糟糕!」 

我苦笑了一下:「那麽,他究竟受了甚麽刺激,是因为他以後不能再航海,是调查 
庭对他的事,作了极不利的决定?」 

摩亚先生摇着头:「不是,他申请延期开庭,已被接纳,调查庭判决的日期是今天 
。」 

我喃喃地道:「那麽,究竟是为了甚麽?」 

摩亚先生直视着我:「年轻人,这就是我来见你的原因,和我要问你的问题,他为 
了甚麽?」 

我只好苦笑着摇头:「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麦尔伦为甚麽要自杀,也不知道 
令郎同以会神经错乱,我只能将我们叁个人在一起的经过讲给你听,不过,我相信你在 
听了之後,一定找不出其中的原因!」 

摩亚先生道:「那麽请你说!」 

我略停了片刻,替他和我自己,都斟了一杯酒,然後才将经过情形,讲了一遍。 

我是从摩亚船长如何和我见面,开始讲起的,只不过那一切经过,我讲得很简略, 
我将那天,麦尔伦先下水,我在帆布椅上睡着,醒来之後,发现他们两人都不在船上, 
以及後来,他们两人又浮出了水面的一段经过,说得比较详细。 

我将这一段经过说得比较详细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这是整件事的关键。 

那也就是说,我认为,在他们两人下海的时候,一定曾遇到了甚麽事????那一定是 
可怕之极的事情,才令得他们两人,一个自杀,一个发了疯! 

等我讲完了事实经过和表示了我的意见之後,摩亚先生好一会,一声不出,只是默 
默地喝着酒。 

过了好一会,还是我先开口:「我很想知道他的情形,我是说,他回来之後的情形 
!」 

摩亚先生凄然道:「他未能支持到回来。」 

我呆了一呆:「甚麽意思?」 

摩亚先生道:「毛里人号在雪梨以东一百馀??处,被一艘船发现。那艘船的船员, 
看到毛里人号,完全是在无人操纵的情形之下,在海面飘流,就靠近它,上了船,他们 
看到他,正在纵声大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摩亚先生续道:「毛里人号被拖回来,医生立时证实,他神经 
错乱,在经过检查之後,就进了疯人院!」 

我又呆了半晌,才道:「他一直笑着?」 

摩亚先生摇头道:「不,间歇还叫嚷着一些毫无意义,莫名其妙的话,也有你的名 
字。」 

我??了挺身子:「还有一点,不知道你留意了没有,他是一个好船长,即使在驾驶 
毛里人号的时候,他也每天记航海日记????」 

摩亚先生点头道:「是的,我也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所以,为了了解他究竟遇到过 
甚麽事,最好就是翻查他的航海日记了!」 

我忙道:「结果怎麽样?」 

摩亚先生叹了一声,打开了他带来的公事包:「我将日记带来了,你可以看一看! 
」 

他递了一本日记簿给我。 

对於这本日记簿,我并不陌生,因为在毛里人号上,我曾不止一次,看到摩亚船长 
在这本日记簿上,振笔疾书。 

我打开日记簿,迅速翻过了前面部分,因为那一部分所说的,全是平淡的、没有事 
故的航行过程。一直到了发生事故的那一天。 

那一天,摩亚船长只用了极其潦草的字迹,写了一个字:「回航」。 

以後接连叁四天,日记上全是空白。然後,才又有了几句,那几句根本已不是航海 
日志了,他写的是:「现在我相信了,大海中是甚麽事都可以发生的!」 

那两句,字迹之潦草,简直不可辨认,然後,一连几天,写的全是「救救我」。 

看了那麽多「救救我」,真是怵目惊心,由此可知他在回航途中,精神遭受到极其 
可怕的压迫,他一直支持着,但是终归支持不下去了! 

他的最後一句「救救我」,甚至没有写完,只是在簿子上划了长长的一道线,可以 
猜想得到从那一刹间起,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我合上了日记簿,心情沉重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我在尽量回忆那一天的情形。那一天,我明显地感到摩亚船长和麦尔伦两人在海中 
冒出来之後,神色十分不对劲,也明显地有事情瞒着我,而我就是因为觉察到了这一点 
,是以才负气离开的。 

但是现在我至少明白了一点,他们两人的确是有事情瞒着我,然而对我作隐瞒的动 
机,却是为了我好! 

他们在海底遇到的事,一定不是普通人所能忍受的,我敢说,麦尔伦之所以自杀, 
就是因为他忍受不了之故,而摩亚船长的疯,原因自然也是一样! 

他们两人,一定不想我同样感染到难以忍受的恐怖,是以一冒出海水之後,他们就 
有了默契,不再向我提及在海中遇到的事! 

我想了好一会,才道:「医生怎麽说?他完全没有希望了麽?」 

摩亚先生摇着头:「医生说,对於神经错乱,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有把握说他会甚麽 
时候痊愈,但如果能引导得使他将所受的刺激讲出来,或者可以有多少希望,在医学上 
,这叫作『病因诱导法』。」 

我苦笑着,道:「照你所说,他已经完全疯了,甚麽人能引导他作正常的谈话?」 

摩亚先生搓着手,并不直接望向我,只是道:「有的,当日和他在一起的人。」 

我道:「我!」 

摩亚先生这才转头向我望来,点了点头。 

我站了起来,爽快地道:「好的,我跟你去,去见他,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 

摩亚先生也站了起来,抓住了我的手,激动地道:「谢谢你,就是你此行对他的病 
情一点帮助都没有,我也一样感谢你!」 

看了摩亚先生的这种情形,我也觉得很难过,道:「你不必那麽说,我和他是朋友 
,我立时就可以动身。」 

摩亚先生连连点头,告辞而去。 

我和摩亚先生第二次见面,已经在机场,飞机起飞之後,摩亚先生详详细细对我说 
有关他儿子的事,目的自然是使我对摩亚船长能有进一步的了解。 

在飞机降落之後,有船公司的职员在迎接摩亚先生,我们自机场直接前往神经病院 
。 

神经病院就是疯人院,我实在还无法举例世界上有甚麽地方,比疯人院更可怕的了 
。这座神经病院,建造在山上,沿途经过不少地方,风景美丽得难以形容,翠峦飞瀑, 
流泉绿草,如同仙境一样。 

只看外表,那座神经病院也十分整洁、美丽,??是白色的,面前是一大片草地,有 
不少人,正在护士的陪同下,在草地上散步,这些病人自然是病情较轻的。在疯人院中 
,最不可忍受的是病人的那种神情,那种茫然、木然、毫无生气的神情,真叫人难以忍 
受。 

我经过一个女孩子,她呆呆地蹲在一簇蒲公英前,一动也不动。 

在她的旁边,有一个护士,那女孩子不过十五六岁,有一头可爱的金发,但是她望 
着蒲公英的那种木然的神情,却叫人看了心酸。 

我急步穿过草地,走进病院的建??物,神经病院之中,似乎自然有着一股阴森之气 
,这种阴森之气,甚至远较黑夜的墓地来得可怕。 

墓地中埋的是死人,那股阴森只不过是伴随死亡而来,但是疯子,却是活生生地出 
现在你的眼前的。我们才一进疯人院,就看到两个于思满面的大汉,在争夺一张破纸片 
,各自发生可怕的呼叫声,他们至少也有四十岁了,可是看那情形,却像是四岁一样。 

一个穿着白袍的医生,迎了出来,和摩亚先生握着手,摩亚先生立时问道:「乔治 
的情形怎麽样?」 

那位医生摇了摇头,向我望了过来,摩亚先生又替我介绍道:「这位是乔治的主治 
医师,这位是卫先生,乔治曾叫过他的名字!」 

那位医师和我握着手,他先将我们带到了他的办公室中,摩亚先生又将我和摩亚船 
长的关系,向他约略介绍了一遍。 

在主治医师的办公室中,我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因为我实在想去先见一见摩亚船 
长。 

当我提出了这一点之後,那位医师皱着眉:「卫先生,他的病情,现在发展得相当 
严重,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比较安静,一见到别人,就变得十分可怕!」 

我皱着眉:「可是我既然来了,我就一定要见他,而且希望和他谈话。」 

医师想了一想:「我建议你先在门外观察他,我们的病房的门上,都有窥视设备, 
你意见怎样?」 

要我们窥视摩亚船长,这当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医师既然这样说,而且他还说得 
十分委婉,其中好像另有隐情,那就只好遵从他的意思了! 

我点着头:「好,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和他直接见面!」 

医生叹了一声:「那等你看到了他之後,再作最後决定。」 

我向摩亚先生望了一望,他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气,我站了起来,仍由医师带着路, 
我们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旁,全是房间,有的房间中传出「砰砰」声,有 
的房间中,传出一句又一句,重复的、单调的歌声,听了令人毛发直竖。 

我们一直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医师在门口略停了一会,招手叫我过去,指 
着门上的一个小孔,我立时将眼凑了上去。 

那小孔上装着一个「望人镜」,其实是普通家用的那种望人镜,不过是反过来装, 
可以在外面,看到房间中的情形而已。 

我才一凑上眼去,就看到了摩亚船长。 

那间房间的陈设很简单,摩亚船长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呆呆地坐着。 

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登时吃了一惊,因为他和我在酒吧里遇见的那个充满 
自信、愉快结实的小伙子,完全变了样! 

看到他这种情形,我不顾一切推门进去。 

我才一走进去,就听得摩亚船长,发出了一下惨叫声,那真是令人惨不忍闻的一下 
呼叫声,我立时将门关好,只见他倒在床上,双眼之中,充满了恐惧的光芒,望定了我 
,一面不住地摇着手,面肉抽搐着,断断续续,用发颤的声音道:「不,不!」 

我心中真有说不出的难过,我将声音,尽量放得柔和,我道:「摩亚,是我!」 

摩亚船长的叫声,越来越是尖锐,尤其,当我开始慢慢地走过去之际,他喘着气, 
我看出他的那种恐惧,真正是由他的内心深处发出来的,他的额上,汗珠不断渗出来, 
瞳孔放大,我在离他有五六步处,停了下来,因为我感到,如果我继续走向前去,可能 
会将他吓死! 

他拚命向床里缩着,床的一边是靠着??的,他一直缩到了??前,还在拚命向内挤。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怎麽连我也认不出来了?你不记得了。我们曾一起乘毛里 
人号,去寻找沉船!」 

找「沉船」两字,才一出口,他又发出了一声尖??,低下了头,将头埋在被褥之中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背上所冒出来的汗,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将他背上的衣服 
渗透! 

他既然将头埋在被褥中,看不到我,那我就可以继续向前走了,我直来到床前,伸 
手在他的肩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我实在还不能说是拍了他一下,只不过是我的手指,在他的肩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而已,可是他却像被我刺了一刀一样,直跳了起来。 

紧接着,他整个人,向我扑了过来! 

我虽然早已听得医师讲过,他在极度的恐惧之後,会变得反常的凶狠,但是我也没 
有想到,他的来势,竟是如此之凶猛! 

当他突然向我扑过来之际,我可以说一点预防都没有,我被他扑中,向後倒去,我 
们两人,一起跌在地上,我刚准备推开他时,已感到了一阵窒息,我的颈际,被他紧紧 
地扼住了! 

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窒息,令得我眼前一阵发黑,几乎当时昏了过去。 

我发出了一下含糊的呼叫声,立时抓住了他的手腕,想强迫他松开我的颈,可是他 
却是那麽用力地扼着我,一面扼着我,一面颤声道:「你早该死了,你应该是几根腐骨 
,你为甚麽不死?」 

这几句话,摩亚虽然用十分可怖,完全变了音的声音说出来的,而且断断续续,但 
是,我却可以听得十分清楚,他说的的确是这几句话。 

自然,我当然也无法去思索,他说这几句话,究竟是甚麽意思,我只想到一点,那 
就是如果我再不设法令他松开我,我就要被他扼死了! 

我放开了他的手腕,照准他的下颏,就是一拳。 

这一拳,我用的力道十分大????我必须大力,因为如果不用力的话,他不可能放开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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